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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泠不语,静静听他说:“苍生三千,皆不过三者,一则人力,二则天命,三则劫数,世间万物,草木牲畜,皆有情。”
勒缈云成也扶挽音,败也扶挽音,如此而已,却是情之一物,相思不相顾。
凤倾泠心里涌起一股悲凉,甚至罪恶感,慕奈兰推开殿门,将她领进去按在床上盖好被子,不着痕迹结束了敏感话题,“是否好奇本少用了何方法以如此神速助勒缈云入门修炼?”
凤倾泠点头,慕奈兰轻轻拨开她脸颊旁的发丝,道:“你在一旁听了好一会,想必也看到三途河上那些鬼手,勒缈云遭仇怨吞噬了根本,在恨休渊时吸取了大量恶气,加之日日食用那些鬼手,假以时日,三途河的阴邪之气必将助其如愿以偿,只是本少不确定修炼过程会否……”
听到日日食用鬼手,凤倾泠险些未忍住呕吐,连忙示意他无须详细解说,为自己转移注意力,“接下来你有何动作?”
“等。”
之后,两两无声,慕奈兰离开凤隐殿,风夹杂碎红徐徐而来,吹起挡住大半张俊颜的紫发,露出不肯抬起来的那双桃花眼。
恍然间记忆回首,情之一物,相思不相顾,相顾不相亲。
清晨时分,青泓境雪色冰心,皑皑银装美不胜收,尘寒隔着数步距离与影碎诗进入炎洞,乾坤八卦黑潭中,扶挽音依然双目紧闭,不省人事。
外面的人找了他多久,他就在这池中泡了多久,毒液浸遍他每一寸肌肤,换了他一身鲜血,如今已是不折不扣的毒人,相信世间任何毒物也比不上他一滴血来的剧烈。
“把他拉上来。”
尘寒顺从将令牌放进池里,双手抱起扶挽音,又迅速捞起令牌,动作一气呵成,这几日她一直在重复做这件事,因为影碎诗一直不断折磨着扶挽音。
不等吩咐,尘寒熟练地把扶挽音架在洞壁上,捆绑住其白玉双手,就在这时,熟睡已久的人突然睁开双眼,幽深墨眸中精光飞穿,道不尽的凌厉势若薄刀破晚空,惊如雷霆万钧,尘寒大惊失色退了好几步,双腿一软再次跪了下去,影碎诗粗鲁的推开她挤到身前,盯着扶挽音看了良久,继而疯一般狂笑不已。
死寂的洞中,他的笑声如同半夜惊雷,多少仇怨在这笑声中激起层层风浪,绵长不息。
“醒来更好!本皇很想听你因痛苦而发出的嘶喊声,很想看你因疼痛而扭曲的面容,很期待你跪在本皇脚下求本皇放过你的模样!”猝不及防间,影碎诗一刀从扶挽音胸口划下,黑色液体刹那间飞溅狂飙,尽管这几日已在他身上砍了不下百刀,恨意却依然得不到发泄,他满意地欣赏着淋漓血肉,眼中疯狂火焰愈燃愈烈,“本皇在你身上砍了上百刀,为何你一点反应都没有?感觉不到疼痛吗?可本皇亲身体验,确是剧痛难耐,为何你哼都不哼一声?”
影碎诗缓缓扒开自己胸前的衣襟,露出狰狞刀伤,深可见骨,他道:“是否觉得本皇变态?你比本皇更变态,更狠!本皇身上的每一刀都拜你所赐,看的见和看不见的都是你给的,如今本皇沦为丧家犬,寄人篱下躲躲藏藏,不知有多少人要本皇的命,对本皇恨之入骨,你几乎令本皇失去了所有。”
扶挽音淡淡对着他,漆黑的眸子不见一丝波澜,甚至敛眸轻笑,如此处变不惊与其年幼之时毫无二致,这二十年来他似乎一直如此,与生俱来凌驾万物之上的从容气魄令他即便沦落至此,亦风华不减,影碎诗最见不得他这副模样,让人恨到癫狂的模样,一扬手,狠狠扣住他的下颚,“看见了吗?看清楚本皇的手掌,你可知血肉离骨是何滋味?”
