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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丝会晕染开,变成一汪血水,熄了灯看,能从那里瞧出些生气来。
除了嗜血,两人差异颇大,白嘉有些自得,他虽心跳的慢了点,但每日嘬个几两血,便瞧着和常人无异。哪像眼前之人,状若丧尸,荤素不忌,逮啥啃啥,出去了能闹翻天去。
黄猴儿被盯的紧了,一缩再缩,又贴崖壁上去了,白嘉一把把人拽出来,也不多废话,直接下手,把错位的关节骨头整整,让他看起来有个人样。完了,便把人一扔,自顾擎着油灯打量起这个天坑来。
坑很深,站在在坑底瞧不见头顶的洞口,因此,便闷了一股子阴寒腐臭之气,吹的灯火摇摇曳曳,半灭不灭。总的来说,这坑无甚稀奇,坑底也不大,中间凸四周低,因着昨儿夜里的一场雨,边沿还蓄着些水,除了那一地的尸骸,并无旁的。倒是崖壁上另有处不显的凹陷,似是个洞中洞,是先时抓蝙蝠时无意中瞧见的。
左右无事,白嘉便提了口气,脚尖一点,直上十丈开外,只是力道未掌握好,过了,无法,他只得往崖壁上一靠,四肢张开趴匍着,原以为无指甲扣抓势必会往下滑,却不料,身体如有吸附之力,让他好生贴在了上头。
白嘉大喜,试着动动手脚,发觉并不碍行走,便调转头往下爬,动作灵活如壁虎般。那洞口被苔藓掩着,实在是不起眼,若不是之前见有蝙蝠进出,便就错过了。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自打一眼瞧到这处,他就突起好奇之心,总觉得要进去探探才好,于是便上来了。
那洞口不大,弯腰能进,行的一阵,便能直起身来,再往里,空间越大,观其形,有些类似倒置的梅瓶,只是先前那满眼的绿逐渐被灰取代,随之空气也干燥起来,白嘉重点了油灯,却瞧见自己站在了进深处,这方天地比之天坑底部还要略开阔,洞顶有倒挂的石柱,柱上攀满了蝙蝠,黑压压一片,待他一靠近,倾巢乍起,呼啦一声,从他头顶掠过,往洞外飞去。
这蝙蝠洞内,除了蝙蝠,还留有具枯骨,靠在一处角落,那角落是个小平台,比周遭高出一截,位子虽偏,却也不难找,白嘉扫过一圈就瞧见了,然后他趟过一地的蝙蝠屎,走了过去。
待到近前,就见那枯骨长约两尺,从头骨和趾骨看,应是具猴骨,呈蜷缩状,指骨间抱着个东西,取出来一瞧,是面单柄小铜镜,镜面黄澄澄一片,照不见人影,镜背却很漂亮,边角刻着圈锁纹,正中是条阴阳鱼,黑白两色俱是用玉石镶嵌,质地不错,能值些银钱。除了这面铜镜,尸骨处再无一物,白嘉蹲在石台上,左思右想不得解,他不明白,一猴子抱着块镜子死在这么个洞里算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把铜镜另有蹊跷,不怪他有此念头,实在是近来出的事太脱离常理。
白嘉翻来覆去把玩着铜镜,边边角角都捋了一回,直过了半晌,也没瞧出花来,便被他揣回了衣襟里。走前,他还特意留了个心眼,缓了片刻,见里头没啥异样,才安了心。到了洞口,正待往下跳,就见脚下伸出只手来,接着便露出了黄猴儿那瘪了半边的脑壳。
“你上来干啥?”,白嘉往后退开一步,挑眉问道。
“……”,黄猴儿自说不出话来,仰着个死人脸,悬空挂着,白嘉冲他一瞪,他便悄悄缩了回去。
这么一打岔,白嘉想起来,耍了这半天,时辰该也差不多,要回了,他把油灯往后腰处一别,腾出手来想往上爬,脚刚蹬上崖壁,不知想到了啥又下来了,只见他弯腰往底下一掏,把黄猴儿提溜了上来,然后戳着他脑门道:“吃的自己个儿晚上进林子里打,白日里就呆在坑里别上去,记住没”,目前为止,这个天坑是最好的藏身处,想来,那衙役护院都没胆子下来。
