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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萍明白刘御肯定不是让自己去杀王宪嫄,这句话说得是那名告密的宫女,正色道:“二猫明白。”
杀死宫女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告密给刘御带来了不少的麻烦,还因为这个钉子已经露白了,最起码寝殿里所有伺候的下人都知道了,刘御选择让李萍在今天晚上动手,可以说竟然让王宪嫄脸面全无,也要达到杀一儆百、杀鸡儆猴的作用。
更何况这样做也可以给王宪嫄一点教训和警告,在成为太后之前,王宪嫄对他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
刘御就纳闷了,难道是自己这几年对其的好脸色给了王宪嫄某种她可以对着自己行为指手画脚的错觉?
他甚至在李萍离开着手弄死宫女之后,对着王狗狗无奈叹息道:“所以我还是更加适合当一个纯粹的坏人。”
他在褚渊的事情上当了一次好人,结果用一个有用的大臣换来了一个床伴j□j,在王宪嫄的事情上当了半个好人,结果王宪嫄连着两次都有胆子来他这里瞎胡闹。
“好人难做。”面对面色煞白似乎对他的话不敢苟同的王狗狗,刘御禁不住用自己仅存的良心发出了这样沉痛的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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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宫女死后,王宪嫄彻底老实了下来,听说还被吓得大病了一场,刘御作为南北朝有数的大孝子,不仅一天三次前去探望,无数珍稀药材还不要钱一样往太后殿送。
也因为王宪嫄躺床上养病,褚渊才在某天下午探听到刘御比较清闲之后,鼓起勇气跑来找他。
刘御对着褚渊还是比较和颜悦色的,他对自己正式确立的床伴要求从来都不高,听话懂事不跟他闹就够了,如果床上功夫出色那就更好了,不过看褚渊的情况,明显还需要多加训练。
所以他对着褚渊的表情明显比之前见面的时候要和善,问道:“彦回找朕可有事情?”他今天没心情玩床上运动,得想个法子让对方知道,一个合格的床伴得懂得乖乖等待他的指示。
褚渊觉得他今天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见刘御甚至都露出点笑意来,颇有受宠若惊之感:“臣、臣是来跟皇上回禀官员调动后一些贪墨情况的。”
哦,原来人家是来找他谈公事的,而不是来求j□j的,刘御迅速调整了自己的角色,收了笑脸冷冷道:“说吧。”
褚渊并没有意识到刚刚在自己面前的是半个情人,现在的则是上司,被他前后的巨大反差弄得愣了一下,颇有些怅然若失,嘴巴上却不敢耽搁,大略把事情讲了一遍。
原本清苦岗位上的官员被调到了油水比较足的岗位上,因为没有受贿经验,不过半个月时间就已经显露了苗头。
褚渊其实是忍不住想来看看刘御——毕竟两个人半确立关系后刘御就没再怎么搭理他——但是却还要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他忧国忧民地表示长此以往可能会出事儿。
刘御对此不以为意,他选去油水足岗位的都是经过长期观察后发现的聪明人,聪明人总是不太有原则性,很难有足够高度的信仰,但同时,聪明人也会知道什么钱该拿什么钱不该拿。
他挥了挥手:“水至清则无鱼,只要把事情办得利索漂亮,拿点小钱补贴家用并不是不可饶恕的事情。有些钱拿了能升官,有些钱拿了能丢命,就看他们懂不懂这个简单的道理了。”
这其实是一个很古怪的社会现象,有的地方官员贪钱,但是能够让当地经济迅猛发展,以至于被关起来之后,当地经济停滞,反倒继任官员专门去探望老上司取经。
