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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外头的小丫头已打起竹帘,徒晏一身绛纱袍进来,额头出了几点汗。
“今天回来的这样晚,以为母后又心疼你,怕你晒着,留你在宫里用饭呢。”林青筠一面让丫鬟打水端茶,一面迎上去摸了摸他的脸。
今儿他是去上朝了,尽管一路轿子坐进府里,只是从仪门走进到内宅来这么一段路,他脸上就晒的烫了,可见外头太阳多烈。她如今双身子,本就容易热,又不敢多用冰,只远远儿在角落在摆了两个小冰盆,另外多摆了两盆水,热得很了就让丫鬟打扇子,倒也好过。只是见他身上都热出了汗,猛的进来一激怕受不住。
徒晏却是直接让红绫端了冰镇酸梅汤来,嘴里还说:“今天有事耽搁了,等会儿说。我又渴又热,先把汤端来让我解解渴,我如今都好多了,早没以往那么病弱,这点子凉气受得住。”
红绫没动,只瞅着林青筠等吩咐。
林青筠见他热的那样子,又心疼又好笑,便吩咐红绫:“把酸梅汤取来吧,先搁着。”又将徒晏推在一边的椅子里坐下,端来温热的茶水给他:“倒是先喝点热的才好。便是你身体康健,也不能一时热一时冷,这样热的天若是病了,可有得受呢。”
徒晏只得喝了两口热茶,又就着小丫头端来的水洗了手擦了脸,这才笑叹道:“到底王妃心疼我。”随后摆手令红绫等人都退出去,屋内没了人,方才与她说道:“今日朝中出了件大事,南安王爷在西海沿子打了败仗,被藩兵活捉了。”
“什么?”林青筠惊得失声,忙追问道:“怎么会呢?一直不曾听说那边有战事,好好儿的……”
徒晏叹道:“不过是糊弄不知情的百姓罢了。南安王爷当然不是战败被擒,说起这里头的缘故,与咱们当初南下广州有点子关系。当初我们劫走了南安王爷的五十支枪,还有五十支他们没交易,只等到今年六月间西洋的船才载了东西过来。这回南安王爷亲自去接货,没等商船靠岸,而是在距离一两天行程的海上接货,偏生回程遭遇了埋伏,被藩兵给劫了。”
“那枪……”
“怕是也落在藩兵手里。”
“这下子可麻烦了。”西海沿子那些小国虽面上平静,年年朝贡,实际早就不安分,总是隔三差五的滋扰边界生事,也是试探朝廷的意思。朝廷为着西海沿子安宁,这才派了南安王爷领兵坐镇,谁知南安王爷为着一己私心,竟将自己白送给了那些藩兵。
徒晏冷笑:“说麻烦也不麻烦。西海沿子那些小国,向来不齐心,如今虽捉了南安王爷,却并未趁势继续开战,反而派来使者,要与朝廷议和。”
议和?
林青筠眉心一跳,想起原著中探春远嫁和亲的事来。然而现在事情起了变化,探春已被定为南安王府世子的庶妃,不可能再被南安老太妃认作义女,更不可能代替郡主和亲。
想着她赶紧问:“他们想怎么议和?”
“和亲,他们表示愿意放回南安郡王,只是他们的大王子仰慕中原文化,希望能娶位中原女子做王子妃。另外,便是哭穷,请求朝廷降低关税,增加文引。”
“他们要降多少?”
“原本是十分抽二,他们要求十分抽一,文引增加二十。”
“真是狮子大开口!”林青筠听得生恼,只觉憋屈至极。“所以,皇上要南安王府自己出郡主去和亲,换回南安王爷?”
