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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老哥,我做梦都盼着你来呀!你看你看,心诚则灵。”
两个人把烟抽上。欧扬久一时间还找不到话头,他让唐五羊说说一晚上都想了些什么。
唐五羊嘴角上挂着白沫子,眼睛上夹着眼屎,嗓子有些发炎似的难听:“唉,上半夜我一直在琢磨那个给我发短信的人,越想越觉得恐怖。老哥呀,说句不负责任的话,我觉得那家伙有点儿借刀杀人的意思。”
欧扬久发现唐五羊一点儿都不糊涂,是个很会动心思的人。
他没什么表示,嗯了一声:“接着往下说。”
唐五羊啐了口唾沫,抹抹嘴角:“后来想不下去啦,想死也想不出是谁。我琢磨,那个杂种不是对着我来的,他的目标是变魔术那家伙,要不就是两个老总。”
“你想问题还是挺有章法的。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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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对对,然后。然后我就开始琢磨你们审问我的经过,想呀想呀,嘿,想到最后我越来越觉得我可能死不了啦!然后我就开始激动,激动得我呀……可惜没烟抽……”
“停停。”欧扬久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谁说你死不了了?我说过么?你毕竟把人杀啦!”
唐五羊愣了一下,然后咧着嘴笑了:“老哥,你吓唬我。我明明觉得你们对我勒死人有疑问呀——是不是有疑问?”
大马喝了一声:“严肃点儿,现在是在问你呢!”
欧扬久道:“是呀,现在是我们在问你,不要搞颠倒了。”
唐五羊一下子急了:“你们说苏什么岷的脖子上有块伤……是不是说过,可是我没把他弄伤呀——天地良心!”
姥姥的!这个家伙确实不简单!欧扬久心里骂了一句。脸上却还是那招牌似的表情:“那我问你,你能不能确定在勒紧苏岷脖子的时候,那脖子上有没有伤?”
唐五羊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扑通一下子跪下了,双眼刷地涌出了眼泪,声音变得嘶哑。欧扬久顿时心跳加快,他看见了一张绝处逢生般的脸。
“我往死了在想那块伤呀!老哥。向老天爷发誓,我勒住那混蛋的脖子的时候,那上边什么都没有!光溜溜的。我记得我还想呢,妈的,我们这些人的脖子都跟黑车轴似的,这王八蛋的脖子怎么这么白呢!这是真话,老哥,那脖子上边百分之百没有伤!绝对没有呀!”
是的,欧扬久想,唐五羊的回忆具有很强的心理逻辑。也就是说,自己最初的那个疑点在这里得到了进一步的印证——苏岷脖子上的伤和勒痕是两码事。
他让唐五羊起来,说道:“好,继续往下说——接下来你就跑了,连验证一下人死没死都没有?”
“没有没有。我吓疯了!”唐五羊用力地摇头,“我记得我在苏岷的屁股上跺了一脚,开门就跑了……噢,对了,我昨晚上想起一个情况,我逃跑时可能没关上那个房门。”
欧扬久只觉的心头猛烈地哆嗦了一下,似乎有一股力量狠狠地撞在了胸口上,呼吸竟然有几分急促。
他追问:“你说什么?你跺了他屁股一脚?”
“是是,我那是不由自主的。就跺了一脚。”
欧扬久觉得有些晕,他让大马录一录唐五羊的口供,便转身出门到走廊上去抽烟。他愤怒地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和大马他们一样,没有注意到一个近乎于常识性的现象。
今天的天有些阴,窗外灰蒙蒙的。他靠在墙上,平抑着自己的心。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有细细的汗珠子沁了出来。
大马完事的时候他已经在抽第二支烟了。
“齐了队长。”大马向他晃了晃录音笔,“唐五羊是来找他相好的——他在城东有关女人。”
欧扬久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把烟扔在地上踩灭,拉着大马就走:“快,伙计,今天的收获可能比昨天还大,这个案子有摸样了。X他妈的,咱们都是猪,包括我在内!一群猪!”
二人开车直奔刑警队。欧扬久一路上不置一词,双目无光,仿佛陷入了深深的迷蒙之中。
大马印象里,这种情况很少见。
第十五章
范小美在队里整理文件。欧扬久和大马冲进来时,她正把文件装进档案袋里。大马把门在背后关上,然后无声地朝范小美指了指欧扬久的后脑勺。其实小美已经看出来了,队长的神情有些不同以往。欧扬久两眼有些发直,双手哆嗦着点烟,却又马上抬起头来吩咐道:“小美,赶紧把那些照片拿出来,快!”
然后又点烟,坐在沙发里呼呼地抽。
“是这些照片么?”范小美把苏岷被杀案的材料包取出来,抖出一堆照片。
欧扬久把烟叼在嘴角,埋头在照片里开始奋力地刨,很快就刨出几张不同角度的死者全身照。
“过来,你们俩过来。”他把其它照片拨拉开,然后依次把找出来的那几张现场照一排摆开在茶几上。这时他吐出一口长气,把烟掐灭,扔在烟缸里,直起腰来。
“注意观察,我现在不问你们。待会儿你们告诉我,死者的这个姿势有什么特别的含义没有。”
说完他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只有胸口在起伏。
大马和范小美互相看看,然后真的仔细地把那几张照片端详了好一会儿,最后小美把欧扬久捅醒了:“队长,我们看完了。”
欧扬久并不睁眼,问道:“有什么想法?”
范小美:“没有想法。队长。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担心你的神经要出问题。”
欧扬久倏地睁开眼睛,再次扫视了一遍那些照片,然后看着两个人,道:“大马,我不想说你什么了。小美没去看守所,尚可原谅。你,孰不可忍!我问你,唐五羊最后对我说了几句什么?”
