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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温如玉的婚事落定,请了期,日子就在黛玉的婚期之后一个月。温三奶奶也就一块石头落了定,温如颜回来看她时,就见母亲惬意的卧在榻上,叉了水果块慢慢吃。
“……先头怎么不是真心实意呢,我这个人就是这个脾气,你认认真真拿我当娘,我就认认真真拿你当闺女。后头弘云的事,不光是我不愿意她嫁到皇家,而是我不愿意为了她得罪人。那沈家是安了好心吗?根本就是沈家的女儿自己想嫁,怕自己站不稳脚跟,特意挑了我们家如玉去恶心林家。不管最后斗成什么样子,她沈宜兰再进弘云的门,就算不是坐收渔人之利,也是被拉拢的对象,她怎么都不亏。可我们温家成了什么,有林如海在,他有多护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你难道不知道。你爹的差事怎么办,你大哥的差事怎么办。说句心狠的话,我就是留着她一辈子嫁不出去,也绝不能放她坏了你大哥的前程。”
这一千两银子就当是买个心安吧,温三奶奶在心底默默加了一句。也幸好,李卫这个人及时出现,不止救了温如玉,也救了大家。
“怕是女儿在娘的心里,也及不上大哥吧。”温如颜半是感慨半是撒娇。
温三奶奶似笑非笑的看着女儿,“你大哥若没了前程,你在婆家又能落个什么好。别的事上,我都可以容着你们,甚至可以让你大哥靠边上,只有你大哥的前程,任何人都得让路。”
温如颜从未看到母亲这般的一面,不由怔住了。相反,温三奶奶还不肯停,“你可记住了,小事上随便你松一松紧一紧,大事上,绝对不能糊涂。”
“是,母亲,女儿记住。”温如颜应下,却又不甘心,“林夫人肯定没跟黛玉说过这些。”
“是啊,别说林夫人没跟黛玉说过,林夫人当年,也没从老太太那儿听过吧。同人不同命,若是心心念念着别人家如何,这辈子也别活了,反正活来活去都不会痛快。”
温三奶奶心想,她自己又何尝没有在心底深处比过呢,是女人就没法免俗。只要懂得及时回头,也够了。
温如颜一凛,赶紧收敛了脸上的玩笑之意,“女儿懂了。”
“我这辈子过的怎么样,你们也看在眼里了,只能说,我这辈子也只琢磨出这一点点道理,只希望你们两姐妹,以后都比我过的好。”这是温三奶奶的真心话。
隔了几日,温家的人听说,李卫将自己的几个姬妾都送了人,等于是将后院整肃一空。这让温三奶奶真正放下心来,就连温如玉也常常绣花的时候,绣着绣着笑出声来。借由这桩婚事,温家原本沸腾的水,又渐渐平息下去。
温家这头没应,那沈家的主意自然就瞒不住了。兆佳氏第一个不答应,当然,她并不是不答应给儿子纳侧福晋,而是讨厌一个侧福晋的娘家竟然把主意打到她儿子的头上。
借着办花宴,把沈家的人请来,单独赏了沈宜兰一盒茉莉香,膏体洁白,香味清淡。
沈宜兰一脸惊喜,当宝贝一样捧回去,几天后,才明白兆佳氏的意思,白色的香,白香,不就是白想吗?
知道真相后的沈宜兰大哭一场,沈夫人便过来劝她,“凭我们女儿的人才,什么样的人嫁不到,又何必非要委屈自己。听说弘云阿哥几天就往林家跑一回,就连在路上看到一张好看的纸片,也要买了巴巴送去。听娘的话,他这是真的对林家姑娘用心了,娘可受不了你嫁进去受冷落。”
沈家早就在走下坡路了,能跟什么样的人家议亲呢。十三阿哥虽然不受重视,可却敛财有道。外人不知道,他们沈家是知道一二分的。加上弘云阿哥允文允武,又是嫡子,以后怎么也能继承一个爵位。掰开了揉碎了一比,她还真找不出一个更好的。
“什么是冷落?她就是个仙女,一年受宠二年受宠,还能年年受宠。”沈宜兰咬紧了牙关,父亲都支持,母亲又何必如此。
沈夫人张张嘴说不出话来,人家是嫡福晋,有宠没宠都是原配。只要生下儿子,其他人注定了翻不了身。更何况,争宠是那么好争的吗?
