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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十七,顾木子早产了。
腊月十五那天,顾木子在家等了两日也不见妻主回,也不见有人带口信回,便有些坐不住,只是肚子大了行动不便,整天就在门口往西看去。顾母也有些担心,趁着去镇上采买年货,回了一趟苏家,院门紧锁,只是马车却在门口徘徊。小马认人,见了来人也不再反抗,顺从地由顾母牵着自己。
顾母去了一趟苏府,苏白他们都不在,她留了话托侍子转告便回家了。
顾木子想着可能是妻主临时有急事随苏白他们一起出去了,便一直在家等消息。可是越想越不对,苏府那么多人,随便让谁带句话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无只言片语?一会儿又想是不是妻主马虎给忘了……如此反复胡思乱想,直到两天后。
腊月十七的时候,苏白和宫纤云带来了那件红色大氅,以及一本溅了血渍的帐薄。
顾木子死死捏着那帐薄,突然捂着肚子,呼吸急促,脸上汗如雨下。鲜血顺着大腿往下流,不一会儿,地上便是一片腥红。
顾父大惊,忙扶着儿子回房,让妻主去请稳公。
苏白赶紧上前帮忙扶着顾木子到床上躺好,不过一会儿功夫,顾木子身下就像是被血水泡过一般。
宫纤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本是她打算作为杨明宣那日为她说话的答谢,想了许久,便想到她的夫君有孕在身,见她一副爱君如命的模样,不如就送她这安胎好了,是以一直随身携带,想着遇到了就交给她,却不料,是用在这种状况下。
也幸亏宫纤云与苏白同行,及时用内力保住了孩子,直到稳公到来,虽然凶险,但好在父女平安。
过年的时候,顾木子还不能下床,每日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身边空空的位子。
顾怀瑾已经回来,她给哥哥送饺子的时候,见哥哥还是躺在床上偏着头,不肯看孩子一眼,她只得自己抱起小侄女逗道:“小宣宣,快看看爹爹,爹在干嘛?!”
小宝宝虽然早产,却是长得极粉嫩,又一副乖巧的性子,不大爱哭闹,见有人逗自己,便张着满嘴的口水呵呵地笑起来。
顾怀瑾见孩子笑了,忙凑到哥哥眼前,道:“哥,你快看,小宣宣长得真像嫂子,你看她笑的样子,真可爱!”
“拿开!”顾木子整日呆愣,突然转身发起脾气,吓得顾怀瑾怀里的孩子笑得正欢的时候被吓到,大声哭了起来。
顾怀瑾忙哄着孩子到外面来,顾父听见声音看了一眼女儿,道:“他现在见着孩子就想起明宣,等过些时他想开些些再抱给他看……”
顾父进到房里,拿起桌上的碗,用舀了个饺子送到木子嘴边,“你先吃点吧,说不定她有什么事一时回不来,这冰天雪地的路又不好走,可能在路上耽误了。”
顾木子摇摇头,“不会的,这么多天了,她不会不回来看我的……”
第 40 章
宿州府是五皇子君宇曦的封地。今年远嫁他国的六皇子有了身孕,一直听说宿州府内有座寺庙十分灵验,君宇曦就想给弟弟祈福,准备在二月初二这天来封地上山拜神。
青木镇新任知县得了公文急得汗如雨下,这五皇子临时起意,她什么都来不及准备,看这公文的日期,怕是不过三五日那皇子就要到了,她连修葺府衙的时间都没有,该如何接待这龙子龙孙?
好在宿州知府知她新官上任,事情紧急,带了一班人到青木镇助阵,几番吩咐下去,新知县这才抹了把汗,觉得脑袋还在脖子上。
知县待知府安排妥当后,沏了茶送上,问道:“这五皇子到青木镇来上香,是安排住在寺庙里,还是住到县衙?”
知府扫了眼,拍案道:“这破地方能住皇子吗?你也不怕上面降罪!”