褚渊明显还想说什么,似乎对这个说法并不认可,见刘御对这个问题兴致缺缺,一点都不想跟他讨论用人策略,只能悻悻然应了一声。
刘御低头处理了一会儿奏折,仍然没等到褚渊告辞的话语,禁不住抬头一看,发现褚渊正十分纠结地看着自己,貌似在考虑还能找到啥话题多磨蹭一会儿说上几句话。
不知道是古人都这么死板,还是褚渊性格如此?刘御试图扯出一个半成型的笑容来表达善意,然则动作做到一半就停住了,他感觉到别别扭扭的,从j□j转变成皇帝比从皇帝转变成j□j要容易许多。
可是总不能用皇帝的身份对着处在j□j身份的褚渊说三道四,刘御是一个很坚持原则的人,他因此指挥道:“你先出去。”
褚渊还以为这是要赶自己走,愣了一下,黯然地趴地上正想答应,听到刘御补充道:“去门口转一圈,然后再进来。”
……什么意思?褚渊不是第一次在面对刘御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脑子不够用,然则还是第一次感觉这样强烈,他不敢多说,生怕人家嫌烦改口让他“出去后永远不要进来”,不敢耽搁,爬起身就跑了出去。
刘御耐心等了一下,顺便调整自己的心情,见褚渊很快就进来了,半微笑着开口道:“下面不是有位子吗?别跪着了,去坐一会儿,朕处理完公务后你再走。”
褚渊听得又是一愣,他以为刘御特意把自己留下了,怎么也得说“朕处理完公务后再跟你说话”,没想到人家就让自己看完就滚蛋。
他哪知道刘御把一方看另一方忙碌的行为归结为特殊的浪漫,却也觉得光看也很满足了,谢恩道:“微臣遵旨。”
刘御对他的配合态度很满意,点头道:“二狗,端几盘糕点来,让彦回先吃着解闷。”
难得刘御以字号称呼他,褚渊更加有受宠若惊之感,道谢后接过糕点来,小心翼翼拿起一个凑到嘴边咬了一口,同时还不断告诫自己不能把渣子落在地上,不然就显得太没有教养了。
刘御见他已经开始吃了,便不再搭理他,继续低头看奏折,不时用朱笔写写画画,其后翻开一本奏折,扫了前面两行,突然间变了脸色,劈手把奏折丢到地上,面容冷峻道:“放肆!”
褚渊吓了一大跳,抬眼看他,见刘御恶狠狠瞪着地上的奏折,知道不是斥骂自己,方才松了一口气,关切道:“皇上?”
“跟你没关系,闭上嘴。”刘御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想想又觉得自己不自觉迁怒了,口气未免太不好了一点,还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是有些棘手的事情,别管了,扯不到你头上。”
看他这幅模样就知道出大事儿了,褚渊不敢多说,只能点头道:“还请皇上息怒,您还需保重身体才是。”
刘御带着些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弯腰把奏折捡起来继续读。
☆、差事
让刘御发火的奏折中显示的内容很简单;他前脚拨下去的赈灾银,后脚就被从建康到灾区一个又一个关卡的大臣层层盘剥;等到了受灾镇县;已经是十去j□j,剩不了多少了。
天灾虽然重点波及区域是北魏,但是南朝宋临近北边的地区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坏;因此刘御从国库中拨了相当大的一笔银子送过去,自己还跟着从私人小金库中拿了一笔出来加在里面。
刘御手中不缺银子;他的欢乐谷几乎掏空了一半以上北魏贵族们的钱包,但是不缺银子也不能让人姿态这样丑陋地吞吃掉。
其实这种事情在各朝各代都屡见不鲜;他已经提前意料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但是也没想到情况竟然这样严重,这群官吏也太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能拿多少拿多少,一点顾虑都没有。
刘御都有点怀疑自己成天装样子,弄出一个宽厚仁和的名声来究竟是好是坏,虽然外界大肆传扬他的脾性古怪,但是他对朝臣的待遇还是很不错的。
