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道旨意颁布速度很快,瞬间传遍京城,继而传遍全国。很多人被打得措手不及,无从反应。胤禩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全京城都在议论的时候了,之前慈仁宫内丝毫没有半点消息透露。
素皑半步不出自己的寝殿,就连胤禩胤禛来见也都挡回去,她不会知道,整个乾清宫已经在短短几天内被冰雪洗礼了一场。她尽量对外界的任何事情不听、不看、不想,时时刻刻都在看书,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真正平静下来。直到宫里早已传遍皇帝病倒的消息,她才从芷柔的愤怒和数落中得知。
“你真的不去?”胤禩冷着一张脸,瞪着她。
素皑把放下书,淡淡道,“我又不是太医,去了又有什么用?倒是你,不在那儿守着,跑这里来干什么?”
胤禩气急,一手拂桌,把桌上的茶杯、茶壶全都拂在地上摔得粉碎,“你,你连是什么病都不问一下吗!?”
“问了,就能好吗?”素皑抬起眼,冷冷道。
胤禩被她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他呼出一口气,点点头,问道,“你累不累?这么每天装腔作势的,你他妈累不累!?”
……
素皑嘴角扯出一丝笑,“真不知道有多久,没听你骂过脏话了。问我累不累,不如问我好不好。你知道的,就算是一只软脚虾,它也需要坚硬的外壳来保护自己。你,你不能要求它已经暴晒在烈日下了,还要脱去壳吧!除非是它已经死了……”
片刻,胤禩平静了一会儿,道,“那你好不好?”
“无所谓好还是不好。”
胤禩一愣,点点头,“我懂你的意思了,你休息吧。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说完,他便转身要走。
走了两步,又回头道,“是疟疾。你应该知道,这种病在这个时代意味着什么。而且,他是莫名在宫内感染。除他之外,宫内目前还未发现第二例……京城,也没有。”
素皑抿抿唇,偏过头道,“对你来说,别说疟疾,就算是肺结核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自然知道该怎么治。”
“脑子没乱啊!”胤禩冷冷笑道,“你是不是还想说,京城洋人这么多,金鸡纳霜自然不缺?”
“你既然知道,我又何必多说。”
胤禩哂笑,“当然不必多说!素皑,有句话我一直想说,太聪明的人,容易被聪明误。我们佩服无私的情怀,但这种人,往往不会幸福。”
素皑抬眼看他,一字一句道,“这种人,从来没觉得自己伟大。当你们……”素皑顿了顿,看了下他冷漠的眼神,又道,“算了,说了你也不会懂。但是我告诉你,没人愿意死。最后,死的那个说不定是最怕死的。就像不是每一个上战场的人都想成为英雄,有时候,只是时势造英雄罢了。”
胤禩不答话,就这样看着她。片刻过后,似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素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默。
芷柔冲进来,看着她呆滞的神情,突然抱住她,放声大哭,质问道:“公主这是为什么呀!公主,您折磨的不是您一个人呐!快回头吧,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公主……”
素皑低头,看着伏在她膝上的芷柔,摸摸她柔软的头发,呆呆地说道,“回不了头了……没人给过我选择的机会,”说着拂开芷柔站起来,一步步地走回床边,嘴里喃喃道,“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就是我的以后了。”
两日内,在京的洋人纷纷向康熙皇帝进献一种名为“金鸡纳霜”的药物,说是专治疟疾。皇太后等清朝王公一开始并不同意乱用洋人的药,廉郡王几次上书请求都被驳回。后来是因着康熙实在病得不轻,什么灵丹妙药都试过了却没什么效果,最后不得已才同意对“金鸡纳霜”勉强一试。
康熙服下药一日后,竟渐渐醒转,重病症状也都消失了,人们才道这金鸡纳霜是真的有用。一时间,随着皇帝的康复,京城也掀起了一股洋药风,达官贵族们有个小病小痛纷纷信起洋药来,不少洋人也因此发了大财,更有不少清朝商人由此看到了商机。朝廷的外务部当然不甘落后,历练多年的九贝勒胤禟更是一马当先,做了这场经济浪潮下的弄潮儿。
一切尘埃落定,康熙是在皇太后颁布“嫁四公主诏书”那日发的病,却在病好清醒的这一日下了明旨,同意了这门婚事。四公主的婚事终于在皇帝点头的这一日敲定,而沙俄方面也将尽快派使团前来,商议婚事以及迎回四公主。
素皑坐在寝殿的四方天空中,慢慢从脖颈上抽出红绳系着的白玉戒指,拿到嘴边轻吻了一下又放回原处。
摸到眼角处,轻轻滑过一点泪滴,素皑用指尖擦去,淡淡地笑了笑。
莫自使眼枯,收汝泪纵横。眼枯即见骨,天地终无情。
素皑,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任何事任何人,值得你哭。你以后的人生,再不能有一丝软弱。你再也没有了那个为你挡风遮雨的人,在这茫茫天地中,你只能自己独自行走,无人相扶。
闷热的夏季就这样沉闷地滑过,谁都知道皇帝大病一场,又不得不出嫁心爱的四公主于遥远的沙俄,导致了心情极度不好,整日里关在乾清宫,除了朝事以外再不关心别的。是以这两三个月以来,宫人都特别惊醒,生怕出了什么幺蛾子撞到了皇帝和太后的不痛快处。
