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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憬玄忍不住笑出声来,果然被教坏得很彻底,李沧澜沉思了一下,道:「段将军此话当真?」
「不敢欺瞒王爷。」段湘迎上李沧澜的目光,眼中一片坦荡。
再次被众人忽略的四王爷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被固定在段湘怀里大口大口喘气。
偏有人不肯放过他,李沧澜凑近了些:「四哥,有情人终成誊属,小弟恭喜四哥了。」
无疑是雪上加霜火中送炭,李观澜怒道:「谁……谁与他有情,若不是……他他他……」
李沧澜很体贴地接上后半句:「他对你用强?」
可怜的四王爷再度失语,点点头算是回答。
李沧澜微微一笑,突然厉声道:「段湘,你可知罪?」
「微臣明白。」段湘放开李观澜,双膝着地,仰头道:「微臣只是情不自禁。」
「好一个情不自禁,」李沧澜冷哼一声:「罔顾伦常以下犯上,奸辱王爷,来人——拖出去砍了!」
闻者无不色变,眨眼间王府侍卫已齐齐赶到,正要动手拉人,李观澜这才回过神来,急道:「且慢!」
侍卫长僵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六王爷一开始就铁了心要除去微臣,微臣早已明白。」段湘跪在地上,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李观澜,眸中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若能引得四王爷动容,微臣死而无憾。」
「你……」李观澜张了张口,心里却像针扎一般刺痛,转向李沧澜:「六皇弟,手下留情。」
李沧澜面无表情地扫了地上的人一眼,冷冷地遭:「四哥又心软了?小弟本想看在四哥的面子上饶他一命,既然四哥也烦他恼他,小弟便赐他一死,还四哥一个清静,也防将来养虎成患。」
李观澜求助地看向莫憬玄,后者却浮现几分若有所思的神色,对上他的目光,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容,打定了主意要置身事外。
李观澜叹了口气,挥手道:「你们都退下!」
僵着的侍卫们见六王爷不做声,便行了个礼,躬身退下。
「我……」深吸了一口气,李观澜抬眼道:「若是看在琛儿的面子上,能不能留他一命?」
听见「琛儿」二字,莫憬玄浑身震了一下,皱起眉头看着他们。
李沧澜面沉如水,道:「四哥可是在威胁小弟?」
「是不是威胁,六皇弟心里最清楚。」李观澜当仁不让地瞪回去,笑话,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他好歹是个当哥哥的。
李沧澜黑着脸,瞪着段湘,道:「还不谢过四王爷!」
「谢王爷千岁不杀之恩!」段湘额头点地,眼中隐隐闪过一丝笑意。
李沧澜哼了一声:「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先去皇陵跪三天祠堂罢!」
说罢,拉过莫憬玄,拂袖而去,经过四王爷身边时,却忽然一笑,附耳道:「既然不想他死,就待他好些,也不枉他爱你入骨……」
留下李观澜,张口结舌地立在原地,开始想自己是不是被算计了。
还没消化完那句「爱你入骨」,一只大手揽住他的肩头,熟悉的气息漫了过来:「观澜,你还是舍不得我,对不对?」
「对个屁!」四王爷骂了句脏话,一把推开他,「跪你的祠堂去,少来烦我!」
「我四哥那人,心软,嘴硬。」手指轻点对面那人淡色薄唇,嬉笑道:「跟我的玄儿有得比。」
莫憬玄拨开他的手,抿了口茶:「没想到四王爷这么好骗。」
是啊,李沧澜点点头,很是同意,旁观者莫憬玄都看出那是做戏了,偏偏当事人之一还急得跳脚。
「我本来也没想着杀他。」李沧澜身体下滑,枕在莫憬玄膝上,一手把玩他腰带上繁复的花结,罚那人吃点苦头,不过是因为看他那么容易得了手,心里不痛快而已。
……毕竟对方是自己的哥哥呀!
