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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潺潺流淌,“玉堂。”
“大半夜的你这只夜猫子折腾什么,知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白玉堂的声音兴致不高,迷迷糊糊还有些睡意。不过,春宵一刻值千金不是这么用的吧。
听到这声抱怨,展昭的心情莫名就好了起来,白日的阴霾一扫而光。空调口整对着他呼呼直吹,冰凉空气从每一寸肌肤上拂过,展昭却不觉得冷,只是握着手机的五指再次紧了紧。“你三哥那边怎么样了?”
那边静了静,过了好一会儿才又传来少年清越好听的嗓音,故作满不在乎刻意拔高了音量,无端令人心疼。“三哥能把我怎么样,爷爷我好得很。”
展昭心头一凛,玉堂这是在掩饰什么。白金堂本就不愿意让他参与调查案子,想来他的三哥也是不乐意的。而玉堂那个任性嚣张的性子,估计是三言两语不合便失了耐性,想要和平谈判是万万不可能的。所以基本上可以肯定,他没有说服他的三哥。然而他既然要隐瞒不说,展昭也不去点破,任谁没有个自尊心作祟没有个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再次启齿,依旧是暖心扉的清雅语调,藏了一丝促狭。“看来我不用爬窗了。”
那头哼哼一声,不甘示弱来了一句。“臭猫爬窗的样子一定很难看,当心被人捉奸在墙说你半夜私闯民宅图谋不轨。”
图谋不轨,他展昭正人君子正大光明能图谋什么不轨,要图也是图怎么整整这只不听话的耗子。展昭没来由感到好笑,发觉夜更深了这才打算赶紧说掉正事免得再打扰到那人睡觉。把白天的事情巨细无漏都说给白玉堂听,当然依然漏掉买白耗子那一段。最后,展昭问道:“玉堂,那本书你看完了没?”
“没,爷挑着翻了三篇,大半还没看,”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不再有睡意,悉悉索索好像正在起床摸索什么。“也就是说基本上可以肯定现场的那些痕迹是丁月华的东西留下的。”
“你起来了?”展昭抬头看了看钟点,目光透过窗户的玻璃游离。在这个灯火通明的城市一角,有一个人正在和他通话,此时大概是放弃了和周公约会的机会与他一同讨论案情。不需要什么去表达传递,冥冥里际遇,冥冥里牵绊。
白玉堂愈发精神,说话间语气都扬上几分。“嗯,我看看那本书。猫,你觉得凶手是月华吗?”一成不变的是他极富感染力的韶华风采,即使只通过信号整合传达也依旧不减其桀骜魅力。
如此直接敏感的问题,在他们两人道来却是没有任何障碍,就那么自然而然问了出来。不用去在意那边的人会多想,也不用去考虑对方误解什么。展昭认真思索一会儿,手机在面颊清瘦轮廓上贴得更紧。“是的可能性很大。”
“尸体的解剖相当专业,每一块都像是精心雕琢过。但是所有的尸块摆在一起就显得很凌乱,这和月华只注意细节的情况很像,”白玉堂认真分析着,展昭还能听见他翻书时书页震颤的声响,细细碎碎通过信号传递。那只耗子忽然啪的抬手在桌上一击,提高了声音道:“我找到了,就是第一篇,和月华的病情差不多。”
听到这等兴奋的声音,展昭浅浅一笑说:“可找到什么有用的?”
白玉堂还在翻阅书页,速度很快应该是一目十行浏览着。“唔连专家都还没有准确的定论,他只说是能作出大量认知性的假设,但是始终不会作出判断,失去了判断能力。还有这里,视觉运作的过程与整合存在缺陷丧失了视觉认识能力、视觉想象力和记忆力等。好像也没多大用,大概就是那么回事了。”
想到少女无忧无虑的清纯眼眸,展昭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玉堂,月华杀人和这个病有联系吗?”