沙俄的使团早在两个月前就到达了,可是却一直得不到皇帝的接见,被晾在驿馆干着急。好不容易康熙皇帝肯抽出时间来接见他们了,却让他们见识了清人办事的速率,简直慢得让人想哭。至于素皑公主,他们是一直没有见到的。公主明说不想见他们,他们也只能无可奈何。
其实素皑也不只是不见他们,她什么人都不见。胤禛、胤禟、胤誐、胤祥、胤祯……就连端凝以及几位阿哥福晋结伴前来探望也吃了她的闭门羹。
芷柔每天跟在她屁股后面数落她再这样下去会闷出病的,她也没什么感觉。每天就干三件事,除了吃饭睡觉以外,就是盯着墙壁发呆。偶尔开口说一句话,还是问芷柔是怎么安排小哈的。
小哈跟着她已经十年有余,早已是一只老年狗狗,经不起折腾了。所以它的生活起居要格外悉心照料。
之后康熙再也没踏足过慈仁宫半步,每天的生活起居皆在乾清宫完成,显得忙碌而充实。
转眼便到了九月,婚期日日临近,正当使团们因为还得不到四公主的召见而着急得不行时,素皑终于走出了慈仁宫。
这日在康熙接见俄国使团的朝会上,素皑身着朝服,伴随着固伦公主的仪仗,来到了乾清宫。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还有一章。
16711
素皑站在乾清宫外;骄阳似火,她抬头看了看天;几乎被艳烈的阳光烤出眼泪。转过头来,对着大殿;轻轻笑了;而后笔直地往前走去。
今日的朝会,最重要的事就是接见俄国使臣以及商议四公主出嫁后俄方放人及道歉赔礼的事宜。但是这么久了;因为各有各的立场;清廷大臣态度气愤和恶劣,所以一直都没什么结果。而俄方因为迟迟见不到素皑公主;认为是清廷故意拖着,好让他们难堪,所以也不太高兴。双方几次会谈;虽谈不上不欢而散,但也是各说各话,互不相让。
——固伦明珏公主到。
随着太监的唱喏,素皑缓步走入殿内。先是向着高台上的康熙行了大礼,再向俄国使团行了基本的礼节。
御座上的人,素皑没有看过一眼,便把目光转向了沙俄使臣。
“奥斯特夫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奥斯特夫鞠了一躬,笑道,“殿下的美丽真是让人惊叹,等您做了俄国的皇后陛下,想必会更加光彩照人的。”
“大人过奖了,”素皑轻笑,然后转向康熙,“皇阿玛,据儿臣所知,待儿臣出嫁之后,沙俄就应该悉数归还我无辜民众,而后赔款三千万两白银并且公开致歉我国,是也不是?”
康熙轻咳了两声,深深地看了素皑一眼,吐出一个字,“是。”
素皑点点头转向奥斯特夫,眼里含着疑问。
奥斯特夫又向素皑鞠了一躬,抬头道,“送还百姓是应该的,沙皇陛下公开致歉也没问题。但是,三千万两白银……请皇帝陛下和公主三思,实在是,太多了!”
“多?”素皑冷笑道,“你们绑走我两万无辜臣民的时候怎么不嫌多!?三千万两白银,连我们每年税收的零头都不到,你们还嫌多!?沙俄难道真有那么穷?连这么点小钱都付不起!?说出去,真让人笑话!”
素皑无情地嘲讽道,清晰地看见奥斯特夫眼里出现了一丝恼怒。三千万两白银,对以前的大清来说确实很多。差不多也是一年赋税的总和了。但是自从海禁开放后,就远远不止这个数了。而现在的俄国,彼得的改革才刚刚开始,一个才摆脱农奴制的国家,既错过了文艺复兴,又没赶上宗教改革,拿出三千万两白银,确实太困难了。素皑心里是真心相信他们拿不出那么多钱的。
“殿下,那以后也是您的国家,那儿的臣民以后也是您的臣民,请您不要以这样的口吻羞辱他。”奥斯特夫说完,深深地低下头。
素皑扫视了一下大殿,见着一张张露出“大快人心”表情的脸,心里稍稍有了一点安慰。
“那里是不是我的国家,臣民是不是我的臣民是由本公主说了算的。用不着你来多嘴!”素皑玩着手上尖尖的护甲,继续道,“你们沙皇这么穷,俄罗斯全国上下都找不出什么好东西来,他还想娶本公主?呵,你知道本公主每月的花销是多少吗?你们沙皇,供得起吗?!”
此话一出,奥斯特夫以及整个使团人人变了脸色。反观殿上的官员,却一个个憋笑憋得肚子疼,这段时间,他们实在是受了太多老毛子的窝囊气了!但却被拿着人质的把柄,只能忍气吞声。这回好了,四公主是沙皇要的人,又是他们未来的皇后,这些人可不敢拿她怎样。
“殿下!”奥斯特夫上前一步道,“殿下自重。”
“嗤”……素皑发出一声轻笑,迎头道,“本公主只是道出了一句事实,大人不必这么恼羞成怒!”
“说得对!”胤祯年轻气盛,这些日子以来已经被这事儿弄得焦急上火了无数次,无奈他也见不到素皑,不知四姐姐心里是怎么想的,但一说到这事儿,他还是满肚子火没处发,“你们,比富足,不如我大清。比军队,就更不如了!有本事,咱们拉几万人马,真刀真枪拼上一场,海军陆军,随你们挑,看看我大清会不会输给你们!你们这些缩头乌龟,打不赢我们,就知道在背后使些见不得人的阴招,无耻之极!你们沙皇不是能吗?我看该把他的事迹印成书册,贴满欧洲每个角落,我看他还好意思要挟谁!”
“噗哈哈哈……”胤祯一番连枪带炮,诸臣都笑了,就连御座上的康熙也好像闪过一丝笑意。
“胤祯,不得无礼,退下!”康熙冷冷地发话道。
胤祯耸耸肩,拱手道,“是。不过皇阿玛,儿臣没有说错。”
康熙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嗯,朕没有说你错了。只是你已经说了太多,可以退下了。”
……
又是一通笑,康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