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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一起走出房门,十三爷大喝上一声,“小顺子,给爷拿两把锹来。”声音很大,在这空阔的山谷里,激起阵阵回音“来……来……来……”
小顺子忙一溜烟跑去找锹。
很快锹便来了,十三爷和四爷一人一把握在手中,往院里那棵梨树走去。
那梨树该很有些年头了,枝杈未经修剪,繁多地有些凌乱,然而却也自然有趣,最妙的是上头已经起了好些个青色的花苞,想来隔不了多久就能看到“一夜春风来,一树梨花开”的美景了,到时又可以酿下不少好酒了。
虽然已是二月,这天却还冷着,这土也还冻着,很有些硬,一锹下去,反被震了开去,土没掀开,只留了个灰白的印子。
十三爷自嘲地笑笑,“这土冻得还真厉害。”
手心传来一阵疼痛,转过脸看向心棠,她的脸上笑容不见了,面色有些发白,眼神中也有些忧郁。
见她这样,我忘记了手上的疼痛,这样纯真的一个小女孩,就这样硬生生被生活逼着长大了……
心棠只恍惚了一小会,很快就清醒过来了,嘴边的两个酒窝又露了出来,“琴儿,我们去厨房吧。”
我轻声说了句:“好。”
想来心棠和十三爷也是才搬过来,厨房里的东西也不多,几根冬笋,一些冻肉,香菇,虾仁,鸡蛋,蒜,花生,大米。
“你们搬来几天了?”看到这情形,我觉得有些心疼。虽然这样子在寻常人家也算好日子,可是他们是从小娇生惯养的皇亲贵胄啊。
“昨天傍晚才搬过来的。”心棠顿了顿,又接上:“胤祥昨天午后才放了出来。可是皇阿玛说不能露了痕迹,他便只好住到了这边,托小顺子给我捎来消息。我随便捡了些东西就搬了过来。今儿上午才告诉了四爷,没想到下午他就带了你过来,所以什么也不曾备下,这会出去买也来不及了。”说到后面,她不好意思起来。
“没关系的,四爷不会计较的,我更加不会计较的。”我越发觉得心疼,抱住了她。“不管怎样,十三爷出来了就好了,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更别提这不就是顿饭菜么?还能难倒了我们这两个心灵手巧的人儿么?”
心棠被我逗乐了,又假装生气,一把推开我,“你呀!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幸亏我也曾经是穷人家的孩子,这灶我也会烧,不一会儿,这厨房里就热火朝天起来。
心棠很明显没干过什么活,于是我只让她做点诸如递递盘子样的下手活。
一阵烟熏火燎之后,新鲜出炉了几碟家常菜,干煸冬笋炒肉,蒜苗炒蛋,香菇炒虾仁,炸花生米,又煮了一锅香喷喷的大米饭。
大功告成,端了出去。
那两人已经将酒都挖了上来,还把那洞填好了,站在树下撑着锹在哈哈大笑,也不知是在笑什么。
酒一共有四坛,听见我们叫唤,那两个男人纷纷扔下锹,两手各抱一坛,一前一后走进屋来。
四人又坐在了炕上,同样的位置,不同的是桌上的茶换了菜。
见他们坐下,我有些忐忑,这些菜式实在普通,不知能不能入得了他们的眼。好在他们的眼中只流露出了惊喜和好奇,并没有不满或是厌恶,于是我的心也定了下来。
“这是你们俩做的?看来虽有些简单,倒也是色香味俱全啊,不错,不错!”四爷夸赞道。
“都是琴儿做的,我可是什么都不会。”心棠瞅着我,笑嘻嘻地说道。
“我就说嘛,怎么和今天中午做给我吃的那些差上这么多了呢。”十三爷刮刮心棠的鼻子,故意逗她。
心棠果然火了,拉过他的胳膊就捏,“怎么?我今天中午做的很差么?不知道是谁吃的一干二净呢!”
