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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却觉得整个天地都在晃动,就好像是天塌地陷了似的。秋续离只觉得全身上下都疼。
原来他在空中啊。
他死了?
又是一抖,秋续离身子一歪就摔,连忙伸手逮住什么抱住什么。
他一动就是全身疼痛,尤其是胸口。
等到秋续离稍微有一点清醒,才明白自己并不是在天上。
而是一只动物背着他在山间跳跃奔跑。
而这只动物不是其他动物。
就是他家大黄。
秋续离喜极而泣,抱着大黄不撒手,蹭了又蹭,“你、你真是、咳咳、神兽。”
神兽得意洋洋。
血止不住的从唇角流淌下来,秋续离手中紧紧攥着那枚扳指,神智也是迷迷糊糊的,止不住颠簸的又昏死过去。
恭正琏自然不放心秋续离一个人去无智山,顺便他就去把在絮麟谷奔腾欢乐的大黄给牵了出来,大黄正在捉鱼,一看见恭正琏就把鱼一扔就奔过来。
他围着恭正琏转了几圈,没看见秋续离,于是扒着恭正琏蹭。
恭正琏随手摘下一片柳叶,跟着就去了无智山。
无智山秋续离同他提起过,也不是太难找。
只是他在这附近找到了一具尸首,一剑毙命,看样子像是这无智山周围的村民。而一剑毙命的手法定然是江湖人干的。
他又想起曾向魔教提起过这里。
秋续离又接到了飞鸽传书。
这一联系便推测出兴许魔教将整座山都包围了起来。恭正琏正想着如何潜入,就听见一个小孩子在哭。
恭正琏循声望去,只见那小孩也不过三岁大,在泥地里打滚,哭个没完没了。
恭正琏拿小孩子没办法,于是道,“你是谁家的孩子?”
那孩子看了他半响,抱着那尸体的手臂就是不撒手。
恭正琏怎样逗他他也不回话,恭正琏正要去救人,都打算放弃了的时候,大黄跑过去往那孩子身上拱了拱。
那孩子看见它也不害怕,反而伸手摸了摸大黄头上的角。
然后破涕为笑。
大黄微微低下头,那孩子就提拉着小短腿要往上爬。
孩子和大黄玩儿了一会儿,也熟念起来,看见恭正琏也不哭了,只是看着,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的。
“你知道怎么上山?”恭正琏也是昏了头,这么大点的孩子懂什么道理,于是只好作罢。
“知道。我知道怎么回家。哥哥。”那孩子嘟着嘴,却是很完整的说出了一长句话来。
恭正琏一惊,转念一想,三岁的孩子会说话也很正常,于是又问,“这山上围了坏人,你又办法避过吗?”
孩子点点头,说,“那、那里有一个洞,可以到上面。”
恭正琏便让大黄托着孩子跟着那指引爬了上去,扒开藤蔓果真看见一个山洞。这山洞倒像是天然形成的,从石壁上渗出了水,因而石壁也显得光滑圆润。
这里说不定连魔教的人也发现不了。
恭正琏把孩子安置在石壁里一个石头上,告诉他,“我自会回来。你先等一会儿。”那孩子见着恭正琏要走,大狗也要走,撇撇嘴又要哭出来。
恭正琏望了他一眼。
孩子立马又闭上了嘴。
“哥哥……”
这脆生生的“哥哥”两个字叫得恭正琏不知所措,他从小便在雪山上长大,平日少言寡语,还没和孩子打过交道。
他时常看见别人家的孩子哭闹,或者抱来给他治病的孩子哭闹。便认为小孩子难缠得紧,还不能凶。
恭正琏抿唇,看了他一眼,就顺着山洞往上爬,又不放心那孩子,柳叶一吹,一只白毛球从山林里窜出来。
恭正琏道,“你把这孩子看好。”
小白点了点它毛茸茸的头。
小孩立即就扑上去抱住了狐狸,很快狐狸又被亲得口水滴答。
恭正琏眼见这山林人迹罕至,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秋续离不说,还可能会惹上魔教的守卫。索性便让大黄去找。
大黄鼻子灵,又是同秋续离相处久了的,闻着味儿都能找到秋续离。找到了秋续离,就让大黄给托回这里来。
恭正琏便在这四处查探,只希望秋续离平安无事。
等到秋续离又一次醒过来,就看见恭正琏站在他面前。
恭正琏看见秋续离浑身是血,吓得不轻,连忙将他抱回了山洞里。解开衣裳,他的胸膛上印着一个红手印。
恭正琏划开手掌,将血喂到了秋续离的嘴里,又从瓶子里抖出药丸给秋续离吃下。秋续离的脸色好了些,恭正琏的脸色倒是不好了。
“你就不能让人省心。”恭正琏说。
“你怎么给我喝你的血?”秋续离问。
“我的血能解毒,还能补血。”恭正琏面无表情,将秋续离拦腰抱起来。
秋续离看见那边上还有个孩子,于是调侃,“你儿子?”
“我捡的。”恭正琏冷道。
“我、我师父还在这里……”
他的师父怎样恭正琏并不关心,只抱着秋续离就往外走,说,“你的伤再拖,就只有死了。”
大黄托着那孩子,那孩子手里又抱着狐狸。
几人悄悄从旁侧溜出了无智山,魔教的人竟然也没有发现。不是山里的人,谁能知道这么个洞穴呢。
“教主,无智山上都搜查遍了,只找到了尤远剑的尸体,没有找到秋续离。”
秋续离,你可真有能耐。
受了我一掌,竟然还能逃脱。
“烧山。”
“是。”
东篱拂袖离去,山林猛烈的燃烧起来,片刻就燃起了一大片,烈火滔天。
火舌如朱雀飞舞,铺天盖地席卷了整个天下。
东篱回到了教中,今日同尤远剑过招,他也废了些功力,刚走到了寝房中就扶着柱子咳出了一口血。
他脑子里一晕,觉得眼前烟云缭绕。
秋小风,你死了吗?
