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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未知,人通常都是畏惧的。
然而人对于已知的残酷,却会因为想象,而更多几分恐惧!
“接下来,我会取出埋藏在你脑海中之物,这个过程不会很慢,但会有些疼痛,并且或许会彻底扰乱你的神智,变成一个活死人。”
殷十九道:“此后,你会成为异度魔界最好的棋子,按照你所写的内容,制作药丸,赠与药丸,让异度魔界不至于彻底与我对上,替这个苦境,赢得一些时间。”
他已抬起了手,冰冷的手指,探向金八珍的脑后。
金八珍汗如雨下,身形笔挺一动不动。这个过程是她所选择,也绝不会后悔!
“此后中原……会变得更好吗?”她语气忽而软弱,像是想起了许久许久之前的事,这像是最后的执念,又像是埋藏了许久的心愿:“素还真……还会死吗?”
“不会。”
冰冷的感觉已没入脑海,金八珍感觉疼痛正在增加,而无数狂躁的感觉正随着脑海中某一部分被彻底损坏,渐渐吞没了一切情绪!
“到底,你是谁呢?”
金八珍恍惚之中,似乎听见有人在耳边问。她用尽最后的神智和力气,快意回答:“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殷十九的手指间多了一枚还沾着白色浆液的半透明晶片。
他站了一会儿。从那本书册的最后一页,见到“左殇”二字开始,他就决定,一定不能让金八珍活下来。
但这并不会妨碍他此时心中的伤感。
未来金八珍一定不会死在他的手中。但金八珍,当真不算死在他手中吗?珠帘后,床榻前,呆坐的人表情凝固在最后一刻,虽然气息仍在,却已不能再对外界有所回应。
人之脑海,是世上最复杂的东西。没有过去诸多精密器材的辅助,殷十九无法做到提取记忆而不损毁大脑。
此行回去,见到色无极,他应该怎样说呢?
“我对不起你。”
殷十九陡然掀起衣摆,跪在地上,冲金八珍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
他离开落下孤灯,踏入江湖之后,第一站便是被慕少艾托付给了金八珍。在他未曾显露异常之前,笑蓬莱之主其实是一位很和蔼的母亲。之后他建立了组织,与金八珍之间关系突然恶化,直至如今,再无法回头。
金八珍一直以来的敌意和警惕是正确的。殷十九确实不会做一些好事。但他至少,还会承认,会记住承诺。
此后中原,定然会比记载中的,更好!
此后素还真……再无死亡。
一个时辰后。
魔界卧底五色妖姬悄然进入金八珍的房间内后,离开笑蓬莱,一度回到了异度魔界。
第二日,金八珍神色如常继续主持笑蓬莱事务,只是以久病未愈为理由,将大部分权利下放给五色妖姬。
这之后,笑蓬莱逐渐又有艺人加盟,竟是渐渐恢复了一些人气。
无形之中,这里也便成为异度魔界真正的据点,慢慢为慕少艾等人察知。
但在阳光升起的那时。
殷十九已离开江南繁华之地,来到江北一处水流的源头。
北星宿,水边停泊着画舫。
船上空荡荡的,再无昔日歌舞淫靡之景象。
唯有恨不逢半躺在甲板上,白发一缕褐丝,一身华裳凌乱,装饰精美的刀剑被随意丢在椅子底下,身边还放着一壶酒。
“瑶草琪花空俗艳,金枝玉叶杯穷灿,谁曰多情空留恨,赏尽群芳有星汉!”
恨不逢像是已察觉来人,曼声道:“你说,情是什么,爱为何物?”
殷十九踏足画舫,回应:“我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把明天的更新先写了——
“然后,一不小心就发出去了~~”
☆、雪落了一
北星宿。
恨不逢独坐画舫之上,饮一壶淡酒。没有了美人作陪,他却显得风流依旧,一缕褐发搭在肩头,眼角稍微挑起,已是风情不自说。
黑发青年袖着手,一副纨绔的样子,慢慢踏上船来。
殷十九拿脚踢一踢地上的酒壶:“一副死了爹娘的样子,得知真相对你打击如此之大?”
恨不逢修为一般,甚至比不上愁落暗尘上官寻命这两位杀手名宿。但他好歹也是与殷十九这样一路认识过来,彼此之间也能称得上是朋友。
“我娘亲至今仍在养伤,该感激你掌下留情吗?”恨不逢斜斜看了过来,眉梢一挑,竟是有几分神情与殷十九相似:“我之‘新生’由你而来,我该称你什么……‘父亲’吗?”
殷十九被呛了几声。
在世人看来,他与恨不逢已是朋友。在刀瘟眼中,恨不逢有其生身父亲“患剑”。在色无极心内,绝不希望自己忽然就多一个那么大的儿子……“刀瘟确实是你亲生母亲。”
殷十九慢慢地道:“你不想承认你的父亲。”好朋友不愿认亲也别来祸害我,这年头娶个像是色无极那样乖巧的老婆不容易,他老婆力气很大的!
恨不逢头也不抬,向前伸出一只手:“东西拿来,人可以走。”他这种风流浪子与已婚人士没什么话可说。
“呵。”
殷十九袖中手指一弹,一道亮晶晶的光芒略微划过,似是极薄的晶片落入恨不逢手掌之中。
一丝些微腥气由风中弥漫。
恨不逢不动声色手指一动,抹去晶片上残留的一丝血迹。
那正是金八珍脑浆中植入的“钉子”,在吸取一段时间的思维活动后,利用特殊的器械能够重现最隐秘的记忆。制造这种器械的方法来自对异度魔界魔眼一族天生能力的解析,事实上那看似晶片的“钉子”,正是取自魔眼一族最精华的部位。
道魔之战,魔界邪族中魔眼一族曾在玄宗安排下,险些灭了族的……
如今九祸回过味来,身为邪族王者,如非不得已的理由,其实对待殷十九的态度,与阎魔旱魃也差不了多少的。
恨不逢“死而复生”,和殷十九背后的组织牵扯甚深。有一些事情殷十九未必会让继承他大半手法的忘尘缘知晓,却能毫不犹豫交给恨不逢去做。
“三个时辰,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恨不逢目中精光一闪,沉声道,用另一手将酒壶远远抛入水中。
人体组织有其活性,忌酒,且存活时间不多。
“好。”
殷十九勾唇:“我闻到了脂粉味。听说异度魔界有位美貌魔将失踪?”
