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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花炸开在半空,带着尖锐的啸声。
陡然间山坡上的营地吹起号角,百余火把瞬间点燃,一队骑兵持着火把急速朝这边冲过来。反应之快,让人咂舌。
秦韶华一愣。
不由勒住了缰绳。
座下健马不高兴地高高抬起前蹄,仰天长啸。
秦韶华回头看看被她一路放倒的劲装男子们……心底一阵发窘,脸色非常难看。
她搞错了!
照营地的反应来看,这些土里埋伏的人根本不是刺客,应该是给营地放哨的卫兵!齐王的府兵她并未全见过,所以才闹了误会。
转眼间骑兵队已经冲到她跟前,将她团团围住。强弓利箭对准了她,喝问她是什么人。
秦韶华窘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为首的骑兵突然“咦”了一声,抬手阻止住手下即将发起的进攻,仔细盯了盯秦韶华的脸辨认,“你是……王府的秦姑娘?”
秦韶华看看他,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但他能这样问……想必旗帜上的字该是代表齐王封号了。
“前方是齐王殿下扎营?”她问。
为首的骑兵谨慎起见并没答话,招呼一个手下低声叮嘱几句,那手下立刻策马狂奔回营地。
秦韶华依旧被他们围着,不一会,就看见那手下又带了一骑回来。
“秦姑娘!”新来的骑兵面孔熟悉,乃是齐王身边的一个侍从。
他喝退围攻的骑兵们,下马走到秦韶华面前,满脸惊喜,“秦姑娘你来了!”
转头就训斥为首的骑兵。
秦韶华道:“别怪他。这是正常的防御。”
那为首的骑兵给秦韶华行个礼告罪,“我只在王府见过秦姑娘一面,不敢确认,刚才对不住了。”
秦韶华掏出解药给他,“前头几个兄弟受苦了,请帮我和他们道歉,我误以为他们是刺客。这是解药,冷水冲服,半个时辰可恢复行动。”
骑兵们拿了解药去解救被秦韶华放倒的哨兵去了。
侍从惊喜又忐忑地问:“秦姑娘来此,可是改变了主意,要随我们一起北上?”
秦韶华忙说:“不是。”
否定的速度连她自己都吃惊。好像嘴巴不经大脑准许就行动了一样。
“那……”侍从脸色一僵。
“我在附近办事,跑马出来散心,没想到会在此遇到你们。”秦韶华解释说。
此处离扎营的山坡已经不远,一里多地的距离,借着营地里的火把光亮已经可以看到主帐。
主帐外观很奢华,正是齐王的风格。
骑兵们带着中毒的哨兵回去了,马队跑过留下一道烟尘。
旷野上只剩秦韶华和那侍从。侍从试探着邀请:“秦姑娘去营地坐坐?”
秦韶华望着主帐,摇头道:“不必。”
侍从声音里充满遗憾,“我们这一去不知多久才能回来,兄弟们和秦姑娘相处许多日,自然是希望能一直相处下去的。但是这一别,说不定什么年月才能相见了。”
他只说侍从们,不提齐王。
秦韶华知他心思,摇摇头,淡淡一笑:“青山不改,有缘自然还能相见。北上条件艰苦,气候不好又有战事,你们多加小心。”
侍从手里拿着火把,借着火光,分明看到秦韶华眉目中有一丝挥之不去的郁色,心中一动,终于忍不住道:“秦姑娘,其实王爷他……”
刚一开口,就见秦韶华眉头一凝,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
他顺着秦韶华的目光回头望去,只见营地之内,中军主帐的垂帘缓缓升起,隐约可见人影从内而出。
看那高度,该是坐轮椅的齐王无疑。
侍从偷瞄秦韶华脸色,把后头未曾说出来的话全都咽下了肚子。
他觉得已经不用多言了。秦姑娘和王爷之间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他坚信这次的分别一定不是永别,秦姑娘还会回来的。
原因?
都写在秦姑娘神色清淡的脸上呢!