莫憬玄调整了下坐姿,让李沧澜更舒服地枕着他,突然冒出一句:「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
李沧澜侧过脸来,低声道:「你还是信不过我……」
莫憬玄见他面带轻愁,心里一阵揪痛,柔声道:「我只是奇怪,他们见了我,为何没一点意外,我……毕竟是已死之人……」
「憬玄,」李沧澜握住他的手。「他们都不是外人,本王也不愿意刻意隐藏,委屈了你,你的性子是宁折不弯的,本王怎舍得让你不见天日?」
莫憬玄不由得冷了神色,道:「这么说,岂不是人人都知道了……知道了我是你的……你的……」
「我的爱人。」李沧澜看着他的眼睛,低语道:「憬玄,不要轻贱自己,不要轻贱本王一片真心。」若有人对你有一丝一毫轻慢,即使是我的兄弟,也绝不轻饶。
莫憬玄没有答话,只轻轻回握住李沧澜的手,十指交错,任那熨帖的温度,一直暖到心里去。
第十二章
「双儿别动,再等一下就好了。」莫憬玄换了支湖笔,沾丁朱砂,细细描绘纸上美人水润的樱唇。
眼看着到腊月底了,府里忙着收拾打扫置办年货,虽然人少冷清些,却也有过年的喜气,李沧澜忙于公务,连着几日宿在宫中。缺了那人,倒是一下子清静了不少,至于长夜漫漫锦衾不暖,他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不过,白日里确实无聊得紧,否则也不会把双儿骗到书房为她作画了。
「双儿可是个小美人儿了。」莫憬玄点上最后一笔,「等开了春,也该寻婆家了。」
「双儿才不要!」双儿呶呶小嘴,凑了上来,晕红了双颊,道:「双儿要留在这里,一辈子服侍公子。」
莫憬玄不禁失笑:「哪有那么多一辈子,我也是……迟早要走的。」
「莫公子……」双儿悄悄地抬眼看他,只见他眉宇之间一片平淡安详,又念知他心里茫然无措?「公子打算何时动身?」
莫憬玄痴痴地望着醺炉里逸出的缕缕轻烟:「或许明天,或许明年,我也不知道。」
天下之大,总有他容身之处,单凭这一手字画,也断然不会饿死。
算是逃吧,至少在那人看来。李沧澜是坚定执着不肯放手的人,可是有些事,并不是紧抓不放就能留住的,长痛不如短痛,早些挣破情网,断了纠缠,也未尝不是好事。
「公子。」小双抓住他的衣袖,心疼于他眼中不期然闪过的痛楚,劝道:「公子何必自苦?双儿看得出六王爷对公子一片痴心,绝不会负了公子的!」
「负我?」莫憬玄瞥了她一眼,摇头道:「我……并未对他动情,何负之有?」
这句话,几分真假,他自己也不知道。
「莫公子,镇国将军来谒,正在前厅候着。」王府总管江大来报,打破了一室的沉闷,莫憬玄皱眉道:「王爷不在府中,请段将军自便吧。」
「这……」江总管犹豫了下。「镇国将军是专程来见莫公子的。」
见他?莫憬玄沉岭一下:「那,烦劳江叔带他来书房。」
让座奉茶之后,一时相顾无言。
莫憬玄原本心情有些低落,也便省了寒喧客套,只等段湘开宗明义,直奔主题。
段湘抿了一口清茶,寻思了好久怎么开口,眼看着对方一脸有话快说的神气,一急之下,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你几日未见着他了?」
莫憬玄眼中窜出小火苗,偏偏装出一脸幽怨。「一日不见,如三岁兮,算来,也有十几年了吧。」
「哦……」段湘难为情地笑了一下,心知惹了莫憬玄不悦,只是有些事实在不好直说,否则就不是跪三天祠堂能了结的了。
「莫先生千万不要怪罪,段某无知,如有冒犯……」
「段大将军所来何事?还请开门见山。」莫憬玄客气而疏远地打断他,心细有些失礼,只是对方温温吞吞欲遮还露的态度让他不爽,慰问深宫怨妇一般的开场白更是让他本来就稀薄的耐性所剩无几。
好像出师不利啊!段将军继续喝茶,重新考虑怎么开口。
天晓得他最不爱跟文臣打交道,一个个九曲十八弯的肚肠捉摸不透,翻脸比翻书还快,偏偏又灵牙利齿说得人无言以对,若不是有托在身,他绝对会一如既往地对莫憬玄等人敬而远之。
……唔,茶不错,再续一杯。
莫憬玄少得可怜的耐性随着醺炉里荡出的轻烟而消失殆尽,手指轻敲桌面道:「段将军可是为六王爷与我的事而来?」
段湘叹了一声:「是。」
莫憬玄冷笑道:「段将军不必操心,憬玄自有分寸。」他的事,他们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外人来指手划脚了?
