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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见状只得无奈叹了口气。
替定雪诊治只因他是被梅容所伤,而身上原先中的毒却甚是有趣,并非他不能解,过程却太过于麻烦,何况那下毒的人就在此,解毒一事又何须他代劳。
“韩王殿下,冒昧问一句。”千山顿了顿,见定雪没阻止他的意思继续说道:“文衡那老不死是否来找过你。”
梅容从不过问他去哪,甚至不会花费半点心思派人一路跟着他,是以姜可不可能知道他在襄州,更不可能知道梳年会与自己一起。
定雪闻言愣了愣,却又似知道千山会如此问便答道:“没错,你们在襄州的消息的确是文衡告诉我的,甚至连…大概若无他提醒,我恐怕已死在梅容手下…而且…他还让我转告一句…能救梅容的人只有你……”
“在下另有要事要即刻离开襄州,不知能否借一匹快马。”千山淡淡地说道,语气里仍是那般平缓,却只有自己知道心里早已如坠深渊。
“当然可以…”定雪微诧异中对一直站在门口那名玄衣男子唤道:“备马送千山公子下山。”
千山摸了摸槐襄的头对他道:“放心,你师父不会亏待你。”
槐襄闻言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嗯了一声后便松开了抓着千山衣摆的手。
千山说罢欲转身离开,却又被梳年紧紧抓住了袖子生生停下步伐。
“你打算就这么把我扔在这里吗!”梳年一脸悲伤的神色望着千山说道。
“自己下的毒自己解决掉。”千山说着一根根掰开梳年的手指,贴近了微微摇着头道:“一生一世,想不到这个毒你竟然用在与你同为男子的人身上……我先前实在是…太小看你了……”然后便转身离开。
余下梳年愣愣地站在原地,而定雪正看着他缓缓道:“何梳年,我们来算算帐如何?”
千山回头望了一眼,大概不会很糟吧。
韩定雪不是那般无理之人,大约也不会一怒之下杀了何梳年泄恨。
作者有话要说: 哦,这章节名字大家千万不要太在意!真的!
☆、难相随
时值正夏,白天已比黑夜多出了许多,日头也愈发毒辣起来。驿站的茶馆每日往来着许许多多的人,官道上永远尘土飞扬马不停蹄。
千山将马拴好后便进了茶馆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下,自离开襄州他便一直四处派人打探梅容的消息,无奈总是在有了些蛛丝马迹的时候又断了线索,竟如何都寻不着。
出神了片刻,千山从领口抽出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那半枚玉印细细端详。玉印的印面只能看出是半朵雕刻精致的梅花,而另一半则在梅容身上,二印合在一起时可旋转拧开玉印上的机关取出其中另一枚完整的千瓣梅玉印。
大约许多人都只知道他叫千山,是个大夫是梅容的挚友,却不知他是顾云,甚至不知他还是梅庄的二当家,就连他的名字也都早已被梅容刻在族谱之上。只是这层身份他几乎不曾用过,也只有少数的一些人知道罢了。
梅庄有自己的搜罗消息人员,不说最好,要找一个人却是十分简单的事情,只是这些人都是梅容再熟悉不过的,避开反而容易。
如今梅容已失去踪影近两个月,他最担忧的是梅容身上的病复发却不能及时医治。
这时自茶馆门口走进来两名男子,看模样风尘仆仆也是赶路的,引起千山注意的却是他们的对话。
“现在想来前几日路上遇到的那几个人…就是禹城林家的几位公子吧?”
“可不是,看着那么着急的样子,应该就是为了这事儿才那么赶着回去的吧?这里往下过了东郡可就是禹城了。
那走在左方的瘦高男子抬手将斗笠摘下一边说道:“先前不是传闻黄泉剑被盗了麽,那韩王因此受了重伤,被皇上知道了还下令调查此事…。然后没多久,燕州墨庄的当家也失踪了,这事你知道吗?”
另一名男子寻到了座位坐下后也将斗笠摘下,道:“听说了,可我听说那墨齐似乎死了,不知真也不真……”
“这事…我觉得有些蹊跷…”
“说起来,似乎是个巧合,我倒想起了二十年前的一回事……没准还真与这个有关……”
“什么事?”
“二十年前顾家因黄泉剑一事被灭门,听说过吧?”
“这,嗯…可是与这个又有何干系?”
“当年参了这事的人就有墨齐,禹城林家家主林珩我记得也在,再加上黄泉剑一事…”那人说到此便顿住了。
“你怎知道得如此清楚?莫非当年你也在?”
“非也,当年江湖各派为争夺黄泉剑设下擂台,师父曾带我去看便记住了一些人,大体都是些早就出了名的。”
“原来如此……”
墨齐,林珩?
