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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替吾带回朱武。”
鬼族战神银锽朱武,因魔界断层而被一同封印在鬼族族地,此时生死不知。但九祸却另有渠道,得知朱武实际上还活着,恐怕正化身在苦境,不知游历去了哪里。
殷十九同时沉吟。银锽朱武在异度魔界地位特殊,一旦此人回归,或许会对中原与魔界的战局产生莫大影响。但无可非议,朱武回归,必然压制阎魔旱魃,对他其实有利。
“哦……”殷十九似有似无发出声音。
出乎意料之事,伏婴师恐怕是清醒的。
曾经鬼族军师,一手操纵了玄宗背叛之人,应该与断层一同被封印在异空间中。看来因为他的“种子”,确实曾让鬼族族地产生不可测之变数,否则九祸如何会知道银锽朱武有一半元魂存在苦境,又如何肯定自己一定能够找到此人?
道境魔界与玄宗之战,终止于玄宗舍弃自我与异度魔界共同封印。那时本就与玄宗封印息息相关的殷十九得以及时从魔界脱身,并应颇为投缘的魔界前战神银锽朱武的请求,带走了他的一半元身。
这之后,殷十九以“邪雨”之名进入苦境,也曾再度遇见过银锽朱武。元身与本体之间互有感应,所以朱武其实是知道被封印的异度魔界后来发生了什么,也因此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要不要帮助魔界解封。但是之后魔界似乎寻找到了方法,或许是吞佛童子因故并未被封印,总之吞佛童子出现在苦境之后,银锽朱武就彻底隐匿了行踪。
但如果殷十九认真去找的话,多半还是可以知道这只并不靠谱的魔,如今身在哪里的。
“呵呵呵~~”
真是有趣。
他有什么理由不答应这个请求呢?与魔界翻脸并不符合利益。虽然说,与异度魔界再度交易,同样也不是“殷十九”如今应该做的。
“我应该走了。”
殷十九轻松地抬头看了看天,虽然说,这里根本没有天色可言。
他道:“我会替你带回……现在的银锽朱武。”
九祸与秘密来此的紫衣黑发“外来者”殷十九离开之后。
吞佛童子慢慢悠悠地从黑暗之处踱步出来。
他冷静的双眸望了望断层中心无尽漩涡处独坐成一座雕像的黑斗篷铁链人,似漫不经心地问:“一名狡猾的投机者,是吗?”
黑斗篷沉默无言,唯有兜帽下灰白发丝掩盖的冷眸如鹰似鹫,无情看了过来。
吞佛童子道:“呵……”
而已离开异度魔界的紫衣黑发外来者,却已急急踏步在月色之下,穿行于荒野之中。
他并没有走有慕少艾守候的“圆教村”那条路。
在白发剑者救走傲笑红尘之后,异度魔界已是斩断那条临时的出入口。魔龙是活物,只是要挪动方向,需要足够的能量。此时异度魔界绝大部分的能量都是供给陷入沉睡状态的阎魔旱魃,所以魔界的出入口从始至终一直不曾改变。
那真正的入口,正是金八珍先前提示慕少艾的那个地点,瀚海森林!
……很奇怪。
很多人都知道殷十九手中,恐怕握有异度魔界真正的地形图。所以慕少艾纵然担心,却也还未到需要算计自家小九生死的地步。
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他能由魔界脱困,情理之中能说过去。
最好的方法是从瀚海森林离开,并顺带证实了魔界入口就开在此处,在素还真面前表一表忠心,给正道们刷一刷好感。
但是殷十九却请九祸催动魔龙动作,临时又替他开了一道离开的“门”。
瀚海森林离落下孤灯太远了。
这道“门”就开在群山之间,既不是圆教村,也不是三角封印的任何一处,而正是位于落下孤灯不远,落雪的山峰所在的群山之中。
现在所有事情都已处理完毕,也终于有时间去想一想私人的心情,可以很慎重去说一些话题。
殷十九踏步落雪的山峰,抬头看月,心情忽然复杂。
作者有话要说: ORZZZZ
☆、亲密
落下孤灯正下着雪。
色无极坐在冰冷的台阶上,一袭红衣寂寥。
她慢慢地回忆起一些片段,几句话,一些影像。
殷十九说,到了那时,你与我一起可好?他笑着说,只要你信我,便不会有危险,这样好不好?
此时羽人非獍不在。距离色无极被从异度魔界带出来,也已经过了两三个时辰。落下孤灯亭子顶端积了厚厚的雪。风吹得檐下灯笼,索索地响。
色无极又记起,金八珍有一日曾到她房内。
金八珍说,你吾怕是错看小九了!若有一日,笑蓬莱出事,便让色无极立刻远离江湖,谁也不要联系。
她从小与那年轻人一同长大,虽然有时仍觉得对方是雨,那种明明可以触碰,却会从指缝溜走的小雨,不似冰雪寒冷,而总带着一丝凉意沁骨。
那样的小九,并不似从前。
但不知从何时起,色无极眼中所见到的,早已就是这样的他。
殷十九站在落雪的山峰上。
此时月落云散,风雪渐渐止了,东方已开始发白。他不由就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比如火宅佛狱那同样灰蒙蒙的天空下,一眼便相中的女子。那些如血的红衣、如雾之黑发、粉色樱雨。听枫岫主人说,佛狱之变后那女子应该并未活多久,在生下一双儿女后便去世了。
殷十九最初见到的色无极,却只是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丫头。
截然不同的人,又怎会见之钟情呢?色无极从来爱笑,双目多情,一不小心捏碎门把手,还会仿若无事地抬起袖子掩住口,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来往的客人,笑眯眯看着对方噗通跌倒在长廊之上。
这样令人头疼的姑娘,要哄好,究竟需要几种理由?