段湘很没面子地苦笑,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早知道自己不是当说客的料,便一拱手道:「莫先生误会了,段某绝无此意,只是红尘几十年,不过自寻烦恼,莫先生本是至清之人,还请三思。」
莫憬玄沉思许久,莞尔一笑:「寂远大师可好?」
段湘眼中闪过一抹赞许:「段某才从护国寺回来,寂远大师嘱我捞话给莫先生……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莫憬玄垂下眼帘,不让心思外泄:「憬玄明白。」
段湘欲言又止,行了个礼:「段某告辞。」
送到门前,段湘望着树下小山般的积雪道:「世事虽难料,雪一盖也便眼不见心不烦,只是那融雪的时节,才真是寒冷刺骨,莫先生,还请珍重。」
莫憬玄立在门前,目送他策马扬鞭而去,低头踱了几步,解下腰间玉佩,看了看成色,嘴角勾起满意的笑容。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不理会胸口憋闷的疼痛,莫憬玄迈过门槛,从容不迫地步下台阶,守卫一向是管进不管出的,见他一脸悠闲,只当是出去散心,也没多事阻拦。
莫憬玄看着面前不甚熟悉的街道,一时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抬头看看天色还早,当务之急,找个当铺去。
还没走出十步远,身后马蹄声由远而近疾驰过来,莫憬玄侧身让路,却被马上那人伸手一捞,抱坐在马背上。
「啊!」飞驰出好一段距离,莫憬玄才回过神来,低低地叫了一声。
李沧澜一手持缰,一手紧紧锢着他的腰,微抿的双唇看不出情绪,掌心的热度却清清楚楚地传达着他的怒意。
莫憬玄低下头,浅浅地笑了。
看来是高估了自己的理智,说未动情,见了他却是由衷地欢喜。
伸手抓住一截缰绳,莫憬玄挣动了一下,道:「王爷松开手吧,大庭广众的不好看。」他可没忘了这是在大街上。
李沧澜反而抱得更紧,下巴抵在他肩窝处,低语道:「玄……我爱你。」
感觉身前的人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了身体靠在他怀中。
不在乎有多么惊世骇俗违逆伦常,也不在乎会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他爱他!全天下的人都改变不了!就连自己也阻止不了!看着他单薄的身影伫立街中,看着他毫不眷恋地转身离去,那背影如此绝情,也……如此落寞,李沧澜一颗心便如刀割般疼痛,原来情根深种到这种地步了。
「若我晚回来半刻,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李沧澜勒缓了马速,扳过他的脸。
莫憬玄没有回答,对他展颜一笑,清雅如莲。「我不知道,别问我,也别……用那么悲伤的眼神看着我,我真的,无从知晓。」
急切霸道的吻落在他唇上,像要证明什么似地,狂野地在唇舌之间吸吮纠缠,莫憬玄侧靠在他怀里,手臂环过他的腰,热切地回应着他的索需,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充实满足。
火热的唇舌吞没了他的叹息,闭上眼睛,任一颗心缓缓地沉下去。
若是对这样一个强悍的男人心生怜惜,忘了前路茫茫,唯愿多留片刻温存,那便是动了情了吧……
一吻终了,抵着额头平复气息,李沧澜一夹马腹,加快了速度,道:「走吧,带你去一个地方。」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马儿拐进了莫憬玄熟悉的巷子,李沧澜勒住马头,翻身下马,伸手扶他下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