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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其实秀丽长大,自然有自己的世界,她从来都不希望被保护,所以才会成为官吏。那么,为什么你会感到悲伤呢?仍是那句,家人是永远都独一无二的,你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难道会少?”眼前的彩耀熹大胆的给静兰挖疮疤。
“你不明白。”静兰更加沉下了脸色。仅仅一秒,静兰马上就把刚才的想法抛诸脑后。
偏生彩耀熹像个大笨蛋一样继续挖他疮疤。
“你要自己自怜就一边去,不要拿我跟小姐和你相比,记住你不过是小姐好心收留的人而已,管好你自己再来这里乱说话,”静兰的怒气瞬间被某彩笨蛋提升至顶点——在冷静下来之前,静兰真的是这样想的。
眼前的某彩笨蛋,愣了一下,泪花溅出眼角,“你以为我生来就是被你欺负的吗?我没父没母就惹你啦!我就是这样一个卑贱的人那又如何!”
静兰本来还想再说几句,眼前的姑娘却一下晕了过去。静兰蹲下去,拍了拍姑娘的脸,发现姑娘真的晕了过去。静兰皱了一下眉头,看了昏在地上的姑娘,还是不忍地将姑娘背回姑娘的房间。
姑娘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哭得一塌糊涂的,嘴里迷迷糊糊地念着些什么。
静兰看着姑娘的样子,突然想起很久以前自己的样子。
好像看到了一个跟自己同病相怜的人。
自己是不是过火了?
静兰皱了皱眉头,究竟这个女孩来自哪里?有家人吗?是家道中落还是遇人不淑才被迫寄人篱下?之前也想了解的问题,静兰如今也一样,却是因为不同原因。
第一次,静兰是真的出自好奇和一丢丢的关心的关系才想了解这些疑问。
也是第一次,对除了小姐以外的女孩产生愧疚。
谁知道,翌日,那个女孩懂事得恐怖地说没关系,还说只是自己鲁莽。
静兰微微惊讶了一下,究竟有多少个女孩能平静如水的说出这种话?
第一次,静兰向其他女孩产生了欣赏。
当然,静兰不是个容易欣赏别人的人。除了平静如水地面对事件之外,女孩为亲人着想和负责任的性格也让静兰开始慢慢对女孩由防备状态转变成放下戒心的状态。
看着因为没有保护好秀丽、违背了对自己诺言的耀熹自责,静兰难得地没有责备她。其实静兰当初没有想过她会对秀丽上心到这一个地步。
也是。
和自己同病相怜的人,遇到了秀丽这样一个真心的朋友,开心也是正常。
静兰抬头看了看低着头的耀熹。头垂得低低的,肩头松了下去,带着歉意的口吻。
算了。连自己都措手无措的事,又怎可以责怪别人。
静兰拿了一只大碗出来,将蓝楸瑛送来余下的酒倒了出来,大口大口的干了一碗。
没想到女孩也拿起了旁边的酒碗干了一杯,而且酒量还不错。
静兰看着同样借酒消愁的女孩,抿了抿唇。
忽然觉得,自己忧愁就够了,这种事,用不着姑娘来陪。
她已经帮了很大的忙了。
真的没有必要连借酒消愁都陪着他。
“你做得很好了。”静兰还是说出了这么一句。
女孩低下了头,又站了起来,别过脸,抬手擦了擦脸,但晶莹的泪水还是顺着女孩清秀的脸庞落下。
静兰难得地皱了皱眉头。突然的,他很想女孩停下哭泣。
这样的女孩和泪水不般配。
静兰踌躇着把怀里的手帕递给耀熹,然后拉过掩脸痛哭的女孩,拉紧女孩身上的披风:“其实你憋着很久了吧?”
静兰突然发现,其实女孩跟自己小姐一样,是个刚刚到自己下巴的娇小女孩。
究竟她经历了什么,才会有现在的样子呢?
眼前的姑娘接过手帕擦干了脸上所有的眼泪,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你呢?明明憋着的就是你,骗我没意思,想哭的话,我会装做看不见的啊。”
坚强的她,一下就忍了过去。
静兰看着女孩的笑容,暗笑着跟姑娘开玩笑。两个人喝了一大埕酒,醉了才放下酒杯。
那时候的静兰,纯粹将女孩当成自己的朋友,万万没有想到,女孩将会成为他一生中最放不下的人。
在殿上的时候,女孩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勇敢也让静兰欣赏。
他对她,又不知不觉的靠近多了一步。
除了让静兰第一次出自好奇和一丢丢的关心的关系才想了解别人、第一次对除了小姐以外的女孩产生愧疚,还有第一次向其他女孩产生了欣赏以外,耀熹还发掘了静兰不少的‘第一次’。
比如,第一次真真正正地安慰除了小姐以外的人。
“很无用对吧?”
“那是新的一页。”静兰沉着脸。“每一页都有好坏的,熬过去,不就没事了吗?”一不小心,静兰就说出来了。其实连他自己也没想过自己会说这样的话。
为什么他会说这句呢?
或许是因为女孩跟自己有些相似,也或许是因为自己把女孩当成朋友。
两个人并肩走回红府,茫茫大雪中,他感受得到身边的耀熹好像好转了一点。
的确,这样充满希望的彩耀熹,才是他茈静兰欣赏的女孩。
他希望女孩以后都能这样充满希望。
尽管女孩心里有一道不具名的疤,他也觉得女孩会努力的走下去的。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那个眼神总是看着远方、老给人一种少年老成感觉的女孩。
可他没有想过心中有一道疤的女孩,反过头来安慰自己。
“静兰,你信命运吗?的确,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就任由命运摆布,这是笨蛋的行为。但是,当命运真的如此的话,我们也只能尽力。尽力,就已经是对秀丽最好的了。只是无论怎样都好,秀丽是官吏。我们要尊重她的意愿。”女孩很坚定的让他相信命运。
如果是从前,静兰一定会觉得她太天真。可如今,他却慢慢开始相信女孩说的话。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最重要的是,女孩坚毅的表情忽地让他萌生了前往茶州的念头。
其实女孩跟他相识了应该不止两个月那么短的时间吧?
