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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进良回过神来,一抱拳,回答道:“报告大人。我在想雨天跛脚的驴不好找,不如换成跛脚的马?”
雨化田:“……这件事不用你操心。”
马进良点点头,“是。大人。”
雨化田的食指敲了两下,沉吟片刻,吩咐道:“去查林子怡的底细。我要她从出生到现在的全部底细,一点细节都不要遗漏。”
☆、第四章
雨化田踏入林老爷的房门时,檀香正好燃尽,香灰悄然落进香炉中,无声无息。
林老爷面色惊恐,临死前似乎见到了极为可怖的事物,瞪大双眼,僵直地坐在那张南官帽椅上。面色灰败阴郁,双颊下陷,全身骨瘦如柴,唯有那双手还紧紧地攥着拳头。
尸体的模样与几个时辰之前林老爷那精神奕奕的模样相比,竟那般不同,仿似两个人一般。
雨化田踱步靠近,手帕掩鼻,却还是在浓郁的檀香中,闻出一股难闻的尸臭味。远望时还未觉察出什么,待到走近才感觉到林老爷身上散发的冷冷寒气。
雨化田偏头问小厮:“可派人通知宫里了?”
“是。皇上的旨意是……”小厮压低了声音,继续道:“老爷暴毙,死相……怪异,死因不明。皇上觉得和宫里近日疯传的鬼怪作祟有关,便下令,将老爷交由仵作尸检之后,火化。”
雨化田微不可闻地叹了声。
入宫一路走来到如今这个位置,终究要讲究实力。说他心狠手辣,冷酷残忍之人比比皆是,可那终究是对那些妨碍他的人。林老爷给了他机遇,让他向上走,不必同那些平庸无能之辈一样虚度光阴,磨平利爪。
亲耳听到他连全尸都留不得,自然还是有些怅然的。
可不知林老爷宁愿自己死无全尸,也要布下这扑朔迷离的局到底目的为何?
马进良在心中算了算时辰,疑惑道:“可是仵作还没来?”
小厮摇头,“仵作和其他衙役已经来了,正在正厅候着。只是林小姐还没来,老爷已死,林府便只有小姐主事了。总要等一等她。”
雨化田踏出房门,随口问道:“哪个林小姐?”
他本以为是那两个失踪的养女又被找到了。谁知那小厮却摇头笑着说:“大人这是说笑了,老爷的养女从来只有子怡小姐一位,哪还有别人呢?”
马进良难以置信正要出声反问,雨化田却微一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说。
待那小厮将他引到偏厅退下,马进良才急急地说:“大人,我确实见到……”
“我知道。”雨化田淡淡地打断他的话,黑瞳涌动着令人辨不分明的情绪,他却只是微微颌首,吩咐道:“若是旁人问起,你便说从未见过何人出入林老爷的房间,而林老爷的养女,也只有林子怡一人。”
马进良虽然心有疑惑,但雨化田既然吩咐了,便不多说什么只是低头应下。
雨化田展开手掌,一张纸条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那是他先前靠近林老爷尸体时,在他紧攥的拳头中发现的。不出意外,这张纸应该是留给他的。
上面只写了两排小字——戏已开场,雨公公不妨一看?
是叫他看他们演下去,不要插手,也不要过问,只当一个安静的看客。
可如今将他捧至高位,把林子怡托付给他,已然是将他拉入局中。不是同谋,便是破局者,如何能当个冷手旁观的看客呢。
雨化田悠悠喝了口茶,薄唇微勾,“我倒是要看看,这出戏是想怎样演下去。”
这场戏于他而言当真是破绽百出,想必林老爷布局时也没想过要蒙蔽他。可许多事情发生的诡异,他却怎样也想不明白究竟如何做到的。
而那个林子怡在这个局中占有什么位置,为什么要让她跟在自己的身边,他也不清楚。
如今也只能观望,静待发展。
压抑的黑云终于散去,迅疾落下的春雨化作温柔连绵的细雨,而在那不远的天空挂起了一道七色彩虹。
雨化田终是等得有些不耐烦,扬眉命令道:“把林子怡连人带驴给我抓过来。”
马进良领命,步履匆匆走出偏厅。他正要走向大门,却听到扫地的小厮在那边低声交谈,里面的内容不由得令他的脚步一顿。
小厮甲:“听说老爷临死前将小姐托付给那个雨公公了。”
小厮乙:“就是老爷这几年一直很器重,长得很俊俏的那位?我就觉得有猫腻,说不定老爷就是瞄上他长得好,一直奔着把小姐嫁给他。”
小厮甲略惊讶,“可,可他是……恩,公公啊。老爷一向疼小姐,不会这样。只是托他照顾,未来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马进良想起他家大人前不久才说的,要林子怡全部底细的命令,一时心情很复杂。
他正欲上前问上几句,便看到有个身影从正门一瘸一拐地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同样一瘸一拐的驴。
马进良走过去,接过缰绳,对林子怡说:“大人在偏厅等你。”
林子怡打量了他一眼,似乎辨认了一会,才想起来马进良是谁身边的人,捂着腰,顿时咬牙切齿地说:“你家大人就是个傻狍子!”
马进良一愣,“傻狍子?”
林子怡瞟了他一眼,信口胡说,“夸你家大人聪明盖世呢。”
马进良不解,“可我听到里面有傻……”
林子怡一边一瘸一拐地向里走,一边严肃正经地解释道:“狍子是东北特色傻界动物代表,而我用傻来形容它。负负得正,两个傻加一起就是聪明盖世的意思。”
马进良显然不信她这套说辞,却也没多问什么,只是将缰绳交给旁人,引她往偏厅走。
偏厅里,雨化田正负手而立,仰头看着悬挂在墙上的字画。
林子怡一瘸一拐地走进去,一时心起,便竖起食指拼命让马进良噤声。自己则偷偷摸摸走到静立的雨化田身后,正想伸手拍他吓他一下。
雨化田未回头,凉凉地说:“驴还没骑够?”
