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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特刊非常成功,于是全社的人都在向他表示祝贺,顾之泽不幸地笑僵了一张俊脸。
他成了《晨报》最新出炉的“头牌”,当红小生,未来之星……一切赞美之词加在他的身上,了解他的人会点点头说“这是他该得的”,不了解他的人会在心里嘀咕一句“运气真好,好新闻全让他摊上了”,心怀不轨的人会尖酸地说一句“主编宠着啊,人家可是李润野的徒弟!”
所有的这些顾之泽都知道,他不动声色的谦虚微笑,礼貌致谢,可心里一片澄明。
这些都不重要,赞扬也好诋毁也罢,现在都不在他的考量中。他现在只关心两件事,其中一件就是怎么让顾云森离开安宁。
这事儿太难了。
难,不在于“旅游”而是在于“去加拿大”,在于李润野!
顾之泽苦口婆心地劝:李润野在那里,有人照顾你我也放心;你又不会英语;跟团有什么意思;他有钱,不花白不花……所有的理由逐一列过去,去加拿大几乎成了最佳选择,最后顾之泽几乎是带着哀求的口吻说:“爸爸,我想让你去加拿大其实更主要的原因是我想让你俩单独相处一段时间,我知道你不喜欢他,甚至恨他。但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机会,去了解他一下,我求你了。”
顾云森向来抵挡不住顾之泽的哀求,最终屈服的仍然是他。
他捏惯了粉笔的手搭在顾之泽的肩上,沉沉地说:“阿泽,我希望你知道,不管我对你俩的事儿是什么态度,我都希望你能快乐,如果这么做能让你高兴,我……可以去。”
顾之泽潸然泪下,但是仍然坚定地拿走了顾云森的护照去做签证、订机票。
加拿大的签证需要十个工作日,当然顾之泽是等不了的,他通过崔遥找了关系硬是在一周后拿到了签证把顾云森送上了飞机。
站在机场,他看着父亲的身影消失在海关口,逐渐淹没在人群中,顾之泽抬起头逼回眼眶中的泪水。
好了,就剩一个人了,我们可以开始这场游戏了。
作者有话要说:又被锁文了……真心跪服,这文哪里有h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改哪里啊!
大夏天的让我好暴躁!
第八十一章
第八十一章知名度太大真麻烦
顾之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搬回了自己家,临走前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去琢磨那个号称可以配置指纹的高级锁;终于用自己右手的五个指纹外加密码把李润野的大门锁死了。他背着简单的行李站在门口;手指留恋地从门板上划过,他对自己说:“回来;一定要回来!”
这话他曾经对李润野说过,现在一样对自己说。
搬回家后的第二天半夜,顾之泽给李润野打电话,李润野奇怪地说:“你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都多晚了?我白天不是给你打过了么?”
“想你了!”
李润野瞬间没词儿,这三个字精准无比地击中了他的死穴。
“你还出席李舸他父亲的葬礼么?”顾之泽问,几天前李润野告诉他人已经走了;自己也跟李舸把话说清楚了;从此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今后一别两安各自心宽。
“当然不参加!”李润野笑着说,“八戒你在担心什么,我怎么可能去参加葬礼?我以什么身份去?”
顾之泽没说话,暗自松口气。
“而且,”李润野说,“人家李舸压根就没请我去!”
“算他有自知之明!”顾之泽美滋滋地挂了电话又拨给顾云森。
顾云森淡淡地说一切都挺好,自己就住在“李润野的隔壁”,听那口气,他很想用一枚火箭弹连人带墙一起轰出去。顾之泽笑着安慰老爷子,然后话锋一转:“李润野一天都陪着你么?”
“轰都轰不走,”老爷子说,“他不是来出差的么,怎么也不用办公,而且居然一个电话都没有。”
顾之泽笑而不语,他只要确定那个失心疯真的没有再骚扰自己的师父就行,其他的,就让那爷俩自己交流去吧,没准回来后这俩能成忘年交呢?顾之泽乐观地想。
顾之泽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在一个极不起眼的凉茶店偷摸和一个男人见面。
这是一家风雨飘摇的凉茶店,连收银台加起来只有五张桌子,最多可以坐10个人。凉茶店位于老城平房区,在细密繁复的胡同小巷构成的街区里,小店蜗居在一个角落,门口一棵看起来有百十年的老树把小店的门脸挡得严严实实。
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坐在小店的一角,头上扣一顶棒球帽,破破烂烂脏污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他始终低着头,只看到两片薄唇飞速地翕动着。顾之泽坐在他对面,努力竖起耳朵从对方那浓重的口音里捕捉信息。
这个男人就是那天在东熙广场“拦劫”他,差点把他吓得半死的人,他那天在报社门口埋伏了一个下午,就为堵到顾之泽。在那个漆黑的树影里,他告诉顾之泽他手里有一条重大新闻,跟血制品有关的,人命关天且相当凶险。
“我不敢把这事儿告诉别人,我怕人家不信,也怕他们会杀了我。但是你既然敢把华丰医院的事情揭露出来,我觉得你也敢把事儿曝光了。”当时这个男人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顾之泽,粗糙肮脏的大手牢牢攥住他的肩膀,疼得顾之泽直嘬牙花子,但是也是这种疼痛让他清醒无比地认识到,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孤注一掷了,自己或许是他最后的希望。