“我怎么知道,专家都没研究出所以然来,”白玉堂应该是停止了翻书的举措,听起来手机那头一下子就安静到死寂。“不过结合种种迹象,很有可能就是月华碎的尸。”
这句话点中了展昭的心事,把他企图逃避的结论摆上台面。展昭无声地苦笑,一幕幕不可思议的戏剧居然以真实的姿态竞相登场。“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会这么做?”虽然见过不少血腥恐怖的现场,但是展昭依然无法释怀和漠然,他忘不了那些惨遭杀手的人,不能理解为何有人会轻易就夺去他人性命。
出乎意料的,事事和展昭争锋相对恨不得对他冷嘲热讽的白玉堂这次没有打趣揶揄他,而是轻声唤道:“猫儿。”
“嗯?”展昭在一瞬间沉溺于如此清朗澄澈的嗓音,宛如九天梵音,一路跌宕缱绻至灵魂深处。
“我有一个想法,我们可能都进入了一个误区。”少年认认真真说着,展昭似乎可以触摸到他眉宇间浅浅的沟壑。“我们认定是凶手解剖了尸体。其实这里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凶手是一个人,而碎尸的是另一个人。当那个人进行解剖时,凶手已经把人杀死了。”
展昭恍然大悟,真想现在就揪住耗子那张漂亮的脸揉搓一番,这几句言辞把他们一直以来忽略的地方抓了出来。“所以我们要查的不仅仅是谁解剖的尸体,还要查凶手是怎么把人给杀死的。”
白玉堂的笑声毫无阻隔飘过来,寂静空荡的房间被笑声充盈。“笨猫还不赖,比起爷来只差了一小点。”
这只得理不饶人的耗子,想到他刚刚接到电话时模模糊糊睡衣朦胧的语气,展昭不由笑。“玉堂,不瞌睡了?”
“嗯,再有瞌睡也被一只野猫抓走了。”白玉堂应该是欠了欠身子又道:“猫,还有没有记得花冲?”
花冲,这个名字怎么可能不记得。展昭那日回警局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关于有关花冲的一切上报给包拯,有了包拯相助很快就派出了相关人员搜找花冲下落。只是毕竟天地浩大,要找一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暂时就没有什么答复。白玉堂这一句话可把展昭给点醒了,丁月华已经在警方眼皮子底下,目前最关键的是把花冲给找出来。语气算不得凌厉,然而很坚决。“玉堂,他跑不掉的。”
“黑猫有主意了?”白玉堂好奇问,若是正在跟前的话一定可以看见他桃花眼里的光彩。
展昭琢磨些许,说:“蒋络和花冲的关系不一般,花冲失踪了蒋络竟然没有一点异样表示。我有理由相信,蒋络就算没有参与花冲失踪脱身的计划,也应该是一个知情人士。从降落身上找花冲下落一定不会错。”
白玉堂说话时手机就会有轻微震动,酥酥麻麻接触在面颊上,仿佛是蝴蝶触手拨弄脉络。“猫,逮住了人给你记上一功。”
忍俊不禁,展昭勾起唇边的弧度道:“记功啊,可有奖励没?”
本想趁机好好戏弄戏弄那只耗子,不想电话那头忽然静了静,连呼吸斗刻意压低。展昭正纳闷,就听见白玉堂低低的声音清晰透过耳膜。“猫,你那边有敲门声。”
展昭正全身心和白玉堂通话想着怎么在耗子身上捞上一把,压根就没有把警觉性放在这等事情上。此刻被白玉堂一提,才发觉防盗门外正有人狠狠撞击门身。砰,砰,砰,很有节奏和规律,只是可能太过于虚弱导致力气不够,这才令声音发闷又很轻。展昭噤声,暗夜里本就四下静谧,这声音就显得格外清晰,有些毛骨悚然的意味。
“猫,是谁,嘶……”许是展昭很久都没有出声,白玉堂有略微的急躁。不知发生了什么,因痛楚而从唇齿间遗漏的压抑倒吸声直直传了过来。展昭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其焦躁程度丝毫也不低于那边的人。“玉堂,怎么了?”