林子怡吓了一跳,捂着胸口后跳一步,“我的妈呀。化田兄你身后长眼睛的?”
“鬼叫什么?”雨化田颇为嫌弃地瞥了她一眼,“还有那是什么鬼称呼?难听。”
管家模样的人匆匆忙忙走来,向雨化田行了礼,便对着林子怡将皇上的旨意复述一遍,请示道:“仵作和衙役还在正厅等候。您打算?”
林子怡活动了下酸痛的腿,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回道:“让他们带走吧。”
雨化田笑了一声,他的笑总是带着几分讥讽,细眯着眼看她,道:“你不去瞧瞧?”
“不去了。”林子怡摇头,低声说:“我不喜欢。”
雨化田微微低下身子,在她耳边轻言,“既然要做戏,不妨做足些,叫人不要生疑才好。”
林子怡看着他,眨了眨眼,“干爹说得对。你忒聪明了。”她说完似乎有些忧愁,自顾自在那嘀咕:“办秃噜扣了回去干爹削我可怎么办。”
雨化田听不懂她嘟囔着什么,但也能猜出个大概。他细细琢磨了一下她说的话,忽然想到了什么,沉沉地问:“我若是问你林老爷的计划,你肯不肯说?”
林子怡两只手捂着嘴,摇摇头。
雨化田好整以暇,“好。那我便问你一句。”
林子怡犹豫地点了点头。
雨化田目光冷然,“林老爷没死?”
林子怡脸上的表情很为难,纠结的又有点想哭的模样,最后吞吞吐吐地回答道:“林公公死了。林老爷活着。”
她说完蹲在地上一捂脸,“完了完了。干爹要一爪子刨死我了。”
☆、第五章
林府的账房按照林子怡的吩咐,将府里贵重的古玩字画都折合成现银,作为工钱发放给府里的下人。他们井然有序的在账房领好工钱,便陆续离开了林府。
偌大个林府,不多时便成了一座空府。
林子怡对此倒是没什么感慨,也没去收拾包裹。怀中抱着那个装有翠笛的长盒,她便跟着雨化田出了林府的大门。
沉重的木门被合上,发出喑哑地吱呀声,是它最后的呻吟。
林子怡眨了眨眼,才想起来自家的轿夫都被她打发走了,自然没有人来送她过去。看着门外仅有的一个轿子,她向雨化田甩了句“化田兄你知道北斗七星么”,便无耻地钻进了轿子里。
雨化田:“……”
雨化田:“天枢、天权、天玑、天璇、玉衡、开阳、摇光,此七星为北斗七星。怎么了?”
林子怡摇头,“没事。我就是想分散你注意力抢轿子坐。”
雨化田:“……”
林子怡露出一个头,可怜巴巴地说:“我不想骑驴了。好累的。那驴还是个话唠,总讲它的拉磨史,听的我好痛苦。”
雨化田翻身上马,右手缠住缰绳,只当她是怕了胡乱找理由,淡淡鄙夷道:“出息。”
雨化田的私宅并不算大,但四通八达,地理位置极好。消息流通方便,行走往来也十分便利。宅子内部布置精巧,花草树木众多,微风吹拂,传来甜腻的桃花香气。
到私宅时,天色已近昏,雨化田还没来得及安排林子怡的住处,便被万贵妃一道口谕传进了皇宫。
林子怡下轿,遥望他策马疾驰的背影,似是自忧般叹了一口气。
马进良引她入府,将她安置在了离雨化田的书房并不算远的客房中。
客房干净而又整洁,并没有多余的装饰物,只是简单地挂了几幅字画。似乎为了迎她入住,靠近床尾,还有一张梳妆台。上面摆着一个铜镜,还放了几盒胭脂水粉。林子怡四下看了看,倒是很喜欢这间房。
马进良说了几句中心思想为没事不要撩贱大人,大人很忙,作死就会死的话,便让林子怡自便,转身想要离开。
林子怡叫住他,迟疑,“啊,那个,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啊?”
马进良回道:“马进良。”
林子怡点点头,熟稔地叫着,“阿良啊。”
马进良沉默了一下,再次强调,“……马进良。”
“你怎么跟你家大人一个毛病。叫起来多耻啊。”林子怡纳闷。
听到这熟悉的对话,马进良顿时警觉起来。
果不其然,林子怡在那边犹豫了一下,似乎觉得很羞耻地叫道:“小,小马驹?”
马进良:“……”
马进良:“……还是叫我阿良吧。”
一轮明月挂在夜空,泼洒下皎洁的光。春日的风带着香草的气息,拂过鼻尖,令人心旷神愉。
林子怡将送来的晚餐挑了吃了几口爱吃的,便端着盘子交给了守在门外的仆人。
负责宅邸安全,正在巡视的马进良恰好看到这一幕,便有些惊讶地问她:“林姑娘吃的这般少,是菜不合口味么?”
“挺好的挺好的。”林子怡有点尴尬地打着哈哈,“我胃口比较小。而且最近觉得自己胖了,打算节食瘦一瘦。”
马进良不解,“林姑娘并不胖,没必要如此。”
林子怡随便找着借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女儿家的心思,你就别猜了。”
马进良忽然想起在林府听到的那些下人的对话,不由得沉默了起来。
林子怡探头看向不远处黑乎乎的书房,问道:“你家大人还没回来?”
马进良点点头,“大人还未归。林姑娘可是有事要寻大人?”
林子怡猛地摇摇头,“没有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她顿了顿,脸上露出疲乏的表情,“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我累了。先去睡了。明天再向你家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