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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充斥了整个房间的幽蓝色亮光,一声炸雷在屋顶正上方轰响,仿佛就在耳畔。
因为幼年时未能及时医治耳疾的缘故,文诺的听力一向不太好。但在这一刻,成深低沉浑厚的嗓音犹如篆刻刀,将字字句句铭刻进了他脑中:“如果不能爱,那么,从现在起,让我恨你吧!”
望着檐畔倾泻如注的雨帘,男人俊美的眼中不知不觉现出一丝忧郁。白衣轻袍之下,是修长而结实的躯体,看似温软,却蕴含着力量。
只是,这力量最想要保护的人,如今却杳无音信。
“大将军。”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一个隐含着不满的声音。
吴鸣将手中又一次通告寻查失败的情报书揉碎,悄然塞入袖口,转身微微一躬:“陛下。”
娃娃脸楚王紧皱着眉头,看上去老成了些许:“你这些日子魂不守舍的,究竟是为什么?”
吴大将军淡淡答道:“没什么,在下的一点私事罢了,不劳陛下费心。”
勉强睁开黏滞的眼皮,只见一张脸正对着自己,鼻尖都快挨上了,可续不由一声惊叫。
“哇——”那张脸的主人叫得比他还大声,“喂,你醒了也不打个招呼,不知道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吗?”
可续慢慢坐起身,有些茫然:“郑道长?你怎么在这儿?”
郑道长拿手指划了个圈:“你该问的是,‘我’怎么在这儿?”
顺着他指的方向,可续赫然发现竟是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当中。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与夫人对酌了两杯之后在自己府里入睡的,怎么一觉醒来,变成了这样?
“我怎么到这儿来了?”
见对方几乎一字不差说出了自己的预言,咧着嘴,很是得意:“嘿嘿,这还不明白?本道长看上你了,抢了你来做压观夫人——”
他还没扯完,后脑勺上就挨了一下猛击,疼得龇牙咧嘴。
楼道长对着不成器的徒弟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继而转向可续:“别听他胡咧咧!是我安排了你被毒杀的假象,以防有人再次下手。”
刚刚醒来就听了这么一大篇话,可续感觉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道长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能懂,连起来却完全不能理解其中含义:“可是,道长,是谁要杀我?”
楼道长与郑直交换了一个眼神,干笑着伸手在包裹着可续的被单上拍了两下:“你现在眼睛骨碌骨碌的样子好像我最近养的那只黑眼小白兔哦,好可爱哦!”
可续额角顿时挂下黑线一万条。虽说是凭战功积累实实在在坐上的将军之位,但我们的小方将军仍然经常需要付出格外的努力,才能让人忘记他纯良稚嫩如总角儿童的外表。可爱之类的词,早已成了他的雷区。
偏偏眼前这触雷的是救命恩人,教可续连火都不知从何发起。
郑直忙转移话题:“师父,宫里有消息了吗?”
“有!有很多!”楼道长长叹一声,“圣上已经恩准王后回娘家居住,估计楚国派来迎接的特使就快到了;长生殿前天夜里走了水;张总管和林常侍又干了一架”
郑直看看眼巴巴竖起耳朵在听的小白兔,冷不丁打断师父的话头道:“那小文将军呢,圣上找到他了没有?”
楼道长尚未开口,可续已惊讶地问道:“小诺?怎么回事,他又跑掉了?”
“我哪知道怎么回事!”楼道长有些愠怒,“你那个小诺,简直跑上了瘾,害得圣上日思夜想的,掉了多少膘儿!”
“师父,人长的那是肉,不是论膘儿的。”郑直一本正经地指出,然后不出意料地挨了一个栗凿,捂着脑门还不肯停嘴,“再说了,这事圣上也有错处,哪有他那样把人往死里操的!听回龙院的侍卫说,那晚到了后来小文将军的嗓子全哑了。”
可续听得一霎时脸红心跳一霎时五内俱焚,体内所有血液都变成了烧酒一般,猛一拍床沿:“他怎么这样!”
楼道长揪着胡子,很忧愁地答道:“就是啊,这个文诺,一点都不体恤圣上的心情,太过分了!”
郑直瞅了瞅满脸被噎住表情的小白兔,同情地拍拍他的颈背,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来。
可续定睛一看,不由叹了口气:“你还没把这只小乌龟还给主人哪?”
“主人?”郑直把缩成一团的小乌龟翻过来,拿手指戳戳那小肚皮,“谁知道它主人现在哪里?”
☆、第四十一章
公元二O一O年。连绵多日的雨终于退却,阳光再度普照大地。
空气依然冷冽,吸入鼻腔中似有细小冰碴在摩挲喉管,丝丝作痛感觉却异常畅快。
成深对擦肩而过的邻居点头致意,脚步匆匆步入电梯,完全没听到那位国际知名经济学家在他身后对妻子说:“这小伙子看起来蛮有世家子弟派头的,想不到还会自己上超市买菜。”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目的地,成深从冥想中惊醒过来,抬手按住门口的指纹锁。
门扇无声地移开,迎面是蓝得透明的天空和几乎近在咫尺的云朵——这栋大厦顶楼套房客厅的南面被设计成整面的玻璃幕墙,视野极为开阔,是成深当初选中这里的最重要原因。
将买来的食材分类放好,成深从厨房径直走到主卧室,轻轻敲了两下门,并没有等待回应就拧开了门把。
圆形的藤制大床上,白色的被单中间依然鼓起圆圆的一团,看起来像某种小动物织就的茧。
成深抬腕看看手表,不由叹口气。真是比猪还能睡啊,这都二十个小时了!别的且不论,这么长时间,难道肚子都不会饿的吗?