白玉堂满不在乎哼了一声,继而故作轻松说:“没事儿,爷能有什么事。猫儿你不会调戏了女鬼人家丈夫找上门了吧。”
展昭敢打一百个赌那只耗子是伤到哪里了,对于他这种出生入死无数回的人来说很容易就可以辨认出这种倒抽凉气的声音,再加上白玉堂忙着转移话题就愈发能肯定他的猜测。展昭微微发愣,连一下一下的叩门声也仿佛与他不在同一个世界。心绪交织,最终还是决定不去拆穿白玉堂的谎言,那只倔强任性的耗子势必不愿意在他面前示弱。
“猫儿,被鬼吓傻了?啧啧胆子那么小。”白玉堂笑了几声,不想最后生生打断只余下一声闷响,很容易就听出来又是在压抑疼痛。
待得了空一定要赶紧去看看不安分的耗子,展昭咬咬牙,平和声音自有不容置喙的威仪。“我去看看,玉堂你早生歇息。若是没休息好,别怪我不让你去查案。”说完干脆利落挂断电话,任凭那头的耗子破口大骂把所有能折腾猫的词汇都轮了一遍。
搁下电话,全身每一寸感觉神经都被调动起来蓄势待发,展昭屏住呼吸就像是黑夜里蛰伏的一匹苍狼。几步便来到门边,叩门的声音还是如此低沉微弱,只隔了一扇门,叩击声越来越微弱还夹杂着喉咙声带的嘶磨。透过门上的猫眼望出去一片漆黑,连楼道的灯都不曾打开,未知幻化成恐惧咆哮。展昭很冷静,退到门边上,手指扣住了门把手,轻轻一旋。
门开启,展昭迅速向后退了一步,双脚前后错落随时准备发出致命的一击。敲门的人一个趔趄滚进来跪倒在地板上,粗粗喘息着,用了所有的力气缓缓抬头。
鲜血滴滴哒哒落在乳白色瓷砖上,触目惊心,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门还没关上,阴森森的楼道吹拂过凉风,把那人身上香臭难辨的气味又有播撒开来。展昭蹙眉,紧紧盯住他渐渐抬起的脸。
七窍流血,暗红色血液在脸上曲曲折折纵横爬布,依稀还可以辨出那人原本的容貌,是张华。他只是奋力抬起头,并没有攻击的姿态和能力,连四肢都哆哆嗦嗦凭着最后一口气支撑。嘴唇挪了挪开启应该是想要说话,结果一口暗黑色的血就顺着唇边流淌喷涌,把衣襟沾染得发黑。
张华被关在警局里,为何深更半夜以这样近乎丧命的姿态来到法房里,展昭百思不得其解,但是身为刑警第一反应是立刻上前查看张龙的情况。血液不停从口、鼻、眼里汩汩倾泻,把他生命的气息逐渐剥离带走。看这个样子张华是被人下了毒,到底是谁要用这般残忍的方式夺去张华性命,难道张华不仅仅是一个企图嫁祸白玉堂的凶手那么简单。
“来,来……”断断续续的言语从张华嘴里吐出,不知口音问题还是力气用尽,口齿不清辨不出到底是来还是赖。他是拼了命要说话,大团大团的血块把下颌都涂满。
张华命不久矣,展昭转身想去拨急救电话。几乎是躺在地上的张华见此情形一个飞跃死死抓住了他长裤的下摆,嘴唇一启一阖传达绝命前的讯息。就算是死,也要说,这样的话其价值可想而知。展昭蹲下身子凑近,沉静的眼目深不见底。
不知用了多久时间掺杂了多少喉咙的回音,张华才把一句话没头没脑听不清晰的话说完。连起来,大约是五个字:来特么踢我。
这句话说完,最后的一丝生命迹象都烟消云散,就像是完成了夙愿可以安心入眠。黑漆漆的血连续不断从七窍喷涌出来,已经看不真切面容的脸上眼睑沉沉落下。走道里的风还在肆虐吹刮,彻骨寒意随着那具越来越冷的身体尽情讴歌。
来特么踢我,是谁闲着没事找虐主动请人家来踢。内容根本没有逻辑依据可言,整句话的价值到底在哪里。展昭先去关了门,一具尸体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