知县忙弓身谢罪,道:“可是大人,您看看这青木镇,还有哪里能……”容得下那尊大佛,剩下的话知县没说出口,知府大人想了想也是颇为头疼。
突然,知府大人一拍脑门,道:“那个苏家,皇商苏家,是在你们青木镇吧!”
知县一听,略一思索,恍然大悟,道:“还是大人英明,这整个青木镇,恐怕没有比苏家更合适的了!”
知府一听,摇了摇头,道:“你在官场也混了一年半年了,怎么还什么都不知道,那苏白是五皇子和六皇子的表亲!”若不是恩师李大人把这人托付给自己,她才懒得操这份闲心!
得了这个指引,知县便分三路人,一路沿街督促清扫,一路上青木山通知并戒严,等待皇子驾到,另一路她亲自己带着到苏府。
苏白听说君宇曦要来,县衙要征用自己的房子,他也同意了,配合知县大人带来的人工作。
再听说是二月初二来便愣了一下,他已与顾木子约好,那天带着孩子一起上山为杨明宣祈福。便问道:“大人,二月初二正是民间踏青的时节,往年大家都是去青木山上拜神,如今为了不冲撞皇子肯定会错开,那……”
知县笑道:“五皇子宅心人厚,已在信中讲明,他是微服私访,千万不能扰民,所以百姓还是可以去的,只是本官为了安全起见,便做了些安排。”
苏白想了想,道:“大人,您这样让官兵把守,百姓肯定不敢上山的,到时万一五皇子不悦,觉得您惊扰了百姓,怪罪下来如何是好?草民有个主意,竟能保护好五皇子,也能不让五皇子发觉您是在刻意护驾而扰了百姓,不知大人觉得如何?”
知县被他这么一说也觉得不妥,听说有好主意马上追问。
苏白道:“青木镇是小镇,一向太平,五皇子到这里来肯定随行的也有侍卫护卫,大人只需让县衙官兵穿成普通百姓的样子隐在人群中,暗地保护皇子,也是一样,就连寺中也可以让人扮作香客,随时保护在皇子身边。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苏白是有私心的,这一年多来他时常和红莲去看顾木子,偶尔也支使宫纤云过去把脉,虽然身体已恢复,但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一般,眼神中不复往日光彩,就算抱着孩子,也看不出喜乐。所以便想趁他近来好了些,还肯让孩子亲近,便想带他到曾经去过的地方走走,总好过他一人在家胡思乱想。
孩子已经一岁两个月了,会在地上撒着小胳膊小腿四处崴了,还会开口喊人,粉粉嘟嘟的小模样惹人爱极了。只是顾木子似乎总是看不到她,任她笑闹。大部份时间孩子都是顾父顾母照看的。
这次苏白好不容易说动一起出去,怎么也不能让君宇曦破坏了。
五皇子君宇曦前日到的青木镇,并未按知县的安排住在苏家,自己要求住在寺中了,这一来,苏白倒方便了许多。
二月初二一大早,苏白便让红莲驾着马车去接顾木子。
在顾父顾母的再三要求下,顾木子才抱了女儿一起。好在孩子乖巧,大抵看出来爹爹心情不好,不哭不闹地窝在红莲怀里把玩着他肩上垂下的一缕发丝。
苏白在青木山山脚下等着他们。
顾木子下车向上仰望时,想起前年这个时节。那时妻主还在自己身边,他偷偷带了些供品,想祈求上苍能赐给他一个孩子,那时妻主还坏坏地笑道让自己求她……
“小心!”苏白一把抓住顾木子,想起前年那个时候,自己拉了杨明宣一把,倒把脚崴了的事,笑道:“怎么每次在这里你都要跌一下?”