黄猴儿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缓慢的点了点头。
见人老实,白嘉便松开了手,又指了指身后,道:“若是没本事抓那满山跑的,你就守在这处,想来撞也能撞上几只”,蝙蝠虽小那也是肉,多抓些凑凑也能开个荤,他之所以这般说,也是瞧着黄猴儿四肢僵硬行动迟缓,怕是抓不到那活物。
白嘉不是个滥好心的,他只是嫌眼前这只再惹麻烦,才跟老妈子似的叨叨了几句。
闻言,那黄猴儿便就真真站着去了,还挺聪明的只掩了一半洞口。
这边事了,白嘉出了坑往书院去,跑到一半,见有三三两两的书僮走在前头,便卸了劲慢了下来远远的坠着,就听那几人一路走一路说,闲扯的还是昨儿夜里的命案。
只听一人说道:“要说是被老鼠啃食的,我却是不信,那厨房里每日的剩菜都用不尽,怎还会闯进厢房去咬人,依我看,还是中毒更加靠谱”
“中毒?”,另有一人嗤笑道:“哪种毒那般奇特,伤口竟如撕咬般可怖,我倒是觉得,那乌安是被人谋害的”,说着,他还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先用刀抹了,然后再弄出那伤口来”
这些个书僮,在书院拘的紧了,有点子事便叨叨了没完,这说话的功夫,周边儿的人就都围了上来,便有人问:“这得是多大的仇才下得去手,不是都说那乌安平日里人缘很好么?”
“人缘好又怎样,总有一两个过不去的对头”,先头比划那人呛声道。
“此话怎讲?”
“前几日,那二黑博钱被抓一事,你们就未觉不妥么?”,那人声调拖得老长,吊足了一众半大小子的胃口。
有那脑子活络的就捉摸开了:“我就说么,这博钱历来有之,山长又是个不问俗世的,怎偏巧那天就领着护院来了,瞧着就是得了信儿的,照你这般说,难不成,还是那乌安告的密”
要不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一伙儿人,叽喳叽喳说了这许多还真落到了实处,猜得也是大差不差,可这事儿毕竟只能肚里想想,私下说说,上不得台面。
于是,便都瞧到了一处,竖着耳朵听下文,却听得那人轻咳了一声,转而说道:“秋闱入场前,山长会推举一名学子早早去往京都拜到当朝翰林院大学士门下,那是求也求不得的福分,今年自是不例外,书院今年入场的,首推便是那青渠公子,可他却因着二黑一事名声下来了,这名额自然就要人顶上”
话到这份上,便是那愚笨之人,也都开窍了:“也就是说,这事儿是因着秋闱起的,莫不是,那乌安先告了二黑,连带着把青渠公子拉下了,之后,那二黑报复,便把那乌安给杀了?”
这话顺着说下来,倒真是合乎情理,众人面面相觑,脸有惊骇之色,却见先前起头那人又摆摆手说:“这事儿你我说了都不准,还得看官府怎得查”,一个是跟知县攀了亲的,有权,一个出自大善之家,有名,这事儿难说。
听了一路,白嘉明白了,原来,这不到一日的光景,命案就有了说法,一是,老鼠啃食,二是,中了某种毒,三是,谋杀。只不过到了眼下,就都奔着谋杀去了,想来这番话早晚都得传出去,至于那把人引过去的,存的又是何心思,却也耐人捉摸。
这几日,白嘉一直在寻思那乌安为何要杀他,今儿听了这番话,也不瞎想了,不管啥原因,总不会和那乌阙温脱了干系,既如此,那就怪不得他了。
