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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似乎对我有些过分的好奇了,斯留丁先生。”
“我有吗?”斯留丁眨了一下眼睛。
弗拉米基尔那双漂亮的绿眼睛瞥了对方一眼,然后直接说:“您没有女朋友,是吧,斯留丁先生。”
“还没有。”
“我知道您在风气不是那么严谨的地方呆过太长时间,但是斯留丁先生,请别忘记这里是俄国,以及,我对于你们在学院里那些不正经的风气可一点兴趣都没有。”说完,他拿着文件起身告辞了。
斯留丁在原地里又把那话语想了一圈,才猛然明白,他涨红了脸,赶紧追了上去。
“上帝啊,我是个正派人士!”斯留丁好在还不是那么愚蠢,他没有当众吼出什么不好的东西,不过大庭广众之下,两个穿着较好,面容也颇为赏心悦目的男人拉拉扯扯,也是足够让人说闲话的。
“那就随便去找个什么女孩儿,说说话,调*。”弗拉米基尔把手抽出来,一脸嫌弃地说道。
“那可不行,我不是那种人。”斯留丁说,因为察觉到自己的行动的确有些失礼,所以他跟着弗拉米基尔一起不急不慢的走着。
“您是什么样的人我并没有兴趣,斯留丁先生。”弗拉米基尔慢吞吞地说,手指有些过分紧贴的搭在文件上。
“但我对你很有兴趣。”斯留丁诚实地说,然后意识到这话也许会产生什么歧义,所以他赶紧补充,“我是指,你是个有些神秘的人。”
“神秘?”弗拉米基尔依旧没抬眼看向斯留丁,外人看上去他们甚至不是什么十分熟悉的朋友。
“老实说,也许您的眼睛同常人是不太一样,大脑的构造也是。我跟普通人一样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拿着一份待遇还算不错的政府津贴,还算勤勤恳恳的为纳税人工作。有时候还得处理一些来自于工作之外的骚扰,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神秘的。”
在说完上面那些之后,紧接着,金发的年轻人突然停下了脚步,使得他身后正亦步亦趋跟着的斯留丁差点一脑袋栽到他脸上。
弗拉米基尔勾唇笑了一下:“还是说,您又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联想和臆想要安放在我的身上呢?”
斯留丁看上去有些结结巴巴:“你,你生气了?我只是想和你成为朋友。”
“生气?怎么会呢?”弗拉米基尔笑得十分灿烂。
“上次您说我皮肤苍白得像个鬼,上上次您神经兮兮的追问我的家族跟吸血鬼有没有什么联系,上上次您还试探我有没有跟那位伯爵夫人还在乱搞,等等,这一系列的事情我怎么会生气呢?像您这样也许头发比较旺盛的人类,按照您的逻辑,其实我应该有礼貌的询问您,您的家族跟那种月圆的时候喜欢嗷呜嗷呜叫的狼人有什么渊源呢?”
“很好,斯留丁先生,看来您已经意识到了我们不可能成为朋友的,所以奉劝您别再白费力气。站在您面前的就只是一个普通人,虽然看上去不是很健康,但我不需要医生也不需要心理治疗。如果您很闲,就去随便找一位女士或者男士,又或者,您去马棚里挑一匹也好,品种很多,甚至不缺乏纯种良驹。晚安,斯留丁先生,到明天早餐之前希望都不必再见到您这张蠢脸。祝您有个美好的夜晚。”
金发的年轻人绅士的行了个礼,而且是标准的同女士道别的晚安礼。
斯留丁保持着一种震惊的眼神瞪着年轻人的背影,直到那背影在转角的地方消失不见了才收起来。
“看起来被完完全全的讨厌了啊。”斯留丁嘟囔了一句,同时摸了摸鼻子。
斯留丁没有回自己的卧室,而是去了温泉那里。
弗拉米基尔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之前那种假笑的神情都收敛了起来。
一些不太熟悉他们的人经常说他与卡列宁十分相像。
像吗?
弗拉米基尔对着镜子中有些苍白的年轻人露出一个凉薄的笑容。
他拉了一张椅子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指还在那一册文件上触碰着。他翻开来又看了一遍,接着往后仰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
那些拂之不去的回忆在他的脑子里肆意的作乱。
一会儿是女人的笑声,一会儿是哭声,一会儿又是枪鸣的声音。
有三分钟的时间里,他都是安静着,接着手指抽动了一下,睁开眼睛。
弗拉米基尔借着灯光又审视了一下那册文件,然后从夹层里把信件取出来。那里面的字迹沉稳有力,还缺少一个重要的签名。
弗拉米基尔知道那签名的地方在等待什么。
笔迹甚至已经在他心里勾勒了无数次。
最后,他拿起笔还是签上了字迹。
等待墨迹晾干的时候,弗拉米基尔的眼底还藏着一抹阴影。他的手指触碰着靠近心脏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小小的伤疤。他是同死亡打过交道的人,他依旧是如此的爱着那个女人。
弗拉米基尔想起那位夫人。
尽管她比他年长,而且结婚多年,但她在他面前依旧像是少女一样。那些柔和的眼神,温软的话语,甚至只是看向他时的笑容。每每想起都是美好的。她的一切都是他要珍视和保护的。
是的,是这样的……
在套间的儿童房里,谢廖沙吃完布丁后,安娜让他起来走动了一会儿消消食,没多久卡列宁就回来了,比预计时间要早了半个小时。
温泉的热度让卡列宁的皮肤变得有些红通通的,像是一只在热气中依旧保持威严的虾子。
“我来照看他洗澡吧。”卡列宁说,他正穿着温泉中心提供的衣服,跟平日里严谨三件套还有大衣的模样很不相同。
安娜并不怀疑卡列宁的能力,她拿了东西打算让自己去泡一泡。
“我建议你洗个澡,然后早点睡觉谢廖沙。”卡列宁说。
谢廖沙放下他的兵人玩具,他现在更喜欢小火车,但旅途中不允许他把小火车也带上。
“我能拿一个玩具吗?”
