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若是宋雨仙也同他在一起,此时恐怕也是如此毒鞭加身、血流如注。幸而甩开了他,祈荼心中也算放下了心。若是他同秋续离在一起,扫业山庄也自然不敢拿他怎样的。祈家做的错事总算是该到报应的时候了,恐怕他也命不久矣。
若是等他死了,有人找到《九泉弈谱》将这丑事揭发也是不错,若是无人寻到,不过是天意罢。
不过,又像是不甘心似的。还有许多话要说,许多话要讲。
若是就这样命丧扫业山庄,岂不是辜负了当日相救?
这牢房黑漆漆的一片,密不透风,谁也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这里从无白天,只是永夜。
第72章 余心
这月夜仿佛永远不会过去了。秋小风搬了一根椅子在院子里坐着半天,一边刻着瓜子一边摇啊晃啊的,整个院子寂静无声,只能听见瓜子壳被咬碎发出的“磕磕巴巴”的声响。秋小风直到两杯茶水喝下肚子,才觉得口没有这样干了。举头望月,那一轮月亮从西边落了下去,另一轮皓月又从东边升了上来。只是这第二轮月亮较为阴暗,从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汤圆变成了一个烧糊的油果子。
“小风还不睡?是在等我?”东篱从那扇朱漆半开的门缓缓走了进来,满身月光衬得他形影单薄、仙姿飘逸。这魔头早出晚归,想必又是在勤勤恳恳的祸害整个武林。秋小风的腿还没好,只是开始结痂了,痒得他很想用手去挠,索性他也不站起来,嚷道,“谁等你了!我赏月兴起,不想睡了!”
秋小风好像脑子里缺了一根弦似的,明明身处险地却没什么自觉,该干嘛就干嘛,软绵绵地就好像让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也不逃、他也不闹,如此就是一生罢。东篱也慢慢走了过去,拂袖坐在了秋小风旁边的椅子上,“小风,你说就这样一辈子岂不是很好?”
秋小风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想。”
不知为何东篱的心头仿佛被苦水浸润了似的,缠缠绵绵的化也化不开。秋小风磕着瓜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什么也不关心,他什么也不知道。
“为何不想?难道小风不喜欢我?”东篱继续追问。
秋小风嗑瓜子的动作一听,侧头看了东篱一看。月光扫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投下一到亮线,他微抿着唇,冷硬的弧度带着潦草落寞。白皙的脖颈被雪白蜀绣交领欲遮还休,深邃的线条延伸到衣领的缝隙,遮住了肌肤。
秋小风想了想,说,“我喜欢你的肉∑体。”
东篱伸手就把秋小风抓到了跟前,秋小风身子一歪就被跌在了他身上,顿时被一阵檀木淡香迷得头晕眼花,胡乱抽搐间差点打翻了茶杯。东篱只是将头枕在秋小风的肩上,双手圈住秋小风的腰。秋小风全身紧绷连动也不敢动一下,就听见魔头可怜兮兮的声音从耳朵边传来,他说,“小风,是不是我让你上我,你就不想走了?”
秋小风的心灵一瞬间忡愣了,一股热血直冲上脑,心中想着,这魔头终于想通了,真是太好了,他几乎喜极而泣,高兴的险些要蹦起来,极快的答道,“好啊好啊!”
然而他又听见魔头慢悠悠地说,“小风,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可千万别当真。”
秋小风从云端一晃就跌进了谷底。
东篱忽然掐住他的下巴,将秋小风的脸掰过来,充满柔情蜜意地吻了上去,唇舌交缠,热意在风中弥散开来,秋小风被呛得想要咳嗽,却被按得死死的,只能发出几声悲鸣。
东篱又轻声说,“我改主意了。”
“什么?”
“以后你再逃一次,我不仅要折断你一根手指,还要杀一个人。”
秋小风一阵毛骨悚然,战战兢兢地道,“谁?”
“王大厨、宋雨仙、秋续离、阮熙和、冯度、越瓷,你也不想他们死,可对?”
