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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望舒跟过来问:“你去哪儿?”
石辞烟深吸了一口气,回答:“去找卫无忌。”
☆、【章二九】当年蕉零梅落日
莫循觉得头疼,下意识呻吟了一声,耳边立刻响起一个声音:“诺琊,怎么了?”同时一只手覆上他的额头。
莫循一下子觉得全身汗毛竖起,睁开眼睛,果然看见刘玄一身便服靠在床边看着自己,再打量四周,心立刻沉下去。
十多年后,他还是回到了这里。
“你……”莫循正想问他,却又一下子停住,脸上出现一丝红晕,这种话,他实在说不出口。然而他这样欲言又止还脸红的样子显然取悦了刘玄,刘玄哈哈笑着把他揽进怀里:“朕怎么了?莫不是诺琊梦见朕了?”
莫循见他这样动作,不由得皱紧眉,道:“陛下,请放开我。”他现在思绪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刘玄,那一场他无力控制的欢爱,就像是梦魇,紧紧缠绕过来,只能这样无力地转移话题。
对于刘玄,他年少时是敬重,信赖,可是种种事情加起来,他不知该怎么面对刘玄。
刘玄却反而更紧地圈住他,让他坐在自己腿上,轻吻着他唇角:“朕不放。”
莫循咬紧牙,刘玄的吻让他无法控制地想到某些画面,握了握拳,莫循道:“陛下请自重,我……你我既是……舅甥,请不要再……”
刘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脸埋到莫循颈窝里,轻道:“诺琊,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然后,他重新抬头,捏着莫循的下巴让他转过头正对着自己,直视他的眼睛道:“诺琊,现在只有因为这种事情你才会承认朕是你舅舅。”他脸上有着一丝疲惫和悲哀,但很快就又笑起来:“但这样很好,朕真希望你不要把朕当舅舅……”他的笑容带了几分执着和疯狂,让莫循不由自主向后缩了缩身子。
但没想到,刘玄将他放回了床上,动作温柔地给他拉好被子,理了理他的头发,说:“算了,既然你不喜欢,那朕……你好好休息,朕走了。”
莫循心底又添了疑问,依刘玄的性格,怎么会对那件事闭口不提。迟疑了一下,莫循开口道:“先前……你对我……是不是、是不是做了……”
刘玄转身看他,挑眉问:“做了什么?还是说……”刘玄欺身上前,戏谑笑道:“诺琊希望我做什么?”
莫循的手指一下收紧,半天才冷硬道:“不,没什么,恭送陛下。”
刘玄微笑着吻了吻莫循的额头,道:“等朕回来。”然而满眼温柔却在转身一瞬间化作无边黑暗,他终于得到他的诺琊了,而且……诺琊很快就会离不开他了啊……不用再等多久,诺琊就会完完全全,只属于他一个人。
而在这之前,先去处理掉那几个碍眼的人吧。
莫循静静地坐在床上,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被子一角,直到一个声音打断他的思路:“公子。”女子的声音,不同于石辞烟的沉稳微哑,而是干净柔和的,莫循听了却微微一怔。
抬头看,才发现不知何时进来了一个宫女,正跪在一旁低头等候他吩咐。
莫循抿了抿唇,道:“你抬起头来。”
宫女依言,可显露出的脸上,却又覆盖着一张生铁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莫循突然觉得心口有些难受,低声道:“摘下面具。”
“奴婢貌丑,恐冲撞公子。”宫女不温不火回答。
莫循突地苦笑起来,道:“是不是刘玄对你做了什么?你的声音并没有大改,兰烬。红蕉和南梅呢?这十多年……你们过得怎么样?刘玄又如何肯让你来照顾我?”
