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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妆时贾母是第一个,作为给疼爱的外孙女儿的添妆,自然很丰厚。贾母一出手就是四套头面,一套珍珠、一套玉石、一套点翠、一套玳瑁,除了珍珠头面是用新珠子现做的,其他三套都是贾母当年陪嫁里的好东西。
众人一面看,一面赞,年轻姊妹们的添妆只是心意,即便如此也并不算简薄,又有各家太太们添妆,大多都是各样头面、锦缎等物。
林青筠的添妆最多。一箱子书籍,里头都是那年南下途中搜集来的,多半是外国译本。整匣子的猫眼儿红宝石、一箱子精挑细选的洋玩意儿,时下流行的头面也没少,因黛玉特别喜欢各色玉饰,又有一匣子品质上佳的白玉青玉,西洋流行的好料子也有一箱子。
次日庄家迎亲,姊妹们陪着黛玉呆在房间里,好生为难了一番庄黎。到底庄黎有真才实学,灵性上虽不如黛玉,诗才却敏捷,更为难得的是被故意几番刁难,脸上只有笑,并无一点生恼。这并非庄黎没脾气,而是说明他对黛玉满意,对亲事满意,方能做到如此“宽宏大量”。
当黛玉的喜轿远去,林如海脸上怅然若失,心里空落落的。
这时只见个内监迎了上来,行了一礼,呈上一只木制长盒,口中笑道:“奴才恭喜林尚书,我们王妃命奴才给林尚书送了件儿东西。”
林如海这才认出此人叫张保,是林青筠身边的首领太监。
将盒子打开,但见里头是一卷画布,伴着油画颜料的味道。以往林青筠在家时专门有个画室,又常作画,所以这味道他是熟悉的。林如海心中已有猜测,将画布展开看时,到底愣住了。
“敏儿……”
画中所画之人并非黛玉,而是贾敏!
为着这幅画,林青筠问遍了当年在贾敏身边服侍的下人,根据她们的描述几番改动稿子,直到最后得了当年贾敏身边大丫鬟的一句“有□□分相似了”,林青筠才开始定稿。这幅油画里,贾敏立在院子里盈盈而笑,林如海一眼便认出这是当年扬州居住的院子,甚至贾敏的这身衣裳,亦是当年诊出怀了黛玉时特意穿上的,早早立在院中,只为亲口向他道喜。
看到这幅画,那些久远的、以为已经遗忘的岁月似乎都活了过来。
林如海亲自动手将画儿装裱起来,良久才欣慰叹道:“敏儿,玉儿长大了,我为她寻了个极好的女婿,她必定会过的极好,我也会看着她,不让人欺负了她。或许在明年,我就能做外祖父了呢……青筠倒是怀孕了,我们玉儿有这么个姐姐护着,定是吃不了亏的。”
黛玉嫁进庄家,日子自然是很好过。原本庄家人就喜欢她,大小姑子都相熟,她与庄黎定亲以来常有诗文交流,彼此都已心意相通,如今成了亲,自然夫妻相合,惹得庄诗香总打趣她。
新婚三天后,庄黎便去翰林院当值了。
黛玉闲下来,便指挥着丫鬟们收拾嫁妆东西,雪雁打开一个箱子,突然说:“姑娘,这里头还有个小箱子呢。”
紫鹃听了就笑:“还喊姑娘呢,如今可得喊大奶奶了。”
黛玉脸一红,问雪雁:“那是谁送的东西?箱子里是什么?”
“是王妃送的添妆,里头都是书,不曾想底下还压着个小箱子。”雪雁一面说一面将小箱子检查了一下,见并没上锁,就径直打开了。“姑娘、大奶奶,快看!都是银票呢!”