对了,他又想。
秋小风是谁?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子,浑浑噩噩的想了半天,秋小风秋小风秋小风——
有一天,他可能真的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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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去祈家旧宅查看的人回来了,说在那里什么也没有发现,只看到了一座坟,是祈荼的。
秋小风便亲自去了祈家。
那孤坟孤零零的落在那里,坟上冒出了一些青草。
好好的人,就这么没了。
世事无常。
秋小风坐在坟前,王大厨连坟也没有呢。
魔头杀了他,然后把他的骨灰撒在了那片偌大的芍药园子里,意味着下辈子王大厨就会长成一朵芍药花。
下辈子,哪里来的下辈子。
下辈子的秋小风,也不是现在的秋小风了。
秋小风打开酒坛子,将酒水浇在了坟前,说,“都是那魔头的错。”
秋小风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又将酒坛子扔进了井里,起身走了出去。
“门主,属下找到了当日在清水书院教书的那个先生。”
秋小风便跟着那人走到了一个村落旁,那个村落同鱼溪差不多,看见有外村人进来便不太高兴。
秋小风来到一处院落前面,虚掩的门扉一推就开,秋小风仿佛看见了徐先生坐在摇椅上,拿着一本书闲看,看见秋小风进来,对他招了招手,问他,书背完了吗?
秋小风果然看见一个人在院子,拿着书,那人体格清瘦,头发已经花白。
“先生是?”
“你既然找来,自然知道老夫是谁。”那先生放下书,望向秋小风。
“您教过祈家少公子祈荼?”
“是。老夫教过。”
“你可否讲讲他在书院的模样。”
其他的人老先生都有些记不起来了,只是祈荼给他的映象太深刻,让他记忆犹新,他说,“那小子,可将清风书院搅得不成样子。”
祈荼为人正直善良,彬彬有礼、儒雅贤德。
秋小风便以为这老先生记错了,于是又说了一遍,“在下说的是祈家少公子祈荼。”
“老夫没记错,就是他。”
秋小风又继续听他讲了下去。
那老先生说,“这小子,来读书是他爹逼着来的,我看他手上又几条竹条印子,应当是他爹教训的。后来他在书院里不安分,和礼部尚书的儿子打过架。他把那孩子揍得鼻青脸肿,那孩子哭着喊着要回家。”
“你说奇怪不奇怪,”那老先生定定望向秋小风,道,“后来这事情就就此平息了下去,那孩子见到祈荼就不敢吭声,礼部尚书更是没有找上门来。那孩子平日里也是爱打闹,脾气不好,就只有看到祈荼的时候,规规矩矩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后来他一个人也就罢了,那清风书院里读书的孩子,哪个不是官宦子弟,平日里都是宠惯了的,连先生也不放在眼中。可是,只要祈荼在,没有一个敢吭声叫板的。上课也是噤若寒蝉。也从来没有哪个孩子带着长辈来问罪。”
“他们家不过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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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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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些生意而已,怎样也比不过那些朝中重臣。怎么就没人治他呢?”
“其实,现在想起来,我还有些后怕。祈荼,不简单。”
“后来祈荼离开,那书院便像是从死气沉沉中活了过来似的,学堂里的孩子们一个个的恢复了原样,重又打闹起来。”
那先生的神情有些扭曲,似乎总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向秋小风,又问,“你认识他?”
“认识。”
“他现在定然身居高位,没有人敢左右他的言辞。”
“他死了。”
那先生的眼睛猛然睁大,看着秋小风半天回不过神,“他死了?怎么死的?”
“江湖仇杀。”
“我是曾经听说,他们祈家被灭门,当时追杀的人都追杀到书院里来了,那孩子得知全家无一幸免,竟然一声也不吭,眼泪也没流。只是让我助他逃走,我将他藏在井中才让他逃过一劫。没想到,还是死在了江湖中。”
“您可有看清追杀他的是什么人?”
“我不认识,后来听说那一帮人是什么大门大派。”
“扫业山庄?”
“这个……我不清楚。”
秋小风心知问不出什么缘由,便只有作罢
第99章 细作
后来还有人追查到了一个常年在祈家做工的下人的下落,这个人在祈家发生大祸之前请辞了,因而还能幸免于难下来。
秋小风在他身上知道祈家同扫业山庄的确交情匪浅,时常在一处商议事情。后来又听说祈家被灭门之后,扫业山庄一回也没有去过祈家旧宅,也没有表示出惊奇,就好像是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一样。
如果真是扫业山庄干的。那扫业山庄为什么要找祈家的麻烦?
袁尽仁同宋雨仙喝着茶,也不知白首门靠不靠谱,坐等消息也不是个办法。宋雨仙的那处院子荒废了,又重新置办了一座,反正城主府有的是钱。如今猿啼东的那些草莽英雄总算是有了一个避雨的地方,喝着热茶,穿着棉衣和秋裤。即便宋雨仙现在还没有什么作为,众人也对他感恩戴德不敢说半句不是。
谁能说衣食父母的不是。
说着话,就有人端着热茶上来,宋雨仙平时有人的时候都躲在屏风后面,从不露面。露面就不好了,后来新招募的那些人还不知道这个秘密,说不定其中就有其他门派的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