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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们也在么?”话说着,他却没有离开椅子,只随意拱了拱手。
晏之安微微一笑,道:“皇弟好身手,为兄佩服得紧。”
一旁的晏之原却只抬了抬眉毛。
晏之清洋洋自得,哼了一声。过得一会,他打量着晏之原,忽道:“四皇弟一向最得父皇宠爱,今年又赢了春狩金弓,如此不凡的身手,怎不露上一露,让我们开开眼界?”
晏之原缓缓地啜饮一口茶水,懒懒道:“骑马射箭的玩意,我也不太喜欢,随便瞧瞧倒也罢了。”
“不太喜欢?”晏之清忽地哈哈笑道,“是压根就不会罢?堂堂一个皇子,居然不会骑马,更别提甚么射箭,可不笑掉人家大牙!嘿!怪不得要找借口!”
周围之人面面相觑,作声不得。人人皆知这两位皇子不和,但二皇子在公开场合如此出言挑衅,却也不多见。
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晏之原。
晏之原轻哼一声,眼皮抬也未抬,冷冷道:“皇兄骑射工夫自然一流,倘若那天父皇考较学问时,皇兄的表现也这般好,至少没有笑掉诸位兄弟的大牙,那小弟对您的景仰,才真正到了极致。”
晏之清的脸立即一阵红一阵白。他天性好武,不喜读书,脾气又鲁莽。前几日皇上将几个皇子叫到跟前考查学问,别的皇子都顺顺当当过了关,偏他回答得结结巴巴,一时之间洋相百出,把在场的皇子们笑得东倒西歪。皇上好气又好笑之余,将他严斥了一番,并要他好生学习他二皇兄的沉稳厚重、四皇弟的聪敏机伶。
晏之清憋着一肚子气,因见那日晏之原笑得最厉害,这才在众人面前取笑他,谁知反倒被后者抢白了一番。
这时,凉棚里几位年幼的皇子,想到那日情状狼狈不堪的皇兄,都忍不住咧嘴笑了出来。
晏之清胸口一起一伏,脸越涨越红,终于――
“啪!”他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厉声喝道:
“你甚么意思?”
凉棚里顿时鸦雀无声。
北岭世子坐在那边,可是这边不同寻常的响动还是令他频频引颈而望。
“呵――”
凉棚里突然响起晏之安的轻笑声。
“今日天气晴好,艳阳高照,两位皇弟不去赏玩美景,居然在这里为点小事斗嘴,岂不白白辜负了这番秋色?”他笑吟吟地站起来,道:“四皇弟,我们上场随便玩玩,可好?”
晏之原欠欠身,道:“皇兄请自便,我想四处逛逛去。”
“那好。”晏之安走几步,又朝晏之清点点头,笑了笑。
他走出凉棚,命内侍牵来马匹,一跃而上。
郁竹定睛观瞧。晏之安的骑射工夫不算差,却也不见得好,当属中平水准了。
这边,晏之清早和众人聊得酣畅,满座都是他的“哈哈”笑声。
郁竹忽然觉得有些厌烦,她也站起身,招手命内侍牵来乌云。
她跃上马背,纵马入场。晏之安迎了过来。
“郁竹,我们去陪世子说话,好么?”
郁竹摇摇头,道:“我想去别处走走。”
“好罢,”晏之安道,“去去就来,别走远了。”
郁竹答应一声,调转马头。
她一夹马肚,乌云撒开四蹄,风一般席卷而去。有三、四人企图纵马追上她,但尚未近身,便给远远抛了开去。众人惊呼声中,乌云长嘶一声,如同一道黑白相交的闪电,越过高高的竹篱,跃入了树林。
深秋的天气,落叶纷纷扬扬,铺满林中小道。马蹄踏去,悉索声响成一片。远处山脚下,密密的松树林依旧郁郁葱葱,然而松林之上,便是一大片被秋意染得如赤霞般的枫林。火红的枫叶延着山坡绵延而上,直到消失在碧蓝的天空中。
郁竹松松地挽着缰绳,任乌云迎风疾驰,直到想起乌云在马厩里关得久了,突然这般疾驰,恐怕伤了蹄子。她赶紧勒住缰绳,跳下来,一摸马颈,果然一手的热汗。
她心疼得直跺脚,气恼自己这么晚才发觉。
“我们去歇会。”她轻轻地牵着乌云,引它走入道边的树林。
乌云打了几个响鼻,低头悠闲地啃起了林间的草皮。
郁竹先是坐在一旁观察乌云,发现它没甚么事,便松了口气。然后,她便注意到绿茵茵的草地上,长了不少不知名的白色花朵,素雅的花瓣迎风招展,煞是漂亮。
隆福宫花园似乎没有这种花。郁竹伸手掐了一朵,放在鼻下嗅了嗅,清新的香味沁人心脾。
郁竹精神一振,站了起来。
索性多摘些回去,插在隆福宫书房的大花瓶里。之临见了,必定高兴。
她一路采摘而去,不一会,手里就积了一大捧。
“这是最后一朵,摘了就回去。”她站在一棵树下,喃喃自语。
手才伸出去,忽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扭过头,只见两个人正慢慢地往这边走。左面那个,穿着件鲜艳夺目的红袍,身材瘦削颀长;右面那个,却是身姿窈窕,长发垂胸。
这明明是对少年男女,只是――他们来这边做甚?要不要出去和他们照面?
