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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里了。”维克轻轻推开一扇被砍掉一半的木门,走了进去。
“这里就是洗礼室吗?”艾琳环视着周围的环境。这里是教堂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这扇木门也是一不注意就会被忽略掉的东西,门上也没有任何标志,实在难以相信这里就是教会的中心之一。
但是,走了进去之后,印象却陡然一变。
房间四面封闭,意外地相当宽敞。在房间的正中,摆放着一具纯白色的,如棺材一般的长方形的盒子。盖子打开着,里面是足以让一名体格较大的成年人睡下的空间。盒子的内部被像刀子一样的东西划了无数道足有一厘米深的伤痕,看起来就像是盒子在封闭着的时候被从内部强行打开一般。在盒子的四周,连着很多绳子一样的东西。这些东西连接着四周墙壁边摆放的一个个平台,平台上有许多像是可以按下去的突起,而墙壁上则被像玻璃一样的东西贴满,像镜子一般映照着室内的装置。
“嗯。我当时就是躲在了这里。然后,我就迎来了上帝的诅咒。”维克轻抚过盒子内盖上那些伤痕,喃喃自语。“没错,我打破了禁令,亵渎了圣地。上帝随即降下了惩罚。我的能力,对血的渴望,以及随时自灭的可能。一切的一切,都在那一天出现在了我的身上。我在那一刻就知道了,我终有一天,将被我自己的血液撕碎。”
虽然第一次进到这个房间后触目所及的一切让幼年的维克顿时惊呆了,但阵阵入耳的惨叫却时刻提醒着他现在绝没有发愣的时间。在环视过一圈之后,维克决定干脆躲到那个盒子里面,那看起来似乎是最安全的方法。
在钻了进去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盒盖突然合拢,随后,他也在一片漆黑之中失去了意识。
接着,他在噩梦当中,经历了地狱的业火。
那是似乎从体内开始烧起的火焰。
全身的每一处,每一个末梢,每一个毛发,都像是燃烧着烈焰。烈焰在血管里流动,心脏的每一次搏动,简直就好像在放射着火焰。
热,热,热,好热,好热。
像是要烧焦了般,肌肉在抽动,皮肤迸裂,鲜血流出。嗓子好疼,口水早已蒸干。嘴也闭不上,呼吸,呼吸,从嘴里呼吸,鼻子早就没有了感觉。
会死,真的会死。
不,我才不要死,才不要,才不要,才不要!
不!!!
在纯白的棺材之中,四岁的维克爆发出了他此生最大的惨叫。
“走吧,里面的住处应该还是完好的,今天晚上就在那里休息吧。”维克晃晃头,将直到今日依然鲜明的那时的痛苦扫出脑海,向艾琳招呼道。但艾琳却没有反应,只是一只手放在四周那平台上,仰头默默望着映出她影子的墙壁。
“艾琳?怎么了?”维克走上前,右手轻轻拍了拍艾琳的左肩。艾琳双肩一缩,像是被吓到般“啊!”地惊叫出来。
“啊,抱歉,吓到你了吗?”维克有些尴尬地问。
“啊,哦,没事,没事。”艾琳似乎刚刚回过神来,神情还有些恍惚。“刚说要离开这是吧,走吧。”
维克仔细地看了看艾琳的脸色,似乎的确是没有什么异样,只好先放下心来,走出了这个房间。
在跟着维克离开之际,艾琳又一次回头,就像想要将所有的一切都尽收眼底一般,仔细地扫过了房间每个角落。
“艾琳?”
维克的声音再次传来,艾琳应了一声,转身跟上。
“对了,刚你说到你那时候做了个噩梦了是吧,然后呢?”跑到维克身边时,艾琳若有所思地问。
“接下来?”维克自嘲地笑了,“接下来,我见到了地狱。”
没错,是地狱。
鲜血铺满大地,甚至汇为了小溪,向不远处的小河潺潺流动。人类的残肢如同采石场破碎的石块,交织在一处,编成了人肉的地毯。断口处的白骨,如同地毯上的花纹,散发着惨白的幽光。触目所及,没有半个活人。不,不仅如此,在这数百平米的尸山之中,甚至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微风刮过,浸满血的衣服残片在随风飘扬。
这是只有地狱才会出现的景象。
眼前的一切,对于才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维克来说,完全无法理解。
怎么回事?他无法回答。他只记得自己爬进了洗礼室的棺材,然后就昏睡了过去,当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自己已立于尸山的中心。
黄昏的暑气扑面而来,夹杂的浓重的血腥甚至使得他不能呼吸。喉咙一酸,中午刚吃过的东西喷射而出。他剧烈地咳嗽着,腿上一软,一下栽倒到了血泊之中。
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的模样:衣服破破烂烂,全身上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每一个伤口都有鲜血溢出的痕迹。而在他的手上,依然残留着割裂肉体的快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莫名地大笑起来。仰面躺到,流过的鲜血漫过他的耳际,留下了温暖粘腻的感触。
“之后,我在那里躺了一天一夜,直到教会的军队赶到,并把我救起为止。之后的一年,我被送到了一个远房亲戚家,不过才过一年,我就跑了出来,从此开始在各地辗转。”
说着话,维克和艾琳已经到了目的地。这里是教堂的最深处的司祭的房间。房间的窗户已经腐朽,但大体上还算完好,在房间的里面还有一座烟囱还通着的壁炉,看来至少在这一晚是不必受冻了。
从窗户望出去,太阳正在西边作最后的挣扎,金色的光芒无法穿透厚重的云层,只洒下模糊的昏黄。
“快天黑了啊。”维克忽然感叹了一声,停下了刚才的话题。“看来得抓紧时间了。艾琳你先随便找个什么地方坐下休息会吧,我把窗户姑且修一下。”
“哦。”艾琳应了一声,找了一块还看得过去的地方,放好东西坐下后,默默看着维克那忙来忙去的身影。维克的过去,一再地在她的脑内重复。
“四岁,吗?”她低声呢喃着。四岁,这对于她也是一个特殊的年龄。就在那一年,艾琳的父亲被教会紧急征召,从此音信全无。而维克,也在这一年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并且这些亲人的死,很有可能都是维克在意识不明,被自己的能力操纵时,亲手……
艾琳用力地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那可能的真实。她突然觉得再也安静地坐不下去了,于是干脆坐起身来,向维克走去。
“怎么了吗,艾琳?”注意到走过来的艾琳,正在拿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几块木板钉着窗户的维克停下了手里的活,问道。
“没什么。”艾琳笑笑,“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唔。”维克略一思考,“那么你就去找点什么能生火的东西来吧,不要走太远,像外面的椅子就可以了。放心吧,上帝不会注意这种没人的地方的。”
“嗯,好的。”艾琳应道,慢慢走了出去
空气依然很冷,深深吸入一口气后,似乎连身体内部都要冻结了起来。但是,对于现在的艾琳来说,这种感觉倒是刚好。
同样是四岁,维克依然记得当年那发生过的点点滴滴,但自己呢,已经连父亲的样子都快记不得了。说到底,我真的只是为了找他才踏上旅途的吗?
