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细细揣想,想到他英俊的眉目,明朗的笑容。心底有沉淀得深深的浓烈爱意泛起,那爱意里,又掺入了亲近。比家人激越,比情人沉静。
忍不住笑。
严佳于是推她的头:“你这表情,是想说你们已经老夫老妻了?”
她于是笑得将头埋入毛线中,笑出了泪来。
☆、小别时光
唐简与王月芝紧锣密鼓地在筹划着搬家的事。两个月后,新居在装修中,唐笙雨已经随父母搬离旧居,在临时住处安顿。
这一段日子,她乖乖守在家中织毛衣,深居简出。
父母知道她与白崇俊分手,自然不高兴,这是连最后的退路都没了。然而,比起每日上头版头条,这不算太严重的过犯。
她与康绎行依旧电话联系,她背着父母挑时间打给他。他总是很忙,有时在国外,有时在公司,有时在路上。逢他有时间聊上几句,他总催问她何时肯见他,她也只能拖延着分离的限期。
最好的时间,自然是他离婚后。但她一遍遍拖延得连自己也心生烦躁,于是,给他电话的间隔渐渐拉长。她心中有些许不安,但她便是此刻回到他身边也改变不了什么,他尚有数个月才回复单身。此时与他重聚,不过是又走一趟老路,将父母惹毛。
加之他与她天差地别的世界,她见识了一回,便始终犹豫着裹足不前。
她告知他的新住址,却不见他。她知道他想念她至深,她亦同样渴望见他,只是她怕一相见,种种未经沉淀的问题会被暂时淹埋,而后在某个时刻更为激烈地爆发。她对这段关系甚为小心翼翼,她不想因自己有任何疏忽而令它粉身碎骨。
她想,若他真的爱她,会经得起时间,不过几个月。十多年他们的爱都未曾泯灭,这短短一弹指实在不算什么。
手指上每一针都夹杂着乱纷纷的思绪。
摸着那密密实实逐渐成形的毛衣,想象着它们幸福地紧密拥抱着他的身体,在他的宽厚身躯外蓄着暖意。
针针脚脚,密密织入她的思念与最后一点青春里泛滥的爱意。
若有一日,他们共偕白头,这件毛衣会成为他们爱情的纪念品。在她白发苍苍的时候,兴许某一个寒夜里会无意将它由箱底翻出,而后便可以拉着他一同坐在暖气前的摇椅上细细回忆那条对彼时的他们已经如同隔世的曲折情路。
在如此微酸的甜美心情中,白崇俊已经被她彻底抛到前尘往事中。便是她与康绎行走入最坏的那条路,最终分道扬镳,她也不会再向他回头。
他打电话她没有再接,实在没料到他会找到她的新家。
那个夜晚天气轻寒,窗外细雨茫茫。
唐笙雨与父母夜饭方毕,正打算夜里躲回房中继续织毛衣最后的袖子,门铃突然响起。
王月芝起身去开门,开了门愣了愣:“崇俊?”她被眼前人狼狈不堪的形容惊得一时不知该如何招呼他。
唐笙雨在桌前远远望见门外站着的人,
条件反射站起来快步走过去:“你怎么会找到这里?你来干什么?”
王月芝不知道其中来龙去脉,只当是白崇俊不肯原谅唐笙雨与康绎行那一段,听唐笙雨这个口气,斥道:“小雨!你怎么这样说话?”
白崇俊笑得局促:“笙雨,让我进来说话好吧?只占用你片刻时间。”他将手上的水果零食送上。
王月芝接过,顺道给他下台阶:“当然,进来吧,有话到小雨房里说。”
唐笙雨见王月芝颁了通行令给他,尽管不愿,也不再赶他,回身便自顾自往房里走。
“小雨!你这孩子……”王月芝觉得蹊跷,不知为何做错了事的唐笙雨反会如此对被害者不理不睬。仍维持着礼貌:“崇俊,进去吧,我去给你泡茶。”
白崇俊的眼睛盯着唐笙雨的背影,口中道:“不用了,我不喝茶,坐一会儿就走。”说罢,便跟着唐笙雨进房。
顺手将门带上,回头赔笑:“笙雨,你气该消了吧?”
唐笙雨半靠在书桌前,也不请他坐,只是淡笑道:“我没有生过气,我只是觉得悲哀。我向知道‘崇越’在你心中的分量,我只是高估了我在你心中的分量。我也没有怪过你,你与我,不过慑于社会舆论与形势,病急乱投医。于是,任何医疗事故,死伤残疾都是自作自受。”她直直盯着他的眼睛:“我想,你今天也不是特意来关心我有否生气。”
见唐笙雨如此直白地将他们的关系血淋淋剖开,白崇俊有些意外。他与她,一开始便是两个自我催眠并彼此催眠的人,当催眠入了化境,便真真假假混淆不清。
他们不是没有对对方说过我“我爱你”,但爱字到底抽象,到底没有杆标尺去衡量。于是他们便钻了这抽象的空子,将“爱”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此刻,她毫不留情将真相揭得比真相本身更残酷,他竟不知拿什么话去回她。
她向来迷迷糊糊,对生活也没有特别要求,种种于她,不过得过且过。这一番言辞却与从前他认识的她大相径庭。
他尴尬地笑:“我对你是有感情的笙雨……只是你知道,我自小与母亲两个相依为命,凄风苦雨我都挨过。下雨下雪,我陪着她在街边摆摊,两个人冻得互相揉手呵气。我立志要出人头地,要做一番成绩出来,令她过上好日子。我挨了三十多年啊,‘崇越’对别人而言,兴许不过是个小公司,对我却意义非凡。我母亲身体不好,她至今不知道‘崇越’关门的事。我不知道如何向她交代,公司开张,她比谁都更高兴……”他忍不住声音哽咽起来。
一段日子不见,
他形容有些消瘦,下巴冒出了泛青的胡渣,衣衫凌乱,头上还湿漉漉沾着些许雨珠子。唐笙雨见了他的模样,又听他这一席话,多少为他同感心酸起来。
“我很为你难过,如果……如果你不那么心急,再等待个三五年,待自己真正有了自立门户的能力……如果,你没有因为雪莉给的诱惑而一脚深深踩了进去。兴许……一切不会那么糟。”她声音放柔。
“不是的笙雨,一切还不是那么糟,还有救的。就像你说的,对康先生来说,‘崇越’真的不算什么,他动动手指便可令‘崇越’活过来。你说过他那么喜欢你,他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你……帮帮我,你让他帮帮我?”他的声音带着极迫切的渴望,仿佛在寒天冻地里被困着最后一口呼吸,终于见到救援飞机。
她怔怔望了他几秒,原来她那日随口说的话他竟听了进去,并在心里存下了希望。
但她不能因为他可怜便不管不顾去求康绎行。她与他,不过恋爱短短几个月,现下更是阴晴未定。加之白崇俊是她前度男友,她去求他帮这个忙,怎开得出口?
