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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郑哲也觉得自己整天这么混有点没出息。他前一阵子总是琢磨为什么顾铭不喜欢他,肯定是因为自己身上有什么闪光点,如果顾铭是个姑娘,那丈母娘也肯定不愿意要自己这样的女婿,没学历没正式工作,谁要他啊,他越想越自卑,甚至希望顾铭也一无是处,他也不用他好看了,丑点也行。
郑哲坐在床边,冥思苦想的算了半天钱,直算的目光发直,才算把他那点钱算明白。
他喜滋滋的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看顾铭蹲在地上收拾,刚想上去帮他,可一想到自己很有钱,便立刻改了心思。
郑哲大步过去,把脚丫子从拖鞋里抽出来,照着顾铭的屁股就是一脚:“你他妈的,你还是人么?这是我家!凭什么让我睡凳子?”
顾铭当时正全神贯注的给自己搭床。
他拍豆腐似的把板凳上的毛巾被整理的的方方正正,摊开一双白手将床褥铺的平平整整,结果给郑哲那一脚劲大了些,踢的他往前一窜,撞乱了床不说,还在凳腿儿上磕了他的高鼻梁。
顾铭兔子似的从地上蹦起来,恶鬼一样盯着郑哲:“你干什么?”
郑哲大喇喇的往顾铭铺好的小床上一坐,登时就把‘方豆腐’靠成一团软柿子:“这床太小了,你看看我腿根本伸不开。”
顾铭盯着自己好不容易叠的好毛巾被,拳头攥的咯咯响:“这是我给我自己铺的,你走开。”
“你那被是我的,凳子是我的,连铺的地方都是我的,你还让我走开呢……你要是再不去睡大床,我就让你也变成我的。”
郑哲有点豁出去的阵势,反正亲也亲过了,虽然不好上赶着讨人嫌,但也没必要藏着掖着:“行了,赶紧去睡吧,你可别想太多了,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以为你长的多好看呢,你也就是还行,我喜欢四角大脸的,你这种小尖下颌我其实不怎么喜欢。”
顾铭听了他的话,神色茫然的站了一会,后又想明白似的,弯腰把裤子一脱,麻利的就爬上了大床,他面朝里侧躺在床上,双腿却几乎是平放,小腰半拧不拧的,细细的一匝格外动人。
郑哲盯了半天,最后目光停在他的后颈的红绳儿:“顾小红,你赚钱了吧?”
床上那一大坨也不动,声音低的像是说梦话:“恩?”
“你说你一天吃我的睡我的还整天气着我,怎么也不送我点东西呢?你没看见人家大街上的人都戴这个戴那个的,你不觉得我脖子有点空么?”
顾铭下意识的想说他脖子上缺个刀口,但顾铭到底还是没那么说,他还是很认同郑哲说的前半句话的,郑哲对他不错,送他点东西就送了,顾铭不在乎钱,只可惜没钱。
“可以,你要什么?”
郑哲笑了一声:“你改天领我出去买吧,我要自己挑。”
顾铭张开嘴,想想还是闭上了。
他本想跟郑哲说自己准备回山东了,郑哲可以随便挑他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会努力赚钱给他买,就当是感谢他照顾自己这么久。
可顾铭转眼又一想,万一自己这么说了,郑哲要的太贵自己买不起怎么办?得在这赚多少年呢?还是先让他挑了再说吧,如果在承受范围内就送他,要是很贵就食言,反正自己很好意思。
顾铭想完了觉得自己想的不太对,理儿好像不通,便又重新想了一遍,可惜他是个不能想事的人,想第二遍的时候已经困的不行了,便直接睡了过去。
第20章
郑哲也挑了一个平安扣,跟自己那个长的差不多的,只是顾铭戴的那个是细小幼滑,通体光润,而自己这个质地显然差了很多,一问才知道个是玻璃的,比石头还不如。
但能买到已经很不错,毕竟商店就那么几个,这年头虽然下岗职工多,却都是扎堆做小本买卖,大商店依旧寥寥,不是什么东西都能买到的。
这个地儿还是郑哲问银河旅店的小马子才知道的,那些女人喜欢逛街,耳朵上常年坠着一大吊,环佩叮当,所以问她们准没错。
郑哲起初还觉得自己这样强要不太好,但看顾铭很痛快的答应了,也觉得也算是送了,不算强要,所以他心里还是高兴的。
唯一一点缺憾是东西实在不怎么样,郑哲犹豫自己要不要添点钱买个好些的,但又觉得自己添了钱,就不纯粹算顾小红送的了,但是让顾小红添钱呢,要添的又太多……
抱着这种念头,郑哲斜斜靠在柜台上,低着头摩挲着手里那个小圆玻璃,纠结的眉毛都拧起来。
顾铭走出好远才发现人没跟上来,便扭头喊了一嗓子:“走啊!”