他在床头坐下,细细察看着那张沉睡中的脸。梦神抹去了这孩子清醒时始终挥之不去的那一丝忧郁,光洁的额角眉心舒展平坦玉雕一般,不知道是不是哭过的关系,浓长的睫毛略有些潮湿,丰润的嘴唇却是微微张开的,唇角带着笑意,看上去分外孩子气。
经历过的一切,你从来不肯说出来,再多无从分辩的委屈再多无法躲避的苦痛悄然咽下,众人面前,永远是云淡风轻。这样的你,教人怎能忍心离开?只恐怕眨一下眼,就错过了你的温柔你的美好。
或许是感觉到男人深情的目光,文诺闪动几下睫毛,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
听着成深温和到极点的问话,文诺先是条件反射地回了个笑容,然后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不寻常处境,“唰”地一下掀起被单,钻到被单下面看看,然后又钻出来,深黑色的眸子直勾勾看着靳大明星,满脸惊惶:“我、我穿的是谁的衣服?”一边还偷偷在被单下面的身体上左摸右摸,上下其手,想找到自己被侵犯或未被侵犯的证据。
囧娃慌慌张张自摸的样子其实很搞笑,靳大明星却毫无笑意,很认真地回答:“是我的衣服,昨晚你吐了一身,我帮你换上的。”
“你、你换的呀?”
某人皙白的脸颊上登时红潮滚滚,看得靳大明星几乎按捺不住,忙干咳一声转开视线:“饿了吧?想吃点什么,我去厨房帮你做。”
“靳成深,你是圣人吗?”
“咹?”
文诺的问题突如其来,成深有些愕然,一侧头,嘴唇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随之,男孩瘦削而坚实的胳膊也揽了上来,将成深的头颈牢牢箍住。
是那个小文将军又回来了么?成深有些恍然。曾经的那个少年,看似沉默安静,却会在完全意料之外的时刻主动,是他的灵魂终于在千年之后找回了自己么?
记忆里的他又与眼前的他重合起来,令成深难辨真幻。
但这怀中温润的肉体是真切得不能再真切了,积累了一夜的热量,柔滑的肌肤带着几乎烫手的温度。
很明显这男人并非圣人,之前一直被刻意压抑的力量爆发出来,粗大手掌从上衣下摆处探入,轻易就找到了身下人的敏感点,惹得文诺喉间发出一阵阵无意义的低吟。
房间里充斥着两个男人一声比一声急促的喘息,正是春光旖旎时分。突然间,却又毫无预兆地停住了。
终究还是不一样了。松开手颓然倒在床铺一侧,成深看着天花板,对自己苦笑了一下。
“对不起。”
文诺的声音很难得地有些哽咽,听得成深心脏都几乎停跳,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答。
一只冰凉的手怯生生地按在了男人摊开的掌心上:“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成深眉头一跳,慢慢收拢了手指,将那只修长秀气的手掌渐渐握紧。
“我以为,我可以忘了过去的事,用你的吻抹掉他留下的痕迹………”说到一半又哽住了,文诺用力咬住下唇,调整了好几次呼吸,才又发出声音,“可是,你好像是认真的………我是坏人,真的不值得你这样。”
成深“噗嗤”一笑,翻身起来盯着脸上又一次红潮滚滚的囧娃:“哪有坏人单纯成你这样的?居然直接给自己贴个标签!”伸指勾起那个线条优美的下颌,“没错,我是认真的,认真地喜欢你这个坏人,无论你做错过什么,我会无条件包容。现在,放心了吗?”
“你肉麻!”囧孩子猛地一扭脖子,栽进了靠枕堆里再不肯抬头。
成深心中大乐,探手到他肚子与被单相叠处好一通踅摸,直到小家伙笑得花枝乱颤爬起身来:“你别乱动,咯咯,我怕痒,咯咯………”
“好、好,不乱动。”成深动作轻柔地抱住他,在他额头上印下浅浅一吻。
这个不带任何□□意味的吻似乎比之前的几次强吻更加令文诺震惊,整个人立马呈现当机状态。
是时候了,深情告白一贯是靳大明星的强项。
于是在靳先生执住某人之手,正准备宣告要与某人偕老的关键时刻,门铃很不识相地发出了持续的叮咚声。
如果现在手头有东西,成深很想把它狠狠砸到门上去!
可是现在他手里有的只是爱人之手,所以,靳绅士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蹒跚到大门边,问道:“谁啊?”
扩音器里传来的声音很熟悉:“是我。”
“子皓?”成深抬手按动电钮打开门扇,“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
门开处,甘总的娃娃脸闪闪发光:“我没什么事,有人要找你的小扫把星。”
“什么?”
成深本能地伸展开手臂,试图挡住门外人向里看的视线,却没发现光着脚的文诺已经无声地走到了他身后:“谁找我?”
子皓笑了,露出一口漂亮的白牙:“很自觉嘛,还算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
文诺横他一眼:“我当然知道自己,不像有的人根本不是东西!”
“你!”
子皓捏紧的拳头被成深拍了下去:“你几岁啊,还这样?看样子再过一千年你也改不了这爱冲动的臭毛病!”
子皓一吐舌头:“乌龟王八才活那么久呢!”虽然嘴硬,但甘总经理似乎还是有些忌惮被某人反唇相讥,急急避开对面两人视线,转身介绍说,“这位是市交警队申大队长,申队,这就是我哥靳成深。”
申队长生得富态,笑眉笑眼的看着挺和善:“久仰久仰!打扰了,请多多原谅!”
跟在后面的小片儿警前任神棍郑直也咧嘴一笑,算是打过了招呼。
成深脸色很平静,看不出有什么想法:“请进来坐下,我们慢慢聊。”
众人入座后甫一坐定,申大队长就开门见山地说:“我这次来,是为了上个月27号在霞浦路发生的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