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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何干?”贾元春不想跟袁小姐掰扯,转身便要走。
“你觉得就凭你,还能让贾府翻身?”袁小姐讥讽道:“贾元春,这会子你当该自顾不暇,却有心思管那什么贾府里的事,莫非是存心想拖咱们袁府也下水?”
“你什么意思,”贾元春甚觉袁小姐话中有话,眯着眼睛问,“我何来自顾不暇?”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袁小姐牙关一咬,“我爹娘死得冤屈,这仇自有我这当女儿的替他们报了。”
贾元春的心开始怦怦直跳,只面上并不肯露出来,反倒镇定地回道:“我自认清白,若袁小姐因失亲之痛,非要寻一个仇人出来,我也无可奈何,只当日他二人怎么死的,皆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是非对错,自有公论。”说罢,也不再理她,转身就走。
等到了车上,一脸苍白的抱琴悄声问贾元春,“姑娘,她会不会知道了……”
“她能知道什么?”贾元春冷笑,对抱琴嘱咐道:“坦然些,那女人不过在诈咱们,别自个儿先把自个儿吓着了。”
到了王府外头,贾元春瞧着竟是四门紧闭,知道这会子因此贾府的事,这府里在避嫌疑。
都说这金陵出来的四大家——贾史王薛,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薛家便不用说了,薛大奶奶如今孤儿寡母的,怎忍心拿这种事烦她,而且她家不过是个皇商,哪里帮得上忙;至于史家,贾元春冷笑,便从史老太太身上也瞧得出来,这等势利门户,她便真去求告,也不过自取其辱;如今怕是只有她这外家王府,毕竟还有一两个堂系做着小官,尚值得试上一试。
见到贾元春站在面前,王子胜的夫人先自哭了起来,一个劲儿地道:“谁成想贾府倒得这么快,前几日老太太送来几个大箱子,说要存在我们这儿,我还觉着她杞人忧天,却没想到,她老人家真猜着了,这么快就出了事。”
贾元春一惊,“这箱子舅妈给收下了?”
“既是自家亲眷,这忙终究要帮的。”王夫人免不得直叹气,心下有些懊悔自己听凤哥儿的,等贾府家破人亡,这些好东西可不就成自个儿的了。
而贾元春却觉得她这东西收得不明智,只这会子却不是管这事的时候,于是赶紧道:“舅妈,我既过来,自是想请您家几位兄弟帮着出去打探一下,我娘和弟弟都给关在里头,也不知现儿今如何了?”
“唉,贾府的事这一回闹得挺大,你那位伯父,说句不中听的,就是个活霸王,害得全家不得安生,”王夫人最恨的便是贾赦,觉得若非他连累,王子胜当年也不会去什么蜀中,更说不得他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接着话锋一转,王夫人又道:“我们虽是亲戚,不瞒你说,如今也只能自保了。”
王夫人说得直白,这便是她们不肯帮,也帮不了贾府的意思,贾元春无奈,正要告辞,却听王夫人给出了个主意,“你不如去寻承恩公夫人,好歹她是你姨母,又是皇后娘娘的亲妈,冯夫人若是肯点这个头,贾府转危为安也不一定。
这一下贾元春苦笑了,真所谓风水轮流转,当初史老太太瞧不上贾敦,对人家百般刁难,这绊子也下过不少,以至于冯府后来冷了心,干脆就跟贾府断了来往。
结果贾敦现在成了皇上岳母,史老太太却沦落为阶下之囚,贾府曾那般对不住人家,这一回就算贾敦肯帮忙,她贾元春也没这个面子去求,更何况那头还有个将自己赶出宫的冯皇后,她不想将脸再伸过去给人打。
“对了,听说当日到贾府带人抄家的,是你三姨妈的小叔子,”王夫人看出贾元春并不肯去寻承恩公府,另外又给了个法儿,“你到那儿去问问。”
贾元春想想,这也是没有其他办法了,好在贾如意和贾府没那么多恩怨,或者这条路真可以走得通。
贾如意倒是真帮上了忙,辗转几个来回,贾元春终于进到刑部大牢里,见到了王氏。
一身皂衣,男人打扮的贾元春的出现,让牢房栅栏后的王氏立时哭了,几乎是从草垫爬到了前去,道:“元春,你可来了,快救为娘和宝玉出去。”紧靠在王氏身后的宝玉也抹起了泪。
贾元春抽噎着从怀里掏出几个还有一些温热的馒头,塞到王氏和宝玉手里,道:“娘,我是求着二姨妈帮忙才得进来,她听那个周云勤说,贾府的案子尚在审理中,皇上极是重视此案,这一时半会的……女儿……尽量想法子吧!”