早就不是了吧。
“我在想什么呢?”她又一次用力摇头。这时,她突然注意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走到了洗礼室的门口。
看着洗礼室那虚掩的门,刚才站在室中时那种奇妙的感觉又一次浮上心头。那就像自己摸到一个多月前买的激光手枪时的那种感觉,似乎什么其他的记忆正在苏醒的感觉。那是关于这个世界本源的记忆,是自己为什么存在的记忆。
她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向洗礼室迈开了脚步。
“呼。”维克长出口气,
工程已经完工了,多亏了这后面的储物间放着的木板,才能大致把破掉的窗户封起来,这样晚上睡觉时就不会漏风了。不过,天已经黑了,窗户又钉上了木板,屋里的黑暗越发沉重起来。
话说回来,这木板质量也太好了吧,刚才钉的时候也感觉手感不对。这真的是木板吗?他内心冒出了一点小小的疑问。
“好了,艾琳。木材拿回来了吧,火还没点上吗?”他顺口叫道,没听到反应。他这才注意到,艾琳从刚才出去之后,就一直都没回来过。
“糟糕!”他心中猛然一紧,因为钉木板和以前的事情的缘故,刚才完全没有留意艾琳的行动。虽然这里不会有人,但这栋建筑也已经很老了,要是被困在哪里的话……
“艾琳!”他大声喊道,以最快的速度向门外冲去。然而,却在刚出门时,和什么东西撞了个满怀。
“哎呀!”是清脆的女孩声音,自己撞到的黑影眼看就要摔到了地上。维克急忙踏出一步,抱住了女孩。
“呼。”维克又长长呼出一口气,心脏的跳动总算能平息了下来。“抱歉撞到你了。没事吧,艾琳?”
“啊。没事没事。”艾琳似乎很慌乱似地挥舞着手脚,“没事了,放开吧。”
“啊,哦,抱歉。”维克这才发现自己还保持着半空抱住艾琳的姿势,于是连忙扶她起来。“怎么去了这么久啊?点火的木材拿到了吗?”
“没有。不过,我可发现了好东西哦。”虽然看不清,但维克却似乎能看到她自豪的笑脸。只见她向前跨了两步,一个转身,以一个非常夸张的动作将一个东西径直递到了维克的眼前。
眯着眼看了半天,维克不敢相信地憋出一句话:“酒?”
“嗯!”
艾琳大大地点头。
只是轻轻抿了一口,从喉咙到胃一直线立刻就像着火般烧了起来,维克不禁把脸皱成了一团。
看到维克那像鬼脸一般的表情,艾琳不禁噗呲一下笑了出来。
维克有些尴尬,急忙辩解道:“我一般很少喝酒的,更何况像这种烈酒,以前可是碰都没碰过。”
他低头看向瓶身,虽然因为时间长了使字迹已变得模糊,但瓶身上的商标却仍然非常清晰。那是这世上最著名的伏特加的商标,平时都是维克绝对买不起的东西。
艾琳坐在一边,左手拄着下巴,含着笑意说:“说什么呢,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喝了个烂醉,还躺在那种地方。”
“那是……那是有原因的啊。”维克支吾了一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正是莎拉死了没多久,天天都靠着酒精以酒浇愁的时候,还真没办法反驳,只好嘴硬道:“再说了,你不信的话,要不要你也来试试?”
说着话,维克挑衅似地把酒瓶递了过去,艾琳倒也毫不示弱,一把夺过瓶子,白了一眼说:“喝就喝。”
一仰脖,眼看就是一口下了肚。
之后,半晌没见反应。
“艾琳?没事吧?”维克担心地问道。
话音未落,艾琳顿时爆发出一阵剧烈地咳嗽。维克赶忙过去,一手接下酒瓶,一手拍着后背,帮忙安抚一下。
“好啦好啦,怎么样了?”维克问。
“呜……”艾琳低低悲鸣了一声,抬起头看着维克的正脸。不出所料,那本来晶莹洁白的脸颊现在已经红得像是要渗出血来般,眼睛里还充满了就快要溢出的泪水,在一旁壁炉火光的照耀下,闪耀着橘红色的光辉。看着这样的艾琳,维克一时语塞,只好在伸手帮她抹掉泪水之后,又坐回了原位。
“所以说,没喝过第一次就不要喝那么大口嘛。”维克挠挠头,没话找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