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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再装听不见,文诺叹口气,摘下耳机:“谁呀?”
那人没回答,直接推开了房门。
他是最不可能此刻出现在此地的人。细想想,他会找来,却又是理所应当。
年轻的甘总经理慢慢走到床头,露齿一笑,寒气逼人:“好久不见,文诺。”
“嗯。”文诺很有派头地清了清嗓子,“找我有事?”
子皓双手插在裤兜里,低头望着那张平静的脸:“抱歉这么晚来打扰你,我哥把你看得太紧了。”
囧人发出“咕”的一声,有点像打嗝,又有点像偷笑。
怒气浮现在甘总脸上:“好吧,也许我哥做的这一切在你眼里都只是个笑话。可是对别人来说,这是件很严重的事。”
文诺抬头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子皓避开对方目光,深呼吸了两口,才说出话来:“这段时间,为了陪你,他推掉了两部片约,一直在代言的一个服装品牌也因为他不同意去迪凡那拍外景很可能告吹。”说到这他再次暴躁起来,气冲冲地拍打着床头档板,“文诺,你何德何能,让我哥这么优秀一个人为你牺牲良多?”
“我没叫他这样做。”
看上去子皓很想一巴掌扇过去,幸好,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好吧,全都是我哥自愿的,与你无关。现在我只想问你,要怎么样,你才肯放手?”
病房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放手?”方才子皓猛拍床头震得文诺有些头晕,表情甚是茫然,“没有牵过的手,怎么放?”
“文诺!你不要太过分了!”子皓拳头握紧了又松开,表情有些狰狞,“算我求你好不好?看看你们重逢之后他都遭遇了些什么?不是被车撞就是被刀捅!能安然无恙是他命大不是你的功劳!离他远点,别再给他希望了!你根本不爱他,对不对?”
看着眼前憋着一肚子火辛苦忍耐的娃娃脸,文诺的目光渐渐温和起来:“你是真的关心你哥呀?”
“废话!”子皓“砰”地一声在床边坐倒,却刚好碰到了文诺伤腿,引得后者一声痛叫,忙又弹跳起来,“呃,对不起——”
文诺倒吸着凉气,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勉强摆了摆手示意没关系。
子皓想都没想一把握住那双冰凉的手:“真没事?要不我叫医生来?”
“我们交往吧。”
“?”
甘总活像吞了一整颗鸡蛋的模样把文诺逗乐了,随即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再次吸了口凉气。
“我是说,我们假装交往,这样你哥就会死心了。”
子皓震惊之下忘了松手,紧捏住那双柔软修长手掌不放:“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讨厌我,我也讨厌你。”
“?”
这次甘总吞下的是一整颗鹅蛋。
不知是否由于负负得正,两个沉默寡言的人在一起反而嘀嘀咕咕从早到晚说个没完。当然他们唯一能找到共同语言的话题只有一个:电子游戏。
文诺推荐的一款即时战斗游戏让满脑子生意经的甘总入了迷,整天赖在琴房里赶都赶不走。
风和日丽的暮春午后,琴声悠扬,有人在咪咪吗吗练着声,有人坐在窗台上讲小话,还有如王俊之类的捣蛋鬼正忙着在别人椅子上涂强力胶。
林助教对一切不闻不问,只盯着几乎已成琴房摆设的甘总,幽幽判定:“这小子,比文诺还要奇怪。”
张庭兮正要进一步请教,王俊的声音传来:“靳先生您又来啦?”
成深今天穿了件短袖T恤,完美的身材线条一览无遗,笑容可掬阳光灿烂仿似在做健身广告:“快下课了,我来接小诺。”
旁边传来一个重低音:“不用了,我会送他回去。”
这两位的目光终于正面对上。自从甘文二人黏黏糊糊一起出现,雅理斯学院全体师生期待了许久的对峙总算是不负众望地上演了。
让众人尤其是让子皓失望的是,靳大明星显然根本没把他挑衅的话当一回事,轻描淡写地拍了拍他脑袋:“行了,你别瞎掺和,合同谈好了就赶紧回去,免得姑妈操心。”
表弟还没来得及表示不满,表哥已经转向另一个人:“今儿脚还痛吗?还是我背你去车上好了。”
文诺两只手在身后撑着椅子,咽了一下:“我……”
子皓收起笔记本,走过来:“哥,都说了我会送他。”
终于意识到不对,成深的笑容消失了:“怎么?来真格的?”
甘总没回答,径自走到文诺身后,二话不说伸手将他从琴凳上抱起来,塞进旁边的轻便型轮椅,末了还在他腿上摸了一把,遭到后者低声斥责:“你丫注意点,适可而止!”
成深看上去还算冷静,虽然额角的青筋都已有些暴起:“甘子皓,你搞什么鬼?如果你要敢伤害小诺,我——”
“等等,我有东西还给你!”文诺打断成深的威胁,开始在口袋里掏啊掏。
众目睽睽之下,那只小乌龟有点怯场,头和四肢都缩在壳里,偏偏忘了尾巴,细细小小的一根拖在身后,整个身体成了一个逗号。
成深低头看看文诺掌心,没有去接:“看着我。”
“什么?”
“我叫你看着我。”男人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分说的力量,“告诉我,那些记忆,你已经全部都找回来了,是不是?”
文诺没有做声,把手向上抬了抬,让小乌龟更加靠近对方。
“其实你不擅长说谎。”成深伸手勾起那个尖尖的下颌,“尤其是你的眼睛。”
短暂的静默后,囧人很突兀地解释:“我戴了隐形眼镜。”
靳大帅哥忍下了笑意,腮边酒窝若隐若现:“这是谁的主意?你,还是子皓?”
“谁的主意?你在暗示什么?”子皓满肚子无名火终于发作,大踏步走上前来,“我这就叫你看看我们是不是真的!”
