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薇薇安的吻
度假村较之刚来时热闹了许多,白天剧组紧锣密鼓赶拍连续剧。黄昏,众人嘻嘻哈哈围在海边烧烤。夜里,有时康绎行会与一干朋友及事业伙伴泡在酒吧。
他若去酒吧,唐笙雨便独自呆在屋内看电视、上网。她并不很享受酒吧的气氛,尤其是,他带来的那群人里,有几个她不喜欢。
例如那家中有着庞大祖业的弗兰克,长得也算清俊有型,然而双目浮躁,举止轻佻,态度傲慢,一看便是个无法无天的二世祖。
他看她的眼神令她不舒服,仿佛她是个专业出卖姿色换取金钱的女人。她想,在这男人眼中,大约天下女人只得这一类。
这夜,她躺在床上看露易丝的小说,惊奇地发现,康绎行竟然是她男主角的原型。
温文儒雅兼强势利落,东西方完美结合的外形,以及……他那个爱耸肩的小习惯。
不得不承认,露易丝尽管小说写得平平,却很了解她的男主角——亦即是康绎行。那些年头里,她对他果真动过真心,否则一个无有写作经验的人怎有可能将他刻画得如此传神?
她揣摩着,那女主角便是露易丝自己,一毕业便在男主角的公司工作,与男主朝夕相对。而后历经波折终成眷属。
她叹息,将小说倒扣在床上。
天给了她个美好的开始,却终于没能给她一个美好的结局。于是她只能在自己的文字里杜撰自己的爱情与结局,不知是幸与不幸。
现实中的爱未必处处尽如人意,兴许会磨损,会被生活催得面目全非。故事里,却可以保有它的完整与完美。
唐笙雨下床,偌大的房内,突然觉得冷清。
换了身白裙子,轻悄走出门去。
迫不及待要去找康绎行,与他一同研究一下小说内容,叫他自己看看,这男主角是否就是他本人。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她走入酒店位于地下室的酒吧。
尚未走完阶梯,却听得“哇”一声哭喊,跟着有个着了制服的年轻女孩风也是地朝她跑来。
见到正下楼的她,女孩的脚步顿了顿,满脸惊惶地抬头朝她望了眼。她眼眶泛红,唇膏外溢出唇廓,头发与制服都有些凌乱。
下一秒,她匆匆往她身边跑走,经过时,紊乱的呼吸将她震得一阵不舒爽。
她这模样,显然是遭到侵犯。唐笙雨蹙起秀眉,这种地方果真不会有好事发生。
男人加了酒精,便如同大力水手加了菠菜。必定变身。通常会失去二分之一人性。
若是本身便是个禽兽,那这一变身便成了个彻底的禽兽。
缓步往下走去,她想,她有必要提醒康绎行,他的员工被他带来的人骚扰。他这个做老板
的,怎么都需得出面管一管。
走了几阶楼梯,却又遇见个跌跌撞撞跑出来的男人。
定睛一瞧,原来便是那极不招她待见的弗兰克。
他酒精上头,满面通红,虚浮的眼光中烧着毫不遮掩的欲望,衣衫亦有些微微的凌乱。
抬头见是唐笙雨,停下了步子,换了一脸倨傲轻浮的笑容:“哟,唐小姐。真是稀客。以往 你总在卧房内等着阿尔伯特,怎么今夜竟跑来了?是否阿尔伯特出来太久,唐小姐芳心寂寞了?”他挑着眉毛上下打量她。
他明显的暧昧口气以及轻浮的目光令唐笙雨觉得恐怖,她丝毫不想逞口舌之快。
面前这个,很明显正兽性大发,眼看目标逃跑,便是对着她说两句下作话意淫亦有快感。
她懒得浪费口水,扯了扯嘴角表示没有当他不存在,脚步却是一步不停地由他身边走过。不想,在她擦过他身畔时,他突地一把将她抓住按在走廊墙上。昏昏变换着色调的五彩
壁灯照在他喷着热腾腾酒气的脸上,竟然有些狰狞。
唐笙雨不敢大喊,怕事情闹大,只是惊恐地低呼:“弗兰克,你干什么?”
