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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领赶到,她便是本事再大也逃不出去。噶尔丹是准噶尔第一勇士这谁都知道,光是打架的功夫估计就得甩素皑几条街了。若是海锋和穆尔泰在,或许还能真刀真剑与噶尔丹对上一对,素皑十六七岁的女人身体,遇上这等高手,硬拼怕是真的不行。
那将领看素皑一直有意无意地朝他移来,仿佛洞悉了她的意图,抢过旁边小兵的一把弓箭,瞬间对准了人群中激战的素皑,箭头随着她的身躯不断晃动。
素皑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如影随形的危险,此刻她体力已有不支,身上虽没有打伤,但小伤不断在增加,几把马刀齐齐向她砍来……
荻葭慢慢在素皑的掩护下朝草垛移去,她躺在地上,一点点地爬,尽量不露痕迹,尽量动作小幅度。不敢回头,不敢出声,生怕引起了别人的注意,让素皑的心血白费。她知道,她的妹妹就快支撑不住了,所以她必须要快点,再快点。后面杀声震天,荻葭隐约听到闷哼一声。
不知为何,那么多准噶尔士兵倒下的惨叫都没能引起她的注意,可这声短促又微弱的闷哼却刺痛了她的神经。她仿佛听到刀剑刺入血肉的声音,钝钝地。
刀光剑影中,荻葭忍了很久没忍住,终还是回头,一眼便看见素皑,肩头插着一尾箭,洞穿了整个肩背,顺着箭杆,潺潺地流着血……
荻葭咬住早已模糊一片的下唇,硬生生地别开头,强迫自己不许出声,此时身上的力气仿佛忽然回来了些,她使劲扯住一把干草借力一滚,顺势滚进了干草垛。
遍地厮杀,血染疆场。没想到,她素皑还有这一天。以前这么危险的任务肯定轮不到她出的。她在队里那就是一尊熊猫,上到大队长下到仓库员,没有不把她当个高端知识分子看待。她要是跟着战斗小组出任务,身边起码两个狙击手一个突击手保护,当然,主要是保护她带的那一堆电子设备。
呵呵,刀剑相博,血里厮杀,绝好的待遇!
那将领的箭射进了素皑的肩膀,素皑的短刀也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一时间,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该砍下的刀剑终是没有砍下。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如今首领在别人手上,士兵也不敢乱动。不过蒙古人都不是软蛋,若这时候首领下令不用管他的话,相信也会有一些人真的就不管他了。
素皑腾出一只手,捏住箭羽,咬着牙狠狠地从前面抽出,摔在地上。顺便瞥了瞥那箭,再看了看那将领一眼,眼中微光闪过。
素皑稍一回身,把那将领往身前一拉,脑袋便藏在他身后,挟持着这人慢慢退后,两旁的士兵拿着大刀慢慢退开,不敢上前。素皑心下有些急,就这么会儿功夫,她已经听见远处马蹄奔来的声响,若料得不错,噶尔丹来了。
那将领被素皑挟持着,却似乎并不着急,听到远处声音,嘴角便含了一丝笑意,轻声道:“你跑不了的。”
素皑懒得搭理他,暗自判断着来人的方位和达到的时间,只盼多拖一刻是一刻,荻葭的动作能快点儿。
一瞬间的静默使得在场之人神经都高度紧绷,远处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素皑的一颗心也开始狂跳,那将领脖子上的刀痕压得越来越重,沁出了颗颗血滴。
那将领也是个有心人,他已经感觉到了素皑的紧张,但是,却不是对着远处来的人马,转念一想,他好像忽略了什么……
不好!大妃呢?!
这个念头一起,他立马像方才大妃颓倒的地方望去——哪里还有大妃的身影!上当了,他当即想要高喊出声,哪知这时从后面的草垛中猛然窜出一骑,快马向他们奔来,转眼便至眼前。
素皑大惊,不是让你走吗!?
