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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倦累得昏昏欲睡,埋头在他怀中无力地道:“你想怎样?你究竟想怎样?几年前是你说要与我分手,我走了,你现在又要我住在
这里养病。你是快有太太的人,你究竟想怎样啊?”
他满怀痛惜与……后悔,如果知道她不会幸福,如果知道他的再度离去会将她抛入比前度更严重的情绪病里,他一定不会做那样的决定。
而如今,他与许薇已经订婚,她快是他太太。他究竟想怎样?
拥着满怀娇软,他先自迷惘。他也不知道他想怎样……
他扶她到床边,柔声哄到:“先睡一下,醒了打个电话给你父母。”
她和衣钻入被中,任他为她掖好被子,轻声道:“你快回去吧,今天为了我耗了太多工夫,你工作那么忙。”
他坐在她身边望着她:“我陪着你,等你睡着了再走。”
她默默将他凝望着,几乎要错觉以为他与她已经执手半生,在静默流逝的时光里就将一同垂垂老去。
三年来,她从未有如此安定的心情。但仍是道:“你这么说,我更睡不着了,总觉得在等你走似的。”
“那我不走了,我去监视季婶煮晚餐,夜里就睡我从前的房间。”他笑得温情脉脉。
她偏过头,扬着唇角闭上眼,不想再多看他。
看与不看,结局都是割舍,不若身心清净。等她好了,也可以走得爽快些,无谓让他牵肠挂肚,在道义上放不下她。
唐笙雨被康绎行动摇应承他留在老宅养病,她以为她与父母间又会有一场战争。谁知道事情一反常态地顺利,他们只是带着犹豫问长问短,而后便答应了下来。
她揣想着,是因为她这病实在如同慢性毒药。若她回家,得不到周全看护,亦不可能得到最好的医治,她更是必须得出去工作才不会致使家中经济状况崩溃。
他们唯一担心的是,他是她这病症的起源,他如今又订了婚,她留在老宅里会否对她心情有影响。
她只是笑道:“我如今这副样子,哪里还有心情谈恋爱?何况,我们早分手了,他过他的,我过我的。他是天之骄子,怎会要一个连健康都没有的人?我呢,也不想再去拖累什么人。”
于是她父母答应她暂时留在老宅,王月芝却仍是劝道:“你也别这样自暴自弃,你与他是注定八字不合。却也未必没别人要你。等你身体好些了,仍是考虑找个男人较好。如此下半生也有个人照应,你也不小了,经了这么多事,应该很清楚,一个男人愿意疼你,愿意安分陪伴在你身边比什么都重要。”
她挂了电话,笑得凄惨。她母亲的意思很清楚,她如今不配再谈爱情,若能在生活的夹缝里找到个容身之处让她苟延残喘已经很好。
她将自己埋入床铺中,突然间觉得,其实生病也不错,至少疾病令她避开了生活的锋芒。她可以再病中躲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去想明天,不去想自己真正落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尽管走投无路,她最终仍是决定拒绝康绎行要将老宅过户给她的事。
为此,他们爆发了一场又一场争执,直到他真的将人找来看房子。
唐笙雨急了,愣愣地问他:“你真的要卖?你真的舍得?”她以为他只是威胁她,谁知这疯子真的动手。
那看房子的男人见她惊慌失措的模样,以为是夫妇离婚分家产,好心安慰道:“太太,你也别太难过,这屋子看得出来住了很久,必然有你们许多回忆。”
她又愣愣瞧着那男人,康绎行道:“这是我妹妹。”而后别有深意地道:“小妹,这房子我是嫌它旧了,你若也不要,便只好卖了套现。你既不要又舍不得,究竟想如何呢?”
她看得出,那男人非常满意这屋子。于是她在康绎行的软硬兼施下,终是接收了老宅。
收得不愉快,仿佛夺了别人的东西似的。
季琳见她这个样子,笑道:“少爷既然把这屋子送给你,也是一片心意,你就别多想了。其实……”她笑得有些暧昧:“看得出来少爷仍是很喜欢你,你是否想过将少爷抢回来?”