他嘿嘿笑着,将一张廓形算得不错的嘴笑得歪歪斜斜,伸手在她姣好的素颜上摩挲:“阿尔伯特真会挑女人……唐小姐……”他凑近她侧脸,将酒气喷在她脸上:“你今年多大?大学刚毕业?阿尔伯特一个月给你多少钱?我加倍。你跟我走……看在你这一副花容月貌的份上,我不介意你被他玩过。”
唐笙雨被他这一段却说出了满腔无名火,重重将他一推,厉色道:“弗兰克,真对不住你,我三十岁了,不是什么无知少女。若早两年生养,孩子都有你一半高了!”转身欲走,又回头愤恨道:“若我的孩子像你这般,我掐死他!”
骂完了便快步往走廊尽头的幽暗酒吧走去,手脚竟不自觉地颤抖。
心下安慰自己,人类遇见禽兽,觉得害怕实属正常反应。
她只想尽快找到康绎行,有他在便好了。
仅仅想到他,她亦觉得天安地稳,一切波折、争斗、纷扰,都会在他怀中止息。
身后传来弗兰克的喊声:“不识好歹!阿尔伯特已经同薇薇安打得火热,迟早玩腻你,倒时你一文不值!”
神经病!她在心中默骂,头也不回地便推开酒吧间的大门。
酒吧内灯光昏暗,人群分成多个小团体在自娱自乐,气氛极为热烈,并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进入。
受到的惊吓仍未平息,纷扰人群中,她一身荒芜的素净前来投奔他盎然的热闹。
站定在门边,一双美目在昏暗的室内四处搜寻他的身影。
当她目睹他与
薇薇安两个并坐在角落里手握酒杯,近得几乎面贴面地低喃耳语,浑身血液顿时凝结成冰。
身体的温度一点点散去,她只知道冬季的寒凉,却不知道,连夏日亦可冰冷如此。
他们周围的人不知在闹哄些什么,薇薇安笑得美极了,红唇掀动,醉目含情。与他说着说着,竟贴在他面上轻轻一吻。
于是,那些起哄的人们闹得更欢,一味推他们饮酒。
康绎行满面笑容,仿佛很受用。
唐笙雨眼睛无法挪开地盯着他,他干净得如同五月晴空一般的笑意,原来可以烧出这地狱之火,将她的神魂躯体一一焚毁。
脑中一片空荡荡地回响着弗兰克的叫嚣:阿尔伯特已经同薇薇安打得火热,迟早玩腻你,倒时你一文不值!
这是他的世界,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华丽得令人目眩,亦缭乱得叫人窒息。
她不过是井底里自生自长,自娱自乐的小青蛙。却被他引出井外,企图拥抱整片天空。而这片天空,她压根拥抱不起。
一步步退后,她想念起白崇俊,在他们的世界里,不曾有过翻天覆地的痴迷与激情,亦没有这一刻心头火烧火燎的拥堵、郁结与悲哀。
“唐小姐……唐小姐……”约翰逊有些着紧的声音唤回她神魂。
她目光有些涣散地望他一眼。
“唐小姐,你怎么过来了?”约翰逊满面忧心地望了仍不知情的康绎行一眼:“康先生他……只是应酬……只是应酬……”他试图为他解释。
唐笙雨脑袋嗡嗡作响,什么话都入不了脑中。回身便疾速往外跑去。
一路跑出酒吧,跑出酒店,跑到海边,脚步仍旧无法停下,只是没命地向前飞奔。
夜风里,一头乌黑的长发被吹得在身后舞动,似有了生命。
眼泪在急促的呼吸中掉落,斜斜坠入风中,失了踪影。
鞋子掉落在沙滩上,她被绊倒,跌了一身沙。而她仿佛没有知觉,只是站起来穿着一只鞋继续跑。
跑,永远在奔跑中,在奔跑中思维便会停滞。不会想到他,不会想到他的躯体与灵魂终须要分给别人,不会想到他们之间巨大得无法跨越的沟壑。
泪掉在呼吸的间隙,抢去了她呼吸的时间,终于她趴跌在沙滩上,任眼泪无声而汹涌地奔流。呼吸声与抽泣声剧烈交错,埋在夜色的海边,被风吹散了荒凉。
她只有躲在自己的世界里才能恍惚见到幸福,一旦屋院大敞,外界造访。那些虚妄的幸福便是过眼云烟。
她竟傻得想抓住随时会飘散的烟雾,她低声笑起来,夹杂了哀恸的哭腔,一声声凄厉回荡如同女鬼。
哭够笑够,面上沾了一脸沙。
身体虚脱般地仍伏在沙滩上。
若是她将头埋在沙中,是否便可永远自说自话地幸福下去?可惜他用那暧昧香艳的画面将她的头由沙内一把拽出,让她眼睁睁瞧着她的幸福如何狠狠碎裂。
她动了动,试图爬起身来。猛烈的一场痛哭,令她双眼酸痛,头脑涨热。她站在海边,一时竟然觉得天大地大无处可去。
去哪里?回房?若无其事等待他回来再与他亲密缠绕?