顾之泽一直跟这个男子有联络,为此他特地从网上买了一张新的电话卡。之前的一个星期,他一直追查这个男子提供的线索,忙得不可开交,今天两个人会面就是为了落实某区红十字会非法采血的线索的。
红十字会血库的血通常都是义务献血所得,一般事业单位每年都会组织员工献血,农村也会以村为单位组织献血,这些都是有固定的指标的。很多人不愿意献血,单位或者村里为了完成当年献血指标就会向社会“买血”,因此就有一批人靠供血为生,从某种意义上说可以算是‘卖血’。
自从国家出台“血制品管理条例”以来,相关的管理越来越严格,卖血的人越来越少,当然血制品的价格也越来越高。有买方就必然有卖方,市场决定一切,在这种情况下一些血头为了牟取暴利铤而走险,放宽了供血源,让一大批不合格的血浆流入了市场,这必然会有极其严重的安全隐患,危及病人的生命安全。
提供这条线索的这个男子叫朱强,他是外地务工人员,他的几个工友就加入到了非法采血的队伍中,从中获得了一些经济利益,但是朱强清楚地知道,其中一个工友身体并不健康,按照要求本不能参与供血。朱强觉得这事儿不妥,他几次三番地劝说他的工友,甚至在追到血站去阻拦,可不但没能成功,反而被血站的保安痛打了一顿,几天下不了床。朱强这才明白,血站其实是知情的,但是他们并不在乎。
收到了教训和警告的朱强不敢轻举妄动,想要报案可没有证据,又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正忧心如焚手足无措的时候,他看到了顾之泽的报道,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顾记者,”朱强飞快地介绍完情况后好像担心顾之泽不答应,狠狠心又加了一句,“据说那些血头很有势力,他们是个一个团伙,各有各地地盘和堂口,生意做得很大,跟白(反义词)社会差不多。”
顾之泽一听就知道这事儿有多危险,华丰医院乱收费欺诈消费者固然无良,可毕竟不致人命只图财;而单位非法买血这简直就是图财害命,罔顾他人的生命,这与杀人有何分别?更重要的是,听朱强的意思这种非法卖血行为已经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遍布全安宁市,无论是供血人、血头还是各单位本身都指靠它谋取暴利,在这种情况下,揭露出事情的真相会直接影响很多人的经济利益。这些人成分复杂,普遍受教育程度偏低法制意识单薄,对于他们而言,影响自己赚钱的人只能有一个下场。
这注定是一场危机四伏的游戏。
要不要接过这条线索,这个问题顾之泽从来没有考虑过,他只考虑过要怎么样才能保证亲人的安全。把李润野和顾云森送走,送得远远地,隔着一个太平洋是最安全的做法。
现在,孑然一身的顾之泽坐在这里正绞尽脑汁地想要怎么才能拿到确凿的证据,只要有一条证据就可以成为突破口,只要破获一起案件就可以顺藤摸瓜打掉整个组织。顾之泽当然不会自不量力地想要凭一己之力去和一个组织对抗,他又不是柯南,也没有阿笠博士和灰原哀的援手。作为一个新闻记者,他只想把这件事揭露出来哪怕只是冰山一角,剩下的自然有警方来解决。
他跟朱强商量的最佳结果就是自己混进供血人的队伍中去,当然这很难。
“顾记者,他们以前会上街招募拉人,但是现在管的严了,就很难混进去。除非……跟我那些工友一样,有人引荐,有熟人在圈里他们才放心。”
“那朱大哥,你能引荐我么?”
“不可能,”朱强立马摇头摆手,“他们都知道我反对这个,血头的人都快认得我了,我也不好让我那些工友引荐你,他们根本不信我。”
顾之泽犯了愁,朱强迟疑了一下说:“我有个老乡,他跟我不在一个工地干活,我的事儿他不清楚,他那边也有这种情况,要不然我托他带你混进去?”
顾之泽忙不迭地点头,简直求之不得。
***
朱强回去帮顾之泽联络,而顾之泽抓紧时间把自己弄得“惨”一点,真正意义上的那种“惨”。
他每天大中午的跑去海边晒一小时太阳,本来就不白的脸两天功夫就恍若青藏高原居民;他每天只吃一顿饭,两根黄瓜一个西红柿,报社里最爱美的小姑娘也没他减肥减得狠;他每天熬夜查资料,把《血制品管理条例》翻了个遍,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满是血丝……
袁明义在报社走廊里看到顾之泽冷不防吓一跳:“你怎么跟非洲难民一样?”
顾之泽笑一笑,变本加厉地折磨自己。要知道,自己的那张脸是上过新闻和微博首页的,虽然不敢说有多引人注目,但是小心没大错。
这天,顾之泽把头发抓抓乱,瞪着充血的眼睛就去了医院管理局的二次记者说明会。他堂而皇之地在大厅里转了三圈,居然没有一个人多看他一眼。顾之泽慢慢悠悠地在上次采访过他的那个漂亮的主持人跟前走了两趟,对方视若无睹,顾八戒得意洋洋。
这次会议跟上次不同,管理局只说明事件调查结果而不接受任何一家媒体采访,于是各路媒体少了上次的那种紧张氛围,只是彼此小声交谈着。
顾之泽静静地坐在一个角落里,听台上的官员面色沉重地说:“……对于此次华丰医院严重违规,欺诈患者乱收费的现象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追究求当事人和相关领导的责任绝不姑息!对于主要涉案人,华丰医院副院长史某、血库主任张某、icu主任丁某、值班医生郑某、值班护士郭某等人,已移交相关部门接受法律制裁。”
这就是最后的定论了,顾之泽想:师父,我打赢这一仗了,可惜,你不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