黛玉接来一看,果然是一沓厚厚的银票,每张都是户部宝钞,面额有一万的、有一千的、数了一遍,正是十万两。这么一来还有什么不明白,当初林青筠出嫁就是给了十万的陪嫁银子,如今隔了几年,到底是还了回来。
“姐姐也太见外了。”嘴里这么说,黛玉却知若是自己,必定也会这么做。叹息一声,到底将银票收下,却总想着往后要待姐姐更好些才是。
五月初二,大公主请了官媒登门来提亲,一样样步骤走下来,至六月双方才商议妥当。因着男女双方都因着国孝耽搁了,年龄放在这儿,都不愿拖得太久,便将小定的日子定在六月二十八。庄诗香要预备小定用的针线,统共才一个月的时间,十分赶,况她性子活泼不大喜欢绣活儿,又是头一回为男子裁衣裳,急的只能来找黛玉帮忙。
黛玉惯来心思灵巧,为庄诗香想了个讨巧的剪裁绣样儿,赶赶工,误不了日子。
黛玉如今是新媳妇,上头两层婆婆,若无婆婆领着,寻常是不好出门的。幸而庄家姑娘们多,娘们儿平时也喜欢小宴作诗,黛玉干脆给林青筠与贾家姐妹们发了帖子,自己置了一席,请小姑子与姐妹们作诗。
如今林青筠已过了头三个月,胎像稳固,寻常出门赴小宴并无妨碍。徒晏如今看的书都是医书、孕妇饮食禁忌,甚至是启蒙读物,平时在家闲了就与她说着将来要怎么给孩子启蒙,又时常交代白鹭几个怎样服侍,厨下该备着什么,也赞同她出门走动走动,怕她闷着心情不爽快。
“如今天太热了,等明儿咱们到城外庄子上住两天,我先让人去收拾收拾。”徒晏说。
整日里在城中,着实也闷得慌,能出门自在的走走自然求之不得。
林青筠到了庄家,黛玉和庄家姑娘们在二门处迎着,一见她就赶紧上来搀着。黛玉一面问她近来可好,一面看看她的肚子,除了穿的宽松些,倒瞧不出什么异常来。
林青筠笑着打趣道:“妹妹可是瞧着眼热了?要我说你不必着急,你这才成亲多久?照着你和妹夫的甜蜜,指不定很快就了好消息,那时你就不必再盯着我的对子瞧了。”
一席话惹得众人逗笑,黛玉羞红了脸,却顾忌着她怀着孕不敢乱动,只好瞪去一眼,嘴里恨恨道:“姐姐越来越贫嘴了!只会打趣人!”
“王妃虽说的是顽话,但我看着倒也是真话,我可盼着早早得个聪敏伶俐的小侄儿呢。”庄诗香又促狭。
黛玉反击道:“五妹妹别笑话我,我知道你盼着早早出嫁呢。”
庄诗香脸一红:“嫂子可不许胡说!”
黛玉拿扇子将脸一遮,笑声自扇后传出来:“是我说错了,不是五妹妹盼着早嫁,是陆公子盼着早娶呢。”
庄诗香这下子可不饶她了,黛玉见她过来,忙松开了林青筠躲开,两个人你追我赶,令大伙儿笑的不行。
林青筠看了看,发觉今儿贾家姑娘都没来,时辰也不早了,应该是不会来了。找庄诗雨一问,庄诗雨道:“我回来的早些,听五妹妹说,贾家那边昨天打发人来说了,今儿有事不能过来。那位贾家二姑娘也没来,说是身子不便,瞧着来的丫鬟满眼喜色,估摸着是有喜了,因尚未满三个月,这才没声张。”
第68章
贾府几位姑娘今日没去庄家赴宴,其中自然有段缘故。
自去年九月开始,京城中各家频办喜事,娶媳嫁女、小定大聘,特别是开春以来经过了会试殿试,不少人家为女儿择取今科进士为婿。贾家原有三春,迎春已出嫁,庶子对庶女,独院居住,又不沾手府里的事,也算清静自在,小夫妻正值新婚,倒也算得上恩爱和睦。底下的惜春年纪尚小,又是东府的姑娘,倒罢了。余者便是探春,今年已十五,正是说亲的好时候,前几天便有人登门求娶。
若是别家来求,王夫人定然不会应允,她哪里在乎探春将来?但这次来的人不同,乃是南安王府的人。