这样委曲求全,她做不出来。
但是,这整座岛都是他的地方,要走要留都势必惊动他。
她觉得可怕,一颗心已经被他彻底收买,如今连躯体去留亦受他挟制。
静了片刻,突然听到另一个哭泣声似有若无地缠在风里哀哀传来。
☆、另一个自己
注意力由心头沉重上转移,一跛一跛地往哭声走去。在一块岩石边竟见到先前狂奔出酒吧的那个年轻女侍者。
女孩发觉有人,惊慌地转头看了一眼。见是唐笙雨,放下了一颗心似的转回头继续哭泣,只是哭声变得微弱。
这一夜真是伤感,在同一块岩石边,竟然有两个痛哭失声的女子。
唐笙雨靠着她身边的岩石坐下:“我姓唐……”
她话尚未说完,那女孩已经含糊不清地道:“我……我知道,你是……康先生的……女朋友……”
唐笙雨有些自嘲地扬了扬唇角:“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许薇……”她突然转过脸,带着一脸泪痕:“唐小姐……弗兰克想侵犯我,他还要留很多天……他说……不会放过我……你可否同康先生说……求他帮帮我……唐小姐……”许薇跪坐在唐笙雨面前,抓着她手臂,满面是狂乱的挣扎,将她当做最后的救命稻草。
唐笙雨试图安抚她的恐惧:“别怕,你别怕……我会帮你。”她好笑地想着,她凭什么说大话?她是个行将被抛弃的女人,自身难保,方才大哭一场。这一秒,竟然自告奋勇去当别人的救生浮木,实在不知死活。
然而面对眼前年轻女孩的无助,她实在不忍拒绝。
许薇终于在她的抚慰下恢复安静,坐回原位,抱住自己膝头,望着面前海洋的潮汐张退,眼神有些木木的:“我父母生意失败,家中贫困。我没办法继续念书,高中毕业便外出打工。很不容易找到这份工作,‘幻海’的薪水很高,不是普通服务性行业可比的。尽管一个礼拜只能回家一趟,但是我与父母仍然很高兴。”她眸中安静得有些过分:“我男友刚去国外念书,我只需再挨几年,便可等到他回来与我结婚。唐小姐,我很爱他。我害怕弗兰克,他逼得我很紧,我晚上怕得睡不着……”说着,眼泪眼看又夺眶而出。
唐笙雨听了她这一段话,竟觉得这许薇有些像少时的自己,只是她侥幸被金茹收留,许薇沦落得只身飘零。
若是没有金茹,唐笙雨今日也许无法顺利完成学业,早早便带着疲惫的身心在世上某一处为生活奔波劳累。
但若没有金茹,她不会认识康绎行,这一刻的她是否已经安然沉睡于丈夫怀中?
她带着倦意苦笑,劝慰道:“放心,我会转告康先生这件事。你今后见到弗兰克便躲得远远的,这个人是神经病,我见识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