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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流哼了一声,打开蔺晨的手,便蹭地一下闪到外面去了。
黎刚还想说什么,却见梅长苏已经睡下了。
蔺晨晃了晃手中提着的两壶酒,说:“快走了,你就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
众人退下,屋内只剩梅长苏一人。
他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下午。这真是够长的一觉,昏昏沉沉地,好似又把往日的人生,重新走了一遍。
瞧他终于醒了,苏宅的众人这才放心了下来。
“我就说了,他没什么事吧!”蔺晨在一边,满脸委屈地样子,“他就是瞎操心,这我可管不了他。”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梅长苏穿了外袍,梳洗了一番,精神似乎也好了一些。
“我可不敢说你不好。”蔺晨语气有些不怀好意,眼光落到了一旁的飞流身上,说;“不过,你要是把飞流还给我,我会觉得你更加好。”
“你,坏人!”飞流气得直跺脚。
屋内其乐融融,笑作一团。
不一会,霓凰郡主也来了。她免不了又为梅长苏的身体担心了一番,不过最最让人担心的却是他的心思。他总是一个人背负这些东西,十几年如一日,任谁都会心累啊!
“景琰知晓了我的身份。”梅长苏也只能和她说说这些话了。
郡主倒是不意外,道:“他早该知晓了。”
所以,他还是因为萧景琰才病倒的?
梅长苏又咳嗽了两声,惹来郡主更多的担忧。他身子弱,不能久站,二人落座,霓凰给他倒了一杯水,喝过之后,方才缓和了一些。
“我昨儿个,梦见子清了。”梅长苏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物,嘴角竟勾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霓凰抿了一口茶,好奇地问:“哦?想必子清姐姐经常入兄长梦中吧。”
梅长苏摇了摇头,“十三年了,这是我第一次梦见她。”此话倒是一点不假,这真是他头一次梦见子清。
梦中的子清还是和记忆中一样,穿着天蓝色的衣裙,笑起来眉眼弯弯,连身后的景色都染上了一层晕光。她喜欢带镶着铃铛的手链,总是人未到,就听见一串叮叮当当的铜铃声。
他时常笑话她,天天戴个铃铛,就像小狗。子清每次都气得两眼发直,追着他满院子跑。此后,他再也没有见过一个女子,带过这样的手链。往日那种能让耳朵起茧的铜铃声,倒成了一种让人怀念的声音。
林殊与林子清是双生子,感情比起别家的兄妹,更是亲厚。可是明明是他先从娘亲肚子里出来的,奈何子清偏偏不认这个事实,偏说自己是姐姐,更是直呼他的大名。
林子清刚过了及笄年纪,陛下便开始思量她的亲事。林家身份显赫,在朝中更是举足轻重,人人都想攀附这门亲事。
誉王虽比他们年长几岁,却仍未娶妻。人人都知道萧景桓中意子清,还请求过皇后出面为其出面,可是林燮将军却迟迟未能松口。他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只称女儿还小,想留在身边多养几年。
林殊得知这事,真是为自己的好兄弟捏了一把汗。
“景琰,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林殊这急脾气,真想冲到誉王面前,警告他,别打子清的主意。
萧景琰仍旧在河边专心地刷着马,头也不抬,“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语气未免也太平淡了些吧?
林殊简直要被他气死了,对着一旁的霓凰抱怨道:“你看他这个样子,子清不生他的气才怪呢!”
霓凰也觉得林殊说的十分有道理,连连点头,“誉王最近送了好多东西给子清姐姐呢,我看她的样子,好像很喜欢呢!”末了,她还添油加醋地说:“今个早上,子清姐姐还被皇后娘娘召进宫了。”
此时,萧景琰已经刷完了马,正牵着缰绳准备离开。
“你到底去不去啊!”林殊拦住了他的去路。
萧景琰看了看林殊,正色道:“我不去。”
林殊感觉自己全身的气血都要倒流了,拳头挥到半空,却又硬生生得停住了。
“林殊哥哥别激动。”霓凰连忙抓住了他的胳膊。
林殊收回了手臂,转过身去,双手环胸,道:“我没想和一头倔牛打架。”不然,一拳早挥下去了。
他还知道开玩笑,说明没什么事啦。
霓凰连忙岔开话题,说:“景琰哥哥是个爱喝水的倔牛。”
林殊一听这话,立马笑开了花,调侃道:“大水牛!萧景琰是个大水牛。可是我妹妹偏偏喜欢这个大水牛。”
“我走了。”萧景琰面上泛起了不自然的红晕,也不知道是因为被调侃成水牛,还是因为子清。
“去跟子清道个歉那么难么?”林殊拉着霓凰,跟了上去,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去跟女孩子道个歉又没什么大不了。”
萧景琰步子没停,语气却有所缓和,“我问过祁王兄,他说这次是子清错了。”
林殊简直无言已对,他独自翻了个白眼,道:“我不管你们的事了!”
“林殊哥哥,你等等我。”霓凰也追随着林殊的步子离开了。
萧景琰停在原地,对着着刚刚沐浴完毕的骏马,说:“我又没错,为何非要我道歉啊?”
马儿长嘶一声,却并不能解答他的疑问。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这么早更文,竟然没有人看!少年小殊萌萌哒,就是水牛你是真傻啊,怪不得追不到女孩子。哈哈,但是人家不用追,自然有妹子喜欢。还说什么呢,靖王就是人生赢家!