郁竹正踌躇,那两人忽然并肩坐到一棵树下,脸则朝向她这边。阳光透过枝杈射下来,郁竹瞧得分明。
她呆了一呆。
那个红袍少年,居然是四皇子晏之原,而且他的肩头,还隐隐地露出长弓的一角。旁边那个衣饰华贵的少女,她却不认得。
晏之原为什么会背着弓出现在这里,旁边的少女为什么不是袁――
她摇摇头,有些糊涂,只听晏之原笑道:
“咱们走了半日,别说小鹿小兔,就连蚂蚁也没见一只,这可是天意,怪我不得。所以,你方才许下的诺言,仍需兑现才是。”
那少女低低地不知说了甚么,两个人就开始吃吃地笑,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大树后,郁竹坐在地上,单手托着腮帮,皱着眉头,瞪着地面。
这两人倒底要笑到何时?
正想着,两个人忽然没了声息。
郁竹松了口气,总算走啦。
她悄悄地探头后望。
呃?
他们没走!
非但没走,他们还搂抱在一起,两张脸紧紧贴着,一截灿烂的锦带拖出来。
郁竹飞快缩回头,饶是这样,一张脸已涨得红了。
她暗暗啐了一口。
怪不得大老远跑来这里,原来真是做见不得人的事。
她按住怦怦乱跳的心,左右瞧了瞧。嗯,从那边走,就可以绕过他们,回到乌云那里。
她悄悄地站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出来。
两人仍旧吻作一团。
郁竹别过脸去,屏住呼吸。
就在那一瞬间――
林中,一道白光一闪而过。
普通人也许不会留意,但郁竹看得极清楚,那是白刃反射太阳的光芒!
她猛地一激灵,不及细想,立时便喝道:
“甚么人?出来!”
话一出口,她才惊觉自己做了件后果严重的事。那原本抱在一起的两人“啊”地迅速推开对方。然后,三个人两两对望。
那少女自然又惊又羞。晏之原恼羞之余,居然很快认出了突然出现的郁竹。
他伸出一根手指,颤颤抖抖地指向郁竹,俊美的脸庞则因恼怒而扭曲得有些变形。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隔日正是十五。
郁竹依照惯例进宫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温婉如仪,与平日并无大异;只是姑侄俩在叙及几日后的秋弥时,她的眼角眉梢才隐隐罩了层不易觉察的怒气。那日北岭王妃向皇上提出参加秋弥之人需得在永州世袭贵族中甄选时,她正坐在皇上身边。她看见王妃脸容平静,但在座的不少人的眼中均闪过一丝幸灾乐祸之色。谁都知道,赵氏一族近年来声名威震朝野,俨然有超越各门阀世族之势。但是,赵氏却并非世族。王妃这一请求,明明是将她赵家大多数侄子侄女都排除在了秋弥之外,进而将赵氏摒弃在东越最上层的圈子之外。偏偏皇上又一口承应,这叫她如何不气恼?
好在赵家还有郁竹。赵家大小姐郁竹,是北岭王妃无论怎样也奈何不得的。
她慈爱地拍着侄女的手背,交待了好些事情,郁竹一一应下。
吃罢午饭,隆福宫的宫女已候在廊外。郁竹辞别娘娘,随宫女去往隆福宫。
后园里,晏之临正坐在树下的椅子里,见她来了,抬头欣然一笑。他不喜欢坐轮椅,每到一处,总叫人扶他坐到普通的椅子里。搀扶他的人,以前是隆福宫的宫女,而现在,经常是郁竹。
郁竹在他身边坐下来。两人一起看卧在树丛里的小鹿。小家伙眯缝着眼睛,正心安理得地啃着树皮。
“北岭山川辽阔,土地平坦,其民最喜骑射。小世子自幼受名师指点,据说工夫是很好的。这次他随母亲到永州,定是想在你们面前露一手。”晏之临淡淡地说,淡淡地笑。
“你也去罢,我陪着你,在西苑四处逛逛,那里风景很美。”郁竹道。
晏之临摇摇头,道:“你自己去就好,玩得愉快些,不用记挂我。”说着,低低叹一声,道,“对我来说,西苑委实太大了些,隆福宫才是适合我的地方。”
两人沉默了一会。
郁竹望着树丛里的小鹿出了会神,突然发觉下面的草垛里一团白色物事正蠕蠕而动。
“那是甚么?”她站了起来。
“那是――”
晏之临话还没说完,郁竹已跑了过去。她扒开树枝,几乎将半个身子探进去。
过了一会――
“哎呀!”她发出一声惊叹,直起腰,后退几步,回过身来。
她的手举在半空中,一只被拎着耳朵的大兔子正不安地蹬腿。
“好漂亮的兔子!这是从哪里来的?”郁竹喜欢极了,把兔子抱在怀里跑回来。
“是芊芊郡主送的。”晏之临微微笑道。
“芊芊――郡主?”郁竹皱眉不解。
“芊芊是我的表妹,嗯,也就是北岭的小郡主了。”晏之临道。
“北岭的小郡主?”郁竹明白了过来,“可是听说她病了,这次没来。”
“是啊,”晏之临点点头,“所以这只兔子是她让王妃捎来的。”
“哦。”郁竹低头挠了挠兔耳。阳光下,雪白的兔子毛皮蓬松浓密,通红的眼睛如红宝石般晶莹剔透。
这真是只非常漂亮的兔子。郁竹心想。她的心里模模糊糊地升起一种十分奇异的、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万里之外的北岭,有个少女,正在记挂着之临呢。
白兔突然一蹬腿,从郁竹的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