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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实呢。娘娘见过我家儿媳妇和小孙子,可他们的身份都是我说的,怎见得他们就一定是我家人?”
荣妃双手一紧,没想到连蔡嬷嬷的身份都是假的,到底是谁有这等通天本事?
深吸了口气,荣妃想到如今事态,缓缓靠在椅背上:“你想如何?”
蔡嬷嬷道:“我并不想如何,只是想依旧服侍娘娘罢了。娘娘也不必担心,此回的事就看天意,若真查到娘娘这里……”
后面的话蔡嬷嬷没说,但意思已经很清楚,真查到荣妃算是她倒霉。
荣妃气的心肝肺都疼,可看着蔡嬷嬷离开,竟不能下手斩草除根。且不说蔡嬷嬷此人惯常喜欢留后手,只想到眼下皇帝正严查皇太孙中毒之事,偏生自己宫里死了个很有身份的嬷嬷,傻子都要疑心。
要梳理崔嬷嬷以往在宫中的关系,很难,毕竟是多年前的旧事,宫里老人们大多都放出去了,留下的也未必知道那些。论起来,却是太后与皇后宫中的人知道的多些。永真公主比徒晏年长五六岁,最初在潜邸时连个县主的正式封号都没有,嬷嬷只两个,后来皇帝登基,封了公主,身边才按定例安排服侍之人。崔嬷嬷是永真公主出嫁前两年才分来的,公主大婚时只带了部分人,崔嬷嬷在放出的一批里面。
事情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徒晏虽瞒着林青筠,但林青筠不是个呆子,眼见得半个月过去,始终没有丁点儿消息,便知事情进展不顺。想也知道,幕后之人费这般大的心思,岂能轻易暴露了自己?只是尽管早有心理准备,林青筠仍是抑郁愤怒,原本好转的胃口又受了影响。
这时王熙凤登门来了。
自初阳半个月前入住重华宫,作为伴读的贾葵也包袱款款被送了进去,十天一回。原本贾葵做亲王世子伴读已令人眼红,贾琏身上彻底打上了纯亲王府的印记,又不知多少人羡慕讨好,幸而贾家遭难刚过去几年,一家子都不敢张扬。如今初阳身份变转,竟封了皇太孙!
皇太孙啊!但凡是人便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作为皇太孙的伴读,前途不可限量,一下子贾家门庭若市,甚至有好几家想和贾家结儿女亲家,弄得贾琏夫妻又好笑又得意。贾赦邢夫人见天儿的嘴都合不拢,难免有些固态萌苏,幸而贾琏拎得清,兼之王熙凤打理着长泰园,林青筠平日里没少和她讲史,正所谓以史为鉴,听得多了,王熙凤哪里回不过味儿来。
王熙凤是来送长泰园的账目,又把近况说了,最后讲了一件事:“宝玉来信了,信中说他成亲了,就在六月份的时候。王妃猜宝玉娶了谁?”
林青筠先是惊讶,随之就笑:“这还用猜,定然是史大姑娘。”
“到底王妃聪敏,一猜就中,正是云妹妹!”王熙凤感慨道:“谁能想到他两个最后还是到了一处,可见姻缘奇妙。只是宝玉太不像话了些,成亲这样的大事竟没回京操办,只来信说一声就算完了,到底委屈了云妹妹。”
林青筠也觉惊讶,宝玉虽叛逆,但成亲确实是大事,起码为尊重史湘云,也该正式些。若无媒无酒,岂不是名不正言不顺,在世人眼中和淫奔无异了。
