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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很快就回过了神。他身份尊贵,从小飞扬跋扈惯了的,在宫里,除了皇上、自己的母亲外,其余一干人等,均不在他眼里。郁竹这两句话,他怎听得进去;何况,这丫头还莫名其妙搅了自己“成双的好事”。
他上下打量了郁竹几眼,尖眉一竖,冷冷道:“本爷就如此了,你待怎样?”手中长剑突然提起,又迅疾而落,直插鹿的肚皮。嘿嘿,鹿血四溅之下,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只怕吓得晕过去。
“当――”,蓝袍少年只觉虎口一震,剑身忽地倾斜,竟朝自己这边刺过来。他“啊”的一声大叫,噔噔地往后退了七八步,才止住身形,然而,胸腔内的一颗心兀自怦怦跳个不停。若不是刚才躲得及时,这剑差点就插入自己的右足!
郁竹颇觉歉然。刚才她暗运力道,两根手指直戳剑背,原只想使剑失去准头,在家与师傅孙岭海过招时,她便常用此招。没曾想这蓝袍少年空长了副架子,内力实在平平,她一戳之下,剑竟反荡开去,差点误伤他。
“你没事罢?”郁竹问道,然而,她的话已经淹没在纷乱的马蹄声中。见主子遇险,众随从皆是大惊失色,纷纷抽出腰间武器,催马冲向郁竹,霎时,便将她围了个水泄不通。
“给我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拿下!”蓝袍少年背负双手,站在一旁喝道,心神总算稍稍定了些。
郁竹张了张嘴,有心想说几句,然而,看到众人凶神恶煞般的脸色,也明白此时任何解释都没有意义。
她的脚下,小鹿儿蜷伏在那里一动不动。她若走了,这小东西只有死亡一途可走。
众人呼喝着冲过来。
郁竹攥紧了拳头。
这时,忽听有人远远断喝:“且慢动手!”草原上尘沙飞扬,马嘶声声中,眨眼之间,另一彪人马已到了跟前。但见为首的一匹玉花骢喷着鼻息嗒嗒地走近,站定之后,马上之人一跃而下。
“三皇弟!”
来人身穿藏青色宽缘云纹绣缭绫袍,足登乌皮六合靴,腰坠龙嬉朱雀白玉佩,头发用淡青色锦带束起。
蓝袍少年神色一动,立即迎上去拱手道:“二皇兄,这么巧,你也正回去么?”东越一向以长为尊,他虽然自大,却也不敢怠慢兄长。
其余人也纷纷下马,倒身拜道:“参见二皇子殿下!”
来人一挥手,“罢了,都起来吧!”接着,朝蓝袍少年点头笑道:“我远远瞧着像是三皇弟,果然没瞧错。”
因隔得较远,郁竹开始并未看清来人的面孔,如今听到众人言语,吃了一惊,忙抬起眼睛仔细观望――来人也正好将脸转过来,只见这人十八九岁的年纪,剑眉朗目,前额丰颐,不正是当今东越二皇子、自己的堂哥晏之安么!那边晏之安显然也认出了郁竹,双眉皱起,似乎也有些吃惊和疑惑。
郁竹立即俯身屈膝道:“参见二皇子殿下!”
晏之安点点头:“郁竹,起来罢,不用拘礼。”
蓝袍少年见状,颇感意外,道:“怎么,二皇兄认识她?”
晏之安笑了笑,站到蓝袍少年身边,对郁竹招招手,“郁竹,你过来。”
郁竹依言趋前。
“三皇弟,为兄来介绍一下,晏之安指指郁竹,“这是咱东越金吾将军赵养性家的大小姐赵郁竹。”他又将脸转向郁竹,温言道:“郁竹,快过来拜见三皇子殿下。”
原来这蓝袍少年竟是当今东越的三皇子晏之清。
郁竹上前拜见。晏之清的惊讶之情溢于言表,连连打量了郁竹好几眼。
晏之安微笑道:“我的舅母几年前过世,郁竹在家为母守孝,平日里不太出门,所以三皇弟见了便有些面生。”说着,扫了一眼蜷伏在地的鹿,又道:“三皇弟好本事,又逮到一头么?”