郑哲听见顾铭喊他,着实吓了一跳,倒不是没心理准备,而是顾铭很少大喊大叫,他说话动静小,忽然来这么一嗓子,还掷地有声,让郑哲有些不习惯。
俩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商店,因为顾铭是抽空过来,郑哲得赶紧把他送回寡妇那边。郑哲骑的是老孟的摩托车,顾铭因为走的快,很早就到了,他站在摩托傍边,转过身往郑哲的方向看,
准确的来说也不是往郑哲的方向看,他的目光越过郑哲的肩膀,直直的望着郑哲背后,面无表情,像是在发呆。
郑哲很喜欢这个摸样的顾铭。
他在外面看多了人的脸色,发现从一个人的眼睛是能看到内心的,比如张春明的精明,肖亮的实在,小眼镜不对焦的近视眼……
但是顾铭却不一样。
他的眼睛里很多时候都是空的,极偶尔才阴森的像个鬼,无论哪种都与他的本人不合,他不是个呆子,郑哲也不觉得他是个鬼,郑哲认为他只是一个年少,顽劣,喜欢吃,喜欢玩,喜欢刀枪,但就是不喜欢自己的漂亮小子。
天气热,顾铭的白胳膊白腿都露在外面,是个纤长玉立的摸样,他一直看着郑哲身后的人,看的那人直发毛,连举棍子的手也抖了一下。
随着顾铭的大喊郑哲回了头,还是被迎头砸了一棒子。
不过郑哲是非常抗揍的,他晃悠了一下,抬手抓住再次挥下来的木棍,极快的踹在那人胸口上,用力之狠,直把人踹的躺倒下去。
郑哲看见后面冲上来的人,反射性开始逃窜。
不过他没能逃的太远,穿过大街绕到附近的小道上,郑哲找了个最窄的胡同,嗖的就钻了进去,这倒不是他蠢,而是在面对人多的情况下,跑到这种地方也颇有点一夫当关的味道,至少不会被人围着打,想来就要一对一。
顾铭只记得整天在家里跟他斗嘴念叨的怪胎,却是很少看见郑哲在外头如何锐不可当,利落干脆的。
他爬上墙头,兴致勃勃的看底下那群人扑腾着侧踹,挥拳,后又成了最难看的抱团,狗咬狗似的厮打。
顾铭乍一看脸色平静,实际却是热血沸腾,他看的入神,甚至完全忘了自己要跟郑哲说回山东,跟送他东西做念想的事。
因为斗殴的地段太繁华,所以警察来的很快。
几个穿绿色警服的公安拎着电棍窜过来,当场捅倒一个,这群混混才想起来跑。
可惜因为那地方实在是不利于逃窜,警察把两头一堵,这帮人像没头苍蝇一样在胡同里头嗡嗡乱窜,也有几个手脚利索的上了房顶,但大多数都在警察的警棍下屈服了,一排排的抱头蹲在地上,他们中间有几个手腕上还绑着砍刀,本来是怕被人打飞武器,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才绑在手上的,不成想警察忽然来了,他们因为太害怕拆不掉,反倒成了现场凶器。
警察同志对这帮为扰乱社会治安的败类深恶痛绝,对着两个穿防弹背心的训斥很久,试图从这群人身上搜出枪支来,不料那两个人也是只是穿来以防万一,警察从他俩身上搜出两把水果刀,一只枪也没搜到。
郑哲不出意外的被带进了警察局。
他现在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害怕警察,他虽然没进去过,但他身边的人都是局子里的常客,而且他很知道像他现在的情况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他是被追打的,手上也没有任何刀具。
