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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字当头,便是骨肉至亲又如何?如今玉儿终身有靠,我也便放心了!”
史鸿一咬牙,说道:“岳父既然知道,利字当头,谁都不可靠,那若是岳父走后,我家欺侮悦安,岳父又能如何?”
“你……”林如海很快反应过来,苦笑道,“鸿儿你既然说出这种话,自然不是什么奸恶之人!另外,林家的后事,我也早有安排,定不会让人平白欺侮了玉儿便是了!”说到这里,林如海脸上闪过一丝傲然的神采。
史鸿只得在心中叹息起来,林如海身体早就撑不住了,之前不过是惦记着林黛玉的终身,如今婚事已成,林如海那一股子气已经泄了,整个人就跟漏了气的气球一样,如何还能撑得下去。
太医在一边,也暗叹林如海豁达,一般的人家,到了这个时候,哪有这般平和,还能言笑无忌地谈论自己的身后之事,只是,林如海如今确实是药石罔顾,即便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是无能为力了。不过,太医还是尽了点人事,开了个补气养神,刺激生机的方子,林家也不是什么穷人家,太医尽可以开一些比较珍贵的药材,又想到林如海以前遇刺受伤,只怕之后伤处疼痛难熬,又开了个安神止疼的方子,还叮嘱道,若是林大人疼痛难忍,再去找他,他过来帮他针灸。
史鸿赶紧道了谢,再命人拿了上等的赏封给了太医,亲自送太医出了门,这才回转。
林黛玉见史鸿还算镇定,但是她依旧不愿意相信林如海大限已至,只是擦了眼泪,忙忙地吩咐下人去抓药熬药,林如海见了也不阻止,只是拉着林黛玉在自己床前轻声说话。
林如海毕竟精神不济,说了一会儿话,便又昏睡了过去,看着林如海有些憔悴的脸,林黛玉再次黯然泪下,双目都有些红肿起来。史鸿叹了口气,拉着她说道:“悦安,岳父一生,最是心疼你不过,你若如此,岳父便是养病也不会心安!”
林黛玉声音有些哽咽:“子嘉,我,我只是,只是忍不住!父亲,他真的,真的不好了吗?”
史鸿爱怜地看着林黛玉,说道:“岳父吉人自有天相,定会转危为安的!”虽说这话说得有些违心,毕竟,比起原著,林如海已经多活了好几年了,如今太医也说了,林如海这是真的油尽灯枯了,林如海说白了,在红楼梦里面,简直跟个背景板一样,好像也就出现了两回,自然不能跟主角贾宝玉一个待遇,被人咒魇了,还有两个神仙眼巴巴地跑过来施救。
不过,林黛玉毕竟还是个小女孩,没了林如海,史鸿便是她唯一的依靠,史鸿既然说了,哪怕她也知道太医的诊断,还是强迫自己相信了史鸿的说法,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希望来。
林如海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有的时候,神智也有些糊涂,史鸿与林黛玉一直就在病床前守着,到了第四天的时候,林如海忽然清醒过来,一直躺在床上,连坐起来都费劲的他居然从床上起了身,脸上也有了神采,林黛玉不由心里一个咯噔,虽说那会儿年纪还小,但是她还是记得的,贾敏去世前一天,也是如此,加上太医的说法,她便知道,只怕这是回光返照,这么一反应过来,林黛玉只觉得几乎要天旋地转。
史鸿赶紧扶了林黛玉一把,有些忧心地看了林黛玉一眼,轻声道:“先看看吧,别让岳父还留下什么遗憾!”
