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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抵住他胳膊,再慢慢的滑到后肩膀上,“你先休息一下,然后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几乎是被迫的,杨满上楼洗了个澡。莹绿的琉璃瓦一样的浴盆,加上粉红漆的妆台,这是一个女人的房间。
杨满记得廖枯人是已经取了亲的,但他有没有在外头安置女眷,这就不清楚了。这地方的风流旖旎,怎么看也是一处温柔乡。
其实就算廖枯人不救他,只要能活着,他也还是要找他帮忙。不为乔正僧,也得为秋雁。记得当初项宝通是受廖枯人的差遣的,就算现在翅膀硬了,道不同了,总还应该留着几分交情。但愿他们没有闹翻。
但是泡了热水出来,主人已经不见了。一个穿长衫的,或许是这里的管事,说少帅出去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杨满就问可不可以出去。
得到的回答是,“当然可以,车子就在外面,只要不走太远,去哪里都可以。”
杨满先去了仙月林,果然挂着停业的牌子,好在并不是被封。乔正僧的家里也没人,大门紧锁,门把手上落了灰,台阶一层落叶。
外面的世界没什么不同,但他和他的痕迹,却正在慢慢的消逝掉。不知道他远方的家人,是否听闻了这件事。又或者是知道了,也跟他一样的束手无策。北方也已入春的三月天,草木都有了复苏的迹象,但杨满觉得这世间在慢慢地冷下去。他浑身麻木的坐在车里,汽车夫问了好几遍,接下来要去哪里,他都充耳不闻了。
回去他就打电话,但问遍了所有的熟人,没人知道乔正僧被关在哪里。
目前了解的情况,就是案子尚未审理,市长致电英国总领事,要求引渡所有案件相关嫌疑人员。英方已经书面同意接受日本协助,但引渡的事情还在拉锯。
总之,救人要趁早,至少要赶在被日本人接手之前。
眼下只能先仰仗廖枯人了,曾经廖藏林在天津只手遮天,当儿子的不可能没有一点根基。接下来是被告了。杨满知道,吕家的人至关重要。
当天晚上廖枯人回来,时间并不晚,但杨满已经躺倒在大厅的沙发上。看得出是在等他,只是困极了。旁边自鸣钟的摇摆就好像能催眠一样,也难怪。
廖枯人打算把他抱到楼上去,但刚俯下身杨满就醒了。醒来就抓住他,害他没站稳,整个人都扑倒了。
洗了澡,杨满身上的味道就不同了。带点肥皂的香水味,还有暖融融的,像是被太阳烤过,泛出来的一股新鲜气息。
被他压着,杨满却闻出酒味来,他皱了眉头问,“小兵……”
廖枯人把他拉起来,“走,我们去书房谈。”
廖枯人告诉杨满,乔正僧不能摆脱嫌疑的最大因素,并不在凶手是他的车夫,而是小荣手里那把枪,查出来本归他所有。
杨满听了很吃惊,乔正僧是有枪,但不可能被小荣拿到手。他马上说,“能让我见见乔先生吗?他肯定知道那把枪是怎么回事。或许,找律师去问也行。”
廖枯人手一摊,表示,“我当然相信乔正僧是清白的。谁会傻到派自己身边的人去杀人,还拿着自己的枪?”