十三爷连忙哀声求饶。
看着这二人嬉闹,四爷难得地笑开了,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他这一抹笑像足了冬日的阳光,明亮又不刺眼,给人感觉周身暖洋洋的,扫尽了之前的冷冰冰。
一时间,我,十三爷,心棠,三个人都看呆了。
“四哥,你真该多这么笑笑……”十三爷喃喃说道。我听了直在心中点头表示同意。
四爷这才发现大家都注视着他,收了笑,面容有点僵硬,想来是不习惯别人这样看他,有些不自然。
不过四爷的心理素质实在是过硬的,只很短暂的异样就恢复了过来,“说什么呢?来,喝酒!吃菜!”接着就拎起酒坛子倒起酒来。
他们喝地很快,干了一碗又一碗,连带着我和心棠也喝了不少。
不一会,两坛子酒就光了,十三爷下了炕来,拍开剩下两坛的封泥,捏着坛口,将它们双双提了起来,一手抱在胸前,一手直直地伸到四爷面前:“来,四哥,今儿难得高兴,咱哥俩喝个不醉不休。”
四爷也喝地高了,满面通红,爽快地接了过来,抱着坛子说:“好!不醉不休!”
“砰”两个坛子碰到了一起,接下来两个男人就仰起脖子,就着坛沿,咕噜咕噜往喉咙里灌酒。
我和心棠无言地对上一眼,男人……接着端起桌上的酒碗,也碰上一下,“干了”,随即一饮而尽。
喝下这碗酒,我就晕了,看谁都好像成了四五个,不行了,我醉了。
意识到自己醉了,我爬下炕,得到院子里去吹吹风,清醒下,不然难保待会自己会不会发酒疯。
可是不行,根本走不动,才下炕我就软倒在了地上。这酒实在太厉害了,我苦笑。
双眼朦胧之中,有个人靠了近来,可是看不清楚,我伸出手,掰过他的脸,想看地更清楚,终于看清楚了,原来是四爷啊,呵呵,他的脸好红啊,不知道是他的红一点呢还是我的红一点呢?把脸贴到他的脸上,呵呵,好像还是我的烫一点儿,笑嘻嘻地放开他,我努力站起身来,想往院子里去。
可是还是不行,我刚直起半个身子,又倒了下去,不过这回比较好,没有倒在地上,而是压在了一个人身上,一点也不疼。
谁这么倒霉啊?我打个酒嗝,在他身上爬着找脸,呃,怎么还是四爷啊?哦,对了,刚刚他就在这的嘛,看我醉得,都糊涂了……
我没力气了,爬不动了,倒在了他的肩膀上,顺着他的肩滚了下去,预计着自己的脑勺要磕到硬硬的地面了,我不知从哪又来了力气,拉开某人的胳膊,垫在了脑勺下面,嗯,安全了。
之后,我就沉沉地睡着了,睡着前最后一个念头是,还好,原来我喝醉酒只是会睡觉,并不会发酒疯……
第二日醒来,我无比惊讶的发现自己和一个男人躺在一个被窝里。
我慌忙坐起身来,检查身上衣物,还好,都很完整。然后看向身旁那人,熟悉的脸,是四爷。
怎么回事?我努力回忆昨天的事,嗯,我喝多了,醉了,睡着了。
这么看来,应该是有人在我睡着后把我搬上了床,可是为什么四爷也在我床上?呃,难道因为我们是夫妻,所以放到了一张床上?倒也说得过去。
想通了,我又倒了下去,酒还没醒呢,再睡会吧,反正和这个人睡一床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也没什么。这样想着,我又沉入了睡梦之中。
再醒来的时候,我又被吓了一跳,要不是被人捂住了嘴,我就尖叫出声了。
我愤怒地看着那人,有没有搞错啊?人吓人,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啊?可怜的我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双大大的黑眼睛,跟俩黑洞似得,夺人魂啊?