☆、第九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
萧景琰自梦中惊醒,桌山的烛台已经燃尽,天色有些蒙蒙微亮。梦境真是个奇妙的东西,明明那么短暂,却又那么漫长。往事如烟,却总能在不经意袭上心头。
“萧景琰,陛下的旨意还没下来,你要是想悔婚,还来得及。”“我为什么要悔婚?”“你不是不喜欢我吗?”“子清,你在胡说什么!”“你都一个月没来看我了。”“傻丫头。”“臭水牛,你才傻呢!” “子清,我萧景琰这一生,绝不负你。” “景琰,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好好生活吗?”“…”“你会吗?”“会。”“那我就放心了。”“你要去哪里?”“再见,景琰,你一定要幸福。”
原来,只是一场梦而已。梦醒了,一切又恢复了原状。
他掀开被子,起身下床,也没有披外衣。推窗,清晨的空气中,还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花香。门前的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栽上了桂花树。淡黄色的小花,长满枝头,香气四溢,倒是让人心悦不少。柳欣怡真是细心,竟然这么不动声色地就渗入进了他生活的点点滴滴。
那么,子清呢,你也是满意的吗?所以,你才会在梦中,对自己说了那些话?
萧景琰闭目思索了半响,等再次睁开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波澜。他想,自己再也不是少年时期那个无忧无虑的靖王了。当初的承诺还有犹在耳,如今却没有办法再准守了。
晨练的时间,到了。
照例,太子和太子妃去宫里给静妃请安。
静妃心情很好,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招待儿子媳妇。只不过这两人皆是吃了几口便没有再动筷子,硬是将这一大桌子菜肴当做了摆设。真是奇怪!静妃观察着自个的儿子,又看看了坐在一旁的儿媳妇,一时拿不准他们的心思。她瞧着这两人气色都不太好,是没睡好,还是吵架了?
“景琰,你怎么不多吃一点?”
萧景琰十分老实地回答道:“儿臣早上出门的时候,已经吃过了。”
所以,现在是吃不下了?静妃看了看自己的儿子,有些不敢相信。他以前到他宫里来,就像饿了好几天一般,怎的现在成了亲,就不一样了?
“欣怡。”静妃决定,还是从儿媳妇这儿入手。
“母妃有何吩咐?”
“你到这里来。”静妃冲她招手,又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坐垫,道:“母妃有话跟你说。”
欣怡应了一声,便坐到了她的身边。
“景琰,你先回去吧。”她瞅着自己儿子心思也不在这里,怕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萧景琰看了看欣怡,见对方朝他点头示意了一下,便超静妃行了个礼,退下了。待他走后,静妃拉起欣怡的手,开始唠起了家常。
“欣怡,你在东宫住的可还习惯。”静妃看着她的脸道:“你瞧瞧你,怎么都廋了一圈啊?”
静妃是真喜欢欣怡,希望她能和景琰好好过日子。
欣怡一听这话,自然万分感动,“母妃,我在东宫很好。就是近来府中事物繁多,有些累了。”她这话到是不假,每日直到深夜才睡,能不消瘦吗!
“辛苦你了。”静妃看了看萧景琰离开的方向,笑着说:“景琰这孩子,对生活上的琐事比较粗心,你多担待一些。”
欣怡却不是很在意,说:“殿下胸怀天下,操心的事情太多,欣怡能分担一些琐事,已经很开心了。”
静妃越发对这个儿媳妇满意,留了欣怡在宫里吃午饭,还讲了一些景琰小时候的趣事,婆媳相处得到是异常和谐。末了,静妃还让小宫女拿来她平日里在做的女红。欣怡看了看篮子里的绣品,个个绣法精妙,堪称佳作。只是…欣怡看了看一脸笑意的静妃,双颊不由得染上了一层红晕。篮子里的绣品,皆是些小孩子的衣物。
“母妃,您为何要绣这个?”欣怡放下一件小红肚兜。
“当然是给我未来的孙子准备的啊!”静妃将小肚兜拿起来,一脸憧憬地看着欣怡,“你可要好好努力啊。”说罢,她还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她的肚子。
欣怡感觉自个整个人都像被丢在开水里滚了一遍,连带着声音变得如蚊子般,“母妃,此时说这个恐怕还尚早。”
人家小夫妻现在还是分房而睡呢!
静妃又挑了一件小鞋子给她看,笑意盈盈道:“所以让你努力啊!”
太子妃从宫里回来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发呆。母妃说话也太直接了一点了吧,真是叫人难为情啊!
今日,长公主和景睿来了一趟东宫,还带来了谢玉的一封手书。萧景琰悬着的一颗心,却始终不敢放下。他送走了这母子二人,又和这未久违的好友长谈了一番。自从知道梅长苏就是林殊,他整个人就懵了。想起过往他对待梅长苏的种种,真是悔不当初。他真奔,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唯独他不知道。
可是,最终,他还是认出了他。
他是自己的小殊啊,他没有死,他回来了。他感觉自己的喜悦,简直要冲破身体。萧景琰和林殊,要谋划一件大事,一件他想了13年,却一直没有完成的大事。
晚饭的时候,他没有看到欣怡。
他心中疑惑,便找了战英一问,自然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他便亲自去了她住的芷兰殿。
欣怡坐在梳妆台前发呆,连他走到背后都没有发觉。
“母妃跟你说什么了”萧景琰的声音突然响起。
欣怡吓了一跳,抬头一看,镜子中的萧景琰,真真切切的站在自己身后。
“参见殿下。”突然想起了,上午在宫里,静妃对自己说的话,欣怡不敢抬头看他。
“你怎么了?”不明情况的萧景琰有些疑惑,看着欣怡有些反常的行为,问:“你是不是病了?”
“没有。”欣怡急忙辩解道:“臣妾只是有些累了。”
“哦!是该好好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