那宫女显然一愣,似乎不曾想到莫循还能清楚记得一个十多年前宫女的声音,沉默片刻,才说:“公子又何必再问呢?纵是知道得再多,到头来……奴婢失言,公子莫怪。公子,这是陛下吩咐的药膳。”说罢,兰烬膝行到床边,双手举起一个莲花温碗。
莫循看着碗里的药粥,轻声道:“我此刻吃不下,倒了吧。”
兰烬却仍是举着碗,仿佛带了些哀求道:“公子,奴婢知道您心中不好受,却也不要作践自己的身子啊,好歹吃一些,您到这里已有十多个时辰了。”
莫循叹气,伸手去接碗,却没想到双手无力,接碗时猛地一抖,险些将整碗粥泼到床上,还是兰烬手快,将碗扶住,道:“奴婢喂您吧,公子莫怪奴婢逾矩。”莫循不说话,算是默认了,等到咽下兰烬舀起的一勺粥,才低声说:“你看,我如今已成这样一个废人了。”
“可无论如何,公子还是公子。”
“……从前的人,还剩下几个?十一被凌迟了,赵忠和常白被车裂,瑷绮、江青斩首弃市,还有的人呢?”
兰烬沉默不语,莫循也只是淡淡地看着她,眼神是一贯的温和,但兰烬觉得,在这样的眼神注视下,当初那种锥心刺骨的痛又回来了。兰烬咬了咬下唇,回答:“红蕉沉井,南梅赐鸩酒……公子,您还要听吗?”
莫循有些颓然地后靠,许久才道:“算了……那你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因为陛下说,日后总需要一个熟悉公子的人,来照料公子。”
“那你的脸……”
兰烬身子晃了晃,突然,她放下手中的碗,后退几步,向莫循行了最庄重的大礼:“公子只需要记得当年的兰烬是什么模样,便够了。”
莫循闭上眼睛,低声苦笑起来:“他这又是何苦呢?杀孽太重啊……莫循不欲伤人,却有太多人因莫循而死……莫循有愧父母期望啊……”
莫循是一个太天真的人,总以为只要他想,一切事情都可以朝着他所期许的美好方向进行。比如,在民族矛盾裂化至此的情形下依然希望两族和平共处,在知道刘玄心狠手辣后仍希望他会对这几人手下留情。
可现在他的期望被打碎了。
“与公子无关,只要公子安康,我等万死不辞。”看着莫循如今虚弱的模样,兰烬愈发觉得心疼与痛苦,当年那个开朗明亮的少年竟憔悴至此,刘玄却仍然不肯放过他。她不知道刘玄还想用什么手段,可是眼前这样清俊又孱弱的人,禁得住刘玄几番摆布呢?
兰烬重重给莫循磕了一个头。
☆、【章三十】花神且观春情满
喝了粥,莫循问兰烬:“我能出去转转吗?”
许久不听兰烬答话,莫循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腿,伸手掀开被子,只见一条拇指粗细的锁链缠住了自己的脚腕,制作精美,雕刻着繁复华丽的图纹,漆黑的颜色缠绕在莫循白皙的脚腕上,甚是好看。
努力地将身子前探想要触碰那条锁链,这一简单的动作却因为没有知觉的腿而变得分外困难,还是靠着兰烬的搀扶,莫循才能触到自己的脚踝。
修长的手指缓缓摩挲过锁链上精美的花纹,玉白的指尖随着凹凸不平的纹理起伏,莫循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莫循一向是一个又骄傲又自卑的人,他因为自己这身伤病这双残腿而自卑,却又骄傲地认为,自己即使残病至此也仍然可以活得美好而坚强,但现在他深深地意识到了,自己仍然是当年那个知道再也无法行走后在石谨言怀中痛哭的小孩子,无力到任何简单的动作都要依靠别人的帮忙。
最终莫循轻声说:“我累了,让我睡会儿。”
莫循睡得迷迷糊糊间突然感觉有一个人靠了过来,将自己搂进怀里。下意识挣了一下,便听见那人说:“别怕,我什么都不做,你好好休息。”