“素皑……”荻葭气息微弱,勉强伏在马上,向素皑伸出了一只手。
机不可失,素皑再不犹豫,在那将领耳边轻语两句,用力推开他,微微借力便翻身上马,与荻葭二人合乘一骑。
此刻远处的大队人马也赶到了,却不是噶尔丹,而是巴图尔。
巴图尔手下大将眼见一身黑衣的素皑要逃走,连忙指挥人上去拦着。但在他们之前这里已经围满的步兵,且与素皑大战了一场,此刻他们虽□有马,奈何人墙挡着,就是过不去!那大将目眦欲裂,眼见着贼子在前却不能砍翻,这是什么道理!当即下令放箭,他没有看到素皑马前坐的是荻葭!
巴图尔大惊,他还想要活口。但是来不及阻止,就见着一簇簇的箭羽朝着中间那身黑衣招呼而去……
方才被素皑挟持的将领此刻瘫坐在地,看着两尾箭朝她而去,心中骇然不止。方才素皑推开他时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一句是多谢手下留情,另一句是对不住了。
他知道她在谢什么,那柄莫入她肩头的箭是他射的,他挑的,最普通,不含倒刺,无毒的一尾箭支,所有弓箭、弩中杀伤力最低的。
而他,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他也应该有更好的选择。
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子,委实令他惊佩。是的,既惊且佩。
此刻,两尾弩箭朝她而去,他实是不应该再管了,怜惜,就到此为止吧。
素皑回过头,两尾羽箭破空而来,马下一个小兵举起了马刀,眼看便要砍到马肚子上。素皑手中的短刀迅速掷出,精准地钉在小兵的脑袋上,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像是把那小兵的脑袋生生破开成两瓣。
两尾羽箭一前一后而来,素皑护着荻葭,迅速趴在马上,那尾箭堪堪擦着她的发丝而过,一头青丝瞬间散落……
素皑不及回身,第二尾羽箭已经呼啸而至。第二尾的角度非常刁钻,这一发,直直朝她背脊而来,她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
来不及了,素皑伸手推离荻葭,若是那尾羽箭朝她当胸穿过,至少不会一箭双雕。
但是,此刻的荻葭却毫不领情,她像是突然爆发了,反手使劲一掌,双手并用,把素皑扯落马下,自己也靠着这股和素皑分离的力量弹开;座下马儿忽然向另一个方向踏了几步……
千钧一发之际,当素皑重重地摔到地上时,已经见着那尾羽箭从她和荻葭分离的缝隙中穿插而过,“嗖”地一声没入草丛。
……
要命的一箭又被躲过,素皑心中定了定,立马跃起回身向荻葭跑去,但是她还没有迈开步子,第三尾箭已经从她眼前飞过,向着马上的荻葭直直射去!
“不……”
一声凄厉的喊声划破这厮杀的战场,素皑听见了血肉钝痛的声音。
一时之间,整个战场鸦雀无声。再没有流矢袭来,荻葭一袭染血的蒙古袍子,白羽箭当胸穿过,□马儿极其烦躁,堪堪拖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素皑发足狂奔跑过去,一手撑着她,一手抓着缰绳重新跃上马,回首望向箭支射来的方向,双眼通红,目眦欲裂!
从腰间抽出最后一件武器,剑,从噶尔丹的营帐中顺的最长的东西。
素皑没有一丝犹豫,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出手之狠厉好不留情,护着荻葭,开始了新一轮的厮杀……
巴图尔大惊,反手给了方才射箭的那副将一耳光,吼道:“谁叫你动手的!?没看见那是大妃吗!?”说道催促着战马,想要靠近那垂死挣扎的俩人。
素皑被彻底激怒了,再也不去管身上的伤痕,无论是刀,剑,戟还是别的什么朝她砍来,挡得住就挡,挡不住就不挡,自己出手却毫不留情……她似乎感觉不到痛,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是拼命地催促马儿往外冲,拼命地格杀。
素来以凶狠著称的蒙古兵,谁也没见过这样的打法和身手,和那样不要命的拼杀,一时间都有些软了,不太敢靠前!