可说这些有什么用,女儿已经魔障了,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话。
兆佳氏的一盒白想,让侧福晋羞的半个月没敢出门,她娘家侄女的心思她怎么会不知道。只不过,她知道自己说不说话也起不到作用。干脆就装不知道,即不帮忙也不泼冷水,看她自己折腾。反正她要真进了门,还是需要自己这个姑母撑腰的。
出了这事,看女儿还没心没肺的往弘云那跑,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玩玩玩,就记着玩,你表姐刚挨了训,你就不能消停一点。”
“关我什么事,她肖想不该想的,还说不得了。我又没做错什么事,凭什么被她连累,大哥都没怪我什么,额娘倒拿我出气了。”乌兰格格的脾气都是十三爷给惯出来的,气性大的很。
说完蹭蹭蹭跑掉了,不一会儿,十三爷就派了人过来训斥她,别忘了乌兰姓什么。吓的侧福晋,这回真不敢出门了。
黛玉收到了一盒桂花蜜,弘云象献宝一样送来的。
“听说是用的古法,这样调出来的蜜将桂花的香味儿全吸收进去,特别香。拿来做木樨饼,木樨茶都是好的,用来调水喝也好。”弘云早不记得繁琐的步骤了,只知道这东西得来的不容易,只要不容易就是好东西,是必然要送来给黛玉的。
“赶紧调一壶出来喝喝看,我们一块喝。”黛玉让白露下去调,指了院子里种的琼花道,“多谢你啦。”
弘云脸色一红,赶紧摇头,“正好有船去扬州,就让他们带一颗回来,就是顺便,真的是顺便。”
他们小时候在扬州的林家院子里见过的琼花,被弘云移栽了过来。这一个顺便,让弘云身边的小厮嘴角都咧起来了。低着头不敢叫人瞧见,心里偷乐。一船的花工花匠,小心翼翼跟护宝似的送回来,也叫顺便,那以后走镖的也要说自己是顺便了。顺便收了钱,顺便同了路,顺便拨了刀而已。
扬州的宅子前些时候脱了手,黛玉也就是提了一句,可惜了他们小时候见过的琼花。没想到,几个月后,这颗琼花树就移栽到了金陵。
“我会好好给它浇水的,明年三月,请你来赏花。”白露将桂花蜜调过来,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又给弘云的小厮使了个眼色,两人退到下头,远远守着院心的亭子。
“你的丫头可比我的机灵多了。”弘云有些懊恼,身边这些个,忠心归忠心,就是太不会看眼色了,哪里象白露这丫头,真识趣。
“这么快就看中我的丫头了。”黛玉调侃他。
“我哪有,天地良心,我看她跟看我自个儿的小厮区别只在于名字不同而已。我可以发誓,绝对不像你想的那样。”弘云故作委屈状。
黛玉“噗嗤”一乐,葱葱玉指点上他的额头,“就算你看上了又怎么样,我不同意。”
“所以,温如玉的婚事真是你撮合的?果然我们家福晋最聪明。”弘云双手一起竖起大拇指。
“是我撮合的呀,怎么了?听你的意思,还发生了什么了不起的事?”黛玉一歪头,看样子真有什么事呀,难不成人人都知道,就瞒了自己。
“你不知道?”弘云还真没想到,他知道这事的时候,已经气炸肺了,那盒白色茉莉香还是他弄回来的呢,若不是乌兰的亲戚,连面子都不会给她留。
“你说什么,居然有这种事?”听完黛玉倒是恍然大悟了,温如颜的异样,父亲的冷哼都有了解释。不过她是真不知道,完全是无心插柳,没想到成全了别人不说,也给自己扫清了一个障碍。
“不过我跟你保证,这只是沈家单方面的想法,他哪有那个能耐,就是皇玛法指人,也转圜的余地,他以为他是谁。”弘云冷哼一声,对沈家是厌弃到了极点。