秋小风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那发梢扫得东篱有些痒,就如同一只洗完澡的小奶猫甩水。
“小风的知己可真多,即便没有我,你也一样悠然自得?”东篱又问。
秋小风毫不犹豫的点头。若是没有这魔头,他秋小风不知道有多自在,此刻必定浪迹江湖、声名显赫,吃着红烧猪脚,摸着如花美眷。
东篱温柔的理着秋小风的头发,若有所思的说,“我杀光了他们,再将你锁在屋子里,打断你的腿,让你眼中只有我一个人,你说好不好?小风。”
“不好!”秋小风奋力挣脱开他,往外跳了几步,双手交叉做出防备的姿势。
东篱又招了招手,“小风别怕。你若是……”他也不说了,只是笑了笑,起身走进了屋子中,留下一句,“夜已深了,小风若是困倦,就进屋睡下吧。”
秋小风一直盯着他的背影,一步一步闲散的踱进了屋子里,房门虚掩间或遮住了他一身若烟紫袍,过了不多时屋子里的蜡烛亮了,从纸糊的隔窗里透出一层暖洋洋的橙色柔光。
秋小风在门外站了半响,又瞥见了那四个角冷若冰霜的侍卫,搓了搓自己冷僵的手,又跺了跺脚推门进去。
东篱侧卧在铺就着雪白锦缎的床上,被子只盖了一半,微卷着身子,闭着眼睛,呼吸平稳。白色里衣松松穿着,显出柔弱之感。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是叱咤风云、令人闻风丧胆的魔教教主。就算人们谈论他时,也要压低声音,生怕被不小心听见而惹来杀身之祸。
秋小风的心中极为浅的仿佛吹过了一阵清风,漾起了一层微不足道的波澜。即便他的心依旧是如深潭一样漆黑如墨,没有一点光照进。
他蹲在地上,极近的看着这张他十分喜爱的脸,屏住了呼吸。这魔头的睫毛可真长,微微向上卷曲着,烛光投在那蝴蝶翅膀似的睫毛上,染上了一层金线,又投下一层朦胧的阴影。秋小风忍不住伸手小心翼翼的去碰那睫毛,指尖轻轻挑起。他几乎看痴了似的,乐此不疲。秋小风舔了舔唇,慢慢靠近了他的脸,在那淡色薄唇上亲了一下。心“扑通扑通”的直跳,仿佛是自己干了什么坏事一样。他轻手轻脚的脱了鞋子,脱了外衣滚上了床,掀开一角被子钻了进去,又往着魔头的方向挨了挨。心里想着,反正魔头若是醒着也会说一句,“小风,你若是想摸,就来摸个够”之类的没节∑操的话。
忽然一阵风从窗户里头吹了进来,吹灭了蜡烛。秋小风顿觉外头漆黑一片仿佛隐藏着鬼怪妖魔,秋小风瞪直了眼睛,吓得浑身一僵,冷汗直冒,发着抖直往东篱身边靠。东篱转过身来,面向了秋小风,伸手就把他抓进了怀中。秋小风忽然被搂了个严严实实,头枕在了他的手臂上,顿觉安心许多,不多时就睡了过去。
秋小风在魔教混着日子,一天又一天,周而复始。
白天依旧没有来到过。
秋小风望破长天,直到脖子都酸了,却仍然没看到太阳出来。只是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看见一只巨大的紫色的飞禽从漆黑的天空一晃而过。秋小风吓得可不清,一晃就从凳子上摔了下来,砸得屁股生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秋小风害怕得冷汗直流,便将往日里看过的鬼怪故事联想起来。他巡视一圈,四周的侍卫纹丝未动,仿佛习以为常。他又想起自己曾经打晕过几个,扒了遮脸的面具黑巾,他们长得一模一样。
秋小风警惕的望着这周围,后背发凉。难道……这只是他秋小风的臆想?秋小风猛力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发麻,咬咬牙站起来,气势汹汹地就朝着其中一个侍卫走过去。
那侍卫无知无觉,好像没感到秋小风过去了。秋小风拧起拳头,照着那人的脸上就打过去。那侍卫侧身躲过,出声询问,“不知秋少侠有何贵干?”