被刻意培养离不开女人习性的年轻人,画舫之上竟无一个歌姬,如此情况实在让人趣味。紫衣黑发青年背着手,仔仔细细打量四周蛛丝马迹。
这个人在异度魔界仍有眼线存在吗?
恨不逢不动声色:“别见狂华垂死,元祸天荒将人带回,忘尘缘与其交换条件,取出两人魔魂交予‘鬼者’保存。莫非这不是出自你的吩咐?”
“哦。”殷十九慢慢道。
只因为认了一次亲,得知自己被贾命公收养的理由和真相,恨不逢就能改了习性从此不再是“恨不逢”了吗?想想曾在那本册子上看过的内容,他悠悠又道:“你先前问,什么是爱,什么事情,我确实不知道。”
色无极应该是爱着殷十九的。殷十九是否能回应同等的爱?他也只能承认,自己是愿意死在那眼中盛满自己身影的女子手中的。
“情爱之意,也许便是,有个人眼中所见,一直有你……而你也愿意为她所见。”略微思索,殷十九其实并不确定:“大概就是这样?”
恨不逢站住脚,疑问:“这当真是你的感受?”他们之中,排除掉愁落暗尘,唯有殷十九娶了妻子,看似已然组建了稳定家庭。然而江湖人,江湖路,终究是没有出口,没有归途。
殷十九经历得太多,看得太过通透,他本不该受任何情感牵扯,却在此时稍微沉吟。
贾命公想要得到无情好利用的工具,选中了未来一有变故,便能从朋友刀瘟患剑手中得到最大利益的恨不逢。
他的培养导致恨不逢无法明确自己的爱与恨,哪怕后来这一过程被人强行扭曲,一些早已成型的东西却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根除。
面对生母刀瘟时,恨不逢还能用血缘牵扯来明确自己投入的感情。而面对其他任何女人,他只会混淆爱与情欲。
贾命公做错了。一个人若连自己的心也弄不明白,如何能够真正绝情。一双不够稳定的手,哪怕根骨绝佳,也并不能够称得上是合格的工具。殷十九一不小心改变了恨不逢的人生轨迹,可不是为了制造出一个瑕疵品!
“你猜?”想了想,殷十九挑眉。
有些东西,若是说得太透,反而让人无法明白。他与色无极之间……应该是拥有感情的?
恨不逢嗤笑一声,转身就往船舱下方走。
他此刻真心觉得自己问错了人。就殷十九这个样子,不出一年,那位笑蓬莱前任花魁说不定很快就会后悔嫁人!
好朋友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如果没有,何必要问这样的疑问?!
听说蝴蝶君已然帮助公孙月完成了正道对她的考验,找到了滴水洞中沉眠已久的珠遗公主。金八珍的书里似乎有写,恨不逢在其中插了一手,帮助公孙月得到了宝物凝碧宙。
那么,好朋友阿恨你确实有遇见,那令你万劫不复的“姥无艳”了吗?
黑发青年慢条斯理地在画舫上踱着步,随手翻着东西,看能不能找出几只沾了胭脂的酒杯。
三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之后殷十九一脸懒散地靠坐在船舷边上,抬眼静静看着北星宿上空似永恒的夜幕以及凌乱的星辰。
又过了一段时间,约莫该是正午。
一道光终于远远地离开北星宿,向着西方而去。
紧接着画舫摇晃启程,顺着水流向着外界河道飘去。
待到暮色来临。
殷十九也终于回到西武林,避开所有人耳目,踏入寒光一舍的地界。
东品亭。
四面轻纱遮掩,红枫碧空相应。亭中有人,影影绰绰风姿卓越之紫衣悠然,高冠墨发,银丝叙说时光,白紫相应的羽扇一如执扇五指般修长。
一炉香,一盏茶,一柄剑,一轴画。
幽沉黑色的长剑剑刃有两指宽,锋利吞吐寒光。剑并无剑柄,亦无剑格,孤独的剑身平平摆在铜炉旁边,一丝暗暗的红似游走在剑脊内,让晦暗的剑多出三分邪异。
羽扇每一次轻摇,都似摇动炉香缭绕,将黑剑压制。
但伴随风过轻纱,亭外来人每一次脚步,而让黑剑愈加蠢蠢欲动起来。
枫岫主人叹了口气。
宽袖羽扇一拂,剑与香炉同时消失不见,案上只余那轴画,袅袅茶香混合了墨香。
“拿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少,我先恢复恢复码字的状态……
☆、雪落了二
东品亭纱帘一飘,内中人影羽扇一动,一样东西平平飞出,带动帘幕风声。
殷十九下意识停住脚步,伸手一捞。
“什么东西?”
“一幅画。”
枫岫主人声音平平,似若兴味。
再看亭中桌案,炉香依旧,除了剑外果然少了一副卷轴。
“有心无心,情系江湖?”
殷十九低头看画一时摸不着头脑,忽而表情一顿,有些哭笑不得:“就算人老了记忆不清,我也敢肯定尚风悦那厮绝不会长成这样!”
“金八珍”在成为金八珍后,曾将自己的诸多记忆造了一本册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