王夫人同意,贾母却不大乐意,只因此回南安王府是为世子纳庶妃。庶妃只是好听的名头,实际就是侍妾。探春虽是庶出,到底是国公府的女儿,若真去给郡王世子做妾,往后府里头哪还有脸面出门?况这个郡王府又不是皇家,哪怕两府一向交好,贾母也不愿意。
贾母如今老了,除了好享受就是重颜面,可却拗不过王夫人同意,连一向孝顺的贾政都站在王夫人一边。
贾母的上房里只婆媳两个,贾母冷着一张脸道:“老二家的,虽说三丫头不是你肚子里出来的,到底在你跟前养了十五年,对你一向孝顺,你身为嫡母,便是为她寻门好亲事将来对宝玉也好。”
王夫人木着脸,嘴里恭敬,说出的话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老太太疼爱三丫头,我养了她一场,当然也疼。如今南安老太妃亲自看上了咱们三丫头,要为世子求娶,是为子嗣计的缘故。那府里的世子妃进门四五年肚子都没动静,老太妃想找个门户高的好姑娘延续王府血脉,这才看上我们三丫头,还承诺了,只要三丫头争气,但凡生下一儿半女,便提她做侧妃。老太太容禀,照媳妇看来,这是极好的一门亲事,毕竟也不是谁都有纯亲王妃那等好命。”
贾母喝斥道:“好好儿的攀扯纯亲王妃做什么!”
王夫人忙低头赔罪。
贾母道:“我知你一向不喜欢林家,连带着对纯亲王妃也多有抱怨,但你要想清楚,得罪他们家于你有什么好处?往后不该说的话就别说!”
王夫人被训,忙起身听着,口中称是,末了道:“老太太,三丫头这门亲事依着老爷意思,便是应了。过几日王府的人就要来听回信儿。”
贾母叹口气,显得疲惫又无奈:“我说不好,你们定要应,偏又来回我,存心让不好过。”
王夫人忙道:“媳妇不敢,实在这是门好亲事。三丫头说来是国公府的姑娘,但京中谁不知咱们两房已分家,娘娘在宫中也大不如前,老爷自上回点了外任回来,一直赋闲在家,媳妇平时都没脸出门应酬。若结了这门亲,老爷许能得到保本,不至于整日在家唉声叹气,便是将来宝玉要出仕,王府也能帮忙。”
“你既已有打算还问我做什么,总归是你们父母做主。”贾母知他们拿定了主意,只能摆手令其退下,再不说了。
贾府里下人们嘴碎,各样消息就没有探不到了。
那日南安王府来人虽没明着说,可天下无不透风的墙,探春知道了王府来意,事关自己终生,哪能不担心。她原本想着,哪怕王夫人再不喜欢自己,看在自己孝顺一场的份上,或把自己再拖几年,或将自己许给能得利的人家,她都认了,总归只要自己用心,日子总能好过起来。这会儿却得知要进王府给世子做妾,探春一颗心都凉透了。
南安王府虽是四王中最显赫有权势的,但那位世子的风评着实不好,连她们内宅的姑娘家都听过许多。况且,自己堂堂的国公府女儿,却去给人侍妾,一辈子……哪里还有什么一辈子,真做了侍妾,纵然有再大的心计本事也无用。说句不该的话,哪怕将来有一天世子妃死了,她也仍是妾,哪有人家将妾扶正的?传出去便是笑话,且为律例不许。
再看看府里的赵姨娘周姨娘,哪一个过的容易,
原本心存一点期希,结果在得知王夫人离开贾母上房时脸上带笑,探春便知事无更改,扑在床上就是一顿大哭。
门外湘云与宝钗结伴而来,这会儿却不好进去,只得与侍书说了,暂且避开。一路上二人也无话,各自沉默。湘云虽早早订了亲,可卫家迟迟不下聘,叔叔婶子也不理会,她心里自然也愁。宝钗则是苦等金玉良缘,又有家里一个隔三差五混闹的嫂子,心情自然也不轻松。
惜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