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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猾的豹子精来易道堂一次,竟然没跟我呛嘴,没说易道坏话,没去店里胡闹……
“墨九,你到底干嘛来了?”我问。
头也不回地挥挥手:“我饭后运动……追死妖怪玩……”
看着他的背影,我觉得莫名其妙。
晚上易道准时回来做晚饭,少华总算放过我已经没电的爱疯,缠在易道身后看他做饭。
我将电话插好充电器,跳出一个未接记录,是赵和的,肯定刚才被少华摁断了。
打过去,赵和对我说:“白霖,我和老板商量,暂时替你垫付了《一生所爱》首付,现在画在我家,你来取好吗?”
不想让人家长时间替我承担买画巨款,这几天白天又要照顾少华没空出去,我决定立刻出门将画拿回来。
硬着头皮走到易道身后,凑到他耳边小声问:“老板,我要出去一下。”
因为少华昨晚穿着睡衣进“铁森林”给我的印象太过深刻,弄得我现在出门不得不报备,以免那孩子又到处找我。
易道看看少华,微微皱眉:“这么晚了。”
“我会小心的。”
他对少华道:“少华,帮我上楼,拿条干净围裙。”
“嗨!”少华应道。
我知道他这是故意支开少华好让我脱身,等少华一上楼,赶紧出了门。
赵和住在市西,前几年还是一片荒地,就在我读书这几年,一片接一片的楼盘就盖了起来。这片小区入住率不高,出租车开进去,一栋栋高层在黑暗中静默着,几乎没有几户人家亮灯。
按照赵和给的地址,出租车绕了半天,终于在栋栋林立的高楼中找到了赵和所在的那座大楼。大楼通体黝黑,只在大约二十多层高的楼层上孤零零地亮着一盏灯。因为几乎没有住户,一楼值班室都是锁着的,大门也没有上锁。
沿着堆满装修材料的走廊往里走,除了我的脚步声,四周静悄悄的。
我走进电梯,按了二十三层楼。
电梯缓缓向上升去。
一个人处在一个静谧的封闭空间中,很容易焦躁不安,尤其还是在深夜。
忐忑不安地在电梯里站了半天,电梯终于到了地方。
出去之前先本能地打量了一下走廊两端,因为楼道里实在太安静了。还好走廊上的路灯都正常地亮着,这才放心地走向2307号房。
没走几步,路过楼梯时,眼角边似乎瞥见了什么东西。
我忙后退,看着刚才视线掠过的地方,楼梯转角处站着一个女人。
黑色的超短连衣裙,齐肩短发。脸微微低垂,对着墙轻轻摇晃。右脚怪异地向外崴着,脚侧面着地。
正想继续往前走,忽然听见一点微不可闻的声音。
“嗒……”
我呆了一下。
眯起近视眼仔细一看,只见她脚尖前面散落着几滴鲜血。
她流鼻血了?因为看不到她的正面,我只能胡猜。
“白霖。”刚想走过去询问,前面忽然响起一道声音,突兀间把我吓了一跳。
回过头就看到不远处一扇防盗门开了,一些橙色的光从里头斜斜散了出来。赵和站在门口看着我,灯光下一张年轻阳光的脸,和一头微微发亮的酒红色头发。身上穿着宽松的格子衬衫和牛仔裤,脚上趿拉着白色拖鞋。一瞬间给我的感觉,竟然很像田野。
“赵……大哥……”回过神,我跟他打招呼。
“来,进屋坐。”他招呼道。
“这位小姐好像不……”我扭头朝转角处看了一眼。
角落空荡荡的,刚才就在那里站着的女人,不见了。
顿时打了一个哆嗦。
赵和走到我身边,顺着我目光的方向看了一眼:“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我努力笑了笑。
没看见,书上说,有些东西喜欢缠看得见它们的人,所以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也要装着没看见。
