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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霖境界,羽人非獍与愁落暗尘等人的故乡,一度出兵帮助中原的鬼梁兵府将会广发喜帖,邀请各路英雄前往春霖境界参加少主婚宴。
再接下来!
‘羽人非獍误杀新郎。’
‘罪恶坑因萍山落地介入武林,狂龙一声笑杀羽人非獍授业恩师孤独缺,刺激羽人发狂,应其克师害友七大限之命格。’
‘慕少艾易容替死,胡琴落雪,命丧黄泉……’
那一匣子画,已被留在长风亭。
画上内容太过零碎,仅仅只是被从金八珍些许记忆中拓印,以证明册子内记载预言之真假。
另外一本更为详细的,由金八珍亲手书写,记载了无数未曾发生之秘密的册子,则一直被殷十九随身带着。
他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去拿给色无极看。
殷十九与枫岫主人因为金八珍的话题不欢而散,准备跑回寒瑟山房后院杂物间里,继续闭关去了。
枫岫主人家种的梅花当真很漂亮。
色无极托着腮坐在台阶上,仰头看夹杂飞絮的早梅花瓣。
如果按照金八珍所记叙的事实,这个女子其实该是殷十九从蝴蝶君手上抢过来的。所以后来,自信如他,也不由自主反复询问自己的妻子:你有多喜爱我?
跟着我,将会面对无穷无尽的江湖纷争。
……若继续原本的命运,或许色无极不久之后便能安然退隐武林。
无极,你喜欢梅花吗?你若喜欢,我便将这梅整株抢走,日后种在咱们自己的家中。
漆黑的山洞中。
殷十九盘膝而坐,眉心悬浮半透明的光球。
他一生所修邪元,有一半被封印在异度魔界的鬼族族地中。
光球并不是殷十九的东西,而是属于玄雨曾经的‘神源’。
玄雨最初到达的世界,是四魌界上层诗意天城。他的神魂因慈光秘法而稳定,因为一桩交易,而在火宅佛狱中凝结真身。
慈光之法与佛狱功体无法共存。
那时玄雨便将神源一分为而,一半用来成就了扶木,从此“他”为扶木之主。另一半则交给一位友人保管,后来因为邪天御武,二人决裂……殷十九其实也不知道,枫岫主人是从何处得来的这半数“神源”。
当年玄雨正是受神源气息相引,才在西武林认识了枫岫主人。
——是因缘际会,还是已有人识破了天命?
“哎,真是一个可怕的人。”
殷十九闭关途中,忽然睁开双眼,似有似无轻声叹息。
长风亭。
枫岫主人独自坐着,羽扇被放置在桌案一旁,正仔仔细细看着手中一张平摊的画。
灰的底色,画中人像是他自己。
落难的“枫岫”披散着头发,紫衣凌乱,唇边有血,神情惊愕,背后正被人印了一掌。
与这幅画相应的,似乎还有另外一张。
黑白底色将画面分割,一边站着墨绿衣衫眼底黑印的黑发人,一边相同容貌白发红丝樱花缀满衣襟。
“真是有趣的秘密。”
如果这是未来,背后偷袭出掌的人会是谁呢?在这个世上,能让枫岫主人给予全部信任,并毫不在意后背的人,又会是谁呢?
枫岫主人重新拾起羽扇。
他忽然看向风中飘落的梅花花瓣。
人活在世上,必然会有人情牵扯。殷十九能对金八珍绝情,却不能对色无极弃情。这是他的性情,也是弱点……而制造这份弱点的人,隐藏在落下孤灯茫茫冰雪之后,也隐藏在岘匿迷谷无尽迷雾之中。
猛兽出笼,幸好有人能制之!
玄雨与枫岫相识,转世时以神源托付,却将性命未来置于另一人手中。
从这世殷十九再度出生开始,枫岫主人仿佛有一种感觉,‘玄雨’与那个人的博弈从未停止。羽人非獍是其筹码。金八珍是其筹码。色无极同样也是。
“真是一名可怕的人。”
在中原台面上的那名药师,究竟是怎样的手段,曾经才能将苗疆蛊派玩弄于指掌?这位又是怎样的心思机巧,才会在保住中原利益的同时,火中取栗顺利得到所需“佛心”,完成半心孩童手术的最后一步关键?