等我镇静下来,那只捂着我嘴的大手挪开了,耳边响起一个声音:“你醒了?那你起来一下吧。”
我半懂半不懂地坐起来,感觉颈后有温暖抽出,皮肤迎上冰凉的空气。
然后便看到四爷歪躺在床上,按摩着右手臂。
我恍然大悟,敢情我一直枕着他的胳膊睡啊?顿时,我不好意思起来,“我帮你捏吧,对不起啊。”我挪挪身子,伸出双手。
闻言,他放下了手。
以前妈妈工作很辛苦,回到家总是腰酸背痛的,于是我总会给她捏捏捶陲。没想到,这一手到这里还能用上。一边想,我一边慢慢捏着他的肩部和手臂。
心棠端着醒酒汤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以至于这一天她都拿这个来取笑我。
傍晚,我们辞别了十三爷和心棠,坐着马车返回。
路上,我一直在想心棠的话。
十三爷之所以被放了出来,是因为皇上给他指派了一个秘密差事,因为秘密,所以不能回府,他只能在那陪心棠住上几天,就得启程去办差,去哪里,做什么,都不可以说,只是可以肯定绝对不简单,而且应该还很危险,所以心棠非常担心他。
可是始终还是放出来了,这便已足够了不是么?从来自由的代价就是最高的,可是能够交换自由,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想来十三爷也是愿意闯上一闯的了。我也只能这样安慰她了。
有些东西,我们都懂,可是接受起来还是觉得难过,这是正常的,而且简直可以说是一定的。人之不如意,十有八九,老早就有人告诉过我们的,不是么?然而我们还是要用乐观的态度去迎接它,积极把它转向好的一面,这样就能减少一些痛苦,多获得一些快乐了。
想到最后我笑了,其实偶而醉醉酒,也挺不错的呢。
十七
三月初二。
虽然嫡福晋每月都会进宫给德妃请安,但她从不一个人去,每次都会带上些人,有时是李氏和弘时,有时是我和团团,有时是耿氏和天申……
这一次,又轮到我了。
事实上,我现在对进宫实在是很有些莫名的情绪,倒也不是很不喜欢,只是实在谈不上乐意。
这或许是因为我实在是一个随性惯了的人,又很是懒惰,时常为了减少与人交谈而干脆不出门,所以这种类强制性的要求确实让我为难。
然而我是懒得拒绝的,何况,这也是不能拒绝的,于是,最终,我还是抱着团团上了车,进了宫,去给一个女人请安。
许是冬天终于过去了,德妃的心情也迎来了春天,在陪坐了一阵子之后,开口邀请我们一行人一齐去御花园赏花。
怪难得地行走在这长长的宫道上,穿过那一堵堵宫墙,我的心有一些迷茫,回忆起十四爷曾经和我说过的话,难怪他会觉得那样的冰冷,路过的每一个人都是一致的弯腰低身,姿态僵硬,面容谨慎,给人以巨大的疏离感。
幸而,我没有住在这里。
御花园终于到了,确实很美。奇山怪石,涓涓细流,布置精巧,清幽雅静。然而更美的是那满园春色,各种各样的珍奇花卉争相开放,只见红的艳丽,粉的可爱,黄的娇俏,白的清新,蓝的妩媚……
众人行走在花间石径上,都屏住了呼吸,像是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惊扰了那春姑娘,而这一园子的春日韶光就会陡然消失似得。
行到一侧凉亭处坐下,大家才渐渐回过神来,然而面色比进来前都好看了许多,嘴角也都挂上了一抹微笑,开始闲话家常。
我坐在一旁低着头装模作样地听着,忽然团团猛拉我的手,怎么了?我忙抬头看他。
他一手大力地拽着我的手,一手兴奋的地指着天空不住地叫着:“蝴蝶。”
放眼望向天空,碧蓝之中飘舞着一只大大的漂亮的花蝴蝶,原来是风筝。
德妃也看见了,很宽容地说:“元寿喜欢,你就带他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