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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河苦笑,到底还是说了出来:“按理说不应该那么着急出院的,只是家里真的没有多余的钱了,我就在医院附近的家庭旅馆租了个小套间,暂时先住在那里。”
看着叶修的表情,蓝河赶忙又补充道:“不过你别担心,我妈还好,只是情绪不好,被他们气的。她让我把补偿款全都还债,不让我欠着他们的。公会那边也挺体谅,同意我随时请假。我最近不上班一是要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另一个就是要照顾我妈,她现在还是下不了床,自理成问题……”
蓝河还在低声说着,可下一秒,他发现自己跌进了一个怀抱中。
并不算多么厚实,胸膛的骨头架子甚至硌疼了他的侧脸,但那股烟草味道却让人莫名安心下来。
接着,一个硬硬的东西放进了他的手心里,连带着他的手被一起握进了另一个人的手中。
这是蓝河从未有过的体验,他一瞬间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等到回过神来低头看过去,才发现掌心里的是一张银行卡。
“别怕,我来了,就别怕了。”
那个平时总是开嘲讽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响起,近得让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而自己的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一滴一滴全都流到了叶修的衣服上。
这让他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在心里生自己的气,为什么在别人面前从来不掉眼泪,却已经在这个人面前哭了两回呢?
一会儿肯定要被他嘲讽死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17。
17。
叶修跟着蓝河一起到了他和母亲暂住的旅馆,原本蓝河要他去酒店住,叶修却执意不肯:“你不是说有个套间吗,能凑合就行。”
蓝河有点窘迫:“大神,那个房间很小……”
叶修知道他在想什么,呼噜了一把他的脑袋:“再小有我当年在网吧住的那个房间小啊?快点走吧,我都要憋死了,仨小时没上厕所了。”
蓝河只好带着叶修回到了自己暂住的地方。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刚才的拥抱好像一场梦,蓝河脑袋里空空的,手里还紧紧地握着叶修给的那张卡。
到了旅店,蓝河想给叶修再开一个房间,叶修依旧拒绝了,蓝河看他坚持也就没再说什么,带着叶修小心翼翼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进去之后,蓝河轻轻地走到里间,推开门,听到母亲安稳的呼吸,这才放下心,关上门退了出来。
叶修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确实如蓝河所说,很小。里间不知道有多大,可外间只有不到十平米。靠墙的地方放着一张床,紧挨着卫生间的门口有张写字桌,五六个大的编织袋堆放在角落里。
叶修先去了趟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看到蓝河正好拎着把暖壶从外面进来。没有椅子,他就坐在蓝河的床上,看着他从桌子的抽屉里翻出个小盒子,随即便有熟悉的味道飘过来——是这几天他一直都在喝的荔枝红茶。
接过那杯红茶的时候,叶修忽然觉得,这好像就是他一直期待的场景——不管多晚的午夜,在想要喝一杯茶的时候,有人可以陪着他一起,捧着玻璃茶杯,看茶叶在杯中慢慢舒展。
蓝河等着叶修喝到一半的时候又给他添满水,因为没有椅子,就站在叶修面前,问他就这么赶过来战队那边有没有问题,又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叶修就说放心吧,明后天就回去。
床很矮,叶修仰着头看着蓝河,蓝河大概觉得他这样并不舒服,想了想,便捧着杯子蹲在了叶修面前。
叶修望着他,忽然笑了,又伸手呼噜了一下蓝河的脑袋:“跟沐橙和小唐养的那只大肥猫一样。”
蓝河也忍不住笑了,他深深地看了叶修一会儿,忽然说:“叶修,谢谢你。”
叶修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笑,蓝河从口袋里拿出那张银行卡,叹了口气。
叶修知道蓝河的脾气决定了他不会轻易收下别人的钱,所以赶紧抢在他前面说:“我坐凌晨的飞机从那么老远的地方亲自把这张卡送过来,就是因为怕了你这个脾气,如果你还是不收,我可是会很伤心的。”
叶修拍拍自己的胸口,作出伤心欲绝的表情。
蓝河望着他,他知道叶修是故意逗自己笑,可他笑不出来。
他就这么看了叶修好久,久到叶修都替他觉得腿麻的时候,蓝河却突然站了起来,把卡放进抽屉里,然后说:“先让我睡一会儿。”
叶修还没反应过来,蓝河已经一屁股坐到了床上。他看着叶修诧异的表情,解释道:“我最近睡不着,虽然很困,可就是睡不着。吃了点安眠药,效果也不算太好。”
床上只有一个枕头,蓝河把枕头放到床的外侧,脱下自己的外套,叠了叠放在床的里侧当枕头。
“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困的我眼皮都打架了。你也困了吧?床太小,只能咱们两个凑合一下了。好在咱俩都不胖,你睡外面,我睡里面。”
说完,蓝河就跳到了被子里面,顺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什么事都等到睡起来再说吧。”
说着,他拍了拍自己旁边,看着叶修:“就一床被子,你可别介意。”
叶修看着一边张着嘴巴打哈欠一边“呜噜呜噜”说着话的蓝河,笑着也躺了上去。蓝河把被子给他盖上,自己只露出两个眼睛,盯了叶修好一会儿,说:“真好,看到你就困了。”