而莫循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是脸在那人怀里蹭了蹭,又睡熟了。
感受着莫循这份阔别了十多年的亲昵,哪怕是在莫循不清醒的时候,都让刘玄的心稍稍颤了一下。莫循还会这样嗜睡几日,还是因为将他带进皇宫时用药的后遗症,加上那场完全是强迫性质的欢爱,除了伤身外,对莫循精神上的刺激也不是一般的大。
轻轻抚摸着莫循清瘦的脸颊,刘玄低声道:“即便……朕也不能再放你离开了啊。”
很快便过了四天。
早朝时,刘玄发现卫无忌的表情不太对劲,当下便清楚,卫无忌肯定知道莫循失踪了。
卫无忌的心思原本挺深的,可刘玄发现,凡是牵扯上莫循,卫无忌就像变了个人,冲动,愚蠢,甚至不需要刘玄出手,他那几个看他不顺眼的对头就能玩儿死他。
刘玄在心中掂量了一下卫无忌这种精神状态下还能不能为自己专心带兵打仗,毕竟是抗击匈奴的大将,就这么弄死刘玄还是不太舍得。但要是卫无忌想给自己找不痛快,那也就怪不得他了。
回到来仪宫,莫循正坐在床上出神,也许是接受了现实,莫循再没有那样刻意疏远地叫着“陛下”,只是漫不经心扫了他一眼,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刘玄走过去,将他抱在怀里,像是哄小孩儿一样道:“今天天气好,我们去御花园转转吧。”
莫循的身体本能地僵硬了一下,接着便慢慢放松下去,轻轻点了点头。刘玄的身上有种说不清的味道,被刘玄抱着时,莫循奇怪地觉得自己的心绪竟会平静下来。
给莫循穿好外衣鞋袜,刘玄下令挥散了从来仪宫到御花园路上所有的宫人,自己抱着莫循走过去。
太阳暖洋洋的,莫循横躺在刘玄怀里,将头靠在了刘玄肩膀上,而后便感觉到刘玄将他抱得又紧了些。侧头吻了吻莫循的额头,刘玄笑道:“诺琊,你这样,可算是原谅朕了?”
“莫循不怪任何人,一切都是命数罢了。”垂下眼帘,莫循轻声回答。
“诺琊……”刘玄闭了闭眼,他知道自己的心早就变成了一块腐肉,散发着阵阵恶臭。
到了御花园,刘玄抱着莫循走到凉亭里,莫循却叫了他一声,道:“我想晒太阳。”刘玄却盯着他,开心地笑道:“诺琊,你刚才叫朕什么?”
莫循抬眸看了他一眼,并不答话,反而将头转到一边。刘玄将他在臂弯里颠了颠,走到一树龙吐珠下,就这么席地而坐。将莫循放在腿上,抚摸着他的头发,道:“你小时候很喜欢这棵树,你还记得吗?诺琊……再叫朕一声好不好?”
莫循却还是不应,垂下眼,突然伸手拈起刘玄腰带上一个香囊,道:“你从前不用这种东西的。”
刘玄将它扯下来看了看,随手揣进怀里,道:“今早更衣时随便带上的吧,你若不喜欢,朕以后就不带了。”抬头四下看了看,指着不远处一棵泡桐说:“你看那花开得好,朕去给你折一枝来。”说着,脱了外衫垫在莫循身下,便要起身。
却不料莫循一下抓住了他的袖子。
莫循估计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动作,他皱起眉,看着自己的手,然后松开手指,缓缓将手笼进了袖子里。
而刘玄已经凑到他脸颊边,用鼻尖轻轻蹭着他的侧颊肌肤,极其暧昧道:“诺琊这是舍不得朕?”
“不,没有。”莫循低着头否认,把眉眼笼罩进一片阴影里。可是刘玄伸手,抬起他的下巴,舌尖在他唇角一下下□□,呼吸的热气尽数扑在莫循脸上,让那一块玉瓷般的肌肤泛起微红。
莫循的眼睫颤动了一下,推着刘玄的胸膛道:“陛下请自重。”却没了最初几次的严厉。刘玄眯起眼睛笑了,非但不退开,反而一只手按住了莫循的后脑,然后狠狠吻上他的唇。
充满侵略性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