素皑一身玄色长衣,黑发迎风而舞,一张精致白皙的小脸上满是血污,嘴角也浸出点点血丝,手执长剑骑在马上,一双眸子清冷若雪,周身杀气弥漫,宛如暗夜修罗!
荻葭已经昏迷不醒,当胸一箭贯穿而过,血染衣袍,气若游丝。素皑把她护在身前,不管不顾地冲杀。准噶尔人被方才巴图尔一吼,都有些不太敢近身,素皑得此机会,催促□马儿飞奔,向着大营入口横冲而去。一些蒙古兵见势不好,不要命地围上来,素皑全然不顾,一个个砍翻在地,最后一剑,把身后追击而来的一个准噶尔士兵钉死在地上……而后打马疾驰而去。
一匹上好的马载着瘦骨嶙峋的荻葭和清瘦的素皑,一点问题都没有。素皑骑术极佳,离开大营之后暂时甩开了追兵一段距离,向着清军营地奔去。
但是从准噶尔大营到清军营地,再快的马也要跑上一天的时间,荻葭重伤在身,素皑自己也是伤痕累累,后面准噶尔追兵紧追不舍……要回去,真是难上加难。
素皑的双手都已被荻葭的血浸湿,口中不停地呼唤荻葭的名字,希望她不要睡过去,希望她能撑到救兵前来或是安全地方……可是无论素皑怎么喊,荻葭在马上怎样颠簸,却一点也没有苏醒的迹象。素皑一边赶马,一边把剩下的所有药都喂进荻葭的口中,无论是止血的,止痛的还是什么都好,只要有效。
茫茫草原,天还是那么蓝,水依然那么清,此刻初升的太阳悬在头顶,照射着荻葭身上一点点流失的血液……
终于,马儿因为被催赶得太急,一个趔趄,马失前蹄,素皑抱着荻葭双双滚落下马。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一下,荻葭会挂。。。
不要骂我,我只能说世事无常,当初有公主和亲的因,就有现在两败俱伤的果,阿门。
下一更星期三。
105成灰
素皑的声音早已经嘶哑;抱着荻葭滚了几米远,瘫在地上;望着头顶的日光,她终于还是无声地流泪了。
救不活了;她知道的。那一箭穿胸而过;又失了那么多血,救不活了,她知道的……
素皑压抑的哭声在空旷的草原响起,旁边的荻葭与她十指紧扣;躺倒在草地上。
“素……皑……”不知道是不是药终于起了效果,荻葭微弱艰涩的声音传入素皑的耳膜,如闻天籁。
素皑翻身过去;抱着荻葭的头,哭得不能自已。
荻葭艰难地伸出一只手,素皑握住,贴在自己的脸上。
“素皑,我快要死了,对不对?我知道,我快要死了……”
“姐姐,你别说话,你就这样醒着,我带你去找医生,找八哥!他现在已经很厉害了,一定可以治好你的,一定的!”素皑哭着说。
荻葭苍白的脸上没有什么神采,眼神却很晶亮,她艰难地摇摇头,“其实,我并不怕死。很早……我就不怕了。你知道吗?那边有好多人,他们在,等我呢!”素皑咬唇痛哭,荻葭扯住她的衣襟,“只一件事,额娘……额娘!素皑,我只求你这一件事!”
素皑拼命摇头,拼命摇头,她不答应!不能答应!自己的额娘自己去照顾,求你了!求你活着回去!
荻葭笑了,鲜血染透草地,她苍白如纸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神采飞扬的笑容,却把素皑看得心中大恸。
“姐……!”
那一个笑容是荻葭留在世上最后一抹颜色,那一抹笑中,有欢愉,有悲喜,有无奈也有解脱。那一瞬间,仿佛周围所有的事物都已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