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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非常喜爱这个姿势,眼睛注视对方,是满满的依赖感。
安娜摸了摸谢廖沙的头发,微笑了一下。
“我会的。”
“恩,生病了不能忍着。”谢廖沙点点小脑袋,然后他起身。
“妈妈,您需要躺在床上去,今天我不需要您给我讲睡前故事了,我等会儿会给您讲《渔夫和金鱼的故事》。”
谢廖沙催促安娜去床上躺着。
这就是赶鸭子一样,而安娜毫无疑问就是那只心中装着千千结不那么老实的鸭子。
顺从吧,顺从这个扭扭怪,安娜对自己说。
当谢廖沙去拿故事书的时候,她换了衣服躺在被窝里。
谢廖沙也换好了衣服,穿着温暖的睡袍和毛绒拖鞋,头发卷卷的,一双蓝眼睛又大又明亮。
他爬上床铺,把自己妥当的安顿好,并且给安娜掖了掖被子,尽管手法稚嫩,却十分周到,完全看不出是一个才七岁的孩子。
“您准备好了吗?妈妈。”谢廖沙问道,小胖手把书本摊开,翻到《渔夫和金鱼》那一页。
安娜瞅了一眼对方,看到那圆乎乎的下颚弧度才确信这的确是个七岁的孩子,而不是什么大人。
“是的。”她笑着回答。
白日里一些烦躁的情绪因为谢廖沙这番行为而得到了纾解。
谢廖沙清了清嗓子表示他们将要开始进行冒险了。
“有些幼稚,充满想象力,还有,是个小绅士。”安娜一边听一边在心里做出评价。
谢廖沙的本意是要哄母亲入睡,但到后面,他自己却打起了瞌睡,他晃了晃脑袋。
“您困了吗?妈妈。”谢廖沙揉了揉眼睛问道。
“是的,我想我要睡觉了。”安娜低声说,在面对这个孩子的时候,几乎是不自觉的放低了声音。
“恩,那我要去睡觉了,晚安,妈妈。”谢廖沙扭过身子吻了吻安娜,然后利索的爬下床准备回自己的卧室。
安娜看着那个孩子,胳膊下夹着故事书,觉得这场景非常眼熟,然后很快的回忆起,卡列宁不也是这个样?
“遗传的基因还真是强大!”安娜在心里啧啧了两声。
“怎么了,妈妈?”谢廖沙扭过身子问道。
敏感的小孩儿。
安娜笑了一下。
“没什么,晚安,谢廖沙。”
“恩,晚安,妈妈。”谢廖沙露出一个软软的笑容,眼睛弯弯的,像个秀气的小姑娘。
谢廖沙的话语刚落下,门被敲了两下,然后门锁被拧开,卡列宁进来了。
安娜忍不住终于笑了出来。
胳膊下同时夹着一本书的父子俩没反应过来,疑惑的看着安娜。
安娜轻咳了两声表示没事。
“父亲晚安。”谢廖沙礼貌地说。
“晚安,儿子。”
卡列宁看着谢廖沙离开,直到他进房后才把卧室的门关上。
安娜打量着卡列宁,宝蓝色的睡袍,很厚实,连系带都是一丝不苟的,不过,这位先生似乎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才会做这种装束,所以?他准备来这边睡觉!
想到这里,安娜觉得有些不淡定了。
卡列宁关好门后,一抬眼,就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妻子某种强烈的抗拒,只是,等他一眨眼,又似乎只是错觉。
在官场上,卡列宁总是保持机敏像一条狼狗一样,但在家里,他习惯让自己稍微喘口气,毕竟,这是他的家而不是外边不是吗?
卡列宁丢掉那丝狐疑,往前走着,然后在床沿边那里站定。
“现在感觉怎么样?安娜。”
“我很好,没什么大碍。”安娜微笑着说道,心里却一直绷着。
卡列宁抬起手替她探了探温度,的确没什么反常。
“所以我说了不用劳烦卡伦斯医生专门过来了。”安娜用一种轻松的语调说着。
“这只是侥幸,依旧不怎么理智,安娜。”卡列宁平静地说。
如果是别人这样,多半存在反驳和挑衅的味道,但卡列宁不管是神情还是语气都一丝不苟,那就让人不会多想。
“不过,没事就好。”卡列宁最后这样说道。
“恩,我没什么事情的。”安娜附和对方,同时关心道,“今天你看这本书的进度是多少呢?”
卡列宁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书,然后说:“十分之一。”
这么少!
心中警钟大作,安娜十分不愿意面对那个结果,但显然挣扎不过是拖延时间,而且卡列宁不太容易改变主意。
“比平时少了很多。”
“是的,安娜,虽然你现在没什么问题,但我认为我今天还是在这边睡比较好。”卡列宁平静地说出了他认为最理智的问题。
而安娜却觉得,脑子里被人狠狠地打了一下。
所以,她之前觉得丈夫不错,孩子不错,家庭环境都不错的好日子,现在需要马上修改——同睡一张床永远是绝对错误的!