“那为什么……”
“小满你还不明白吗?有时候法律是这样的。”
杨满没有接话,他知道,未必全是法律的问题。“怎么样都行,小兵,你能不能帮我这一次。”
廖枯人看着他说,“我已经把你救出来了。”
杨满脱口而出,“那你把我关进去,把他救出来。”
话没说完他就后悔了,就算在廖枯人面前,也不应该这么放肆。眼前的人显然被惹恼了,虽然他背过身去,并没有露出难看的脸色。
“对不起,我实在是……”
这一刻真的绝望透了。杨满坐下来捂住脸,要等到手心一点点湿起来,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哭了。
不知道多少年没哭过了,但那一回就好像开了身体的一个闸。之后的情绪上来,总是控制不住眼泪。实在觉得羞耻了,杨满要躬身下去,埋脸到膝盖上。但是被廖枯人拦住了。
“小满,别哭。我不是不肯帮忙。”
杨满还是用手挡着脸。他也想说,自己并不是要拿眼泪当武器,就像个女人一样。但他控制不住。也许这一点就说明他不够强悍,是个十足的弱者。就这样挫败感一层又一层,使得他更加崩溃了。
廖枯人掰开他的手,灯光下一张湿透了的脸。眼泪挂在眼眶里,眨一下,淌下来,马上就又盈满了。
有心要帮他擦一擦。但是帕子找出来了,抬眼看到一滴泪挂在他颏下,闪亮的,就像女人耳垂上的钻石坠子。简直快被晃花眼了。神使鬼差的,廖枯人凑上去用嘴接了。
要等舌尖尝到了一点微咸,他才反应过来。
杨满往后一缩,吓得得泪也止住了。廖枯人自己也愣住了,但他并没有马上退开。
手里还抓着手帕,现在递上去也来不及了。他定定的看着杨满,这种欲诉还休的目光,与其说审视对方,不如说衡量自己。
他们僵持着,最后反倒是杨满放弃了。他把头低下来,“你想要这个?”
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好像一根羽毛扇出的风。但口气又很不善。
用来交换灵魂的,引人走向疯狂的魔鬼的诱惑。在他这里,成了丢在乞丐面前的,一道隔夜的菜。
第63章
他紧抱着他,去舔他满是泪水的脸。很咸,但咸湿的可口。吮他的唇,好像久渴的牲口那样,舌头卷了水,便贪婪的引到自己嘴里。
可怕的是,他没进去就射了。这让杨满非常意外,想不到他这么激动。
射完精后,廖枯人的酒气散了。他又去冲了个凉水澡,人就冷静多了。
跟想象中一样,杨满的身体应该是这样的,又软又滑。特别是灯光下,皮肤的弹力和光泽,带出饱满的肉欲的美。使得他略显清瘦的体格,也幻化成了一种别致的魅丽。
所以要说他对杨满没有欲望,那真是天大的笑话。他一度也为此苦恼,简直想阉了自己。但后来黄鹤开导他,慢慢的也想明白了。有欲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如他父亲那样不加克制。
廖枯人觉得今天最不应该的,就是晚饭的时候喝了点酒。
为了挽救错误,他当机立断的,出来就给黄鹤拨了一个电话,要他明天一早就把人带过来。
然后他又对杨满说,“小满,今天我喝醉了,做了糊涂事,你能不能原谅我?”
这是一种极不负责的说法,但杨满也看出来了,廖枯人有他不够果断的一面。很多事情在他这里,都会有本能和理智的拉扯。表现的最为明显的,就在于他对他父亲的态度上。
于是他说,“我原谅你。”
好像不起作用,廖枯人又躁起来。他抓了一把头发,有点急冲冲的说,“我要给你一个惊喜,小满。我要让你见一个人。”
杨满想了想,忽然就问出来了,“是干娘吗?”
被猜中了,廖枯人马上有点讪讪的,“其实是你干娘过来找我帮忙。她以为你……”
“我知道。”所以秋雁始终还是牵挂他,并没有拿了钱就去逍遥?杨满说不出来是什么心情,他又问了一句,“她是什么时候找来的?”