王氏哭道:“我知道,不能难为你,”说着瞧向身边正低头揪着馒头吃的宝玉,道:“明明是你大伯父使坏,为何要连累咱们,只我这宝玉可怜,小小年纪跟着大人吃苦。”
“元春,到我这儿来!”身后一个声音传来,贾元春回头看时,原来是站在对面牢房里的史老太太,正隔着栅栏在唤她。
贾元春看看王氏,转身走到史老太太面前福了福身,道:“老太太,可安好?”
“安好?”史老太太冷哼一声,斜眼看着贾元春,“可是元春在嘲笑我?”
“孙女儿不敢!”贾元春低下头道。
史老太太瞅着贾元春半天,猛地叹了一口气,“想来如今肯进来瞧咱们的也只有元春,看来我没有想错,亲手养大的孙女自是好的,到头来,贾府也只能指望你。”
听到这里,贾元春心下竟有作呕之感,忽然觉得史老太太可笑又可恨,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花言巧语地利用自己。
“之前你说,找了贾如意帮你进来的?”史老太太点了点头,“这事做得不错,你回头把贾如意给我叫过来,想是他家周云勤还是有办法的,听说周云厚如今也是皇上驾前三品将军,他们怎么说都是贾府的后辈,不能坐视咱们家就这么倒了。”
贾元春忽然大笑起来,道:“老太太,您这可真是舍近求远,如今的承恩公夫人称您一声嫡母,您那外孙女儿乃堂堂一国之母,说来外孙女婿又是皇上,不如孙女儿去寻承恩公夫人过来如何?大不了咱阖府跪在人家跟前,向人家赔个不是,说当初老太太不该想尽法儿折辱他们,这会子贾府走投无路了,求冯夫人网开一面,在皇上跟娘娘前美言几句,说不得贾府便又能富贵!”
第119章 0119
“元春,不得胡说!”王氏瞧和史老太太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忙喝止道。
“怎么,孙女儿这法子不中您意?”贾元春却不依不饶,用挑衅的目光瞧着史老太太。
“看来是我眼拙了,”史老太太看着贾元春:“元春,人各有志,这贾府也不靠你了,不过,你在外头好自为之,我倒想等着看,您袁夫人会得一个什么下场。”
这时有牢头进来,冲着史老太太道:“史氏,有人招供你与人勾结,藏匿罪产,大人要唤你上堂!”
史老太太一惊,眼睛猛地盯住贾元春,问,“可是你和他们说了什么?”
这时有女狱卒过来开了牢门的锁,又强行给史老太太带上枷,推了她一把,道:“别废话,还当自己是国公夫人呢?”
贾元春一直在旁边袖手看着,脸上尽是冷笑,却懒得和史老太太解释。
“好你个贾元春!”史老太太边走,边回头道:“你这种人无耻下作,狐媚成性,还妄想当皇妃,结果给赶出宫来,真个不要脸皮……”
女狱卒不耐烦了,冲着史老太太脑袋上来了一下子,喝道:“犯妇史氏,大人等着见你,再敢多言,便要大刑侍候了。”
史老太太想是头上被打得生疼,“啊”地叫了一声,真就不敢再说话了。
等史老太太一走,王氏将贾元春拉到跟前,凑到她耳边问:“这事可是你捅出去的?”