偏生那个人看起来,从来不曾主动。
看似心软,却也能对自己足够的心狠。
一桌画纸凌乱。
枫岫主人却知道,这些画中间,已是少了一张。
那是‘孤寂的雪地,凌乱的血迹,断裂的胡琴’!
飞絮夹着梅花随风吹入,正如白雪染血。
此时正在闭关的殷十九将会决定怎样做?取走那张画的他,心中又是怎样想的呢?
枫岫主人略一沉吟,忽而无奈一笑:“哎呀……你,真是一个很可怕的人!”
又过三天。
殷十九出关。
色无极即刻向枫岫主人告辞。
这夫妻二人携手离开了西武林,一起和和乐乐地前往中原。
半路,殷十九接到一封天外飞书,落款赫然是“别见狂华”。
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落下孤灯,速去救人!”
☆、武之无极
北星宿。
一夜过去,被翻红浪。
恨不逢从微醺状态中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他已记不起昨夜是否有发生过什么,却还能回忆曾拥入怀中那软玉温香。白发俊美的少年人有些头疼地揉着额角,慢慢从榻上坐起身,一抬眼便对上一张丑得让人窒息的脸。
那是一个女人,身着灰暗的衣衫,黑发柔软地披散在肩膀上。
女人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用一双美丽如天际星子般的眼眸认真地看着他。但这女人的面容却长得非常丑陋,非但满脸皱纹,而且还有大大的鹰钩鼻。
这个女人名叫姥无艳。
恨不逢曾经偶遇过蝴蝶君,记起这位曾帮助他毁掉了定幽巢,才答应出手搞定这个女人,从她手中骗来凝碧宙。但没想到,从此就给自己找上一个麻烦。
虽然阅女无数的恨不逢已然通过种种细节断定,姥无艳藏在那张丑得不能看的脸皮下方的,应当是举世无双绝艳的容颜。
他并不介意身边再多一名女人。恨不逢与殷十九不同。他很喜欢女人,喜欢得不得了的那种,并且是发自内心认真地喜欢着。
“我竟然觉得,这张脸看起来很顺眼。”仿佛还未睡醒,恨不逢低声喃喃,忽而抬手将姥无艳拥进怀里:“不要走,好么……”
少年人情深意重,慢慢地道。
忽然船舱一震,一道人影如风闯入,“恨不逢!”那是一个黑发挽髻,白衣如雪,艳如冰霜,眉心点缀青色蝎形花纹的女子,此时怒色显于言表,手持染血细长剑器直指榻上二人。
这竟是一只魔!
床榻之上,依偎在恨不逢肩头的姥无艳顿时神情一变,抬手一个耳光拍过去。恨不逢左脸被掴,头更疼了,怀中温度一凉,伊人已是离去。
“无艳……啊,华儿!”
姥无艳身形变幻,瞬息已如风由舷窗离开。船舱内只有珠帘颤动,遗留袅袅余香。
那边细长剑器当啷落地。
只见别见狂华当场呕出一口鲜血,被倏然一惊的恨不逢起身搂在怀中:“华儿,你是怎样了?”
