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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小倩的身世要说,确实也很悲惨。年纪轻轻就离开了人世,尸骨埋得地方不好,成了荒魂野鬼,被那老妇人胁迫干这干那,做尽害人之事。
她自己讲着讲着,不禁悲从中来,雨带梨花地哭了出来。
宁采臣虽然人愣,但终究是读过圣贤书的人,顿时怜香惜玉,一口便答应下来聂小倩的要求,说要帮她将尸骨收敛好,让她不再受妖邪驱迫。
然而可惜的是,这个活动还没来得及开始。
那老妇人见聂小倩不肯去害宁采臣,反而忠告于他,便怒气冲冲地直奔宁采臣而去。
聂小倩势单力薄,阻拦无果,反倒被打成了重伤。
而宁采臣身为一介书生,更是无力抵抗,被那老妇人随意劈了一掌,就软绵绵地躺倒在地。
所幸,老妇人并未直接杀了宁采臣,而是按照绿萝之前的吩咐,将宁采臣带回了大本营。
聂小倩见自己无能为力,只好假意向那老妇人告罪求饶,说自己是被迷了心窍,才有机会跟随而来。
她听说林子怡一行目的地是金华,便趁机从那洞府中偷溜出来,想要求林子怡去救救宁采臣。
林子怡生怕聂小倩在叙述的过程中透露出她是妖的事情。
然而聂小倩很明事理,看到林子怡身边围绕着这么多的道士,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还是尽量模糊了这一点,只说林子怡是个法术高强的人。
林子怡对她这一点还是颇有好感,但仍是需要问上一些话,便托着下巴,问道:“你何来自信觉得我一定会帮你呢?”
聂小倩咬咬唇,楚楚可怜道:“姑娘那一日肯托扶我,足见姑娘心地至善。小倩生前命薄如纸,死后无福又受人胁迫做尽坏事。采臣他一介书生,性格正直,本有大好前程,若不是我,怎会落得如此。若无法救出采臣,小倩便是下了地狱也心中难安。小倩想回头,望姑娘成全。”
她这样郑重其事,反倒令林子怡有些尴尬。
虽然心中腹诽聂小倩与这宁采臣相识也不过两日,何来如此情真意切,不是傻就是装。
但仔细一想,他们这般乱找也不是办法,有人能带路,自然也是不错。更何况燕赤霞对那宁采臣蛮感兴趣的样子,应当说什么也要去救。
然而队伍里并不是只有她一人,还有天墉城的那帮人在。
林子怡环顾一下,问道:“你们的意见呢?”
果然,燕赤霞忙说:“救救救!采臣兄还得教我读书呢!怎么能不救!”
雨化田的态度则显得很随意,完全一副“你想救我跟你去,不想救也无所谓,其实和我关系不大”的表情。
天墉城代表人物陵越则皱起眉头,怀疑道:“若这鬼使诈,故意诱我们前去,那洞府中早已设下埋伏,该如何是好。”
林子怡对此倒显得无所谓,懒洋洋道:“你瞧城里人的架势,就该清楚他们早就知道我们会来。与其在这里乱转,倒不如跟着她去。再说了,济世救人,不正是你们这些修仙人的责任么。”
聂小倩跪伏在地,哀求道:“小倩绝没有半句隐瞒。只要道长们肯去救采臣,哪怕要驱散小倩的魂魄,小倩也愿意。”
林子怡对聂小倩做出的承诺微微诧异,不知道她做什么对宁采臣这般上心,即使魂飞魄散也要去救一个不过两面之缘,还并不喜欢自己的凡人。
陵越蹙起眉头想了片刻,还是勉强应道:“好吧。就由你来引路。事成之后,便随我回天墉城。”
聂小倩微低着头,只凄婉应了一声,“是。”
聂小倩因为身受重伤还未痊愈,白日里出行又甚是煎熬,无法强拖着身体带路,便上了林子怡所坐的马车,向燕赤霞指引方向。
林子怡依靠在马车的车壁,瞄了一眼聂小倩,又瞄了一眼,几番欲言又止。
聂小倩脸庞苍白,见林子怡如此,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姑娘这是有事要问?”