殷十九慢慢走着,慢慢地思考。他需要认真,且真挚地,来说一些话。
色无极抬手抖了抖衣襟上的雪花,从齐眉刘海下抬起眼眸,就看见前方暗沉沉的天色下,有一人踏雪无痕,沿着山道慢悠悠地走来。
殷十九黑发飞舞,紫衣华贵。他略微背着手,一步一步向前走。落雪飘扬在身边,却无一丝一毫能够沾染到他的衣襟、长发和眉眼。
更不似此时独坐亭下的色无极自己,被落雪压了肩,冰染了眉,就连刘海也凝结了水汽。
殷十九停了停脚步,没有见到羽人非獍,想了想,径直走到台阶前站定。
他神情很认真,清澈到看不出有任何算计,眉眼一弯神情似若柔和,唇角一边便似有似无地勾起了弧度。
但是他并没来得及说出任何已打好腹稿的话。
色无极看起来与平时并无两样,在雪光映衬五官依旧明媚,眉目盈盈如水。
她的声音极静,极轻:“我想了想,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的性命,我大概,也是愿意的。”
那一瞬间,一路走来的种种盘算,原本想说的话全数不见,仿佛所有心情皆已融入色无极眼睑下方悬挂的泪滴中。
一时,沉默。
殷十九忽而俯身,用指腹替她抹去那滴泪,顿了顿,说:“刚刚我也想了想,有一天你若想要我的性命,我应该……也是愿意的。”
在这一日,殷十九发色开始渐渐转灰。这是无法逆转之过程,象征前世今生终究开始融合。
从这时起,殷十九再也不能单纯地做回“殷十九”。但是此刻的他,却给了色无极承诺。
此后终其一生,他再也未曾给任何人以相同的承诺。
落下孤灯后方山崖。羽人非獍和慕少艾站在一起,互相对视一眼,默契地停住了脚步。
“哎呀呀……”慕少艾感慨一句:“年轻真好。羽仔啊,你说呢?”
“赏雪。”
羽人非獍低沉声音简短,将目光转移向天空。他的养子,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此刻也终于有了自己的秘密,有了自己的心情。
殷十九离开异度魔界的时候就在想,最好是出现在瀚海森林才不惹人怀疑,或者由圆教村离开也能说得过去。
但他还是请求九祸另开一路,离落下孤灯越近越好。在路上时,他也在仔细地想,脱困之后要先去萍山才最符合实情。但他的脚步,却毫无更改地走向了落下孤灯。
很多年前在佛狱的时候,他内心喜爱着寒烟翠的母亲。后来枫岫主人告诉他,他爱过的女人早已死去。他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去爱一个人。
原来再次的年轻,却是连同生命和爱恨也一起重来。此时的殷十九尚没有恨,他只知爱,哪怕明知马上就有很多麻烦需要解决,却还是握着色无极的手,心满意足并肩坐在落下孤灯的台阶上,快活极了。
所以就算能重来一次,他应当也不会后悔……也再无机会后悔。
“事情原来是这样?”
“是的。”
“呼呼呼~~小九,你啊真是……真是长大了。”
三日后,上萍山。
曾经拔地而起的萍山山巅,如今落回原地,将重新生长的植被再度破坏。云气飘渺,萍山顶上空无一片,仅有一处石台,一个蒲团。
萍山练峨眉是修为近乎仙道的先天道者,过去眉目凛华,沉静高洁。多年不见之后,练峨眉左脸上多了一个青色面具,淡紫道衣红棕长发,手持碧玉如意,气质飘渺更增添数分经年不染尘世之孤高,高髻冷眉,目光炯炯,依旧沉稳而不可侵犯。
慕少艾、谈无欲、殷十九三人站在一起。萍山之主练峨眉端坐石台之上。这位当之无愧的道者前辈,比不知来历不知年龄的殷家小九正统不知多少倍,大家态度都很端正有礼。
“当时事态紧急,来不及说明详细。而我已事先取得七彩云霓,与练云人商议萍山落地之事宜,之后色无极被抓正是一个合适的时机。”殷十九慢慢地解释整个事情:“我与云人一内一外破除魔界防护,其他人速度极快者前往救人。”
“异度魔界只以为萍山依旧存在高空,并未料到云人出手,再依照你事先提供的魔界地形,白发剑者趁乱救出傲笑红尘。”谈无欲沉思片刻:“这件事仍有疑问。”
是时间!
殷十九能够在察觉色无极出事之后千里迢迢赶去笑蓬莱,却绝对不够时间再行联系练峨眉。
“我知你有什么疑问。”殷十九神色平静:“确实七彩云霓我已事先取出,之后夺物,只是做戏。”虽然说,他下手一点也不轻。
“哦?”谈无欲目光炯炯。
“玄宗未曾封印之前,我曾应玄宗宗主之请求卧底异度魔界,此回魔界认出我之身份,提出合作理所当然。”殷十九点点头:“也正是如此,我才能在入口关闭后,由另外通道离开魔界。”他熟悉地形么。整个中原,简直再没有其他人比他更熟悉异度魔界的大小通道了。
“十数日前,殷十九取得七彩云霓,夜渡虚空来此见吾,吾方知晓是‘他’。”
练峨眉沉稳开口:“天命如此,萍山注定落地,如何才是恰当时机,便要看怎样才能深入魔界。”
殷十九摇了摇头:“我以为笑蓬莱还算安全,原本最初打算,是主动找上异度魔界,说一说叙旧之事。”他唇边现出一抹笑,“万幸,还算默契。”
整个计划素还真是知情者,甚至取得七彩云霓促成萍山落地这件事,殷十九同样有悄悄与人商量过。只是没想到事情变化太快,还好清香白莲配合迅速,只不过当时他们谁都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