这闯入的女子,正是异度魔界神无道守护者别见狂华。
“恨不逢你……告诉……他。”
别见狂华已是逐渐七窍流血,胸前白衣正有一道血痕慢慢扩大,用最后一眼看向恨不逢:“小心伏婴师和——”
咽下最后一口气,别见狂华声音只剩游丝。
眨眼时间,魔将身躯已连同那身白衣一同风化,变为灰烬洒在恨不逢怀中,已是徒劳向前伸出的手掌上:
“华儿!华儿!啊!华儿——”
悲伤一瞬,恨不逢眼中已含泪。
他爱姥无艳,却也同样爱过别见狂华。只是他的爱来得太快,去得太快,快到连他自己也无法分辨,是真还是假。
“——别见狂华啊!!!”一声悲啸,伴随一道由外扑来的人影。白发苍苍,银铠黑衣,上半张脸罩白色面具,而身躯却彻底被笼罩在黑色披风之中,只露出一只被缝合无数道疤痕的握刀的手。
元祸天荒眼睁睁看到别见狂华在恨不逢怀中化为灰烬。
弓刀已然上手,一刀劈散珠帘!第二刀直取恨不逢性命,刀锋如电挟带万钧袭向白发少年咽喉要害!
船舱大震,轰然一声,上半截被气劲冲击,化为碎片崩散于星宿海那漫天星光之下。
恨不逢没有动。
北辰元凰及时赶来,阻止了元祸天荒的行动。这位曾经的北隅年轻帝王,如今一身陈旧衣衫,以黄色布巾包裹住长发,发色已有一半枯黄。他或许曾经意气风发,如今眉宇沉郁,再经过翳流黑派之事变,虽然抽离龙气后被人救出,终究是有染上些许邪气。
“住手。”
北辰元凰后发而先至,一抬手已是制住了元祸天荒的手腕:“若不想让别见狂华真正魂飞魄散,最好什么都不要做!”
电光石火间,他已与恨不逢对视了一眼。
恨不逢一抬手,将一管玻璃试剂倾倒在别见狂华死去的地方,就见嗤嗤白烟冒出,忽然一道乌黑灵光由虚空汇聚成型,竟是原本已然消散的魔人魔元。
“这艘船本就由蛇屋特制,周围镌刻隔灵法阵,以免外界干扰。任何人死在这里,灵魂都将无法转生……”
别见狂华是已经死过一次的魔。她如今的身躯,是异度魔界使用曾经遗留下的一缕魔魂,经过魔池重塑而出。再死一次,魔元将会彻底归于天地,归于无,而不能回到异度魔界,也将无法再拥有第二次生命。
但前提是……魔元得能顺利回归天地才行。
恨不逢毫不犹豫冲北辰元凰一伸手:“拿来!”
北辰元凰看向元祸天荒。
黑披风稍微敞开,元祸天荒伸手入怀,从铜铁与血肉合而铸成的身体里面扯出一团尚在跳动的血肉——别见狂华背叛魔界,被魔界派人狙杀荒野。
他救之不及,只能抢下这颗心脏。
“我们能让仅剩头颅的你重获新生,自然也能再救一次你的同伴!”北辰元凰眼眨也不眨看着那团血肉,表情不动地说。
自从他作为交换条件,被那名叫做“忘尘缘”的僧人送入一处名为“鬼差工坊”的地方后,已是亲历过常人所无法想象的残酷景象。
在那里,北辰元凰忽然就感觉,原来国破家亡的自己竟是如此幸福——因为他还活着,还算完好地活着!
“呵……”
恨不逢抬手一引,魔元灵光自动没入别见狂华的心脏。
北辰元凰一挥衣袖,取出一个散发古怪气味的罐子,直接将那团已变成黑色的血肉封入罐子中:“接下来……”他说到这里,却微微有些迟疑。
接下来,应该怎样做?
蛇屋的主人并没有对此事以交代,只说“你们看着处理便好”。
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忽然悠悠自船外飞来。
蝴蝶半途变为一片火红枫叶。枫叶坠入北辰元凰掌心,那是来自枫岫主人的友情提示,自动幻化出一行文字:
“东品之东,北崖之北……独爱疏樱一枝香”
落下孤灯。
……这一日又再度飘起了雪。孤独的亭伫立雪中,白雪逐渐将石阶掩埋。
羽人非獍独自坐在亭中调试琴音,听闻脚步声抬起头,就看见慕少艾晃着烟管踩在台阶上,手里还提着两坛酒。
“哎呀呀……”
“你很闲。”
白雪飘落在黄衣裳老人家的肩膀上。
“呼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