廖枯人回答,“也就是去年年底。”
似有似无的,杨满应了一声,之后便沉寂了。那么,是过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廖枯人欲言又止的说。“你干娘她……算了,还是等你见了她再说吧。”
杨满眨了眨眼,睫毛像蛾子翅膀一样扑扇了两下。所有的意味不明,都汇集在这个错乱的夜了。但事到如今,他想,他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
“有没有香烟?”陷坐在刚完事的沙发里,杨满抬起头来,去问边上靠桌站着的人。
廖枯人拉开抽屉翻了一下,在角落深处找出半盒烟来。应该是他父亲,或者姨太太的存货,因为他没有这个嗜好。
有了烟,还需洋火。少帅着实忙了一阵。等到递上来的火苗点着了自己嘴边的烟,杨满迫不及待的深吸了一口。
等灰蒙蒙的烟雾晕开来,丝丝缕缕的绕到了对方微颦的眉,杨满真心觉得自己像极了秋雁。又或者是少时团团围着他的,后来又被他手把手教出来的,总之是千千万万中最不出奇的那一个。都是用身体做完交易后,带着隐隐作痛的不甘来虚张声势。
经年的陈腐的烟味中,廖枯人正在慢慢蒸发水份。他舔了下干巴巴的唇,又咽了一口口水下去。但其实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杨满就已经穿戴好了。虽然衬衣被搓揉过,一时没法抚平,领口扭曲着散开了。
父亲太过风流带来的阴影,肆意又颓废的美,向来被他所厌恶又恐惧。所以哪怕身体又绷紧了,涨得好像要崩裂那样,廖枯人终于还是没够胆对那个人说,想要再来一次。
这天晚上杨满又碰到黑羽蓝翅,并且认定了是山上的那两只。
那雀儿瞪着圆溜溜的小眼睛看他,头歪着,双足轻点,似乎下一秒就要展翅。所以乍见欢喜之后,他又淡淡的惆怅,心悬着,怕它们又一去不回头。就这样精神抖擞的在梦里,醒来就十分疲惫。
吃过早餐,杨满就看见了秋雁,两个人双双的憔悴。只是干娘气色不见佳,人倒丰腴了些。浓紫的织锦夹袍,裁剪成直身的款式,长长的盖在脚面上,半遮半掩的露出鞋头的一朵绣金花。
说来说起,到底是乔正僧戏弄了她,所以杨满心里酸酸的,眼神也软了,饱含情意的唤了她一声,“干娘……”
秋雁哪里还还绷得住,见到干儿便落下泪来,马上的,鼻涕也忍不住了。她倒在杨满怀里,被搂的舒服了,便怎么也不肯撒手。一只膀子伸到后面,又抓衣服又箍腰,鼻涕眼泪全蹭上去,务必要将这个娇撒到彻底。
或许是因为太熟悉了,两个人这么挨着,杨满马上就觉出一点不对头来。他闷声想了想,抬眼去看廖枯人。对方躲闪了一下,马上又把眼神挪回来。就在这点会心的默契里面,杨满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想想也实在诡异,不说秋雁的鸦片瘾,就算近年来淡了点,但她的年纪在那里。这究竟算不算好事,也得问她自己才知道了。
秋雁问他在牢里苦不苦,吃的可好,有没有受欺负。杨满就一个劲的敷衍她。这件事移花接木的好,没人告诉她,她就还是稀里糊涂的,以为是抓共产党抓错了人。
跟着干儿子万事不操心,这么多年都是少奶奶一样的日子。又不读书看报,听广播只听戏文。秋雁一把年纪,是越活越回去了。
就因为她是这样的不精明,杨满很不放心她一个人生活。现在看来,好歹人是全须全脑的。其他的事嘛,假使秋雁不提,他也不会主动的去问。
随后黄鹤过来安顿他们,一人一间房,佣人老妈子若干。秋雁置身在这奢靡的环境里,一声声的感叹,“少帅实在是大好人,能念旧情的都是好人。要是早遇上他了,我们娘俩也不用遭罪……”
受人恩惠果然嘴短,秋雁看到黄鹤都殷勤的不行,更不要说廖枯人了。一口一个少帅,绝口不提他的旧名。还有她随口提起的那些话头,自己从来也不解释。
这些杨满都随她去了,只是免不了感叹,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干娘还是没有历练够,竟然不知道这世上,哪里会有平白无故给你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