山坡上,齐王居高临下,遥望旷野上的那点火光。
一根火把的光芒于苍茫黑暗来说太过渺小,远远的只能看到一个骑马的人影。但是光靠影子他也能认出那是谁。
周遭火光摇曳,他的脸庞隐藏在旗帜的阴影下,看不清表情。
营地寂静,来回走动做事的下属都绕开他身边两丈开外,大概是都感受到他冰冷的气息了吧。
唯有他自己知道,像平日一样冷冰冰的外表下,他的心跳,其实曾经加速了一会,到现在还没完全平息。
那是听到侍从禀报说秦姑娘就在不远处的时候。
他几乎控制不住,差点就要冲出去亲自瞧一瞧。
好在最后他忍住了,只是让人开了帐帘。
远远的看见那个骑在马上的瘦小身影,他想了又想,想不出她为何而来。
那晚离开的时候她那么决绝,他开拔出京,也未曾看见她前来送行。可现在又是为什么呢?听底下人禀报说,她是策马狂奔而来的。
却又为何停在那里不走了。
不一口气跑到他跟前来吗?
秦韶华。他嘴唇微动,无声念了一遍她的名字。
“王爷,我们去接秦姑娘过来。”侍从走到跟前,小心翼翼地建议说。
齐王没说话。
侍从们躬身而退,就要下山。
“且住。”齐王目光微沉,将他们叫了回来。
“王爷?”
“不必去。她若要来,自己会来。”
齐王挥退了侍从,望着那原野上的人影又凝视片刻。他运足目力,隐约分辨出她今天并没有穿红色的衣衫,似乎只是一身普通的女子衣裙,和街市上的平民女子所穿差不多。
不穿红色了吗?
他曾给她先后做了百余件红色衣服,深红浅红,各种款式,她走时一件都没有带。
齐王脸色沉了又沉,最后扳动轮椅机关,回到了营帐之中。
帘幕垂下,将一切隔绝在帐外。
“秦姑娘,你会一直在京城里吗?”遥遥看见中军帐的帘幕合上,王爷回去了,站在秦韶华身边的侍从暗暗叹口气,赶紧开启话题以吸引秦韶华的注意力。
秦韶华眼看着山坡上齐王进帐,神色并没有变化,只淡淡收回了目光。
回答侍从的话:“不一定。也许会在,也许不会。”
侍从道:“那……如果我们想找秦姑娘,该去哪里?”
“你们不是能联系到迟青么。”
侍从暗道联系迟青和联系你可完全性质不同啊。
但秦韶华没有给地址的意思,他只好说:“我们大概月余就会到达凤凰城。秦姑娘若是有机会北上,可以随时去城里找我们。”
“好。”秦韶华拨转马头,“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
“……好。”侍从只好让开路。
秦韶华轻轻踢了踢马腹,马儿小步碎跑起来。
“秦姑娘!”侍从突然叫道。
秦韶华回头,明亮的眸子在夜色里潋滟闪烁。
“秦姑娘,其实我们若是正常行军,此刻早就到廖镇了。是王爷一直不让快走。离京时人群夹道相送,王爷一直开着车窗看外面。慢吞吞走到这里就让扎营,而且晚饭前后都有眺望来路很长时间……”
“你要说什么?”秦韶华打断。
“秦姑娘,王爷定然是一直在等你啊!就算你不愿再在他身边,他应该也在期待你能来送一送!”侍从鼓起勇气,一口气说了出来。
第120章 纳命来
“不必再说了。”
秦韶华打断侍从的话,轻声道了一句“保重”,狠狠一甩马鞭,朝着来路疾驰而去。
旷野上一骑绝尘,很快她就变成了地平线上一个小黑点,和无边夜色融在一起,再也看不分明。
侍从目送她远走,无奈叹口气,转身回营地去。
秦韶华一路奔出很远也没停。只觉得心里一口气堵得慌,眼睛也微微发酸。这是她从没有过的感觉,她形容不出,也猜不透。
后来她索性不再控制方向,任由马儿凭着自己的性子乱跑。这马似乎也是个有性格的,专挑好走且柔软的路走,到后来秦韶华就不知道马儿将自己带到哪里了。
星空下一片矮矮的山坡,长满青草和稀稀拉拉的矮树,马儿竟不怕虫蛇,自作主张跑到草地上去进餐。秦韶华跳下马,看着马儿悠闲自得吃草,挑挑拣拣的样子有些滑稽,心情才好了一点。
她站在矮山上望北看,什么也看不到,到处是夜的黑。
再没有火光明亮的营地了。
侍从说的很对,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可是,彼此还需要再见么?