林黛玉强忍着难过,便在一边陪着林如海说话,林如海这会儿神志清醒,直接就先去了书房,将早就准备好的遗折拿了出来,叫管家到时候呈送上去,然后便开始告诉林黛玉与史鸿,他的一些安排,神情安然。
第92章
林如海当天夜里就去世了;林黛玉当场失态;放声大哭;史鸿心中也是酸涩,虽说认识时间并不长,但是林如海对他真的很不错。林如海比旁人更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体情况,进京之后;就开始命令心腹下人暗地里面准备自己的身后之事;这会儿看到家里的下人有条不紊地将早就准备好的丧仪所需要的丧服、白麻布、林如海的寿衣等东西拿了出来,林黛玉何等敏锐之人;立刻就知道;林如海早有准备;只是因为担心她,一直瞒着罢了;更是悲痛起来,哭得几乎晕了过去。
哪怕史鸿对林如海极有感恩之意,到底不是自家骨肉至亲,难以有感同身受之感,只是见林黛玉如此伤痛,史鸿难免有些无措,只得勉力安慰,又跟她说,林如海并无别的子侄,后事还得自己夫妻二人打理,林黛玉这才勉强收拾了心情,叫了家中的老仆出来,在他们的指点下,开始打理家里的内务,而史鸿却也没闲着,他是女婿,本就是半子,如今便是灵前孝子,一边安排着布置灵堂,一边叫了林家的下人,披麻戴孝,往各处去报丧。
那一边,圣上也已经收到了林如海的遗折,看着折子上清楚表示将一半家产献入国库的话,尤其是附带的一本账册,上面列出的金银良田的数量,一下子就搔到了圣上的痒处,想想林如海也是上皇的老臣,便往垂拱殿去,跟上皇禀报,并商议林如海的谥号。
上皇这会儿刚刚起身,正坐在那里,边上一个宫女正在给上皇梳头。圣上冷眼看着那个宫女小心翼翼地拿着一把犀角梳子给上皇梳头,上皇头发如今大半已经花白,头发也脱落了许多,看着非常稀疏,因此,梳起来的发髻显得很小,见那宫女将梳落的头发放到一边的描金盒子里面,圣上不由心中振奋,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上皇这些年是真的老了,若是好好养着,未尝不能得享天年,偏偏又是个放不开的,这么一大把年纪,还在跟已经继承了家业的儿子闹别扭,恋栈权位,可惜的是,身体却是不允许,因此,短短几年时间,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格外明显,哪怕是一身华服,也掩盖不了身上的垂垂暮气,只是他依旧不肯服老便是了。
圣上给上皇请了安,上皇如今对这个儿子是真心不满意,不是因为别的,上皇自己已经垂垂老矣,可是圣上却正值盛年,英姿勃发,对比是极为可怕的,哪怕圣上愿意在上皇面前做低伏小,但他毕竟已经是九五之尊,不可能如同原本的臣子一般,对上皇俯首帖耳,因此,上皇的态度很有些不冷不热,只是问道:“皇帝今儿怎么这么早就过来请安了?”
圣上很是好脾气地说道:“听太医说,父皇进来觉浅,儿子也是怕打搅了父皇歇息!只是今日,儿子却有事想要向父皇讨个主意,这才贸然过来扰了父皇的清静,还请父皇恕罪!”
皇帝在给上皇服软,这让上皇心中挺满意,一边在宫女的伺候下在换好的常服上加上各种配件,一边问道:“是什么事?”
“父皇可还记得礼部尚书林海?”圣上也不拐弯抹角,上皇不说赐座的话,他自个就拣了个座位坐了下来,开了口。
上皇自然知道林如海,林如海是他当年钦点的探花郎,才华横溢,又是个能臣良臣,之前很是受他看重,只是后来他才一退位,林如海便干脆利落地投靠了当今,这让上皇心中颇有疑虑,觉得林如海这人只怕早早就背叛了他,投靠了他那个当皇帝的儿子了,因此,这些年来,对林如海便一直不乐,哪怕后来他另外几个儿子给林如海下了几次绊子,差点让林如海送了命,他也当做不知道,平常在朝中虽然也能见到,但是他却当做没看见一般,反正林如海领的也是礼部的闲职,没事也不会在他面前晃悠。这会儿听皇帝儿子提起来,不免再次生出疑虑来,便问道:“林海怎么了?”