林子怡想了想,问道:“你说统辖这片区域的妖叫绿萝?她是什么妖?”
聂小倩回想了一下,答道:“我也从未亲眼见过,只是听姥姥提起过几句。听闻绿萝从前是个蛇妖。她本是一条小蛇,活得虽久,修为却不高,资质愚钝,连人形都不会化。在这金华妖界的地盘,很受嘲笑。谁知她得了那魔器之后,竟在一夜之间崛起。先后将她族中的两位长老杀掉立威,紧接着便是掌控金华。魔器在手,金华妖鬼无有不从。姥姥为了不祸及自己,便主动投靠于她。”
林子怡若有所思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你可知你那个姥姥为什么不杀宁采臣,而是把他带去交给绿萝?”
聂小倩面有愁容,叹息一声回道:“绿萝每隔一段时间,便要求服从于她的妖鬼,抓来过路旅人带去本营关起来,说要拿他们的魂魄炼制什么东西。姥姥想起过几日便到了绿萝要求的日子,便直接将采臣带来,当作交差。采臣如今已被绿萝手中的魔器控制了心神,整日浑浑噩噩,无论我与他说些什么,他都不理,神识就像入梦了一般。”
林子怡一听这话,不由皱起了眉头。
怎么又是拿人魂魄炼制东西?魔器既然已经练成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林子怡不解问道:“绿萝拿魂魄是要炼制什么东西?可是魔器?”
聂小倩摇头,“应当不是。我听那些姐妹说,是在炼制一个叫玉衡的东西。不过只是道听途说,我没有亲眼见过。”
玉衡又是什么鬼啊?怎么感觉这么复杂。
不过如果是炼魂的话,那欧阳少恭岂不是危险了?
林子怡卷着自己的头发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也不去想,问道:“对了。你有没有在本营里见到一个身着鹅黄色长袍,气质温文尔雅的青年,也被关在里面?”
聂小倩仔细想了片刻,摇头,“不曾见过。本营的石牢中并无此人。”
林子怡微微一怔,不觉有些纳闷地嘀咕道:“该不会真拉去当压寨相公了吧。”
聂小倩抬袖掩住自己的轻咳,自嘲道:“小倩这副样子,怕是要连累了姑娘。”
林子怡静静看了她半晌,忍了忍,还是问道:“你与宁采臣不过是见过两面,聊过一次的程度,你又何必为他如此?”
聂小倩仰头望着车顶,语气飘渺,“小倩生前不知命,荒废了许多时日,临死方觉后悔。死后命途多舛,见惯男人那副嘴脸,陡然见到采臣,自然觉得与众不同,令小倩心中萌动。”
她似乎想到什么,微微一笑,“喜欢一个人往往不是因为朝夕相处多久,反而是刹那间的一个转身一个回眸,亦或是一句话,便定下了我的死心塌地。既然喜欢,再多的矜持也不过是蹉跎时间。小倩深知命里无常,此时的一个犹豫,或许便要错过了他。小倩不想错过。”
林子怡表情复杂,“可听你那个描述,他不喜欢你呀?”
聂小倩低着头,“小倩心中明白,我也不过是只知道他叫宁采臣罢了。只是小倩心中喜欢他,无论他喜不喜欢我,我都是要护他周全。况且,小倩已经记不得自己做了多久的孤魂野鬼,若是仍要被姥姥逼着去害人,倒不如魂飞魄散来得痛快。至少他能安然,小倩已是心满意足。“
林子怡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默坐在一旁。
聂小倩有些惊慌,忙道:“小倩说了这些,怕是让姑娘觉得无聊了。”
林子怡含含糊糊说:“也不是无聊,就是……”
想要说聂小倩傻,但聂小倩心中清楚自己要做什么,比起她这种随波逐流要好上许多。
但见聂小倩这般不顾一切,又令林子怡想起了她那个活在娘亲口中的三姐。为了与凡人长相厮守,而不顾天规天条,最终魂飞魄散。
前车之鉴,仿若历历在目。
林子怡叹息一声,“我钦佩你有如此勇气。为了所爱之人不管不顾,我却不一定能做到。”
聂小倩微笑摇头,“小倩不过是孤魂野鬼,牵挂少,自然更闯得出。听姑娘所言,可是心中有了所爱之人?”