115、第九章
赵和家的客厅像个展览室。厨房饭厅都打通了;所以很宽敞。墙面和地面贴着冷冰的黑色大理石;墙壁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油画。本该是电视机布景墙的地方;挂着一副最大的油画。画的是一扇华丽的汉白玉门,门框中央站着一个紧抱双臂的红发男天使;天使上身□,双手抱胸;雪白的翅膀紧紧收着。□松松垮垮地围着条白纱。闭着眼睛,直杵杵地僵立在乌云滚滚的天空下。给人一种喘不过气来的压力;尤其是站在画下边的时候。
赵和解释道:“这是以我自己为模特画的;也是我最得意的作品,《梦之门》。想象一下;推开这扇门后面会出现什么东西;金钱;权力,还是美人?不,是所有你能梦想到的东西,都在门后面。”
好画的魅力在于它引诱人胡思乱想的能力,那种将意识同身体抽离,无限制地在脑海中自由想象,扩展的感觉。透过一个圆圈,可以看见乌云后的太阳。透过一粒沙,可以看见整个世界。而画家往往对自己的画更加敏感,就像田野经常对着自己画的凌乱线条陶醉半天,赵和说起自己的作品,眉毛稍都跳动着一股子兴奋。
师兄弟之间果然有共同点。
邀我在《梦之门》前面冰冷的皮沙发上坐下,赵和给我倒了杯茶,到里屋给我取画。
我一边等待,一边打量着面前的画。一盏不太亮的斜射灯从天花板斜射到那幅油画中央,将男天使的脸照得很生动,仿佛随时可能睁开眼睛跟人说话似的。
看着看着,隐隐觉得男天使忽然有生命似的晃了一下,他脚下的大门缓缓朝两边打开。一阵燥热的风伴着刺眼的色彩,扑面而来,让我拿着水杯的手僵在了半空。
门内一片荒芜,焦黄的天空,废墟似的建筑……
死域!
不远处,足球场那么大一汪通红的熔岩此起彼伏地翻滚着,火光映红了周围颓废的建筑。熔岩湖边立着一抹身影,白知秋。
他身着迷彩背心,军裤,军靴,表情凝重地望着眼前的熔岩湖,裸|露的皮肤在炙热的高温下泛着古铜色的光。
“哥!”不假思索地冲过去,却不料一头撞在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随即被硬生生弹了回去。一屁股坐到地上,两眼直冒金星。
抬头一看,白知秋扭过头,眉头微微蹙起,轻声道:“霖霖?”
于是不管不顾地再次冲上去,用力垂打着那道看不见的墙壁,泪如泉涌:“哥!哥哥!我在这!”
而他凝了凝神,竟将头转回去了。
天啦,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却摸不到碰不到,甚至连对方的呼吸也感觉不到。站得那么近,却隔着遥远的距离,世上最残忍的事莫过于此。
“哥哥!白知秋!”拍得两只手火辣辣发痛,我扯着嗓子使劲喊着。心痛得恨不得立刻死了去,好能变成魂魄突破面前的障碍抱住他。
可不管我怎么捶,怎么歇斯底里地喊,他都再无反应。
而我们明明离得那么近……
这时一丝冰冷的风贴着我的耳侧划过,扭头一看,是那个油画上的男天使。他张开双臂,身后的翅膀慢慢扇动着,裹身的白纱随风摇摆。犹如一道耀眼的闪电,单脚立在一截折断的钢筋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我。
一双墨黑的眼睛静静地盯着我:“熔岩池是死域第三个出口,人类无法通过。很快死域便要崩塌重生,到时,白知秋的灵魂和肉体都将永困死域,不得永生。”
我一呆。
回过神扑上前抓住他的脚:“你帮帮他,求你帮帮他……”
弯下腰,认真地盯着我,目光一闪:“帮他亦可,作为报酬,你要将一样东西给我?”
“什么东西?”