他老远便见这里的剑拔弩张之势,边上站着的又是晏之清,他深知自己这个三皇弟行事有些鲁莽,也闯下过一些不大不小的祸,父皇为此颇为恼怒;这次既然恰巧撞上此事,也只好管上一管,否则,万一出了事,父皇怪罪下来,自己这个过路人也讨不了好去,所以,他立即驱马上来阻止,没想到,居然遇见了表妹赵郁竹;而且,冷眼观去,三皇弟明明是与表妹起了争执。
他心中暗暗纳罕,脸上却不露声色,道:“既然逮到了,怎么不装上车去?时辰不早,父皇及诸位大人怕是已回了报风谷,三皇弟,咱们得尽早赶回才是。郁竹,你也跟我们一起回去。”
“咳――”晏之清清咳一声,他脸皮再厚,却也不好意思明说自己现在带着一大帮人,正和赵家小姐、二皇兄你的表妹争抢一头梅花鹿。
“陆逊,陈锦,你们两个快将这头鹿搬到三皇子殿下的车上去。”晏之安朝晏之清身边的随从指了指。
两支队伍的末梢,各有一辆大车,上面安着个敞口的铁笼子,里面横七竖八堆满被猎杀的梅花鹿的尸首,粘糊糊的鹿血顺着车沿一路流淌,滴落草丛。
陆逊和陈锦答应一声,绕过郁竹,走到鹿身边,俯下身去。
郁竹突然回头,道:“慢着!”然后转身又道:“三皇子殿下,您真要将这鹿据为己有么?”
晏之清讶然,抬高双眉,想必是没料到这个赵郁竹居然如此执拗。两个随从也有些迟疑。
“郁竹,”晏之安皱了皱眉,道:“你一个女孩家,擅入围场,已是不该,怎又如此胡闹生事?还不退开!”
晏之清双手抱胸,耸了耸肩。
郁竹回头,见那两个随从俯下身子,一个扼头,一个抓腿,已将鹿抬离了地面。那鹿一声哀鸣,无力地挣扎几下,长长睫毛眨了两眨,乌溜溜的眼眸亮晶晶的,竟似蒙了层水汽。
郁竹见状,心中腾地升起一股极怆然的感觉,再也顾不得冷静自持,大声道:“此鹿实非三皇子殿下所获,郁竹来时,它便已倒于此处,殿下,您说是么?”
晏之清冷冷地瞧了一眼郁竹,道:“不错!不过――那又怎样?赵小姐执意留下此鹿,莫非是将它送与二皇兄,好让他拔得头筹么?”言语之间,竟大有挑衅之意。
草原上忽地一阵风起,纤纤少女裙带飘扬,似要乘风而起,两位锦服公子的袍角亦是涨得鼓鼓。晏之安背对晏之清,双手负后,凝立于地,那副神情肃然、若有所思的模样令郁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赵养性。
晏之安紧抿唇角,来回踱了几步,沉沉的目光扫过晏之清冷冷的眼角、赵郁竹蹙起的眉尖,忽地落到远处队伍尾稍的那两辆大车上。半晌,他收回目光,道:“三皇弟,此次春狩,你一共猎了多少只鹿?”