“只能是橡皮鸭。”卡列宁说,他认为兵人什么,细菌实在是多,而橡皮鸭是可以被容忍的。
“那好吧。”谢廖沙有些沮丧,但还是拿起了橡皮鸭。
到了浴室里面,谢廖沙把自己剥得光溜溜的,像一只小牛犊,他自己擦洗了一下,然后向卡列宁求助。
“父亲,我需要您帮我擦背。”他的眼神闪烁着,以往他可不会为这事去求助于卡列宁,但这段时间以后,在确认父亲是爱他之后,他就那么做了。
“我并未意识到你以前需要有人帮你擦背。”卡列宁皱眉。
“但,但现在我们是在外面。”谢廖沙嘟囔道,“我听卡比东内奇说,平常人家的孩子父亲会帮他们洗澡的。”
卡列宁看了一眼那个已经把自己搓得全身有小泡泡的男孩儿,然后卷起袖子踏进盥洗室里面。
“你必须告诉我力道对不对,谢廖沙,成年人跟小孩儿的力道可是不一样的。”
“我会的,父亲!”谢廖沙的眼睛亮了亮。
卡列宁往谢廖沙细软的头发上抹了一层洗头膏,轻轻地搓揉着。
谢廖沙认真的摆弄着手里的橡皮鸭玩具,最后不经意瞥了一眼镜子,才发现自己的头发被弄成一个沙堆一样堆了起来。
“父亲,我的头发不是玩具。”谢廖沙提醒对方。
卡列宁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把那个沙堆拍平,轻轻咳嗽了一下。
给一个小男孩儿洗澡也许不太容易,但谢廖沙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合作的小男孩儿,所以卡列宁的首次为儿子洗白白之旅进行得十分顺利,以至于在他把谢廖沙裹着以及擦干头发的时候,安娜回来看到的是一片十分平和的景象。
“看来我白担心了。”
谢廖沙的头发湿润的贴在脑门上,没卡列宁正用梳子给他把头发都梳理得整整齐齐的,父子俩看上去是那么的相像,连头发的方向都是一样的。
“也许平日里更多时候是你在照顾他,但我也是能够做好的,只是需要更多的实践。”卡列宁为自己辩驳。
“好吧。”
“那么谢廖沙,现在是你该睡觉的时间了。”
“我还不困,妈妈。”谢廖沙虽然这样说着,但实际上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被热水蒸腾得粉嘟嘟的脸蛋和撅起的小嘴巴都让他显得那么可爱。
“你困了,现在最好睡觉。你想来听故事吗?”
“恩。”谢廖沙点点头。
安娜笑了一下,然后看向卡列宁:“瞧,亚历克赛,当你的儿子想听睡前故事的时候,你需要满足他这点小小的心愿。”
卡列宁简直要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妻子了,不过他最终没有那样做,而是决定满足谢廖沙的心愿。
偶尔他也是可以那样做的,如果那是儿子的请求的话。
谢廖沙躺在被子里,他的左手边是母亲,她拉着他的手,有时候还会摸摸他头上细软的毛发,而他的右手边,端正的坐在椅子上的是他的父亲,他没有照旧穿着文官制服或者西装三件套,而是穿得睡袍,他们甚至梳着一样的发型。
“这真好。”谢廖沙小声地感叹。
“什么?”卡列宁问道。
“哦,没什么,父亲,我想听这个故事。”谢廖沙把书翻到某一页,那是一个讲兔子和狐狸的故事。
像上次一样,当卡列宁用那种陈述公文的语气念完了故事后,谢廖沙早就睡着了,小脑袋歪在一边,因为劳累而打着小鼾。
“下次在他作这样的要求之前,我要告诉他,别人正在完成他的心愿时,他却睡着了实在是不够有礼貌的。”卡列宁微妙的抱怨了一声。
“别抱怨了,亚历克赛,给孩子读睡前故事的目的就是把他们哄睡着。你要感谢谢廖沙,说明你做得很好。”安娜笑了一下。
卡列宁说:“我没有抱怨,安娜,你应该注意到我语气和平时一样。”
“别找借口掩饰,你抱怨的时候眉心会有个小小的褶皱。”
卡列宁没说话了,视线专注的放在那本书籍上。
“就像上次那个故事一样,猫和狗这样两种不同的物种可以成为朋友,甚至拥有某种跨物种的亲密友谊关系,今天的兔子和狐狸也是。我还发现它们是同一个作者,时下最流行的小说家,但我认为他的故事完全脱离现实和逻辑。”卡列宁语气平静的喋喋不休。
“这不是很好吗?”安娜的声音打断了卡列宁,后者抬眼看向她。
“不管是逻辑性还是理智,有的时候,它们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被解释得通的。但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