毕竟外头说起来南安王爷是兵败被俘,哪怕再丢人,为着朝廷颜面,皇室尊严,人都得赎回来。皇帝早想夺了南安王爷的兵权,偏生没机会,现今倒是有机会,可这机会是外藩给的,使得皇帝十分被动,心里恼火至极。
历来战败和亲都是屈辱,何况实情还是源自南安王爷心怀叵测私购武器,便是真的由南安王府郡主去和亲,嫁妆却还要朝廷出,还是不小的一笔。
林青筠见过南安王府的郡主,封号静仪。
静怡郡主年芳十三,生得不俗,乃是南安王妃所出的嫡女,极得老太妃喜欢。二三月间也有传言说老太妃在为静怡郡主挑郡马,只是至今都没定准,这会儿出了事,老太妃只怕后悔不已。
“皇上当真要赎回南安郡王?”又想了想,林青筠不大确定了,毕竟如今太上皇已不在,皇帝没了掣肘,可施展的地方极多。
“父皇觉得外藩未必真生擒了南安王爷,许是海上交战时王爷便已身死,尸体坠下海,如何寻得着?再者说,真擒了王爷,自当一鼓作气,如何肯费了大功夫最后只要求和亲便作罢?”
“你不是说……”林青筠正觉得他突然转了口风奇怪,刚要追问,忽的反应过来,瞪大了眼。
徒晏缓缓点头:“皇上的确有这个意思,已招我商议过,我推荐了贾琏做和亲副使。贾琏此人确实有几分才干,况此回牵涉到西海沿子的关税贸易等事,与鸿胪寺相关,让他去倒也合适。”
“正使是谁?”林青筠顺口一问。
“忠顺皇叔。”
“……你可真会挑人,你难道不知忠顺王府与贾家不对付么?”林青筠若非知道他确实要用贾琏,都以为他是故意设计贾琏去受苦了。两府本来就有嫌隙,忠顺王爷又是那样的性子,贾琏官儿小位卑又不敢得罪,这一路护送着去和亲岂不是熬人。
“忠顺王爷可不是我挑的,那是皇上的意思。毕竟被擒的是南安郡王,为表皇家与朝廷的重视,宗室里也去个有身份的人,又得能应付这种场面,唯有忠顺王爷合适。放心吧,他两个都知分寸轻重。”徒晏笑着说。
不知怎么的,林青筠脑中灵光一闪,抓着他的手道:“佑安,你帮我一件事。”
“何事?”徒晏见她神色不一般,也郑重起来。
林青筠道:“我想到南安王府未出嫁的郡主只有静仪,但老太妃定是舍不得她远嫁,况且外藩并未点明要娶谁,只是皇上要老太妃自己府上出和亲人选罢了。若是老太妃真舍不得静仪郡主,只怕要在其他世家挑女儿认干亲,南安王府与荣国府是老世交,极有可能从贾家选人。贾家三春,二姑娘嫁了,三姑娘定给了世子,只剩四姑娘……”
不等她说完,徒晏已是明白了。
“你想让惜春借着和亲的机会脱离了宁国府?”毕竟就算是老太妃认了干孙女儿,到时候皇帝不同意,有的是理由驳回,仍让静仪郡主去和亲。然而若有他私下里与皇帝讨个情,将惜春定下不是难事,只要定了,皇帝为着体面,会给惜春赐封号,有了这等殊荣以及和亲的功绩,将来宁国府事发,惜春便能逃过一劫。
“嗯。”反正只是名义上和亲,又成不了,倒不怕惜春就此不回。
徒晏想到南安王爷虽被擒,但军中仍有许多旧部,况又有交好世家,皇帝便是为着名声也不能将南安王府逼得太过。况那府里除了世子霍彦,都是女眷。
徒晏便点头应了,又道:“南安王府闹出这么一件事,贾家三姑娘倒也不必进去了,你可安了心了。”
林青筠笑着说:“这也是天意。”
在半月前贾政便官复原职,仍在工部做员外郎,自然是南安王府使的力。说来也怪,贾政一个小小的员外郎,没本事让自己官复原职,却有本事给贾雨村这等人保本。如今贾雨村已做了大司马,端的春风得意,贾雨村的夫人她也见过一回,据说闺名就是娇杏,竟真是以妾为妻。外头大多人家都不知道,只以为是其原配亡故后另娶的填房,个别知道内情的也不会说出来招恨。
隔了两天,南安王爷兵败被擒的事才传开。
王夫人这些日子忙着料理探春的嫁妆,头昏脑涨的,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她已将二房内的日常事务交由李纨打理,又请了宝钗来帮衬,至于探春则在房里准备嫁衣。探春每每看到面前的嫁衣就想哭一场,别的姊妹不管嫁到哪家,出嫁时都穿着大红嫁衣,偏她不能用大红,只能用粉红。
侍书见她眼泪又出来了,赶忙上前劝诫,哪知话未出口自己倒先哭起来。
探春见了反倒劝慰她:“好丫头,跟着我,倒是苦了你。”
侍书忙擦了眼泪强笑道:“姑娘说什么顽话呢,能服侍姑娘是我的福分。”正说着便听外头有吵闹,侍书皱眉,觉得底下的人也太没个规矩,等着出去没多大功夫,却是满脸惊色的跑进来:“姑娘,外头都在传呢,说南安王爷在西海沿子打了败仗,被藩兵生擒了!”