林子怡一时语塞,莫名有些窘迫,不知该如何回答。
聂小倩了然一笑,“只劝姑娘能想清楚。若姑娘心中那人同为妖,有许多时间供姑娘去想去等。若那人为人,姑娘应当清楚人与妖之间寿数相差多少。倘若当真倾心于他,又何必让那些矜持占据了二人相处的时间。小倩认为,相伴生生世世皆是奢望,能够厮守一世,不论长短,已是足矣。不过都是小倩一家之言,姑娘听听便算了。”
林子怡头抵在车壁上,深思许久,才低喃道:“厮守一世,不论长短么……”
可若当真相恋,只厮守一世,又怎觉足够呢。
林子怡觉得这事比起找魔器还要复杂许多,不觉想得头大。
她撩开帘子,抬头恰好见到陵越御剑稳稳跟随在不远处,便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一下。
陵越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过来,问道:“林姑娘有事?”
林子怡点点头,“道长啊,你对‘厮守一世,不论长短’有什么看法?”
陵越:“……”
怎么又是咨询感情问题。
陵越怀疑道:“林姑娘不是捉妖师么?怎会如此纠结于情感问题?”
林子怡白了他一眼,“不纠结情感问题我早出家了,还当什么云游四海的捉妖师。不就是打算捉捉妖,谈谈恋爱,顺便嫁个人什么的嘛。酒肉我都没忌,我干嘛还要忌男人。”
陵越:“……”
陵越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道:“求仙问道之人,从未曾想过这事。”
林子怡托着下巴,“原来没想过,那就现在想嘛。只是让你发表一下看法,又不是你说了就能找到对象。”
陵越皱眉,“林姑娘慎言。”
林子怡不置可否,只是催促道:“那你就快点说嘛。你是赞成‘厮守一世,不论长短’,还是‘相伴生生世世’?”
陵越叹了口气,对她这番胡搅蛮缠没有办法,只好回道:“与所珍视之人相伴生生世世自然是好。然而命由天定,不过是妄念罢了。况且芸芸众生,厮守一世尚不能成,又何必心生贪念呢。”
林子怡咂咂嘴,“你的爱情观还蛮消极。”
陵越:“……”
陵越再次重申,“在下一心求仙问道,红尘之事已与我无关。”
林子怡没理会,两只胳膊摊在车窗上,整个人无精打采地说:“我还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他呢?道长啊,你说怎么才能确定自己喜欢着一个人呢?”
陵越:“……”
为什么又问他啊!他就是个一心修道的好青年,不要拿红尘事来烦他啊!
然而想归想,他压下心中崩溃的情绪,还是无奈地说道:“虽然在下不懂,但既然林姑娘心中已经犹豫要与那人‘生生世世相伴’或是‘厮守一生’,不就说明林姑娘也十分在意那人么?”
林子怡眨眨眼,又眨眨眼,猛地缩回马车,问起一直在旁边聆听的经验者聂小倩,“是这样么?”
聂小倩微微一笑,悄声说道:“妖界一向洒脱,喜欢便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姑娘也是性情中人,倘若心中当真不喜欢,姑娘又怎会如此苦恼?不过是还欠缺一个理由去接受罢了。”
林子怡仿佛才意识到这一点,有些呆愣。
过了半晌,她从马车探出头去,对陵越夸赞道:“道长你真的好懂哦,一语点醒梦中人。”
陵越:“……”
陵越板着一张脸,“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