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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即使面对着这种似乎已经无法掌控的局面,无数武者还是没有退却,许多身影冲了过来,死死地拦在前方,悍不畏死地汇成一道将皇宫与这个神秘人隔开的防线!
“……不知死活!”澹台道齐眸中冷意渐盛,他的样子已经越发年轻,只有四十出头的样子,一股令人心悸的杀意自他体内散布出来,他突然微微屈膝,足下发力,伴随着他脚下地面突然间裂开,整个人猛然飞射而起,跃出了一个令人恐惧的高度,破空出现在一座钟楼的上方,那里正有几条黑影刚刚抵达,澹台道齐以间不容发之势,在即将落在钟楼顶端的那一刻,扬臂一斩!恐怖的力量裹住那柄由真气凝聚而成的巨剑,猛地轰然劈下,肆无忌惮地爆发出极为强横的力量!
一举崩塌!那是清傲冷酷到了极点的剑气,钟楼在这股已经不似血肉之躯可以发出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在无数双惊骇恐惧到极点的眼睛注视下,漫天的尘土纷飞,木屑砖石四溅,几条刚刚抵达钟楼的人影在这一击之下已经湮没无踪……一剑倾人城!
“……大宗师!”久久的死寂之后,一个颤抖得几乎不似人声的嘶哑声音终于从一个老者的嘴里挤出,将这三个字脱口而出!所有人同时倒吸一口气,全身上下顿时爆发出一股无可遏制的恐惧感……大宗师!居然是大宗师!怎么可能是大宗师!也只能是大宗师!
如果说一个神秘强者带来的是一种恐怖至极的威慑,那一位大宗师就活脱脱是在场所有人的噩梦!一个武道强者虽然强大,但却不是没有办法抵御的,尤其是在众多武者群起围攻的情况下,无论是人海战术还是配合互击等等,最终很有可能将其灭杀,然而大宗师这种突破了人体极限的存在所带给人们的却只有无尽的绝望,那是发自心底的绝望,令人手足冰冷,那已经不是数量可以弥补的差距,而是质的转变,想要抵御一位大宗师,唯一的方法就是另一位大宗师,而天下间宗师寥寥,此时摇光城中,又哪里去找一位宗师高手?
……纵有人海千万,又怎拦得住如此长天一剑?
由人组成的防线终于开始退却,没有人相信自己可以截住一位宗师高手,也许他们不怕死,可是没人情愿去毫无意义地赴死,白白浪费生命,尤其是身为武道强者,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不知道吃过了多少苦的,他们比起普通人,更加珍惜自己的性命,即使平时被朝廷供养,在这种时刻本应该出力,然而眼前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的力量所及,‘大宗师’这三个字,已经瓦解了他们所有的斗志。
澹台道齐随手灭杀几个仍然试图螳臂当车的武者,他脚下迈步依旧是不紧不慢,但这时他每一步跨出,却分明是越过了一大段的距离,眨眼间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很快,皇宫的正门前出现了一个身影,青衣,黑发,整个人充满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压力,皮肤光滑如玉,大概三十出头的模样,此时距离澹台道齐先前出手寻找师映川,不过才刚刚过去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
澹台道齐缓缓走来,完全是光明正大地走向威严的宫门,他的眉毛微微扬起,面无表情,旁若无人,就好象是走向自家的后院一样,理所当然极了,好象根本就不在乎会不会受到阻拦,眼中是异常冷漠的微光。
拦住他的是一群负责皇宫安全的禁军,显然他们提前已经得到了通知,所以他们当然不能让这个诡异的青衣人靠近皇宫,于是在发出了第一次警告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之后,再不需要任何言语,第一排的禁军已经齐刷刷将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准备将长刀抽出,但就在这个时候,澹台道齐的目光却突然一厉,与此同时,这些禁军就惊骇地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将刀拔出,无数双紧握着刀柄的手在微微颤抖,眼瞳剧缩,手背上甚至都绽起了青筋,然而刀鞘中的长刀却没有办法拔出哪怕半点!禁军们的身体开始变得无比僵硬,震惊难言,无数双不可置信的眼睛死死看着那青衣人,眼里已经爬满了浓浓的惊恐之色,不知为何僵硬的身体也由于惊恐而微微轻颤起来,他们想象不出,世上竟会有这样神鬼莫测的手段!而澹台道齐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一往直前。
“……放箭!”一个嘶哑微颤的声音终于发布了命令,尽管同样震惊于眼前的一幕,但这个声音依旧不相信有人可以在无数禁军的包围中成功进入皇宫,然而这个人却忘了,一百多年前,一位大宗师就曾经从容而来,取走了当时大周皇帝的人头!
一令之下,无数箭矢顿时形成了黑色的箭雨,带着象征死亡的呼啸声飞向半空,刹那间就像乌云般挡住了阳光,声势恐怖,然后下落,射向了青衣黑发的男子,密密麻麻的利箭遮天蔽日,杀意森然,而澹台道齐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他前进的步伐依然稳定,然后,皇宫的正门处,突然亮起极其耀目的一片剑光!
……
“此人究竟是谁?这等修为,实在是……”
棋盘上还摆着残局,却无人还有心思再继续对弈下去,师映川眉头紧皱,脸上已经没有了从容不迫的神色,在他对面,周帝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掩盖不住的震撼与忌惮之色,此时距离长街一战开始才过去了极短的时间,还没有人来得及将消息传达回来,但先前那股诡异的波动却是每一个武者都能感觉到的,周帝也不例外,他虽然修为不高,但这决不代表他不知道这种行为意味着什么样的力量……对方必定是一个极罕见的武道强者!