“妖皇如此恼在下又何苦折磨自己,即使你面目全非,在下亦不觉同情,成王败寇,何来无辜。”扶挽音稍稍挪了挪手臂,这几日他虽然沉睡不醒,但却能清楚的感受到影碎诗加在他身上的任何动作,只是诸多伤痛汇聚一身,连他自己都分辨不出哪种更剧烈。
“长劫下落不明,你却在此时逼到本皇走投无路,不怕本皇与你同归于尽?”影碎诗在他伤口上慢慢打转着刀尖,将呼吸喷在他脸上:“从小到大你最爱这张皮相最重仪容,你说本皇要是毁了它会如何?枫儿还会爱你吗?缈云还会爱你吗?凤想兮还会送上门来找死吗?也许浮七生也不会落个如此凄凉下场,你害了多少人一辈子,而我们的一辈子又有多长?你的罪孽何尝比本皇少。”
“若论口舌之争,比之十一少,妖皇还略逊一筹。”扶挽音似是毫不在意他的讥讽,想起那只尖酸刻薄的紫狐狸,眼里露出了几分深意,语气也透着一股耐人寻味。
显然他提到了不该提到的人,影碎诗突然发狠,刀尖狠狠刺进他的伤口,尘寒浑身一凛,一阵钻心之痛蔓延四肢百骸,仿佛那刀扎在自己身上。
“论起卑鄙,本皇自然不如他。”影碎诗缓缓转动刀尖,沿着血肉一寸寸往下滑,忽地一挑,活生生剜出一块肉来,带起一连串黑色的毒液落地,扶挽音轻哼一声,额前布满碎汗,早已面无血色,他看着眼前昔日的妖皇,神情似怜悯,似嘲弄,不怒反笑道:“莫论卑鄙,即使是折磨人的手段,妖皇亦不如十一少。”
“既然你有意要激怒本皇,本皇就成全你!尘寒,狼骨鞭!”屡次从他口中听到慕奈兰,影碎诗面容扭曲,已然被激疯,尘寒砰的一声跪下:“皇,狼骨鞭何其凶悍,他若没命……”
“死?他怎会那么容易死?魔界妖界全军覆没他仍不死!乱花山庄与本皇的命皆系于他身,本皇怎会让他死!”影碎诗揪住她的衣领抢过狼骨鞭,尘寒双手抱住他的腿死不放手,被一脚踹倒在洞壁上,头破血流数次爬不起来,扶挽音视若无睹,注视着他手里的狼骨鞭道:“狼骨鞭取自成长于雪域的千年雪狼,伤人于内不损皮相,因太过凶悍而成禁物,若在下未猜错,此处应当是青泓境。”
他向来博览古今,凭一根禁了四千多年的狼骨鞭就能准确猜到自己身在何地,影碎诗丝毫不觉意外,扶挽音墨眸微抬,隐含深意瞥了他一眼,补充道:“妖皇如此神通广大,来日妖界复兴有望。”
“你以为本皇奈何不了你吗?无须提醒,妖界如何覆灭,本皇一日未曾忘!”影碎诗举起狼骨鞭,狞笑着抚过一截截冰冷的狼骨,自言自语道:“你能抽碎九重上仙的骨头,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缘分,本皇可是连碰,都不敢碰他一下!”
“铮。”
银色的狼骨鞭划空而过,冷光纵横交错,久久未散。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章:天涯夕望路不还(三)
眨眼两日飞逝,那日商无凭从三途河回来,便见浮七生已到乱花山庄,他带不回勒缈云,又落入了慕奈兰的算计,自然看不见什么好脸色。
入夜的乱花山庄格外宁静,夜空星月皆隐,山巅处薄雾笼聚,冷冷清清,两人一前一后踏上沉沙楼,正逢从晚枫楼过来的清风错,道:“六师妹不见好转,长久下去不是办法。”
暮梓枫身受重伤,扶挽音一去,她求生意志全无,为今之计只有尽快找回扶挽音,否则她一死,无非前功尽弃,此事原本乱花山庄胜券在握,却因与慕奈兰两次交手而失尽先机,如今就算进入青泓境,能带走扶挽音的也未必是他们。
浮七生与清风错一脸冷色推开房门,与迎面扑上来的墨云瑕撞个正着,清风错忙抓住欲往外逃的她,喊道:“云瑕,是我!”
