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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更疑惑了,这世间居然有他未曾听闻过的地方?
而且看冷血的反应,似乎谢泠所说的那神侯府,的确是与他有点关系的。
全江湖的人知道,六扇门在五年前忽然多了一个叫冷血的神捕,一柄无鞘剑令许多江洋大盗闻风丧胆。
然而冷血声名鹊起之时,却无一人知晓他的来历。楚留香也曾于酒桌上顺口问过在六扇门的朋友,得到的答案是六扇门内也对此一无所知。
可现在谢泠提到的那个神侯府,显然让传闻中对任何事物都无悲无喜无情无绪的冷血有了不同于传闻的反应。
只见他睁着那双碧色眼眸,一刻不眨地看着谢泠,好一会儿后才终于又吐出一句,“你还听说过什么?”
谢泠张了张口,有些不知道到底要如何说起,尤其是还当着楚留香和谢星的面,但冷血的反应又让她完全不敢瞎掰,只能含糊道:“我听说神侯府有四位神捕,你……冷大人是最小的那一位。”
对面的人表情未变,眼神却蓦地收敛了许多,良久之后才又道,“你说的不错。”
他们俩这场没头没尾的对话让谢星和朱停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唯独楚留香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谢泠全身心都用在怎么应付冷血的问题上去了,根本未曾注意到这种细节,直到楚留香又一次开口邀冷血去扬州六扇门才回过神来。
她觉得自己会表现得如此失态也是情有可原,毕竟从谢星带回了陆小凤到自己在集市上遇到楚留香,好歹碰上的全是古龙作品里的人物,这会儿忽然冒出来一个冷血,怎么想怎么诡异。
所以当天傍晚在医馆门前又一次见到找上门来的冷血时,谢泠也并没有很惊讶。
冬日里夜长昼短,两人在相顾无言了片刻后,月已爬上柳梢头。
冷血身上仍然穿着那身飞鱼服,神色之冷就如他的名字,像是组织了许久语言,良久才开口,开口时却依旧有些迟疑,“你,也是宋人?”
理智告诉谢泠最好不要在一个捕快面前说谎,何况这捕快还是个天下闻名的神捕,但她也深知实话实说会是什么效果,纠结来纠结去,只能扯扯嘴角试图蒙混过去。
这表情落在冷血眼里意味自然不一样,再联想到她知道神侯府有四位神捕,他几乎已默认谢泠是同他一样一觉睡醒便到了此处的宋人。
谢泠盯着他的神色变化,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这误会大了。
但目前看来,除了继续让他误会着,大约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至少对于冷血来说,这大概是唯一说得通的理由。
确认对方与自己一样是穿越,即使是来自完全不同的时代和次元,谢泠也不可避免地生出了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情怀来。
所以即使知道对方并不是什么热情如火的性子,谢泠也没能克制住与他多攀谈了两句。
“所以冷大人是五年前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在此处的?”
冷血点头,话仍是能少则少,“嗯。”
“不过我还是没想到冷大人居然加入了六扇门。”谢泠摇摇头,笑了一声,“所以当时听到楚留香这么说才会这么惊讶。”
她只是这么随口一感慨,也没想过要问出什么原因。两人萍水相逢,若非那份误会,怕是一辈子都生不出什么交集来。
但谢泠还是自认稍微能够理解他那么几分的。
毕竟一觉醒来身边再无任何熟悉的人和事,对再冷漠的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年关将至,她在这个世界的第十七个生辰也即将来临,这将近十七年的工夫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前头她忙着拉扯谢星长大,也的确很少再回忆起自己穿越前的事,这次阴差阳错遇上冷血,倒让她忍不住追忆了一番。
可能也要加上近来吃好睡好累不着的缘故,这天夜里谢泠难得失了一次眠,听着房间里的更漏一声一声响至五更天才稍微有些睡意。
谢星起来时见她一脸倦容,吓了一跳,“姐姐你没睡好吗?”
“啊,还好。”她摆摆手去厨房端出刚煮好的白粥,再给他配上从家中拿来的咸菜,“你吃完了赶紧去私塾,别迟到了。”
谢星昨夜与师父在假山后拆完招又聊了快一个时辰,也困倦得很,喝粥时还差些烫到自己。
西门吹雪坐在他对面,是不是抬眼打量他几下,谢星始终撇着嘴没开口,直到谢泠重新回到厨房去才颇为不耐道:“你看我作什么?”
“你晚上太吵。”西门吹雪言简意赅。
“关你什么事!”谢星最烦他这副冷静无比的模样,“也没见你在睡觉啊。”
“这是我家。”西门吹雪又瞥他一眼,放下手中的碗站了起来往厨房过去了。
“喂你!”谢星以为他要告诉谢泠,忙追了过去拉住他的衣服。
“放手。”西门吹雪再不掩饰皱眉的动作,眼神冷得像要杀人,见他始终不放又重复一遍,“放手。”
“不准告诉我姐姐!”
“放手。”第三遍了。
八岁的西门吹雪尚未佩剑,但八岁的谢星却已跟楚留香拆了快一个月的招,最懂怎样用巧劲去压制人,如若不是西门吹雪无意之中见过他与楚留香拆招,大约还要在他手上吃亏。
但说到底,两人都仅有八岁而已。
谢泠揉着眼睛从厨房里出来时看到他们扭打在一起,眼珠子都快掉地上去了,“你们俩在干什么?!”
谢星手里还揪着西门吹雪的领子不肯放,咬紧了牙关要将人往地上摔,西门吹雪也不示弱,反手掐住了他脖子,动作虽比他好看很多倍,可下手却一点都没马虎的。
“阿星快松手!”谢泠也顾不得别的了,急忙上去试图分开他们俩,值得庆幸的是她说的话勉强还有点用处,谢星在狠狠瞪了西门吹雪几眼后还是松开了手,但嘴上仍没消停,“哼!”