晏之清眉毛一扬,答道:“十九只。”
“呵,”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掠过晏之安嘴角,“三皇弟身手越发好了,相形之下,为兄却是不济,才得了十二只。”
“哦?皇兄恁谦虚――”晏之清嘴里这么说,阴沉沉的脸却浮出一丝笑意。
那笑意自然直落晏之安眼底。他微微扬唇,继续道:“据我所知,这次春狩,不知为何,各人猎得的鹿比去年均下降不少,多数人只得十来只。刚才来时,半路遇见乌扬瑞乌将军,他也才得十六只。依我看,三皇弟十九只鹿的战果,必定是高居此次春狩榜首的。”
晏之清已是听得眉开眼笑。乌将军是公认的骑射高手,他居然才得十六只。
晏之安神色不动,依旧缓缓道:“时辰不早,我们该赶回去迎接父皇的圣驾才是。”
“对!对!”晏之清拍手道:“二皇兄,事不宜迟,咱们赶紧走。”
晏之安一笑。
两人转身刚走了两步,便听身后有人吃吃道:“殿下,这鹿――”
晏之清回头,陆逊陈锦抬着鹿正眼巴巴地瞧着他。
晏之清挠了挠头,有些迟疑,一高兴之下,他倒把这鹿忘了。此刻,他只想早些回去炫耀战果。
晏之安微微一笑,凑到晏之清耳边低声道:“这东西靡弱不堪,拿它易如反掌,若将它算上,实有凑数之嫌,倒叫旁人看着笑话。”
晏之清点点头,反正自己已稳操胜券,他挥了挥手,“你们将鹿留下罢,我们走。”
众人答应着,纷纷上马。
“哎,对了――”晏之清按着马鞍,像是忽然想起一事,道:“二皇兄,你今日可曾见到四皇弟?”
晏之安已经认蹬上马,闻言皱眉道:“你说之原么?我倒是一整日没见到他了。”
晏之清跃身上马,道:“这家伙一天到晚也不知在做甚么,前几年他每年好歹还猎了七八十来只鹿,去年却只抓了两只回来交差,父皇居然也不计较。今年更好,干脆就走得人影不见。”
“四皇弟尚年少,又喜好玩闹,今日必是找了个好去处,独自玩乐去了。”晏之安唇角微扬。
“独自玩乐?哈!只怕是乘着大好天气,约了谁双双玩乐去了!”晏之清小腿轻抵马肚,青骢马缓缓而行,“这小子生性风流,又不加以检点,咱们永州上至官宦人家的小姐,下至鸣玉坊一品楼的姑娘,怕是有一大半认得他!”
晏之安只是微微地笑,“四皇弟自小不好骑射,父皇也不勉强他的,咱们随他去好了,再怎样,总不会是他得金雕弓。”
两位皇子并辔而行,走过郁竹身边时,晏之安低头问道:“郁竹,你跟我们一起走么?”
郁竹摇摇头,“我再收拾一下,随后就来。”
“嗯,你快些回来,知道么?”
郁竹深深欠身。
晏之安、晏之清拍马便走,众随从紧紧跟随,草原上又是风沙漫天,待尘埃落定,一干人已走得干干净净。
我写,我写,我写写写,季风挥舞一支秃笔,伏案狂写,写到天地昏暗,日月无光,四天写了5000字,季风这辈子从没如此神勇过:)
节目预告:若无天灾人祸,下章将有重量级人物闪亮登场^-^
天命(五)
郁竹将幼鹿的伤口处理干净,又就近寻了处僻静所在,将它安置妥当,直忙了大半个时辰,这才起身往回走。
回到抱风谷,日头已在当空,原本三五成群谈笑风生的宫廷贵妇、年轻姑娘已不见了踪影,郁竹正观望间,一个绿衣垂髫宫女迎面匆匆而来,屈膝行礼后便请她立即去文津阁,贵妃娘娘、赵二小姐和其他人都在那里。
郁竹暗自吐了吐舌头。她跟着那宫女,穿花绕树,走了约半盏茶的功夫,来到了一处飞檐翘角的阁楼前。阁前空地上,已经密密匝匝地立了一大片侍卫。
宫女带着郁竹径自穿过去,拾阶而上,到了廊上又往右拐了个弯。
“赵小姐,请走这里。”宫女推开一扇偏门,朝郁竹招了招手,轻声道。郁竹会意,紧走几步,闪身而入。
文津阁里面,却是个极大的厅堂,且极敞亮,白质青纹的大理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