“听说沈大人写的一手好字,而且特别喜欢和书法好的文人结交。”黛玉的脑子忽然翻到以前听到的一句半句,一道闪电打到她的心里,蹭一下就擦亮了。
“对,跟三皇伯的交情也好,上回三皇伯主持纂修《律历渊源》里头就有沈大人。”弘云对这些事如数家珍,皇家的亲戚关系,交友关系就象一团扯乱的线网,谁跟谁都扯得上一点关系。
“这样啊。”黛玉点点头,她觉得有必要找父亲好好谈谈。
“怎么了?不能跟我说。”弘云有些不满,寻着她说话的意思想了半天,可怜却领会不了。
黛玉怎么敢说,只能笑弯了眼睛,“我就随便问问而已,看你紧张的,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呀。”
弘云还是知道了,谁叫十三爷是他阿玛呢。林如海有好闺女,弘云也有好阿玛。雍亲王的事是不瞒十三爷的,只是十三爷并不在雍亲王的心腹面前出现罢了。
这事弘云一问,他便知晓了,一拍大腿,“这事别人谁办都不合适,就该你去办。冲冠一怒为红颜,男子汉大丈夫就该这样潇洒一回。你阿玛是没这机会,儿子啊,你可要抓住机会好好大放光彩。”
“三皇伯真有这个心思吗?”要是他没这个心思,岂不是很冤枉。
“一试不就知道了吗?他没这心思,自然不会理沈大,这事也就作罢了。要是他们当真了,就是明摆着有这心思。”
“侧福晋她……”
“她进了我们家的门,就是我的女人,沈家出了什么事,也连累不到她的头上。乌兰是我的女儿,她跟你一个姓,跟沈家有个屁的关系。老子高兴,沈家就是亲戚,老子不高兴,沈家就是狗/屁。”十三爷十分霸气的宣布,充满了希翼的看着儿子,一脸老子的遗憾就靠你弥补的表情,吓的弘云落荒而逃。
☆、第62章 拉拢
沈大人听着老妻的唠叨,一阵心烦。来来去去都是女儿的亲事,她怎么能懂自己的心思。
沈家老太爷还在的时候,算是皇上亲信的臣子之一,当时的沈家,也是风光过的。不然沈家的女儿怎么会嫁给十三爷当侧福晋,嫁入皇家,哪怕是一个侧福晋呢,也是要看家世门第的。
可老太爷一走,他这一丁忧就是三年。再等回朝,物是人非,他连个象样的实缺都没捞到。吊在衙门里,闲不闲,实不实的,着实难熬。
什么醉心书法,只有他自己知道,一半是哄自己,一半是哄别人的。仕途不济总要有个遮掩,别人说起来还要夸他一句有风骨。不过也不是白醉心一场,好歹和三爷搭上了线,引为知己。
如今八爷眼看无望,都辛库者贱妇之子了,还指望什么呢?最有资格的无疑是三爷、四爷以及下头的十四爷。他平日无事,尽琢磨这些事了。自己跟三爷关系不错,如果他成事,自然是最好的。
如果是四爷成事呢,雍亲王这人严肃古板,并不好接近。但他对十三爷是真好,如果女儿能嫁到十三爷府上,也等于埋了一条暗线。甭管曲线救国的这根线有多曲,最后能管用就行。葡萄想要结果之前,不也得搭个架子吗?
如果是十四爷,这位爷常年不在京城,他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门路接近,暂时可以抛在一边。
所以,女儿的想法,他是支持的。看着老妻的嘴一张一合,到现在还没有闭上,不由头痛的要命。
“我去书房练字,你若是能找个比弘云阿哥更好的,你就找吧。”沈大人拂袖而去。
沈夫人呆立当场,她当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