“你会说话?”秋小风奇怪。
“属下会。”那侍卫没有丝毫动摇,语调也没有什么异常,一本正经地回答着秋小风的问题。
“你把蒙面黑巾摘下来。”秋小风道。
“教主有令,不得摘下。请秋少侠莫要为难。”
秋小风跳起脚就要去扯那黑布,一整个人往那侍卫身上扑。那侍卫就如同一尊石像,除了露出一双冰冷平静的眼睛外,全身上下都遮得严严实实。秋小风指指天上,“这是什么地方!”
“此处为魔教。”黑衣侍卫如此说。
“魔教的天不亮?”秋小风又问。
“天是亮的。”黑衣侍卫又说。秋小风对他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又领悟了一层,这虽然比伸手不见五指要好一些,哪里是亮的了?
“你眼睛瞎吗?”秋小风拿手在那侍卫眼前晃了晃,奇怪。
“属下的眼睛不瞎。”
秋小风原本想趁他不注意把那侍卫遮脸的黑布扯下来,奈何此人警觉性极高,让他不能得逞。秋小风乐此不疲,抓着他的衣领就是一蹦,扯得那人一晃,衣裳已经被拉开了一大半,露出了结实的胸膛。
秋小风就如此在那里跳来跳去,直到一个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檀木香气刺得秋小风浑身一抖。
“小风,你要对我的侍卫做什么?”
秋小风战战兢兢的转过身来,手上还抓着一片碎裂的黑布,他眼神纯洁无辜的望着东篱,“我只是想和他说说话。”
“说话需要脱衣裳?”
“不需要。”
“那你这是为何?”
“我想把他脸上的蒙面巾摘下来。”秋小风乖乖回答。
“你得逞了?”魔头挑眉问。
“没。”秋小风摇头。
“你要是摘了谁的蒙面巾,我就把谁拖出去喂狗。”东篱温柔的将遮住秋小风眼的一缕头发拨到他耳后,又理了理秋小风蹦跳的过程中有些散乱的雪白外衣。
“哈士奇?”秋小风问。
“藏獒。”
秋小风吓得面无人色,他手脚发木的看着方才他调戏过的那个侍卫,哆嗦的说了句,“还好你长得高。”
如此又过了几日,秋小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莫非,“王大厨”是东篱派人来易容假扮的?只是为了要挟他,让他不敢跑?秋小风拍了拍脑子,苦苦思索了一番,不由得毛骨悚然,这魔头说的话可当不得真,他欺骗自己可非一回两回,他可要长心。只是没有教主允许,他连这院子也出不去,更别提厨房了。但是一提出去厨房,便又会叫东篱起了疑心,要逃出去也是难上加难。
秋小风想了一个主意。
“肚子好饿,肚子好饿,我要吃饭。”秋小风蹲在地上嚷,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抱着肚子缩在一团,一袭白袍管也不管的拖在地上,不多时就被蹭上了黑边,一晃一晃的像是要被饿晕了。
侍卫立即上前来查看,不多时便差人去了厨房,要给秋小风送饭。秋小风死死抓住一侍卫的手臂,可怜兮兮地道,“我要吃王大厨做的饭!我要吃麻婆豆腐!”
“是。”那位侍卫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过了不多时,饭菜就送到了,香喷喷油滋滋的,秋小风垂涎欲滴,拿着筷子一夹,肉末伴随着香气传来,可以看得出来,是现点的豆腐,又嫩又滑。然而,秋小风却明白了,那厨子根本不是王大厨。
王大厨做的豆腐,里头从来也没有豆腐,不是冬瓜、就是土豆,哪有这样规规矩矩的。他秋小风可算是聪明了一回,哪能次次都让那魔头得逞。打定主意,秋小风便计算着要往外逃。举头望天,已经有十五日没有见到过丁点日光了,不知外面的天又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