不等原地发呆的那个人反应过来,甘总已经揽住他的脖颈,低头吻上了那两瓣丰润的唇。
琴房里众位旁观师生发出整齐的一声惊叹,带着兴冲冲看好戏的激动。
成深操起手,正要发话,却听得门口“哐啷”一声巨响,什么东西被砸碎了。
就像足球比赛中有人破门,全场目光都集中到了那个方位。
满地飞溅的汤汤水水中,躺着一只中号砂锅。而站在砂锅旁边,双手还虔诚地保持捧握姿势的,是玉树临风的吴大帅哥。
之安轻吹一声口哨:“妙极,主角都到齐了!”
王俊提醒他:“好像你也是一个。”
“我不是。”之安看着已经挣脱魔吻正恶狠狠瞪着子皓的某人,微笑,“爱上那样一个人,太危险,还是做一个看客比较安全。”
李东俊推开陷入痴呆状态无法自拔的吴鸣,有些不耐烦地宣布:“成深,我们有事找你商量。”
所有惩罚中最残酷的,是给你太多的幸福,然后夺走,一点不留。
也许那个人是真心想要找回曾经拥有的感觉,那锅汤却骤然间唤醒了文诺从温暖人间跌入冰冷刺骨地狱的回忆。
那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他已经不记得了。唯一记得的,是透过屏幕看到的,吴鸣在各种公开场合的笑容。看起来与平常没有分别的温和笑容,却是刺在心头的一记记钝刀,痛到极点,连血都流不出来。
他惶恐地扫视四周,成深被经纪人抓住一通游说,子皓的注意力还在吴鸣那边,倒是林助教,悠悠地支着两条长腿,斜倚在轮椅旁边。
被文诺捉住手的一刻,之安并没有惊慌,反而慢慢低头,笑着低声问:“怎么?想要我带你出去?”
文诺仰头看着那张帅气到令人不敢逼视的脸:“真是吓人,有时候你也可以适当装一装傻。”
之安发出无声的大笑,反手捏一捏他的手指,直起腰来,推动轮椅朝侧门方向走去。
“小诺。”
眼看就要成功逃离现场,偏偏有人眼尖看到了他们的动向。
两人一齐叹气,之安一个漂亮的旋身,面对着叫住他们的成深。
“是这样。”靳大明星第一次露出如此局促的模样,似乎小心翼翼害怕什么东西会碎裂,“娱乐大学节目组要做一个维也纳特辑,吴鸣和我都会参加,另外,袁老师已经替你也答应参加了。”
☆、第五十四章
公元九一六年。
窗外春光明媚,屋里火盆却生的正旺,楼道长满头大汗,将加热后的药膏往毫无知觉躺在床上的年轻躯体上敷,那些连绵的伤口血肉模糊甚是吓人。
郑直手捧药罐,嘴里还不肯闲着,大放厥词:“这算什么事啊?虽说打是亲骂是爱,也没见过这么伤筋动骨的!但凡是底子稍弱一些,我们现在就该为这位小文将军超度了。”
“行了,你少说两句!叫圣上知道了,你也吃不了兜着走!”可续在一旁热锅上蚂蚁般团团转着,听他越说越离谱,停下来呵斥道。
小道长撇了撇嘴:“我才不怕他!再说他打我作甚?我又不是他什么人,也没放走什么老相好!”
埋头做事的楼道长忽然咳了一声,没说话,却教多事的徒弟立马住了口,噤若寒蝉。
可续心头一阵烦乱,转身出了房门,来到院子里。
院落内已是三春景象,草木葱茏,芍药蔷薇开得正盛,蜜蜂儿蝴蝶围着打转半分不停。
有个影子从东北角掠过,引起了小方将军的注意:“天印吗?”
窸窸窣窣一阵响,树影里站出来一个身材单弱的青衣女子:“续哥。”
可续头皮顿时发炸:“葵音?”
年轻的小方夫人表情有些仓惶,左右看了看,慌慌忙忙道:“续哥,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到后院去吧。”
虽然一肚子犹疑,可续还是点头道:“好,就依你。”
两人来到道观狭小的后院,在一堆无人打理的破桌烂椅子中间,相对而立。
葵音有些哽咽:“续哥,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真的。”
可续素来知道她胆小怕事优柔脆弱,当下也不好太过显露心底急迫,只安慰道:“我明白,你不是那种人。是谁在幕后指使你对我下毒,又栽赃给文将军?”
脸色愈发苍白的小方夫人低声答道:“这不是问题的关键。我来找你,是因为他们想对道长下手………”
“道长?哪个道长?”可续心惊肉跳,也顾不得对方会不会受惊了,抓住她肩膀一阵乱摇,“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葵音的回答被摇得断断续续:“续哥…你…别问了……你斗不过……他们的……”
小方将军气得七窍生烟:“我堂堂一个护国大将军,似那等鸡鸣狗盗之辈,难道我还会怕了他们不成?”
“续哥,我——”
听见风声可续已经觉察到不对,扶在葵音肩头的手一使力将她身子侧转过来,那支金钱镖却还是钻进了她的后背。
手掌上黏糊糊的。可续将手举到自己眼前,不由一阵心悸:血竟然是黑色的!
“来人!快来人哪!”
道观墙头上,一个黑衣人迅速跃下,隐入树丛当中。
侍卫们赶到时,刺客早已不见了踪影。可续抱着怀中无声无息的躯体,已是欲哭无泪。
与此同时,那个奥热的房间里,那个躺在床上看似毫无生息的人突然颤抖了一下。
楼道长吃了一惊,试探着叫道:“小文将军?”
伤员微微有些湿润的长睫毛慢慢分开,现出漆黑深邃的眼眸,神色里带着几分惶惑与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