☆、第8章 chapter8
安娜依旧躺在床铺中心,枕头和抱枕堆积得高高的,她靠着它们,像是给自己找一个支点。
雪白的睡袍让她看上去像一只狐狸,那种比较稀少的,有点漂亮的北极狐。眯着眼睛静静地在安全的距离打量前方。
卡列宁不是猎人,但他是一个政客。
被人死死地盯着后背不可能毫无察觉,所以他回过头,却什么都没发现,他的妻子冲他露出一个微笑。
卡列宁拧了下眉毛。
这段时间一直有些奇怪,他怀疑自己有忽视什么,但他和安娜的交流并没有出什么问题,而且,那看上去没什么不同。
卡列宁把这归为是那位大使夫人带来的后遗症。
从安娜的角度,可以观察到卡列宁时而皱起的眉头。
她可不认为是因为书里的东西,但她也没什么猜测的兴趣了。
在卡列宁进一步说话之前,她还不好判断今天到底是纯睡觉,还是要做点□□可以做的事情。
但转念一想,她现在可是病患,虽然是假的,可如果卡列宁对病人都能下手,他可真是个禽兽!不过,那可能性应该很低……
当安娜还在思索的时候,卡列宁合上了书本,并且用上了书签。
那厚度跟他说的十分之一不一样。
“你不继续看了吗?”安娜问。
卡列宁说:“我决定修改一下计划,你生病了,安娜,今天我也有些不专心,那对看书没什么好处。”
卡列宁并不遮掩,他解开了睡袍一副他打算今天在这里歇下的样子。
安娜很想说:“嘿,机器人先生,你很有钱,家里很大,你有很多间房,为什么你要睡在我这儿?”
但又一个声音毫不留情的提醒她。
“别挣扎了,这里是他家,你是他老婆,你们还一起生了一个儿子。”
“但我不是他老婆!”
那个声音理智的冷笑了一下。
“都一样,别挣扎了。”
被子被掀开了,安娜紧紧地抓着被子,这几乎是个下意识的反应,就算她前世不像她姐姐安宁一样是个大好人,也没少为了目的做坏事,但跟一个还不算非常熟的男人躺在一张床上,实在是有些让她不知所措。
“过去点,安娜。”卡列宁拧眉催促了一声。
“哦。”安娜往旁边挪了挪。
卡列宁安顿好自己,等了一会儿,偏头问:“你还不打算入睡?”
“什么?”
思绪混沌中安娜只听到卡列宁这一个问题,但有些没理解过来。
“我建议你今晚早点睡,安娜,这对你的病情是有好处的。”卡列宁说,目光在她的睡袍上停留了一下。
“是的,你说得对,我只是在想些事情。”安娜微笑了一下,这下终于恢复了一点镇定,因为卡列宁这话的意思是今晚不会拉着她做什么不和谐的运动。
安娜脱下睡袍,卡列宁接过去,下床挂好了,宝蓝色和猩红色的睡衣挂在一起,和谐的有些过分。
安娜收回目光,在卡列宁上床后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卡列宁看了她一眼,然后关了灯,道:“晚安,安娜。”
“晚安,亚历克斯。”
枕头很柔软,鹅毛被子舒适又轻盈,一张大床上,他们并未靠的很近,安娜觉得生活似乎又变好了,她满足的闭上眼睛,让自己忽略旁边的人。
她本以为自己会很晚才能入睡,毕竟躺在她身边的可不是一只泰迪熊,而是一个有盐味儿的大男人,但卡列宁本性中那种克制和自律似乎在床上也一样。
在卡列宁躺下后,他也没有翻身的动作,呼吸均匀。
他们的身体都没有碰到一起,要忽略他实在是太容易了。
半夜的时候,卡列宁略微醒了过来。
他睡眠不深,而且,多年来的习惯让他可以在晚上醒过来,只要入睡之前惦记一件事儿。
自他成年独立后,曾为此看过医生,他担忧这是一种疾病,卡列宁也许是个工作狂,但同样的也关心自己的身体,要知道,作为一个政客,好的身体是非常重要的。
医生告诉他不必忧心,他的健康状况很好,而这个习惯,也许只是来自于他的心理暗示。
卡列宁对那位医生说了很多,包括他从小失去双亲,和兄长一起寄住在叔父家里,后来兄长早逝。
医生最后告诉他,不需要一再的把它当成一种不良的隐患,只需要放松,减少夜间醒转的频率即可。
后来,卡列宁强迫自己,以至于,为了缓和一个习惯,他又养成了一个习惯。除非是有需要,入睡之前他几乎什么都不会思考。
卡列宁轻轻转过身子,看到那正偏头对着他睡得正熟的人,像是小动物一样用力的把自己缩在被子里。
卡列宁抬起手摸了摸安娜的额头,然后又拧了下眉,最后让自己靠过去,把对方揽在怀里,仔细的掖好被角。
天亮后,安娜翻了个身,然后她睁开眼睛。
她的腿在被子底下动了动,试探性地戳戳旁边有没有人,然后才转过身来。
属于卡列宁的那一边已经没有人了,枕头被拍打的蓬松又整齐,衣架上的蓝色睡袍也拿走了,就像是昨晚他没有来过一样。
安娜松了口气。
她仰望着天花板,开始反省自己昨天的一些失态。
这样不好。
她得更耐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