看出她的神色,王熙凤忙道:“王妃别想岔了,宝玉到底还是懂的礼数,虽没回京来操办,但一应三书六聘等都是按规矩走过的。他两个可真有意思,走到金陵停了下来,联系了族里人,请族里帮着操办了婚事。有媒有聘,也祭过祖宗,我之所以说委屈了云妹妹,只是想着两人成婚大事,咱们嫡支一个都没在跟前。宝玉写信来除了报喜,也是请大老爷择吉日开祠堂,将云妹妹的名字添上。”
自从宁国府败了,族长一职便落在了贾赦头上,到底贾家这一支在京为官,可为族中庇护,贾赦为长房长子,做族长名正言顺。
林青筠忽而问:“近来可有惜春的消息?有些日子没收到她的信了。”
王熙凤拍拍脑袋笑道:“我正要和王妃说呢,险些忘了。却是宝玉在心里提了,四妹妹和四妹夫两个人为看什么花,竟跑到深山老林里,住在一间老庙里头,这还是两三个月前四妹夫和宝玉说的,如今两人还在山里,外头消息怕是一概不知呢。”
“他们倒是快活。”林青筠也是因着初阳出事惜春没有来信感到奇怪,知道惜春随着范游游山玩水常入山林,怕遇着什么不妥。如今听着一切安好,也就罢了。
第96章
转眼已是九月深秋。
初阳中毒的事进展很不顺利,尽管排查的十分仔细,且有针对性的严查了几位郡王及相干人等,却始终没得有用结果。林青筠本就是双胎,怀的辛苦,又受了这事儿的影响,以至于肚子在一天天变大,母体却越发瘦了。徒晏虽然着急中毒案的进展,却更担心她的身子,近来都没出门,只在家守着。
皇帝因着进展不利十分震怒,一再命严查。
终于在重阳节后的一天,暗卫在排查宫中人的时候查到了蔡嬷嬷身上。太后宫里有个老嬷嬷想起来的一件儿小事,提及蔡嬷嬷当年救过崔嬷嬷一命。崔嬷嬷早年在太上皇的一位妃嫔处做宫女,不知犯了什么事,被罚跪在大雪地里,结果高烧不退,人都烧糊涂了,是蔡嬷嬷帮忙找太医开药,这才捡回一条命。蔡嬷嬷在宫中人缘儿颇好,时常助人,这类事不少,暗卫一开始并未特别在意,只是例行调查。当发现蔡嬷嬷的出宫记录,立时警觉,蔡嬷嬷出宫并不频繁,但和其他人比也不少,特别是中毒案前和崔嬷嬷失踪当天,蔡嬷嬷都出了宫。
一方面顺着这条线往宫外查,另有人在宫内盯着蔡嬷嬷举动,一时没敢打草惊蛇。
一旦确定了人,查起来十分容易,宫中进出都有明确记录,特别是崔嬷嬷出事那天,蔡嬷嬷在宫外过了一夜才回来。寻访查证后,得到蔡嬷嬷曾出过城,雇了一辆车,车上还另外带了一个人,说是生病的老姐妹,偏生车没让送到家,而是在一片树林子旁边下车,只说家里有人来接,将车夫打发走了。
禀报了皇帝,当即就得了旨意。
侍卫统领得旨,掩下心中惊疑,领人便将荣妃的瑶华宫围了起来。荣妃正品着新进的茶,见脸色惨白的宫女进来禀报,心下一个咯噔,却强撑着出了殿门,但见来的人乃是侍卫统领。
“荣妃娘娘,臣奉旨前来办差,惊扰了娘娘,望娘娘恕罪。”嘴上说的客气,举动却毫无敬意,一挥手道:“将蔡嬷嬷带出来!”
荣妃本就心中有鬼,又听是捉拿蔡嬷嬷,身子不由得一晃,险些晕过去。别说蔡嬷嬷牵涉的乃是掉脑袋的大事,便是眼下侍卫围宫已是不详。能令皇帝下这等旨意,完全不顾及她的颜面及宫外肃郡王,已说明皇帝在心中已做了定罪,她是逃不掉了!