郑哲光着脚丫在拘留所蹲了一上午。
警察对他做了简单的询问,又要了家庭联系方式,没过多久郑哲就被通知可以走了。
他从一堆角落的一堆拖鞋里翻出自己那双鞋,穿在脚上出了门,正盘算着该去哪儿找顾铭,结果却看见他爸在跟一个拿着大茶缸子的警察说话。
郑德昌今年四十出头,一张脸棱角分明,虽然皮肤有些松弛,法令纹也深,但眼睛还是鹰鹫似的,炯炯有神。
他这些天正好想找郑哲,接到警局的电话就赶忙骑车过来了。
警局的老李是认得他的,一见面就热情的问候,正寒暄的功夫郑哲就出来了。
郑德昌扫他一眼,一年不见,郑德昌发现这孩子真是越发的有个大人的摸样了,宽肩长腿的,比自己年轻的时候还高。
俩人跟警察同志道了别,郑德昌领着郑哲出门,直径走到支在警局门口的大梁车前。
“你小子出息了啊,一年多不回家。”
“……”
“你妈找过你么?”
“找过。”
“那行,我也省得说,”郑德昌是个老烟枪嗓子,说几句话就要清喉咙,他咳咳的卡了一会,又问郑哲:“吃饭了么?”
郑哲想了想:“我还有事。”
“有事等会在办,我找你有事,”郑德昌抬脚跨上大梁车,示意郑哲坐后面:“傻站着干啥?上来啊!”
看郑哲不动,他有点急火上头,上去一把扯住郑哲的衣裳就往后座子上摁。
郑哲看他又要动手也是怒从心来,抬手就挥开了抓着自己的爪子。
爷俩就这么在公安局门口小幅度的比划两下,郑德昌穿着硬皮鞋,两脚踹在郑哲的腿上,直把人踢的一趔趄:“你他妈的有点人样,别在大街上给我丢人现眼。”
郑哲弯腰拍拍裤子上的灰,抬腿就走:“是你先动手打我的吧?你好意思在大街上动手你有什么好嫌丢人的。”
“老子教训儿子丢个屁人!赶紧上来,我等会还要回去开会,没时间跟你这儿干耗着。”
郑哲虽然烦他,但也不是不讲理:“你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我也没说不去,我要去找个人,回头再去你厂里找你吧。”
郑德昌根本就不相信郑哲,他觉得生出这么个玩意就是自己上辈子的债,越打越不服,管也管不了,现在都管成市里知名的混子了,同僚提起这档子事,郑德昌简直要臊死,真他娘的是家门不幸。
郑德昌骑着自行车挡住郑哲:“你同学全都高考了,大学录取通知都有下来的了,只有你混成这样逼样,你知道么?”
郑哲加快了脚步:“我怎么不好了?我根本就不是学习考大学的料,你还非要逼着我学,再说我不偷不抢的凭本事赚钱吃饭怎么了,怎么就难看了?”
郑德昌看了看旁边,强压着火,咬牙骂他:“你看看你这个德行,小流氓,没出息,就你这样的以后连对象都找不到,谁他妈要跟你这种没用的男人?”
这句话多少触到了郑哲的痛处,他是个要脸的人,早就给他爸这一席话刺激的满面通红,他本来离家出走就是为了证明自己,而且他自觉混的不错,结果不成想他爸对他的蔑视更深了。
想到这里郑哲极其挫败,觉得生活痛苦又艰难,怎么走都是荆棘,怎么绕都是墙壁,他头破血流,步履艰辛,靠着血和肉在外头抢食打拼,可拼出来的东西在家人眼里依旧微不足道,一文不值。
但郑哲也没有绝望,他认为自己可能是走了一点弯路,但幸好也已经给自己找好了方向,日子是自己的,他只想过给自己,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