唐笙雨无奈地看了季琳一眼,她显然在报上见过她与康绎行的八卦。
“我们已经分开了,季婶。”他前几日还叫她小妹不是吗?多好,做亲人便一切嫌疑尽免。
“分开又怎么样?你去看看电视剧里,那些男女主角分手多半是因为种种不得已的原因以及误会,解开了就好了,总要圆满结局的。”她兴致勃勃地将她的经验来源与她分享。
唐笙雨笑起来,这季婶真是看了太多电视剧。
季琳又在一旁补充道:“不管怎样,我们这些人总是帮着你的。你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多好的一个女孩子……”她边叨念着边忙去了。
唐笙雨莞尔,走到窗前嗅了嗅早春的空气,她还有粉丝嘞,但……恐怕她要令他们失望。
☆、他的国度
唐笙雨原本已经在恢复中,在老宅将养一阵后,状况更见起色。
康绎行每每见到她气色又更好了些,便要高兴上许久。唐笙雨甚至觉得,她痊愈那日,他会逢人便派一个大红包。
他时常来老宅转悠,若是不在S城,便勤快致电给她。
而她总时时戒备着他,他是需要她十二万分警醒着去防备的。因为她爱他,那份爱仿佛空气,无处不在,无缝不钻。
命运让他们搁浅在这场病中,这陈旧的宅院中。暧昧不明地日日相对。
他们不过是因为她的病而有了意外的交集,待她病愈,终归是要分道扬镳的。
安能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她守着她的戒备,等待心病痊愈。准备好了有一日退回到没有康绎行的世界里。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折腾自己,再往后去,她老了,他也老了。情深痴心,痛哭流涕,歇斯底里在苍老的底色里都显得太狼狈太难看。
然而,尚未等到他由她的世界里彻底退出,已经等来了绎宝即将结婚的好消息,她应邀做她伴娘。
康绎行当年的婚礼,她借故缺席,绎宝的婚礼她却无论如何不能不去。
康绎行自然要与许薇同行,唐笙雨于是决定自己独自飞去绎宝那里。不想康绎行态度强硬,坚持要她与他们同搭他的私人飞机。
唐笙雨与他讨论了一场,觉得自己再坚持下去有失大方,仿佛对他与许薇的事耿耿于怀似的,最终接受了他的建议。
事实上,她很怀疑他会否允许她不接受。
他对她的出行有点小题大做,甚至想将她的医生一同带去。在她的强烈拒绝下,考虑到她状况着实已经不错,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出发那日一早,康绎行便到了她门外接她。
她走至车前,与许薇打了招呼,坐入副驾驶座。
康绎行顺口便问她有否吃早餐,吃了什么,吃了多少云云。她碍着许薇在场,回答得漫不经心,不大愿意搭理。
他大约感受到她的抗拒,也不再追问下去。
而后便开始与许薇聊起工作上的事,口中吐出无数她听不懂的专业术语以及她不甚了解的内容。
她垂首看着自己的手,觉得一切都很好,终于众人都坐在了自己适合的位置上。
拨弄着那只曾指甲豁裂,鲜血淋漓的手指头,它已经完全复原,看不出任何曾受伤的痕迹,只是指甲仍未长长。
在他的飞机上,她依旧保持沉默,她不想介入,也介入不了他们的世界。
她只是芸芸众生里最胸无大志的女子,渴望的不过是晴天无事的每一日,静静生活。
望着窗外天气晴好,云朵绵绵叠叠如
同皑皑雪山,却又忍不住想起与他一同滑雪的那一段陈年往事。
真的是陈年了。那时,她只是个十岁的小女孩,骄傲倔强,一见他便无故瞧他不甚顺眼。
想着,忍不住兀自笑了起来。
“在笑什么?”康绎行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她愣愣转头瞧他,他怎知道她在笑?
他……该不会一直在留意她?他对她这病人实在照顾得也实在太周到,总不成她做个飞机也能抑郁而死。
“没什么,想到小时候……”她犹豫着不知如何启口。
她总是在怀念往昔,世界飞速向前,人人都走了,她依旧在往事里沉溺得不可自拔。过度的怀念是令人羞愧的,那证明她的美好都留在了记忆里,而眼下贫乏。
许薇突然接口:“小时候什么事?我问过阿尔伯特你们从前的事,他总说事隔太久,记不清了。你若记得,不如说来听听?”
她态度语气得体,大度有理。积极地企图参与康绎行的从前。
唐笙雨想着,若是她换做许薇,必然又会强忍着情绪退入角落里冷眼旁观。
比之许薇,她的反应永远显得负面。她会失去他,是不无道理的。
而许薇……她望她一眼,她较之从前亦改变许多,从前她在她脑中总是个哭着求援的小女孩形象。
时隔三年,她已经蜕变成为一个进退得宜,事事稳操在手的成熟女子。甚至,她觉得她比自己更适应并享受这个成人世界的种种。
她垂首笑起来:“也没什么,其实……我也记不大清了……小孩子嘛,不过玩在一起,然后吵架,再和好什么的。”
许薇笑着点头:“我只是想多听听,阿尔伯特少时皮成什么样。”说罢,亲昵地在他脸上刮了一下。
康绎行朝许薇笑笑:“怎么?现时的我不够吸引?”
许薇的笑容甜得像要渗出蜜糖来,她拉住他的手:“你说呢?”
唐笙雨立即转开头去,非礼勿视,尽管他人恩爱算不得是“非礼”,但她仍觉得被烫了心一般心惊胆战。
她抓着座椅扶手,眼前的蓝天白云渐渐交映得有些庸俗不堪,拇指无意识轻轻摩挲着食指未长回的指甲。
未有察觉身后那道带着忧虑的目光。
绎宝曾说康绎行在S城的日子清简,唐笙雨当时嗤之以鼻,深以为若他在S城的日子叫做清简,那S城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在风餐露宿。
然而,当她站在他那个大得随时可以令人迷路的家,望见因为他的到来而倾巢出动的佣人们,吃着他家中随意准备的那一桌精致豪华的“便饭”。她方切实明白,绎宝是个多么诚实的姑娘,康大少爷在S城过的是多么狼
狈凄寒的鬼日子。
当年金茹带着绎宝回到S城的老宅,家中仅仅用了数名佣人,一辆私家车,是多么悲哀无靠的生活,简直形同被打入冷宫。
他们一群人的到来,令康家上下出动。
康定则与绎宝绎成自然高高兴兴迎接他们,连康绎行的祖父,叔父及表弟表妹都在客厅齐聚一堂。
唐笙雨有些吃不消这阵势,她自小便未有过过大家庭生活,成年后更是独来独往惯了。然而既远道而来参加绎宝的婚礼,也只得陪在一旁听他们满口英文相谈甚欢。
令她吃惊的是许薇,她显然与他们并不陌生,波澜不惊地用他们的语言与他们谈笑自若,甚至连交谈的节奏与话题都掌握在她手中。
这女孩子的承受能力与适应能力都好得出奇,想到这里,唐笙雨心头掠过一丝安慰。许薇到底有些东西,是她无法给康绎行的。而这些她无法给的,又恰恰是他所需要的。
唐笙雨窝在一边做隐形人,绎宝与绎成两个陪着她说话。
多年不见,绎成已经比她高了半个头。人较少时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