西门吹雪的衣服在这一番扭打里被扯得不成样子,全无往日高冷气息,不过谢泠完全不敢笑话他,只能挡在谢星面前先帮他同西门吹雪道歉,“阿星他调皮捣蛋惯了,公子不要跟他计较好不好?”
“……”
“我给公子做栗子糕好不好?”
西门吹雪看着她抿着唇着急上火的样子,哼了一声,“我不喜欢这个。”然后便甩袖走了。
谢泠当即松一口气,刚要回头去教育弟弟就看到他撒腿跑了,一边跑一边嘴上还喊着我要来不及上课了夫子要骂我的!
她差些背过气去,又追不上他,只能先去收拾这两个家伙的碗筷。
午间吃饭时谢星果然没回来,西门吹雪的脸色仍然不太好看,谢泠根本不敢再惹他不快,只好埋着头不再说话。
重柒不知道早上那一幕,还觉得奇怪,“阿泠姐姐很累吗?”
“啊?没有啊。”她抬起头对上这小姑娘带着关心意味的小脸,心头一暖,“许是昨夜没睡好,吃过饭睡一觉就好了。”
重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转向西门吹雪,“那阿雪你又是怎么了?”
西门吹雪瞥她一眼,神色冷峻,“吃你的饭。”
“我关心你!你又凶我!”重柒十分委屈,“你最近怎么这么凶!”
话音未落,西门吹雪已经放下了碗筷。
这下谢泠是真的有点慌了,“公子!”
“我没事。”西门吹雪朝她摆了摆手,但仍然没有解释什么,皱着眉转身走了,留她和重柒在桌边面面相觑。
重柒满口抱怨:“阿雪最近真的越来越凶了!”
谢泠其实也觉得和谢星打了个架应当不至于对他有这么大的影响,但她一样想不透原因,只好叹一口气往嘴里又扒几口饭,“可能有什么烦心事吧。”
可是西门吹雪能有什么烦心事呢?
☆、第十四章
这夜楚留香并未来西门医馆,谢星也没有从屋内偷偷溜出来。
西门吹雪站在映着银月的塘边,表情冷得全不像个八岁的孩童。他从识字以来,看过的剑谱与医书已多过许多人一辈子会看的量。
但纸上得来终觉浅,真正见到一流的高手出手,便会知道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何况那人还是踏月留香的盗帅楚留香。
不知道这人身份的时候他只是惊叹于他招式的行云流水,不自觉地多看了好几夜,以对方的功夫,自然是不可能像谢星那样根本没察觉到他的存在,然而一次都不曾点破这件事,任由他看着。
几日后得知他便是楚留香时,西门吹雪也不可谓不惊讶。
但这似乎也更好解释为何他教谢星时是这般独辟蹊径了。
只是谢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进步,旁观的他却渐觉烦闷无比,连剑谱都有些看不下去。即使心中明白这些问题与谢星本人并无干系,西门吹雪还是克制不住看他不那么顺眼的心。
不过好歹他们一家还承着谢泠的情,重柒也极喜欢谢泠,他绝不至于真的做出什么针对谢星的事。
哪怕是早上那一场毫无风度可言的扭打,也是谢星明知道他不喜他人碰自己衣衫还死不放手才酿成的。
对方出手的瞬间他几乎是反射性地用了楚留香曾经用过的招式去挡,打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冷静下来后方觉后怕。
他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有用到这种诡谲又清灵招式的时候,形虽不似,神却同楚留香如出一辙。
这与他的性格几乎全然相反。
如果是步入弱冠的西门吹雪,哪怕是看了不留余力出手的楚留香如何出手,怕是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然而道心坚定的前提是清楚自己道心何在,此时此刻年仅八岁的他,即使再早熟,也没有那一份知觉。
他尚未明白不管是手中的剑谱,还是眼前的楚留香,都不是能决定他的剑到底如何的存在。
在静立了一夜后,西门吹雪蹙着眉去取出了自己从太原带过来的那柄剑。
父亲曾与他说过,在清楚剑于他为何物之前,不要轻易去碰。这一年多来他也的确是这样做的,但在经历了这样一遭后,他深觉只有那柄剑能给自己真正的答案。
大约是他脸色太过不好看,走进前厅的那一瞬间,他清楚地看见了谢泠姐弟一同一愣的神情。
谢星倒是不怵他,眼神从他的脸移到他手中的剑,顿了顿后,忽然开口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晚?”
西门吹雪在他对面坐下,抬眼看了看他,“有事?”
谢星撇着嘴挠着脸,再开口开得无比艰难,“昨日……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西门吹雪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这是被谢泠逼的,但他的确没有怪他的意思,所以也懒得追究,点了点头便喝起粥来。
不一会儿谢星就吃完了饭去私塾了,厅内只剩下他与谢泠二人,耳边只有瓷质的勺子与碗碟接触时发出的清脆声响。谢泠觉得气氛不太好,探询地问道:“公子是否有什么烦心事?”
“……也不算。”西门吹雪摇摇头。
“昨日之事——”
西门吹雪抬手打断她的话,又摇了一次头,“没关系。”
比起和谢星打了一场毫无风度的架这件事,他更关心自己打这一场架时反射性用出的招式。
但谢泠不懂武学,与她也并没有言深的意义,何况此事若是讲起来,谢泠大约就要知晓谢星拜楚留香为师的事了,到时候——
……可能还会再有一场毫无风度的架。
这让西门吹雪熄了所有与她说下去的念头,干脆迅速地喝完了粥抱着剑走了。
谢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