叶修还没回话,蓝河的眼睛就已经闭上了,一会儿工夫竟然已经打起了微小的呼噜。
看来真把孩子累坏了,叶修感叹着,给他掖了掖被子。
这张床比一般的单人床大一些,但躺两个大男人也还是很挤的。叶修怕挤到蓝河,就侧过身去,面朝着蓝河躺下。
他就这么观察起了蓝河。
虽然只是第二次见面,却把蓝河的样子记得很牢。睫毛挺长的,鼻梁挺高的,皮肤也白净。鼻翼两侧长了几个小痘痘,大概是最近都没有好好休息和补充水分造成的。
又过了一会儿,小呼噜变成了大一点的呼噜,蓝河的嘴巴偶尔还张开喘喘气。叶修被他的样子逗笑了,知道蓝河已经睡熟了,就小心翼翼地一手托着他的脑袋,一手把自己这边的枕头移过去了一半。
两个人枕着一个枕头,所以两个脑袋离得很近。叶修的呼吸打在蓝河的睫毛上,或许是有些痒,蓝河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又随便在脸上抓了几下,嘴巴里还“哼哧哼哧”的,更像那只睡觉时一点也不老实的肥猫了。
叶修笑着,用手轻轻地摸了摸蓝河的头发。干干净净的触感,像蓝河这个人给他的感觉一样。
他小声地在他耳边说了句“晚安”,也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中感觉蓝河的腿好像压了过来,他努力睁开眼睛,看到蓝河睡得天塌不惊,一条腿正放在他的屁股上,似乎这个姿势很是舒服。
叶修又看了一会儿,笑着进入了梦乡。
叶修醒来的时候天才蒙蒙亮,他觉得有点呼吸不畅,睁眼一看才发现蓝河已经彻底把他当成了一个抱枕,手臂搭在他的胸前,正好压在了他的心脏处,很显然这就是自己睡着睡着感觉喘不动气的原因了。
叶修把他的手稍微往下移了移,放在了自己的腰间。蓝河的表情很是精彩,好像有什么很急的事情,但一会儿却扬起了嘴角。
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好事,叶修想,是好梦就行。
叶修朦朦胧胧又睡了一会儿,忽然听到里间有些响动。他想起蓝河的妈妈在里屋,转头看了看蓝河,很明显还沉浸在美好的梦中。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抬起蓝河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臂,穿上鞋,轻轻地推开了里间的房门。
“阿远……诶……小叶?”蓝河妈妈很显然吃了一惊,看到是叶修之后,又笑了,“怎么会在这里?”
叶修喊了声阿姨,看到蓝河妈妈似乎要准备坐起来,就赶忙上前帮忙,又把枕头垫在她的身后,这才坐在床边上,陪着蓝河妈妈聊天。
“又过来打比赛?”蓝河妈妈见到叶修也挺高兴。
“差不多吧,有点事昨天过来的,那时候阿姨已经睡了,就没打扰,”叶修说,“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阿远也没跟我说。以后再有什么事,您得跟他说,让他记得告诉我一声,我能帮的肯定帮。”
蓝河妈妈听了,叹了口气:“小叶你也别怪他,他那个脾气,和他爸爸一模一样,倔强得要命。”
“我知道,可现在房子没了,你们住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当初怎么没留下些钱,好歹先租个房子,或者去亲戚家暂住一阵子。我听说那些人都过来催,怎么这么没人性……”
叶修说得直白,说了之后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蓝河妈妈也笑,却是笑得苦涩:“不怕你笑话,其实我们和阿远爷爷家那边的人都不亲。因为我是外地人,娘家也没什么本事,他爷爷家那边不同意我和他爸结婚,是他爸爸瞒着他们跟我登记之后才跟家里说的,所以我公婆对我是很冷淡的。虽然阿远是个儿子,也争气,可他爷爷那边子嗣很多,他也不受宠。他从小就挺独立的,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除了我们两个也没人疼他了。我们俩身体还不好,不中用……”
“阿姨别这么说,都是你会教才把阿远教得这么好,”叶修握住蓝河妈妈的手,“怎么会欠这么多钱呢?”
似乎提到了挺难过的事,蓝河妈妈接连叹了好几次气才说:“阿远他爸爸还在的时候,因为家里条件不是很好,他想创业挣钱,就辞了工作跟人一起承包茶园。开始的时候做得挺好的,也挣了些钱,可有一年天气太恶劣,茶叶产量大大减少,又在运输的途中出了事。家里雇的两个大车司机因为要连夜赶路出了车祸,他爸爸只好到处借钱赔偿给人家,就这么一蹶不振,身体也更差了。没两年他爸爸就去世了,治病也花了好多钱。他走了,什么也没留,只给阿远留下了六十多万的债。”
蓝河妈妈笑得悲伤:“原本我们阿远也可以过上好日子的。”
叶修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说话,他有时候会想,为什么有些人从出生起就可以一帆风顺衣食无忧,有些人明明那么努力,却要一再接受命运的考验和折磨。
这世界确实很不公平,此刻的叶修很想把上帝这玩意从天上拽下来,拖到竞技场里狠狠地虐上几把。
蓝河起来后,发现已经九点了,他心里一惊,结果就看到叶修站在他面前,笑着对他说:“快起来吃饭吧。”
蓝河看到桌子上摆着早饭,而妈妈竟然也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结果发现,原本需要人扶着才能勉强下床走一走的母亲,这会儿是真的自己站在地上。
再仔细一看,才发现母亲正拄着一个助行器,是那种四条腿的、可以支撑行动不便的人步行的器材。而且很明显,这个助行器是全新的,一看就很贵的那种。
蓝河之前买过一个几百块的,没用多久就把下面的皮革磨坏了,据说要那种好几千甚至上万的才算结实。蓝河也一直想给妈妈换个新的,无奈总是拮据。
“小叶说出去买早饭,结果买回来这个送我。肯定很贵,快好好谢谢人家。”蓝河妈妈很开心,有了这个,至少她可以自己扶着助行器慢慢地练习走路,不用每次都需要蓝河用力扶着她。
叶修就笑:“我正好顺路看到有个卖医疗器材的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