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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讨茶水。
我仍旧保持那个姿势。皇上叫我来是什么用意,我大抵清楚,要回的话,也无非是服从。其实我并不擅长抗争,过去的日子不过逆来顺受,至多是买菜的时候为了几个铜板计较,服从早已是我生活中的一种常态。阿燊想要凭着自己的心意而活,很少真的低头,这大抵是我与他最大的不同。如果阿燊不肯,或许我是那个软肋。而在这件事情上,我不愿站在阿燊这边。
我不愿意用独占的方式维护自己的爱情,不因为自卑,甚至也不因为他的身份。
阿燊总觉得我们之间不能容下旁人,可我不这么认为。我们之间本来就有太多人,譬如先皇后、譬如我亲生的弟弟,我对他的感情,在流离岁月中拔节生长,有的枝干像母亲对孩子、有的枝干像长姐对弟弟、还有些像妻子对丈夫,它们本就有相同的根系,交织在一起,纠缠不清,若要分离得只剩一种,未免就是疼痛的切割和削弱。在阿燊也是一样吧。他的心思再如何成熟,于感情上却天真得可怕,我知道他拒绝承认对我的某些依恋,因为那份情结对他而言合该归属于和爱情无关的角色,可我想,终有一日他会看清。
既然原本已复杂至此,多几个人也并没有不好,即便阿燊的爱要属于别人,我永远与他保有一份亲情,藕断丝连,割舍不绝。那样也好。现在的一切都好像偷来的,我不安心,真的不安心。太美太好的事情,最经不起风雨,也最经不起磨蚀,我不想去小心维护这脆弱的美,因我知道,再怎么小心都是不够的。阿燊心中还存着永远的美好,但我更适应永远的平凡。
作者有话要说: 家里的网不太稳定,我会以每天至少一章的速度写,但是能不能发上来可能要凭运气……
后面准备开启狗血模式。
☆、一〇 相劝
要劝说阿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在乾清宫前后跪了近两个时辰,绿音也大约跪了一个时辰,所以回长庆宫的时候,我们都是不良于行的样子。我让绿音回了侍女房休息,唤了芳绫过来。不想惊动太医把事情闹大,所以只是小心挽起了裤腿,让芳绫为我热敷。阿燊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来查看我的伤势,转而吩咐芳绫随便找什么由头去弄化瘀的药来,拿起芳绫之前所用的手帕,浸透热水,再拧干了敷在我腿上,苦笑着问我:“是皇上,对不对?”
我不置可否,转移话题道:“大热的天,穿朝服不舒服吧,瞧你这一头的汗,先换身衣服再说也不迟。”
阿燊道:“已经热了一天,晚一会儿也无妨。先与我说,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轻咬下唇,想了片刻才道:“阿燊,但凡想要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总会付出代价的。”
“那该是对我,不是对你!”
我微笑问他:“对我,当真就不是对你么?你也明白,是皇上不忍责罚你罢了。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束缚,可是你的自由,需要怎样的代价,你想过没有?”
阿燊道:“我想过的。无非是别人所说的那些前程之类,你不该被牵扯进来。”
“你只愿与我同甘,我还想与你共苦。阿燊,你知道我躲不开。我不想只受你保护,那不是我,我总要为你做些什么。譬如现在,我要你再仔细想想,那代价当真只是你一个人的前程这么简单么?你和别人不同,你知道。”
阿燊重重叹了口气,抬头看着我,声音微涩:“紫蔷,我的力量没有那么大,也真的不可能像你想象的那样,仅凭一己之力改变这个天下。我不敢说自己全无野心,但那个位置,对我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变成安王已经让我失去了一部分的自己,我不想把剩下的也舍弃。”
我点头,温柔地告诉他:“你说的我都明白。”而后故作轻松地问他,“那么,你的弟弟呢?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他已经九岁了,他的秉性,你该知道。”那是另一位皇子翊炆,他和翊燊是皇上仅有的皇子,若是阿燊放弃,翊炆多半就是皇位的继承人。他的乖戾性情,我才入宫一月已经多有耳闻,想必阿燊更加清楚。
“紫蔷,你在逼我。”他眉心皱起,阖目道,“我争不过他,你不要强迫我。”
“是你争不过还是你不想?”我的声音听起来近乎质问,“你是嫡子,是长子,你能凭自己的本事,十七岁就进入殿试,他能么?他所能做的,第一是质疑你的身份,第二是拉拢其他大臣。第一条你有先皇后的遗书和皇上的信任,第二条他能做你也能做。娶一位家世显赫的正妃,你就有了助力。”
“可我不愿意!”他厉声打断了我。
“所以你愿意让江山落到他手上?那为你的自由承受代价的,还仅仅是你我二人吗!”把这句话说出口几乎耗尽我全身的力气,阿燊秉性善良,多年圣贤之书的熏陶,让那些道理在他心里扎了根,他不会无动于衷。
果真,阿燊颓然坐倒在地上,低声求道:“别说了,不要再说了。”那双失神的眼睛,让他看起来比其他任何时候都要脆弱。
我于是安慰他:“你总说要我信你,我相信的。一位正妃又如何,哪怕再多几位侧妃、良娣、孺人,那又如何?我们还是我们,她们能进入我们的生活,但她们不能改变我们的感情,我相信。阿燊,如果我不会因此失去你,那么你更不会因此失去我。或者我才是那个更该高兴的人,你不知道,一个人的日子有多闷。”
“当真会闷么?”