大马想了好一会儿,道:“他说他在苏岷的屁股上跺了一脚,然后就逃跑了。他强调他很可能没关房门……”
小美闻听,大叫出声:“什么,他没关门?!”
大马点头:“是的,唐五羊就是这么说的。”
“也就是说,”小美的声音更高了,“那……那个苏老师在说谎哟——根据材料里的描述,她那天晚上是用钥匙开的门。证明门锁了!”
大马:“没错,这里有些名堂。”
欧扬久朝他们飞快地摆着手:“停停停,咱们先不说关没关门的问题。我现在想说的是,咱们早先的思路有毛病,不,说是毛病不太准确,应该说,咱们早先的思路过于简单了……不不,也不是简单的问题。这么说吧,咱们的智商被一层想当然的东西蒙蔽了,对——想当然的东西!”
他捅捅大马的小肚子:“伙计,你刚才已经把唐五羊的话重复了一遍了,难道还没看出来么——我指的不是没关门的问题……笨蛋呀!唐五羊说他在苏岷的屁股上跺了一脚,可你们看,苏岷分明平躺在这里,屁股在下边!”
两个年轻人怔了一下,蓦然醒了。
大马叫道:“噢,我的天哪——死者被翻了个身!”
“对!”欧扬久重重地在大腿上拍了一巴掌,“苏老师的叙述说她一进门就看见苏岷躺在地板上——那句话应该是不真实的!注意,我这里说的是‘应该’。明白么?”欧扬久的眼睛里放射出奇异的光,这样的表情确实很少见,“应该是不真实的,二位,我现在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词了,也就是说,我不敢肯定苏老师说的是实话还是谎话,但是苏岷在唐五羊逃掉的时候一定是俯卧的,也就是屁股朝上趴在地板上!”
他盯着两个年轻人,停止了述说。两个年轻人只有一种感觉,事情在这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而队长正在为着个新的发现而激动,又为早些时候没发现这一点儿愤怒。两种情绪交织着。
“怎么理解,队长?”范小美忍不住了。
欧扬久再次把目光投在死者那几张照片上,久久注视,最后说:“你们俩听着,我觉得苏岷平躺在地板上的这个姿势在向我们述说着什么。你们有感觉么?”
这次先产生感觉的是小美:“我……我感觉好像有人对他实施过抢救……”
“OK!”欧扬久大叫一声,“说对了丫头!大马你看,苏岷平躺在地板上的姿势就是小美说的被人抢救过。对不对!”
“嗯,我好像明白了。”大马说,“苏老师干的。可她为什么在调查的时候只字没说呢?”
欧扬久摆摆手:“她为什么没说先放一放。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实际上是三个问题。一,唐五羊逃跑时苏岷是俯卧着的,因此他才可能在他屁股上跺了一脚。而那时,苏岷其实还没死,只是唐五羊没有发现而已。二,有人来了,掐死了他。这时候苏岷应该被翻过来了,因为扼杀的伤痕在脖子的前部。但是他那时一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不会平躺的这么规范。三,苏老师来了,对他进行了施救。从这仰卧的姿势看,苏老师使用的是最通常的那种心脏复苏术。”
欧扬久做了两下往下按的姿势。
两个年轻人当然全听明白了,是的是的,这里出现了三个人:唐五羊、真凶、苏老师!
“我X,队长,事情严重了!”大马很少有地骂了句粗话。“也就是说,在唐五羊逃跑后和苏老师到来前,有一个人进来了。”
“是他掐死了苏岷!在脖子上留下伤痕。”范小美跟上一句。
欧扬久软软地靠进沙发里,心中十分复杂。是的,这个突然出现的情况使案情一下子前进了一大步。脖子上的伤,唐五羊的嫌疑,俯卧到仰卧的变化都解释清了。但是又冒出了刚才没说的那个问题:苏老师为什么隐瞒了这一行为——抢救他的儿子,这是个很正常很可信的行为呀?为什么没说?
大马道:“队长,咱们是不是去见见苏老师?”
欧扬久没有马上说话,大脑飞快地转动着。好久,他动了一下身子,慢慢点上一支烟:“当[汶网//。。]然,人肯定是要见一见的,和那个案子有关的人就差这个老太太没见了。但是现在咱们要做一件事。他坐直了身子,来,你们看。”
两个年轻人凑了过来。欧扬久把那几张死者的照片重新摆好,一一地指点着说:“你们看,死者上衣的胸部有两个黄铜扣子,这是两颗装饰性的扣子。我想说的是,如果有人对苏岷实施过心脏复苏术的话,是不是应该在扣子上留下掌纹?你们看,只要有那个动作,这两颗扣子就绕不开。”
大马点点头:“对,那件上衣我们保存得很好。不过,这上边的掌纹好像已经采集过了。”
“喔,太好了!”欧扬久的眉毛舒展开了,“真这样的话,咱们就省事了。大马,你现在就去技术科,把扣子上的掌纹和苏老师报案电话手柄上的掌纹进行比对,现在就去——首先咱们应该确认苏老师对她儿子进行过施救。”
大马应了一声快步去了。
欧扬久这才觉得口干舌燥,让小美给他泡一杯茶。
小美边干边说:“队长,你觉不觉得大马和小郝他们俩有些自卑——他们折腾了好一阵子,无果。咱们一回来,事情立马就活了。”
欧扬久笑笑:“别高兴得太早,丫头。感觉告诉我,这个案子比咱们想象的要深,非常深!”
小美把茶放在茶几上,拉了把椅子坐下说:“你上手了,深不深还是问题么?队长,我发现你这次很兴奋。”
“说得对,丫头。”欧扬久摇晃着脑袋吹着茶叶末,喝了一口,“一个刑事警察会接触许多案子,但是真正能考验你智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