话一说完,同行的人都是一愣。
苏白怕顾木子想起杨明宣而难过,接过红莲手中的孩子,道:“快看,爹爹还没有你走得稳呢!”孩子被苏白逗得咯咯直笑。
宫纤云在一旁护着一大一小两个人,顾木子看在眼里,疼在心中,这样的一幕,不该是自己和妻主孩子在一起的么?可是如今,宣,你又在哪里?
君宇曦拜过神后便在寺庙后山上登高看景。一名女子拎着扫把打着哈欠来到这个略为偏僻的地方,在她身后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
君宇曦转身,看她穿着似乎是寺庙里的俗家弟子,又见她一直半睡半醒的模样,笑道:“师傅这是在扫地?”
杨明宣刚打了一半哈欠,生生被人打断,不高兴地眯着眼扫了对方一眼,道:“不然?”
君宇曦此刻作平民打扮,身边侍卫也都隐到暗处,是以看不出身份,只是摇头笑道:“佛门无净地啊!”
杨明宣不知他是嫌自己地没扫干净,只当他觉得自己扰了他的清闲,瞥了眼道:“清静自在人心!”只是此“静”非彼“净”。
君宇曦再不做声,往悬崖处走了几步,抬手撑在一棵树上往下看去,道:“原本以为能在这里为弟弟祈福,看来,是我错了!”
杨明宣忙一把将他拉了过来,道:“什么眼神,你看不出那是棵死树啊?万一摔下去怎么办?”
君宇曦一惊,隐在暗处的侍卫险些冲了出来,听清对话后又不动声色退了回去。
背对着她们的杨明宣并没有发现这些,君宇曦回头仔细看了眼刚才自己撑的树,果然是棵死树,刚才还以为发芽抽条的树枝不过是旁边紧挨的树长得太开,插了过来让他产生的错觉。
杨明宣把他拉过来就松了手,捡起丢在地上的扫把又有一搭无一搭地扫起来,见男子还盯着那棵树看,便道:“求神不如求己,我天天在大殿里求观音让师傅放我下山,师傅不也没答应?”
“你没下过山?”君宇曦一惊,他从小被束在宫里,鲜少出宫,对民间也是极好奇的,每每都是寻许多理由,才能得到母皇的同意,只是时间太短,看不到什么有趣的,这次若不是宇晨有了身孕,前些时又有朝臣上折子,说宿州出了祥瑞,他怕是也来不到这里的。
杨明宣无奈地叹口气道:“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没下过山!”
“这样,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我可以带你下山!”君宇曦当她说的是自出生就没下过山,心里便有点同情,他一直当自己生在皇家才是身不由己,想不到平民百姓也有不得已的时候。
杨明宣先是一愣,狐疑地看了男子一眼,道:“师傅不会同意的。”
君宇曦笑笑:“我自会让你师父同意,你愿不愿意下呢?”
杨明宣想了想,又仔量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子。她只知这是个女尊世界,平日师傅也不让自己到前殿去做事,除了寺里的人,她见的人并不多。但眼前这男子不娇不媚,形态自若,虽然一身布衣,但言语行止间都有种高贵脱俗的感觉,想起前几日官兵带的话,立马反应过来,明白对方身份,但却不挑明,只是摇头,道:“算了,我还是听师傅的话吧!”
君宇曦见她畏首畏尾,也不再与她说话,道了声告辞就离开了。
杨明宣便接着来来去去扫那巴掌大点的地方。
苏白一行人上得山来,便一起到前殿上香拜佛。
顾木子抱过女儿,往后山上行去。那年,他与妻主在后山那棵树下亲热。
顾木子找到那个地方,将女儿放在旁边的石凳上坐好。那时他被妻主抱在怀里,妻主说:“以后再也不抛下你!”如今却是物是人非。
凳子上凉凉的,小东西还在穿开档裤,只是屁股后绑了个厚厚的抱兜遮住,但坐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凉凉的,她便自己蹭了下来,往后面崴去。
杨明宣坐在一旁半眯着眼打盹,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跑了进来,往前一冲,被地上突起的小石子绊倒摔在地上。好在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