侍卫们刚问出蔡嬷嬷所在,不及去捉拿,蔡嬷嬷已稳步走了出来,环视眼下情况,焉能不知怎么回事。却见蔡嬷嬷不等侍卫上前来拿人,朝荣妃喊道:“娘娘,老奴不能再伺候你了,老奴先走一步。”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蔡嬷嬷一头撞向殿廊的红柱子,瞬间鲜血喷出,人也倒下没了气息。
宫女太监们个个吓得面色惨白、身如筛糠,几个胆子小的更是晕了过去。
荣妃恨的咬牙切齿,脸色更灰,同时心中一片绝望。
想不到蔡嬷嬷竟会这么狠,竟直接来个死无对证。蔡嬷嬷死了一了百了,却坑得荣妃这个主子娘娘有口难辩,谋害皇太孙的黑锅是背定了,哪怕她现在说蔡嬷嬷是另有其主也没会信。的确,谁会信呢?蔡嬷嬷可是从潜邸便跟着她,风风雨雨四十年,乃是心腹中的心腹,特别死前那番表忠心的话,看似维护着主子,实则等于指证。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宫女突然发现荣妃不对劲。
荣妃此时已瘫软在地上,原本惨白的脸色忽而泛起潮红,双手抓着衣领,双眼圆瞪,张大了嘴,满脸痛苦,不到几息的功夫人就彻底没了气。宫女们吓得连滚带爬的躲开,惊恐叫道:“娘娘、娘娘薨了。”
侍卫统领脸色也变了,再顾不得尊卑避讳,连忙上前查看,果然没了气息。
皇帝听了统领回禀,面色阴沉,随之下旨——
“瑶华宫主位荣氏谋害皇太孙,废妃位,贬为庶人。”
又传旨定郡王府:“定郡王治家不严,罚俸三年,暂停一切事务,归家自省。”
与此同时皇后降下懿旨,训诫定郡王妃:“御下不严,罚俸三年。即日起每日入宫中聆听训诫,重修已身。”
因着关系到皇太孙中毒案,这几道旨意皆不曾隐秘,几乎京中人尽皆知,可谓举朝震惊。一般而言,但凡不是谋反,后宫妃嫔出了再大差错也不会将消息闹到宫外,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也是当初贾元春亡故外界不知内情的缘由之一。此回皇帝一是震怒荣妃有如此狠毒之心,二是为震慑,再一个,考虑到初阳年幼,而年长的几个皇子上下蹦跶,皇帝借此机会打压。
大皇子定郡王遭了申斥,丢了差事;二皇子成郡王早丢了爵位,现今还在闭门思过;三皇子肃郡王是荣妃亲子,荣妃落得个谋害皇太孙的罪名儿,又被废为庶人,肃郡王岂能没影响?再往下,八皇子襄郡王一向低调,且与纯亲王府亲近;九皇子庆郡王刚刚开府,不论本人或母妃外家皆十分有限,因此哪怕是个平常人也能看清局势,如今是纯亲王府一家独大。
林青筠没想到荣妃心思如此深沉歹毒,却仍有许多疑虑,首先一个便事觉得荣妃的死有些蹊跷。那样一个城府极深的宫妃,会在皇帝尚未明确降罪的情况下就服毒自尽?
她将疑惑说给徒晏听。
相较于她,徒晏对荣妃了解更多,说道:“荣妃的确死的蹊跷,当时皇帝震怒在心不曾细想,但事后亦觉不对。再一个,毒、药的来源,若毒、药当真是荣妃所持有,那么她便与义忠亲王一当有所牵扯,这就不仅仅是谋害亲王妃,而是谋逆之人,性质截然不同。”
圣旨中虽说荣妃是谋害皇太孙,实则不正确,荣妃想要毒害的是林青筠这个亲王妃,且当时初阳尚且不是皇太孙。皇帝此举一是再度抬高纯亲王府,二是震慑打压,压下其他年长的皇子,给初阳留出成长的时间。
皇帝同样想知道毒、药来源,想知道荣妃是否与义忠亲王一系有牵扯,但现今人已死,难再追查。皇帝秉着宁肯杀错不可放过,将荣妃娘家一并发落。荣家在朝为官者一概罢黜,家产抄没,奴仆尽皆当街发卖,除幼童外,一概族中男女流放三千里。荣妃本就有毒害皇太孙之事,皇帝此举亦不为过。
“总觉得……”林青筠说不上来,心里总觉得哪里奇怪。
百灵忽而走了来:“王妃,镇国将军府的贾姨娘打发人来请安,是侍书,只是瞧着倒是装扮过避人耳目才来的。”
林青筠心中一动,与徒晏对视一眼,道:“将人请到厅里,闲杂人都别让靠近。”待百灵离开,她与徒晏说道:“自从她去了那府里,私底下我们就没怎么联系,上回她派侍书过来还是因着甄氏的事儿。”
徒晏也没小瞧那贾三姑娘,一时也猜不透对方来意,便道:“既是人来了,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