圣上叹息一声:“林海是父皇钦点的探花,为政一方,也是清明能干的,只是天不假年,刚刚得了消息,林海昨晚上没了!”
上皇一愣,没了?他不由自主地问道:“林海尚且不足花甲之年吧!”
圣上拍着大腿叹道:“可不是,儿子还想着,让林海养好了身体,回头好生为朝廷效力呢,哪知道,虽说这几年,并未让他办过什么劳心劳力的差事,但是听太医说,林海从前操劳过度,又几度遇刺,伤了根子,竟是油尽灯枯,之前不过惦记着唯一的女儿,如今女儿刚刚出嫁,还不足三个月呢,人就撑不住了!”
上皇不免有些戚戚然,他倒不是为林如海伤心,只是想到了自己,之前他哪怕当做无视林如海,却还记得,前些日子见到林如海的时候,林如海看着还是跟从前一般,温雅风流,看不出半点老态病态,林如海可是比他还小十几岁呢!想到这里,上皇便有些茫然起来,他沉默了半天,这才问道:“皇帝这次来,就是这件事吗?”
圣上赶紧将林如海的遗折拿给上皇看,嘴上说道:“林如海一贯忠君体国,临终又念及这些年各地多有天灾,愿将一半家产奉上,再者说了,林家祖上也有从龙之功,因此,朕想着,给林海赐一个谥号,只是一时拿不定主意,便想要跟父皇请教一下!”
上皇顿了顿,国库空虚的事情,他其实心里也有底,算起来,大半跟他少不了干系。尤其这些年,边境多有不宁,各地也是天灾*频发,哪样不要花钱,户部那边几乎是天天哭穷。林如海这一半家产怎么算都有上百万,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如果仅仅用于赈灾的话,起码也能支应个两三年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叹了口气,说道:“皇帝你拟了哪几个字?”
圣上一听,便知道上皇答应下来了,便开口道:“儿子想着,林海就算算上虚衔,也不过是个从一品,也无安邦定国之功,因此,文正二字,却是当不起的,因此,儿子想着,当从成、忠、端这几个字里面挑一个,父皇觉得如何?”
上皇想了想,最终叹息一声:“你也说了,林海一贯忠君体国,也当得起一个忠字,就是文忠吧!”说到这里,上皇有些索然,不管怎么样,林海之前效忠自己,后来效忠已经当了皇帝的儿子,也算不上什么错误,的确是个忠臣,人都死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圣上见上皇已经有些疲倦之色,又说了几句话,便知机地退下了。
林家那边,各处都已经覆上了白色,得到消息的人也都过来致祭,毕竟林家跟史家结亲,林如海的政治资源留给了虽说目前不显,但是前途光明的史鸿,史家又是第一个过来的,大家自然乐意给史家一个面子,因此,来的都是各家的当家人。
史鸿披麻戴孝,拄杖在灵前接待,大家看着心中都有些悲悯,林如海这辈子,真没听说做过什么亏心事,偏偏子嗣艰难,不过得了一个女儿,灵前也就只有女婿摔盆哭灵,实在叫人喟叹不已。
大家心里正嘀咕着林家偌大的家当,如今就要归了史家,史家人财两得的时候,圣旨来了。
史鸿赶紧命人摆了香案,在中庭接旨,圣旨很长,但是中心意思也就那么几条,就是追封林如海为文渊阁大学士,太子太傅,赐谥号文忠。甚至在圣旨中明确了林如海生前所求,日后过继史林氏之次子承袭林家血脉。
这年头讲究一个盖棺论定,林如海得此追封谥号,自然是死后哀荣,旨意一出,原本还想着林如海一死,人走茶凉,不必顾忌的人立马心惊起来,一个个都在打探,林如海做了什么,圣上直接就下了明旨,只是一时半会儿也没打听到,一些被派来吊唁的下人赶紧吩咐了随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