“……你就是师映川?”一个低沉的声音突兀地淡淡响起,说不出给人什么感觉,但只是听到这声音而已,就叫人在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勾勒出一个凌然傲睨的轮廓,师映川猛地一震,循声看去,而随着那句话说完,一道人影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不远处的墙头上,只见青色的袍角被风轻拂而起,袍子里面被包裹着的身体颀长而结实,此刻这个青衣黑发的不速之客负手立于墙头,白皙的面庞上镶嵌着两只狭长的眼睛,直薄的眉微微上扬,唇若涂血,不过这非但不会给人以任何突兀怪异之感,反而觉得这样的颜色于此人而言才是自然无比,将他的某种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那固发的木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丢了,满头黑发披散下来,在风中微微翻卷,有一种别样的韵致,此人看起来也许是二十七八岁,可那眼中的沧桑却昭示着这个身体决不会真的如此年轻,师映川平生所见的顶级美男子何其多也,但这个人却依旧有着自己独特的风格,令人一见难忘。
澹台道齐看着师映川,那沉寂不见底的眼睛漆黑如墨,目光在师映川身上扫过,仿佛能将一切都吞噬下去,他还没等师映川开口回答,就突然在唇角处勾起一丝无法形容的意味,牵动着整个面部表情都变得古怪而隐隐疯狂起来,语气肯定地道:“……你是师映川。”
这番话说得语气平淡,但不知道为什么,每一个听到的人却统统都从心底蓦然涌出了一阵彻骨的寒意。话音方落,澹台道齐一甩衣袖,一股磅礴的力量顿时席卷而下,周围所有那些想要围过来保护周帝的人统统闷哼一声,情不自禁地向后退去,师映川何等眼光,何等见识,刹那间瞳孔骤缩,语气微涩地道:“……大宗师!”
这一句话仿佛晴天霹雳,震得在场所有人都僵硬起来,脸色发白,周帝心中猛地一滞,他想起曾经有人闯入宫中斩杀当时皇帝的那件往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一位武道宗师的分量,那是在天下任何地方都能够来去自如、完全不被皇权所束缚的人物,此人若是来杀他,则他必死无疑!
一片死寂中,师映川眼望墙头上的那个修长身影,那鲜红如血的薄唇,富有个性的眉眼,脑海中曾经从连江楼那里听来的一些片段突然就迅速组合起来,最终与这个身影重合在了一起,再联系到此人的实力……师映川神情一震,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脱口道:“……剑圣澹台道齐?!”紧接在这句话之后却是一个十分古怪的念头:也唯有这般人物,才配得上师祖藏无真!
☆、八十二、掳
“……剑圣澹台道齐?!”
这句突如其来的话语震得所有听见这话的人目瞪口呆,众所周知,多年前万剑山剑圣澹台道齐独自登上大光明峰,与当时断法宗大宗正藏无真一战而败,自此再无人听说过澹台道齐的消息,显然是在那一战之中不幸陨落,然而师映川却说如今这赤手空拳闯入皇宫的神秘男子,竟然是本已应该死去多年的澹台道齐?
“哦?”墙头上的男子衣袂轻轻一振,在空气中划出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流,堪称可怖,整个人犀利而冷澈,一眼看去,让人只觉得像是在看着一株万仞之上的孤松,配着他俊朗出奇的面容,仿佛与自然融为了一体,却又脱离于物外。男子双眸如凄寒子夜,嘴角绽放出一缕淡漠的复杂意味,语气很是平淡地道:“……小家伙,你认得我?”
师映川看着对方仿佛能够遮蔽天地的身影,一张清秀的脸上眉毛微蹙,神情越来越凝重,他向着澹台道齐施了一礼,那样子分明是晚辈对着长辈应该有的恭谨与敬意,无论从什么方面来看,澹台道齐确实完全受得起他一礼,更不必说澹台道齐还是他师祖藏无真的伴侣,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唇若涂血的男子也是他的师祖。
“师父曾经对我说过一些关于前辈的事情,所以我这才猜得出前辈的身份。”师映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震惊,他看着澹台道齐,瞳孔微微地收缩,目光之中有着深深的复杂,其实外界虽然都似乎认定剑圣早已陨落,但连江楼却并没有亲口对师映川说过澹台道齐在当年确实已经身死,所以当师映川在猜到澹台道齐身份的那一刻,并不是太过震惊,甚至隐隐有一种理所当然之感,因为他知道澹台道齐与藏无真之间的真正关系,在他看来,那毕竟是藏无真曾经真心以待的爱侣,藏无真在最后没有亲手将其击杀,那也是人之常情。
师映川心念所至,忽然间却猛地心脏一滞,就好象被某种力量牢牢锁定住了,师映川蓦然一缩瞳孔,正迎上了澹台道齐的目光,男子漆黑的眼眸平静如常,没有半分波动,但师映川的心跳却开始骤然剧烈,整个身体竟然生出了一种轻微麻痹的感觉,就好象被电流通过一样,他惊骇之余立刻凝气稳住心神,但这股力量却还是压制得他心脏急跳,而且他越用力抗拒,这种感觉就越发地强烈,直令他心生寒意,此刻师映川表面上虽然一如既往,看不出什么不妥,但心中已是深深骇然,对方只是如此而已,就能将自己压迫到这种地步,可想而知一位大宗师的修为,实在是已经打破了人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