就像是,已经认识了很久的感觉。
这是第一次,静兰因为别人一句普通的话而作选择。
是第一次,静兰如此信任一个人。
信任这个跟自己同样心里有道疤的女孩。
信任这个才二十岁却从不孩子气的女孩
信任这个总是照顾人、重情重义的女孩。
☆、被阳光照耀的兰花(2)
如果要追究茈静兰是在什么时候对耀熹动心的话,或许茶州一行就是开端——许多年以后的茈夫人开口说道。
静兰和女孩由紫州赶到茶州,途中因着旅途匆忙,又因为悠舜大人行动不便,女孩途中总帮着静兰打猎、生火,就连清秀的脸上沾上了灰尘,女孩也没有说过半句怨言。
有时候,静兰也会觉得女孩太积极,这笨蛋就不会多推托、多休息多些吗?
…但是…如果她娇气起来的话,自己就不会让她跟来荣山复兴石荣村了。静兰有点下贱地想。
大概,会不再看她一眼。
突然的,静兰发现,其实对于秀丽来说,也是同一个道理。
自己心疼秀丽,不想她那么辛劳,把所有不必要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可如果秀丽没有那样的性格,就不是秀丽了。
一点点的,静兰有点开窍了。静兰看向耀熹离开自己和燕青前往安顿叶医师的背影,脸上闪过一丝微妙的色彩。
都得感谢这个笨蛋啊。
在荣山上,看着无力的女孩突然晕下,静兰马上抱住倒下的她。
心像是抽住了一样,胸口有一道气喘不过来。
女孩浑身发烫,脸上满是疲倦之色。
这笨蛋!不舒服不会说吗?
守了女孩一天,好在女孩在月上中天的时候终于醒了过来。
女孩对于身上的病毫无介意,看了静兰脸上的神色,拿了斗篷就让静兰跟着女孩出去对着月色喝酒。
病了不懂得休息、对身上的伤毫不计较、还随便在别人面前喝醉,她果然是个奇葩。
这样想着的静兰,一点没有发现自己一点点的,开始在情字面前变成了一个傻子。
但其实他很快就发现了——自己像一个笨蛋一样在女孩跌落马的时候说傻话。
但或许,也是实话。
他发现开始自己犯傻了。
无论是办公还是对着秀丽的时候,他都发现自己会无缘无故想起女孩清秀的脸庞。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这种感觉。
于是,他再次像一个傻子一样,选择了逃避。
他不敢下结论说女孩会喜欢自己。
但是,真正的情感,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了——很快的,又有新的事件让静兰不得不再次面对自己的心意。
在苏芳的府邸,看着重逢的万里和歌梨,静兰感受到女孩的手慢慢搭上了自己的肩膀。温柔的温暖着静兰的心。
她看懂他了。
明明故意掩饰了,但还是被她看出来了。
可为何自己不会为此有任何不快?没有不快、没有不爽、没有担心。
静兰想起燕青和自己的调笑话。
像是上天也希望自己赶快认清自己似的,还未有给静兰细细思索的时间,就又将事件如同潮汐般向静兰涌来。
嘛,每一段感情,都一定需要一个催化剂唤醒的。
静兰看着被刺客所伤晕倒的女孩,在床边将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你没事吧?”耀熹翻看着静兰的手臂。
这个该死的笨蛋!怎么就只会担心别人!
可是一抬头看见女孩真心为他担忧的神色,存了一肚子气的静兰不知为何又无缘无故气消了。
只要她没事就好。
没事,就好。
她有多笨也好,他也愿意和她就这样一辈子。
突然的,他很想她和他之间,会细水长流的在一起。
然后他不自觉地抚上女孩的发鬓,细心地帮她将细碎的碎发拨到耳后。划过女孩暖乎乎的耳根,静兰将手顺着女孩脸边的轮廓,滑到女孩的脸庞。
他有点控制不住的轻抚着女孩的柔软软脸蛋。
但他知道他不应该的。
他还是努力地控制住,稍稍帮女孩整理好被铺,他退出了房间。
其实,他在怕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怕亦好,不怕亦罢。
他好歹是知道了。
自己的头脑,好像越来越不清醒了。
他喜欢她。
嗯,是的。这是静兰唯一能想到、又能合理地解释自己为毛看到女孩会忍不住傻笑的原因了。
他喜欢那个明明自己心里有道疤、却仍然会努力向前的女孩。
他喜欢那个重情重义的女孩。
他喜欢那个富有责任感的女孩。
他喜欢那个成熟得让自己惊叹的女孩。
不,要努力上进的、有情有义的、有责任的、成熟的,一定不止女孩一个。
或许是因为,女孩懂他。
他也懂女孩。
他开始越来越留意女孩的一举一动,知道她喜欢吃辣的,知道她喜欢穿温润颜色的衣裳,知道她觉得打扮很麻烦,知道她喜欢将花做成花菚,知道她喜欢对着月亮喝酒看书,知道她其实挺享受骑马,知道她其实不太喜欢早起,知道她异常的怕热,知道她其实对绣花不擅长……。
就是因为知道这么多,静兰和耀熹的公休日或者其他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