何况,他会否因为她而公私不分地去插手“崇越”的事仍是个未知数。
避开白崇俊的眼睛,颇凝重地呼口气:“我真的不合适做这件事,而且,如果他知道你与雪莉之间的交易,你认为他会帮你吗?其实……你母亲最希望见到的,是你平平安安,娶妻生子。飞黄腾达,富甲一方,毕竟是看运气的。我想,只要你安然无恙,她不至于太难受。你……好好保重自己才是。”她又扫了眼他的狼狈。
白崇俊心中亦越来越害怕康绎行发现他与雪莉间的交易,但他是一心为了“崇越”,先前为了“崇越”不顾后果地接受了雪莉的条件,现下又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想求康绎行帮忙。
唐笙雨将他的担忧说出口,他有些忧心地问道:“现在他……”
“他大概还不知道你们间具体的交易内容。”她撇过头,想到那日雪莉带着侮辱性的言辞,又想到白崇俊的对她的极尽贬低:“时间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家,好好照顾自己,免得你母亲担心。”
白崇俊这一刻心思也是一片纷纷乱,像在茫茫暗黑里四处乱撞,抓住什么是什么。前因后果,他都来不及细细考虑。
唐笙雨提出了康绎行会发现他与雪莉之间交易的这个事实,他只觉得茫茫不知所以然的无助情绪又度将他抓住。
他撸了撸面孔,失魂落魄地点头:“那好,我先回去,先回去。我改天再来看你。”
唐笙雨刚想对他说,让他无需再来,多说无益。他已
经离开她房间,与她父母道别去了。
她关上门,拿出毛衣,织了两针。停下手上动作,想着若是她果真去求康绎行会如何。
脑中闪过他在“幻海”说过的话:你怎知他们一家人不会因此而走出生活的阴影?
强烈的反感又度袭来,她去求他,兴许他会应允她,但心中却会笃定地认为,她因为攀上了他这根高枝而令前男友都受惠匪浅。
放下毛线,站到窗前,看着楼下白崇俊的白色小轿车驶远。想起她与他的无数次约见,坐在他车内,让他载着离去。
那些回忆逐渐如同他车灯的微弱光芒,在暗夜里渐行渐远,直到彻底消失了踪影。
她想起她两三日不曾打给康绎行,拿起手机拨通他的电话。
“喂,笙雨……”康绎行的声音传来,随即是许薇的声音:“康先生,外卖还是老样子吗?”
他随口“嗯”了一声。
唐笙雨不知为何有些不是滋味,随口问道:“你还在公司吗?”
“今天有桩案子要赶出来。”
她支吾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许薇去帮你买外卖了?”
许薇也打电话给她,告知她她去大学念书,在康氏工作的情形。却很少提到康绎行,她说她暂时在底下的部门做些很杂的事,与康绎行几乎碰不到面。
为何,为何他们听起来很熟?
康绎行的声音有些笑意:“我爱吃的那家牛排店开在三条街外,又没有外送。只能让她帮忙跑跑。”
他爱吃的牛排店?她有些惭愧,她竟然不知道他爱吃哪家的牛排。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争执、误会以及牵绊却太多。
她努力无视心中的酸涩:“你这会儿吃饭太迟了,小心你的胃。”
他笑起来:“前两天,薇琪介绍了我一个偏方,我试了试,果然效果很好,这两天我的胃一直都很舒服。”
“薇琪?”她觉得自己反应变得迟钝。
“啊,薇琪是许薇的英文名字,她刚进公司的时候央我替她取的。”
唐笙雨只觉自己酸得连胃液亦要倾腹而出,她想起他自说自话唤她的英文名——笍妮。
她竟自作多情地为这名字自觉幸福过,不过是个英文名,随口喊了便是。她不是他的开天辟地之初,不是什么独一无二。
木木地回道:“许薇很能干吧?”
康绎行赞道:“这女孩子有前途,学东西非常快,又聪明又机灵,与同事上司相处得都很好。将来绝对是个人才。”
从前康绎行一力反对她插手许薇的事曾令她极为不
满,一心想纠正他对她的偏见。而如今,听他如此赞美,却又生出反感。
“是啊……”言语越来越艰难,她渐渐失去了存在感。于是突然将话题一转:“白崇俊今天来找我。”
康绎行的声音顿时紧张:“他找你干什么?”
终于在他的紧张中找回些许气力:“没什么,就是,他失去了‘崇越’的股份。”
“嗯,我知道。”他答着,声音却并不愉快:“我找过雪莉,白崇俊完全知道她是背后真正的投资人,他与她根本达成了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