最让大臣们称道的一点在于,刘御继位后当即给所有朝臣提薪一倍,南朝宋官员的待遇是所有国家中最好的。
他妈的,给你们钱是为了填饱你们的腰包,让你们在面对蛋糕诱惑的时候最起码吃相不要这么难看,没想到一个两个都这么没有自觉,刘御的心情很不美丽,他感觉跟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气恼。
耳光不具备杀伤力却具备相当强的侮辱性,而这群官员们的行为却牵系着成千上万人的性命,刘御一口咬死他们的心都有,咬牙切齿在心中痛骂了好半天,拿起奏折翻看了一下最前面的名字,抬头对着角落里的李萍道:“把苏涛叫过来,朕有事儿吩咐他去做。”
李萍本来看刘御跟褚渊之间的气氛很不错,便识趣地藏到了角落处,生怕刘御因为自己这个外人在而又犯病装清高,后来看到刘御发火,就更加庆幸自己躲在角落里面的明智行为了,不然肯定跟褚渊一样被迁怒骂上一顿。
她连忙应了,起身离开,刚走到宫门口,却恰好看到苏涛迎面过来,而且还满面喜色,李萍赶忙迎了上去:“苏总管,皇上找您呢。”
苏涛点了点头,口中道:“我也有事要找皇上呢。”
李萍见他笑得就差合不拢嘴了,垂头提醒道:“不瞒苏总管说,不知道今日的奏折上写了些什么,皇上在大殿里大发雷霆,连褚大人都遭了斥责。”
她抬出褚渊来,是为了提醒苏涛刘御这次是真生气了,连褚渊的面子都没给。
结果苏涛一听,压根就没当回事儿,他万分笃定自己在刘御心中的地位肯定要超过褚渊,要是换了以前单纯是大臣的褚渊,苏涛还不能够确定,但是如今褚渊的身份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刘御虽然内心情感有可能偏向褚渊,但是绝对不会让内心情感影响到理智判断。
他仍然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不在意道:“无妨,皇上知道了我这条消息,就算有天大的气恼,也能给轻而易举化解了。”
李萍很想对着他比一个中指,见自己劝说不管用,便也不再多言,领着他进去了。
两个人一进入到正殿中,刘御果然看自己喜气洋洋的下属十分不顺眼,挥挥手先让褚渊离开,而后一指苏涛,黑着脸问道:“你出门捡到钱了?”
“捡到钱只是小的一人得利,然则小的有一条大好消息要告知皇上,这条消息让我大宋万万人得利。”苏涛不慌不忙,把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娓娓道来,“北魏皇帝拓跋焘被其弟拓拔寿逼出了皇城。”
这是北魏要改朝换代的节奏,刘御转瞬间就改变了脸色,“腾”地一声站起身来,抬高声音道:“此话当真?”
苏涛生怕他不信,重重点头道:“小的所言确确属实,是小的安插在北魏的探子传来的消息!数个人传来了同样的消息,绝对千真万确!”
刘御虎躯一震,一连说了三声“好”,方才一屁股坐回了龙椅上:“朕不过是本着给拓跋焘找点麻烦的想法,才让人蹿撵拓跋寿篡权夺位的,没想到竟然能够成功了。”
拓跋焘和拓拔寿虽然是兄弟,两个人名字也很相近,但是个人能力无异于有云泥天渊之别,在两个人闹翻之前,拓跋寿是拓跋焘最为信任的同母兄弟。
以拓跋焘的性格,是不会信任一个在智力上能跟自己抗衡的人的。刘御怎么想都想不到为什么拓跋寿竟然能够篡位成功,便吩咐苏涛道:“你回去继续等待消息,那边的眼线肯定要在后续把具体经过传递过来,朕要听到完完全全的过程。”
苏涛先是看了看他,而后又得意地看了一眼李萍,扭回头来问道:“皇上,您叫小的前来,所为何事?”
刘御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奏折,懒洋洋道:“不是大事儿,朕就是想让你帮忙调查一个五品官员的情况,既然出了这样的大事,自然是以北魏的事情为重,你先回去吧,朕另外找人来做。”
苏涛依言退下了。
刘御一个人在大殿里面来来回回走了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