探春一怔,良久低头看向手上的粉红嫁衣,眼底沉静无波。
此时南安老太妃刚从宫里回来,南安王妃领着郡主与世子妃迎上来,见老太妃满脸疲惫,只得忍下疑问,调派着丫鬟们服侍梳洗,又换下冠服,这才轻捧了一盏茶递上去,低声细问:“母亲,宫里怎么说?王爷何时能回来?”
老太妃揉了揉鬓角,挥手令下人们都出去,这才叹气道:“宫里头正生气呢,毕竟打了败仗还是好听的说法。”老太妃重重将茶碗撂在桌上,哐啷作响,茶水都洒了出来。“外藩要求和亲,要娶咱们家静仪。”
一直胆战心惊的静仪郡主脸色一白:“老祖母……”
老太妃向来疼她,况且自幼在身边养大的,忙安慰她道:“静仪别怕,倒也不必非得是你。外藩只要中原女子和亲,并没说是谁,只是如今要赎回王爷,只能咱们自家出人。我想着,静仪是舍不得让她去的,倒是可以认个义女。这个人选得好好儿挑,就从咱们家世交里头选,知根知底,有品有貌,拿出来也不至于辱没了那外藩。我再往各处多打点打点,嫁妆咱们自己出大半,只要宫里点头,让王爷安全赎回来就行。”
王妃听了心里一定,一边快速在心中盘算各家姑娘,一边问老太妃:“母亲想从谁家选人?到底外藩天高水远,一旦嫁过去,只怕此生没得机会再见,做父母的只怕也不舍。”
“依着我的意思,竟是那荣国府里头的姑娘合适,只可惜已将人定给咱们世子了,倒不好再选。咱们就选庶出的姑娘罢了,门第不宜太低,先往齐国公、治国公两家看看,我记得他们两家都有姑娘没出阁。”老太妃心里自有盘算,这些国公府并非与自家府上亲近,更重要的是都已没落,只剩下个空壳子,爵位都降的狠了。只要王府给个好处,只怕他们乐得拿庶出女儿来换。
老太妃先使人去打探消息,得知齐国公家的庶出姑娘已在说亲,虽没小定,但彼此都有意,只是在等日子,便不好再提。治国公家的庶出姑娘小些,才十二,倒是没说亲,偏生模样儿差些,也无甚出彩,实在不行。虽说是认个义女代郡主去和亲,宫里点头后,也得让外藩满意,总不能一眼就瞧出不是什么郡主,为此又惹出祸事来。
为着此时,外藩特派了使者过来,都说了,选定了王子妃的人选便要派人来教导外藩礼仪呢。这等于是先行相看,防止朝廷胡乱拿人搪塞。
老太妃无奈,又往其他几家看看。有合适的,偏都说定了人家,没说亲的,不是年纪太小,便是模样气度上差些,总没合适的。
这天世子妃突然说:“老太妃难道忘了,荣国府还有位姑娘呢。”
老太妃想了想,皱眉道:“那位四姑娘?我依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