千山听见这几个名字后陡然明白了梅容想做什么,便再也坐不住起身牵了马赶往禹城。
对当年的事情梅容向来不会插手,由着他想如何便如何,是以一直未能想到梅容会去盗取黄泉剑是因为此事。但他不明白梅容为何要这么做,这些年自以为足够了解梅容的心思,却直到如今才发现仍是知之太少。
千山一刻都没有停留,原本该五日的行程却硬是缩短到了三日内,直到到达林家门口,那匹马已不堪重负倒在了地上。
林家上下一片缟素,门口高悬着白纱灯笼,入目极为刺眼。
千山知自己此时形容欠妥,却也顾不得许多,走上前对门口站着的侍从说道:“在下千山,有要事求见如今林家的当家,能否劳烦替我通传一声。”
那人抬头看了看千山,迟疑了一下道:“稍等。”然后便转身进了门,片刻后小跑着出来躬身对千山道:“请。”
一路被引至灵堂侧殿,堂前此时跪着三名着丧服的男子,跪在最前的那位察觉后起身回头打量着千山,正是新任林家当家的林思。
林思低声对千山道:“屋外说话吧。”
千山点点头后退了出来站在门口等待着,不久便也见林思从屋中出来,对着千山一礼道:“千山,许久不见了。”
千山慌了慌,片刻后只得回以一礼说道:“节哀。”
林思苦笑了一番,道:“如此匆忙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我想知道令堂,是否被黄泉剑所伤…。。还有那,下手的人…可知是何人?”千山犹豫了片刻终是问道。
林思愣了愣,低头皱眉似是想了又想,终于开口说道:“说来也无妨,父亲身上的伤口的确是黄泉剑所致……至于凶手是何人…。我亦是从下人口中听说,当日一名男子手持长剑闯入书房将父亲他刺成重伤后离去,待我与兄弟三人赶回来时,父亲只说了句让我等莫要追究此事便去了……我曾听闻过二十年前顾家一事,恐怕,那人就是顾云……是以父亲才不愿我等追究……”
千山闻言许久没再说话。
林思见千山脸色不大好,不由问道:“怎么了?”
千山回过神,看着林思摇了摇头拜别:“没什么…打扰了,千山告辞。”
林思皱着眉头有些担忧,却不好挽留只得目送着千山离去。
黄泉剑,一剑落黄泉,永不见。
在梅容还很年轻的时候,性子比现在更容易暴躁,脾气里那股火总像是无处使般逮着不顺心的一通乱发。以前若是有人对他说梅容的脾气就是这样,他是不信的,因为在自己所能看见的时候梅容的脾气简直比他还好,直到偶然撞见了一次梅容正在发脾气的情形。
如今再想已记不清梅容到底是为了什么大发脾气,只记得躺了一地的随从且个个都伤得不轻,而梅容仍兀自在砸着房中的物件,待转过身见他来了的时候那神情陡然就变了,似是突然清醒过来般看着一屋子的狼藉,脸上露出自责的神情。
他还记得梅容为了此事躲了自己许多天。
现下的情形倒是有些像,却更严重了些。
他未曾想过梅容会杀人,却或许只是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罢了,不曾让他知道罢了,如今这些人死去他都会知道。。。。。。所以梅容就开始躲着他玩失踪了。
所以其实就算他知道了又怎样?知道便是知道而已为何要躲着他,算几个意思?当他是谁,难道还能从此与他不相往来了吗?
千山想到此不由叹了口气。
夜里洗漱毕千山打开地图比对着名单,过了那么多日,想必梅容也不会留在禹城了,却不知他接下来又会去哪?排除了一些人后,又将太远一些的划掉,千山圈出几个地方,想了又想,却是再也挡不住三日未睡的困意一头倒在了桌上睡着了。
千山睡得正迷糊,陡然感觉脸上痒痒的,伸手一抓却抓住了一个凉凉的东西,不由睁开眼。
梅容见千山陡然醒了也是一惊,连忙将手从千山手中抽出转身便欲离开。
“阿影!”
千山清醒过来,下手极为迅速地揪住梅容的衣衫,一把将梅容从窗框上拉了下来,却使力不当,大约是没想到真的能拉住身子顿时往后一仰,眼见就要碰到地面了,梅容却伸手一捞将千山抱入怀中让自己先着了地。
一番不小的花瓶破碎声椅子倒地声桌子挪动声后,梅容将护着千山脑袋的手松开,见千山完好无损不由地松了口气。
“你头破了。”千山抬起头诧异地看着正中梅容额头的划伤说道。
梅容闻言伸手一摸,果然有些湿润还有些刺疼。
千山看着梅容的手背红红的开始鼓起一个小块,不由又说道:“你手也肿了……”
梅容无言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背,的确……还有那么点麻……转过眼看向千山,四目相对,顿时无言。
梅容趁机一把将千山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欲爬起身,却似乎并没有快过千山扎针练出来的手速,竟被一把拉住然后跌回地上。
“那么急,要去哪。”千山冷冷地看着梅容说道。
梅容转过眼躲开了千山的目光。
“怎么,说句话会要你命?”千山见梅容久久不说话几乎气不打一处来。
“我…”梅容看了一眼千山的神色,又转开了眼。
“你什么。”
梅容皱眉看着千山半响后叹了口气,对着千山后脑勺一个手刀砸了下去。
“…!!!”千山惊讶地看着梅容,甚至未得及发出一个音节便晕了过去。
梅容揉着千山后脑勺,思考着自己会不会下手太重了,一边将千山翻过来抱起放到了床上用纱被盖好。
人人都道美人灯下看,越看越好看,尤其此刻在他面前的是千山,而不是别的任何人。虽然潜意识中不断告诉自己偷窥千山睡着时的模样十分不合礼,但,又不是第一次,那多看一会儿想来也无妨…
世上总是有许多的既然,反正。
既然晕了,大概也没那么容易醒来。
“我方才想说的,是我想你……”梅容说罢,看着千山迟疑了许久,仍旧像以往偷偷做过的许多次一般,道了句对不起后俯身在千山额上印下一吻。
“如果你恨的人都不在了,那你是不是就会一直留在我身边了…。。”梅容拨着千山的头发,自顾自问道。
反正千山也不会回答他。
这个问题他从不敢对千山说起,他怕自己与别人得到的答案一样。现在他们的关系不是不好,只是不够自己想要的好,亦亲亦友,非亲非友,终究不是他期待的,可若确实无法变成自己所期望的,还不如保持现状。
梅容守在床边看了许久后站起身,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