“太太,知道这事的并非我一人,”贾元春叹口气道:“何至于您也觉得是我所为?”
“为娘信你便是,”王氏这时有些慌了,“会不会王家也要受牵累?”
贾元春没有说话,只是心里却觉得,外家王府这回恐怕也要逃不掉了。
不出贾元春所料,在贾府被抄的第三天,王府也收到抄家的旨意,而据说,便是因为史老太太身边一个姓李的嬷嬷告发,说王府收了史老太太送的几个大箱子,准备帮贾府务备着老本,东山再起,而那些箱子都是包揽诉讼和高利贷的赃物。
然而贾、王二府家破人亡只是前奏,到了后来,一桩惊天大案被爆了出来,随之又倒了一座高门府邸,这便得提到那位袁小姐给冯玉儿的那封手书。
当初冯玉儿接了袁小姐的手书,真就递到了徒元徽跟前,而那时的徒元徽已瞧见贾赦给袁子信的求救信,在狠劲处置贾府的和时,少不得也觉得,袁小姐在手书中表示的对父母死因的怀疑,未免没有几分道理。
贾元春的日子如今越发艰难,外头娘家彻底倒了,至于袁府那头,袁小姐根本没打算给她安生,整日冷嘲热讽便不说了,到最后干脆撕破脸,直接跟贾元春说,她已向皇上陈情,要告贾元春谋害亲夫。
面上贾元春嗤之以鼻,心道袁子信是自己得病死的,只能怪他命不好,至于那袁赵氏……贾元春倒是真心里有鬼,不过兹事体大,她便是做过什么,也不会叫人知道。
说来这位袁小姐还真有本事,这日刑部一位员外郎来了袁府,真就是为来询问贾元春,可知道袁子信夫妇的死因。
因贾元春并非犯人,又是一品诰命,那员外郎并不敢大咧咧地开堂审问,而是站在贾元春屋外,隔着门问道:“袁夫人,可否细述一,下袁相国和袁赵氏死前的情形。”
谁想贾元春在里头冷笑一声,“我说大人,这可是将我当作了人犯,我万分不服,当日他俩个死的时候,有不少人在旁边站着,怎么不去找别人,单单要寻我麻烦?”
“袁夫人切莫误会,这府里之人,下官皆已问过,袁小姐一直对其父母之死抱有疑心,所以还想请袁夫人澄清一番,以免误会总结在那,影响您二位母女之情。”
“这是袁小姐的事,她脑子不清楚,我没功夫侍候!”贾元春哼了一声。
那员外郎忽然问道:“袁夫人,下官有一事不明,之前听贵府家仆说,袁子信大人去世当晚,您和袁赵氏发生过争执?”
“什么叫发生过争执?明明就是她不讲道理将我打了!”贾元春恨恨地道,心里却觉得袁赵氏是自寻死路,狗急了还跳墙。
没想到这员外郎竟死追不放,“后来袁大人入殓之时,袁夫人您可在场?”
贾元春立时一怔,没想到这人竟会问得这么细致,沉吟了片刻,她看了看身边的抱琴道:“当时我心力交瘁,又不忍见袁大人最后的模样,便由丫环抱琴扶着,到别的屋里暂且休息一时。”
“原来如此,”员外郎在外头笑笑,道:“袁大人倒是有福气之人,两位妻妾竟都是深情以付,听说袁赵氏当时已生死志,竟以回屋取袁大人为她所绘小像,要与袁大人一和入殓为由,去到自己院中,系白绫自尽了。”
“她那也是想不开,”贾元春淡淡地说道:“竟不肯顾念身后还有一个女儿,弄得如今袁小姐心智大变,竟是胡乱攀咬。”
外头人“呃”了半天,最后大概也觉得问不下去了,便告辞而去。
听到门后再没了人声,抱琴跑窗边瞧了瞧,这才拍着胸口道:“真吓得死人,总算是走了!”
“他们能问出些什么来!”贾元春不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