“怎么不会。我可实在过不惯这富贵闲人的日子,琴棋书画之类,偏偏又都不会,想消磨时间,要么是练习刺绣,要么就是念书,换做是你,也要厌烦的吧。”
阿燊道:“其实从一开始你就知道,这件事我始终在犹豫,但多半最后会答应,你不过是想让我好受些罢了。”
我轻笑道:“都说破了,还有什么意思。要是有下一回,你便装作没有发觉,骗骗我也好。我见你舒心,才真的高兴。”
阿燊也就笑了,道:“好,我记下了。”
芳绫取了药膏回来,阿燊要为我涂,我婉言谢绝,劝他去更衣了。芳绫半跪在脚踏上,我让她起身在床尾坐下。屋中只有她和我在,我问她:“你去看过绿音没有,她还好么?”
芳绫没想到我有此一问,手上动作略略一停,道:“回娘娘,还没有。我们做下人的,跪一两个时辰不算什么,娘娘不必费心。”
“这是什么话,都是父生母养,肉体凡胎,能有多大区别?我也不是那大户人家的小姐,自生下来不曾吃过半分苦,我与你们才是一样的。”
“娘娘这话就折煞奴婢们了。”芳绫起身在床前跪下,“娘娘是千金贵体,与奴婢们自是不一样的。”
我牵她起身,轻笑道:“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也不信吧,早几个月,我可比你卑微得多呢。我说的是实话,也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你别多心,不然可就是我嘴笨了。”
芳绫被我逗得笑出声来,把药膏涂在掌心,双手搓热了,轻轻为我揉着腿,向我问道:“娘娘,还疼得厉害吗?”
我摇头道:“已经好多了,多谢你。”
那时红日西坠,也就到了晚膳的时候。天气太热,阿燊没有什么食欲,拣着几样凉食略用了一些就搁下筷子,我劝得他多食了一碗粥,自己也随意吃了些,而后向芳绫吩咐道:“这紫米糕、桂花糕和藕粉圆子,你带回去和绿音一起吃吧。我记得你们喜欢这些,若是我记错了,就拣你们爱吃的拿回去。”
芳绫受宠若惊,连连谢恩。阿燊问她:“王妃说你们爱吃这些,可是真的?”芳绫道:“是,只是奴婢们从未提过,也不知娘娘是如何知晓。”阿燊便看向我,我答道:“这有什么难的,平日吃不完的点心都是她们的,每个人先去吃什么,我也总能瞥见几回。”阿燊道:“难为你上心。”我道:“没那么夸张,一点小事,不知不觉就记下了,还不都是应该的吗。”转而向芳绫道:“快去吧,也不知这时候有没有人给绿音送饭,别饿坏了她。”芳绫这才用食盒盛了我方才所指的几样东西,行礼告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直挺相信性格决定人缘,女主简直是……保姆型主子。
☆、一一 凌月
阿燊见芳绫走得远了,这才向我笑道:“还只当你应付不来这些事情,没想到,你这收买人心的功力让我也自愧不如了。”
我便委屈道:“旁人这样说也还罢了,我待人是什么脾气,你最清楚,也要来冤枉我不成?”
阿燊道:“这可不是冤枉,我不过就事论事罢了。旁人赏金赏银,那是买个恭顺,你这却是要收心呢。自然看上去会有几分刻意,不过我瞧她可是感动得很,长此以往,不怕她们不对你忠心。”
几个粗使宫人来收拾了桌上余下的碗碟,阿燊搀我去床边坐下,我轻揉着膝盖,向他道:“日久见人心罢了,我也不想做得太过。譬如我现在大可亲自去看看绿音,那才是真的刻意。”
阿燊笑道:“这话也合我的心思。你维护她们是应当,做得过了,就反倒成了讨好了。”他俯身替我脱了鞋,把我的双腿放平,关切问道:“怎么,还疼得厉害吗?”
“没事的,”我移开手,“今晚好好睡一觉,到明早应该也就好了大半了。”
“嗯,我明天想办法弄些好一点的药膏来。知道你不想声张,但也别太委屈了自己。”
我低眉,握住他的手,道:“好啦,还是想想你自己的事情吧。之前忙得像只陀螺似的,你自己觉得怎样,还习惯吗?”
“我说不好,与我之前想象的不太一样,真想要做点事情,总是碍手碍脚的。不过以后应该会慢慢好起来吧。”他起身走到窗边,开窗放入素洁的月色,微风略略吹淡室内所燃的蕙香,床前帐幔轻拂,若无别事烦心,该觉赏心悦目。随风送来阿燊一声轻轻的叹息,我隔着秋香色纱帐看到他的背影,只觉得很有几分落寞滋味。有些事他不会让我知道,我不该问,也不会问。阿燊清楚,我总会陪在他身边。
次日他果真让人带了药回来,分量有余,我吩咐给了绿音一盒。
天气太闷热,腿又疼着,动弹不得,身上积了汗,黏黏腻腻的,愈发难受起来。但相较之下,更让我觉得难受的,还是那份赐婚的旨意。
皇上早已为阿燊定下了正妃的人选,他甫一低头,圣旨就颁了下去。长庆宫未来的女主人,是张相的女儿张凌月,听闻是二八年华、才貌双全。
他们的婚期就定在十月。
阿燊无心打理相关的事物,都交给相应的官员去做,自己半点不愿关注。我不清楚这是他的本意,还是不愿让我难过。遇上该他来决定的细节,我不得不越俎代庖,于是婚礼之上的每个环节,我都提前烂熟于心。她会穿怎样的衣服、戴怎样的首饰,他们会饮怎样的酒,每个确定的时辰要行什么礼,我都知道。大婚当日我要整日坐在房中,不能在旁观看,但我何须在旁观看。
我提前与阿燊说好,让他不要顾念我,做所有旁人眼中正确的事。这会让我有段时日不能见他,时刻听闻他与王妃的恩爱,但这是最好的选择。
大婚次日,我选了阿燊不在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