“三师姐,可以放我出去了?是否立即启程?需要准备什么?能否快些?”自从知道扶挽音没死,墨云瑕就一直被关在沉沙楼,情绪大起大落,抓着清风错的手不住发着抖,“是否要先助云遐破封?那就现在吧,外面天黑了,听闻破封后将彻夜昏迷,劳烦三师姐带云瑕连夜赶路前往青泓境。”
她曾害怕同时拥有两世记忆,害怕徘徊于前世利益与今生手足,害怕无法控制另一个自己,而今为了扶挽音,她迫切要将自己置于两难之间,怎不令人心酸?清风错扶她坐下,一下下抚着她的背,柔声道:“放松点,这两日便能起程。”
“为何还要再拖延?二师兄在等我们去救他!妖皇不会让他好过的!我现在就要去!”墨云瑕拍桌而起,抬头便见商无凭出现在门口,高大的身影遮挡了他身后的阳光,她昂首仰望关了自己十多日的师傅,种种刀光剑影生离死别浮上心头,控制不住红了眼眶,“你可以不闻不问我们吃了多少苦,多少次死里逃生,但你不能阻拦我找二师兄,师父于我是天,二师兄于我却是命,天再高,地再大,我已不求得天庇护,但求性命无忧。”
“好一句不求得天庇护,但求性命无忧。”浮七生出声应和,面向商无凭道:“我给过你时间,也信任过你,结果显而易见,邪灵体已无回头之日,何苦再拖三日?庄主也与幽冥半隐交过手,短短三日绝无扭转乾坤的可能,如今期限将至,明日过后无论如何你都必须让我们进青泓境。”
“十一少也知二师兄身在青泓境?如此甚好,二师兄与他交好,他定然不会置之不理。”墨云瑕转头望向浮七生,急切道:“浮姑娘贵为仙人,十一少一定会卖你个人情,有幽冥界做后盾,何须再等?”
人情?浮七生冷然一笑,张口想要讥讽她的天真,清风错先一步将墨云瑕从她身旁拉开,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墨云瑕解释扶挽音身负的责任,以及此次搭救的最终目的,只能不断安抚,“云瑕,七生比你更想救回二师兄,你若配合,我们便无需等太久,明白吗?”
“我配合等了你们十多日不见天明,浮姑娘方才亦说无需再等,又何来三日?”墨云瑕不肯再妥协,清风错求助般望向浮七生,浮七生视而不见,只听商无凭道:“只要云瑕在乱花山庄一天,筹码就在老夫手上,莫说三日,三个时辰老夫也有机会力挽狂澜。”
他坚持己见不肯退让,浮七生也不再同他废话,清风错生怕她出言刺激墨云瑕,紧紧握住墨云瑕的手,安抚道:“能否顺利找到二师兄你是关键,你若不破封,我们便进不去青泓境,你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才能配合我们助你破封。”
墨云瑕闻言不断深呼吸,试图让自己情绪稳定,然而一闭上眼,脑海里便占满了扶挽音受苦的模样,她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无法控制住幻想血腥的画面,突然一把推开清风错,疯了般朝商无凭吼:“为什么魔界玄子可以强行助魔君破封而你不能强行助我破封?!为什么你要一再拖延时间,你是何居心!”
谁也没想到墨云瑕会突然拔剑指向商无凭,清风错大惊,与浮七生两人皆不敢贸然靠近,眼见墨云瑕失控,握剑的手不住发抖,满目血红控诉商无凭:“乱花山庄屡遭灭顶之灾!万千同门葬于玉茫山颠!死的死,伤的伤,徒剩惶惶人心草木皆兵!那时你在何方?!若非二师兄一人独立支撑,乱花山庄早成断壁颓垣!我不允任何人将他生死视若等闲!包括你!”
“云瑕!”清风错紧张得盯着那把剑,商无凭却并不在意,冷淡对着濒临精神崩溃的墨云瑕,道:“但凡破封在即,前世之事皆有迹可循,这段时日你满脑子都是你二师兄,待你冷静,为师再助你破封。”
推开剑,商无凭转身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