“你身上的一样东西。”
只要能救白知秋,要什么我都愿意。正要答应,一身冰凉的手从后面伸过来捂住了我的嘴,耳畔响起少华的声音:“大人,吾乃少华大人式神,奉命守护大人。这是催眠陷阱,大人不可同意这笔交易,快醒醒。”
顿时惊醒,我看见自己躺在沙发上。
不远处那副油画上,男天使依旧直直地杵在门框上。
原来是一个梦……
没来得及缓上一口气,里屋的门打开,一片亮光从里头斜了出来。
我下意识地用手掌挡住眼睛,然后从指头缝中看到赵和捧着幅用白布罩着的画走出门。
高挑的个子,一头酒红色头发在灯光下闪着耀眼的红光。
他看着我,好像有点吃惊:“白霖,怎么哭了?”
眼泪一下子喷涌而出,我抽噎道:“……我想我哥……我好想我哥……”
我讨厌白知秋,也可以说是恨。
他给了我几近完美的童年,又毁了我过正常生活的机会。有时被他拳打脚踢地欺负,真恨不得咬咬破他的喉咙喝光他的血,甚至试过扎纸人咒他。就算后来因为云英认命地同他在一起,当他的养在身边的金丝鸟,心中也是不甘的。一辈子,就被他牢牢锁在身边,只能做他允许做的事,当他的附庸。
而真等他失踪,拨通他给我准备的专用号码时只听到嘟嘟的忙音,我的心就像一口空锅,被放在通红的炉子上反复干烧,又躁又疼。世上唯一在意我的人不在身边,一个人孤零零活在世上,我害怕。就算他回来,继续和我打架吵架也好,我只要他回来……
坐在赵和身边,我不顾形象地大哭了一场。
其实每时每刻都在害怕,只是不知道该向谁矫情的哭诉而已。网上的好友永远聊着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方怡整天忙着赚养老金,易道是妖怪,谁也没耐心听我倾诉。但在赵和面前,却没了顾忌。我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和田野相同的温柔气质,还有那头相同的红发让我觉得特别安心。总之,哭了再说。
等面前一盒崭新的纸抽耗完,我不好意思起来。在别人家里哭了半天,还把人家的地盘搞得脏兮兮的,自己的脸皮可真够厚的。
赵和给我拿了盒纸抽之后就静静地坐在一旁,不知是魂游天外还是耐心地听我哭。想想他的脾气也真够好的,竟然能忍神经病一样的我这么久。
“哭完了?”见我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他问。
我点点头。
他拿过我的茶杯站起身:“去洗洗脸,我送你下楼。”
在卫生间洗完脸,我打起精神回大厅,路过主人卧房时,发现那扇房门敞了一道巴掌大的空隙。透过空隙,我看到一面古色古香的梳妆镜,以及依偎在镜子前的旗袍美女。
是那天在简。画看到的,和kris在一起的美女。她换了一件橘红色旗袍,支着下巴,正蹙着眉静静地盯着镜子里自己的容颜。鲜艳的颜色折射在她脸上,衬得肤色尤其莹润可爱。银盆似的脸蛋映在镜子里,娇艳得像朵花似的。
难不成她和赵和师兄,有……
冷不防前方有个声音突然响起,轻轻道:“白霖,我把画包好了。”
我被这声音给惊跳了一下,赶紧应着声回到客厅:“谢谢。“
34万的画,赵和收了我32万,他说这是他跟kris讲价的结果。2万块啊,我一年的工资。方怡经常念叨,这年头100块钱能让朋友之间记仇,1000块钱能让朋友之间互相欺骗,10000块就能让朋友间反目成仇。在我已经确定购买的情况下,赵和居然主动和kris给我讲了2万块价,还没瞒着我,瞬间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就高大起来了。
千恩万谢地捧着油画出门上了电梯,他还要送我出小区坐出租车,被我拒绝了。房里有一位佳人正等着呢,哪能耽误人家幽会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