秦韶华想起自己和侍从道别时的那句“保重”,她也弄不清那是说给侍从听的,还是说给什么人听的。
回想方才情形,她摇摇头,觉得实在好笑。
怎么会把人家的哨兵当成望风的刺客,不管不顾就往营地里头冲?齐王那个家伙怎会让刺客摸进营地而不自知,还需要她火烧眉毛一样跑去施救?
自己真是昏了头!
等他听了侍从的回禀,一定会笑话她脑袋短路吧!
咚咚咚……咚咚!
正自嘲的时候,那吃草的马儿突然一阵四蹄乱踩,动作十分凶悍,简直像是狂躁的杀手。
秦韶华被它弄得愣了一下,低头一看,才发现草丛中有一条已经被踩成半死的蛇,大半条身子都烂了。
马儿最后重重一蹄子踩到蛇的脑袋上,看见蛇抽搐几下不动了,打了个响鼻,把蹄子在旁边的青草上蹭了几蹭,然后悠闲走到另一处继续吃草。
秦韶华古怪地盯着它。
这可真是个胆大的家伙!竟敢踩蛇!
而且它最后那动作,在青草上蹭蹄子……难道是和杀完人擦剑一样的道理,清理凶器?
这是一匹马能干出来的事么?
秦韶华不大好的心情被这么一打岔,舒服多了。
她走过去拍了拍马头,“老兄,很有个性啊。”
马儿仿佛不耐烦似的,扭了扭脖子,转个身,把马屁冲向她,还扫了扫尾巴。
秦韶华被逗笑了。
这随手挑来的马匹怎地如此有趣?
方才一路骑着,这匹马速度中等,并不是多么神骏,而且被催着狂奔一会之后明显就不耐烦,不见它怎么累呢,它就要自作主张放慢速度,非得听到马鞭子的破空响声才会继续加速。
跑得不快,脾气又不好,它就不怕被主人讨厌?
秦韶华翻身上马,脚尖一踢马腹,“走吧老兄,咱们该回去了。”
马儿碎步往前颠了一会,低头吃口草,嚼两下,再接着颠,一点没有作为坐骑的自觉。秦韶华倒也不急着回,索性任由它边吃边走。
方才策马疾驰把头发跑散了,她重新散了头发,用手当梳子梳了几下。将要绑起的时候觉得头发太厚了,于是掏出匕首来,把直垂腰下的长发割了一半有余,又简单做个打薄,再绑时就成了一个长度刚刚到后背心附近的马尾辫,很是轻松。
秦韶华把割下的头发随手扔在地下,顶着清爽新发型前进。
心里后悔,怎么没早点理发呢?
古代人崇尚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头发不能随便剪,可她又不是地道古代人,守着那规矩做什么?
“嘿,别优哉游哉了,稍微加点速老兄。”半晌之后,觉得这马儿该吃得差不多了,秦韶华控缰甩鞭,一头清爽地督促马儿快跑。
马儿不情不愿甩了甩脑袋,得得跑了起来。
秦韶华看着星星辨认方向,推测出近卫军营地的大致方位,一路向前。
黑漆漆的原野里只有她孤独的马蹄声。
得得,得得得……
没多久,绕过一座矮山就该回归正常道路了,秦韶华却意外发现山坳里有几丛篝火。
对方也发现了她。
“谁在那边?干什么的?”篝火旁有几个人站起来,跨上马,迎着她跑了过来。
秦韶华辨认对方服饰,判断应该是哪个富贵人家的护卫,有马有刀,衣服也是统一的款式。
“过路的。”她简短回答。
对方都是男人,发现她是个女子之后先是惊讶,继而就十分怀疑。往她身后看看发现没有旁人跟着,于是为首的将手中大刀比划两下,喝问:“孤身一女夜半三更在野地里晃,鬼鬼祟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