是夜,一袭黑影悄没声的进了山长的书房,翻箱倒柜一通的找,终是在一本书册内寻了书信,上头落了蜡印,白嘉小心拆了,把信纸抖落,寥寥数字,确实是封举荐信,被举荐之人也正儿八经的是乌阙温。
看来,这书院里头,明眼人挺多,白嘉阴笑两声,坐到书案前,重铺了纸,按原话誊了一遍,只是字丑了点也未加盖私印。从上粼县到京城,走一趟少说月余,只等这假信一递,不说会不会被扫地出门,便是回书院求证,这路上也消耗不起,待到事情明了,黄花菜都凉了。
在白嘉看来,报复他人最好的办法,不是要人命,而是让人求而不得生不如死。此时,他倒是想着,这事儿便就这么着了,山长也莫要再换人举荐,不然,今后就没乐子好瞧了。
出了书房,白嘉沿着墙角阴影往西院去,今儿月明中天,洒了一地的清辉,但凡他所过之处,虫鸣鸟叫声倏然止了,静的诡异,他还挺乐呵,走的慢悠悠,却不知,今夜他在算计旁人,他日,他和庞家都将经历一场灭顶之灾。
19
春风一茬茬的过,新叶一层层的长,眼见着是要入夏了,枫华山也越发热闹起来,飞的跑的整日里的折腾,不知何时起,那野草丛里几乎日日能寻得见被掏了内脏的稚鸡,有书僮图省事,便就捡了回去,剁头去毛,煮了照旧吃。
起初白嘉并不知晓这事,直到有一日,同院的两个书僮在林子里争抢,吵的太过,被他瞧见了,方觉得那稚鸡有恙,待要细看,却被那两人误以为要同他们抢,一溜烟儿跑了。经着这事,他才想起自己已有许多日子未去瞧那黄猴儿了,忙转身进了天坑。
坑还是那个坑,人却有了变化,虽那脸还是没法看,但黄猴儿全身的关节比之先前,可是灵活了不少。白嘉又令他走了几步,光看那背影,一瘸一拐的,在外人眼里,就只是个身有不便的。
这事儿奇了,莫不是有一日,这尸体便就跟常人一般无异了?白嘉想的出神,冷不防那黄猴儿把手伸到了他面前,却见他摊开的手里,捧着一大把内脏。
那都是鸡杂,干透了的,瞧见这些,白嘉才想起,今儿是为着啥来的,便问道:“外头那些死鸡都是你掏的?”,问话时,他便瞥见了黄猴儿嘴角积的血垢里还粘了不少鸡毛。
他就说么,这山里头,除了眼前这个,还有哪只畜生吃个食会那般挑,黄猴儿倒是老实,点了点头认了,手却依旧伸着。
浓重的血腥气在鼻尖萦绕,激的白嘉牙齿发起痒来,可他向来只喝血不吃肉的,便把那手推开:“这玩意儿还是你自己个儿留着吧”
黄猴儿歪了歪脑袋,懂了,然后,把鸡杂都塞进了嘴里,嚼吧嚼吧咽了下去,期间还落了不少零碎。他嘴一张,白嘉便就躲远了:“以后掏空了的尸体,你要是不吃就埋了吧”,就冲着他口里那味儿,他还真就担心,那些个白捡的,吃了当真没事儿?
这念头在白嘉脑子里一闪而过,等出了坑,便就抛在了脑后,这些时日,事儿是一拨一拨的,书院的命案连着黄猴儿失踪一事,最后到底是沉了,请了灵觉寺的和尚念了回经,便也就渐渐淡忘了开去。今年秋闱要入场的学子们已陆续赶往京都备考,彼时,乌阙温身边已换了新的书僮。
庞祝的课业一如既往的烂,背了后头忘前头,背了前头又忘后头,顶着那么大个脑袋,全当了摆设,小考大考次次垫底,白嘉也是没了辙了,便由了他去,如今摆在他眼前的,却是另一件要紧事。
又是一日天亮未亮之时,只听得一声轻哼,庞祝瞬间清醒,心道不妙,刚想要偷溜,庞祝已经翻了个身,一条腿跨到他身上,蹭了蹭,喃喃道:“难受!”,然后熟络的抓了他的手往下腹一放:“摸摸!”
戳在手心里的火柴棍热乎劲儿十足,白嘉额头却是青筋直冒,指尖微动,不知该不该把这惹事的棍子掰折了了事。这事儿说起来也怪他,半月前,庞祝头一次梦遗,慌张的不行,他一时滥好心,暗戳戳跟他好一通说,只是以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