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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这是额外要求的花销,不合情理。”
这话倒把他问住了,张口结舌了几秒后问道:“那你就愿意这样子上班,也没人拦着你。另外也不要再来向我抱怨,我没有义务做你的情绪垃圾桶。”
“我不是向你倾倒情绪,我是来向你求助的。”相处久了,她也知道,他“出口伤人”时根本没必要玻璃心,反击回去就行,况且他的许多话也为她所认同,这样直接的交流方式十分合她的胃口,“而且你给的建议并不符合节省原则,你以前还跟我说过,理财的重要原理之一就是节源开流,两者必不可少。去高级美容院只因为别人的眼光根本划不来,如果这样我情愿让别人看好了,这样子还有眼球效应呢。”
她一边说,一边觉得这样还真不错,越想越是满意。讲完后,她倒先把自己说服了。再仔细一想,便不禁有些疑惑,为什么会特意为这种小事跑来这顶楼找宋子午商量呢?明明只需要动动脑筋,就能明白这件事根本不可行之处,最基本的,他是男人,怎么会有办法处理女人的化妆打扮问题?
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她越发认为最近的行为模式不合情理,需要检讨。把这件事列入与闺蜜们喝下午茶时需要讨论的备忘录上,她起身准备返回去工作。谁知走到门口,又听见身后传来挽留的声音。
宋子午盯着尚玫转过身的样子,左右上下看了半晌,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她走回原来的位置,见他继续招手,她疑惑地往前走了几步,离他只有一步之遥,却见他继续招手。这次她奇怪地挑起眉头,又往前走了几小步,几乎要贴上他摆在长椅扶手上的手臂。他却仍然在挥手。
她眨眨眼睛,继续往前,顺着他的示意低下头去,近距离地看着他的面容。办公室内寂静无声,她看见他的瞳孔里有些金色的斑点。阳光从大落地窗里射了进来,带出浓重的阴影。他们就这么睁大着眼睛,互相看着,甚至连对方眼睑下的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想想还是算了,你这样的脸,我实在没有信心能够打扮好。”保持了这姿势几秒后,宋子午扭过了头,不知心中哪一块地方动了动,下面这句话便没有忍住,“你知道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她耸耸肩膀:“你觉得打扮我太花时间太麻烦,所以不给我打扮。”
这话让他微微笑起来——她果然还是能够看穿事实的真相——某种程度上说,这是件好坏参半的事情。他所不知道的是,在刚刚听见他说出那句话时,她的心中确实有着某种说不清的失落,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高处落了下来。
宋子午和尚玫俩人对于目前的状况,一个是心中有数却故意别过头去不看,一个是有些莫名的预感只是无法明白。俩人便这么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一个揣着糊涂装明白。如果有外人知道,肯定会觉得有趣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勉强算是合并加更吧,囧。
第五章 眼见未必是实(2)
尚玫到底还是没有进行改头换面的工作,也慢慢习惯了别人的目光,只要把精力灌注到工作上面,她便会觉得其他的东西不再重要。
奢侈品策划部与尚玫原来所呆的第一策划部,在工作职能上并没有什么区别,用大白话来说,就是把商品推销出去。她的第一个工作是整理产品目录,仍然抱持着强烈警戒心的她,下意识地觉得不妥。在她看来,接触第一线,才能尽快熟悉工作。整理目录的工作交给安吉拉去做,她则去了奢侈品卖场。
奢侈品卖场每一间都是个艺术品,购物环境是满分,推销方法也十分亲切,对于她的态度则是革命性的和蔼,她在时尚卖场积累下的“坏名声”,似乎并没有影响到这里。
为什么蒋凤会那么讨厌奢侈品部的人?尚玫完全不能理解。
她上班第一天起,就算像宋子午说的“进了巨人国的小矮人”,也根本没人对她嘲笑蔑视,比起时尚卖场的“上层女人”,她对奢侈品部的人更加有好感。这里唯一令她觉得可怕的,就是标签牌上长长的数字。看到一条围巾后面居然有五位数,她就觉得胃疼。这完全不合逻辑,五位数的围巾在材料本质上并没有区别啊。
一天都泡在卖场里的尚玫,在临下班时,安吉拉递来整理了一半的目录,满脸不安地说:“明天,明天我肯定就能整理好了的。您……你不要生气。”
她看着厚厚一打资料,把批评咽回了肚子,她可以做到的事,别人未必能做到。她安慰安吉拉几句,把小姑娘打发走后,自己却有些头疼,她已经答应了同事在下班前做完。当时同事们惊奇的表情还记忆犹新,现在这么快便自打耳光,新职位的开始实在太糟糕了。
面对来收目录的同事,她只得苦笑道:“抱歉,今天没有完成。”
同事笑了起来:“没关系,明天再交也不迟。”顿了顿,她有点犹豫地说,“其实你不用这么拼,你才来,可以慢慢适应。”
看着同事那双躲在美瞳后诚恳的眼睛,尚玫觉得是不是该把蒋凤那儿得来的偏见丢掉了,然而事情并不会等解决掉才来下一件。
尚玫在首次工作失败后,便试着接受同事们的帮助,她渐渐觉得,也许同事们也不像是满怀恶意。她们给予的指导与帮助,还真是怀着善意的。每天去卖场一逛成了尚玫雷打不动的习惯,每天她只能看见寥寥无几的顾客和训练有素的专柜小姐,而今天,她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人。
林玲,那个抢走她最珍贵的博士学位,并且转手就扔掉的人。奇异地是,尚玫却发觉她再也没有原先激动愤恨的心情。也许是过年时看见了林玲的另一面,潜意识觉得其中必有隐情。从心理方面,她确实的在逐渐摆脱怨恨的纠缠。
林玲看起来瘦了许多,不知是用到哪种可怕的减肥方法。尚玫在纽约之秋听到的各种减肥方法中,喝肥皂水已经是最为健康,更有其他方法,已经不是“可怕”二字能形容的了。她的眼睛下面带着黑眼圈,看起来如同三天三夜没有睡觉。难得的没有化妆,清秀的面庞上满是疲惫,却意外年轻得像高中生。
尚玫站在远处,看着她和一对男女一前一后走着。按年龄来算,应该是父母与女儿的三口之家,可是三人在一起,却又没有家庭的亲昵。三人一路浏览,男女年龄悬殊,状似亲密,眼神交流与肢体动作想不被认为是夫妻也难。而身后跟着的林玲,却仿佛陌生人,只在中年男女回头时,僵硬地动动嘴唇,吐出几个词来。
这一家子吵架了?尚玫的疑问并没有持续多久,便找到了答案。从设有亲子园的三楼电梯飞奔下来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身后还跟着另个中年女人。男孩下了电梯,便直跑向林玲前面的男女。年轻女人一把抱起了男孩,脸上绽开了光芒,在男孩的脸蛋上大大地亲了一口。
也许不是父母,是叔婶之类?尚玫这样想着,便欲离开,毕竟林玲如何,她又何必去关心。只是老天好像故意让她知道些什么,转身一瞬间,她听见林玲的咆哮。这咆哮一点也不符合以前那个在她印象中,淡然又自傲的富家女,像只受伤的野兽在做最后的抵抗。
从零碎的话语中,她清楚地听见林玲喊的“爸妈”,却没有听见父母方的训斥。双方吵架的结果可想而知,林玲在数双幸灾乐祸的视线下匆匆离开。她不自觉地跟了上去,虽然心中也不知道想要干什么,路过那对夫妇身旁时,一句话正好飘进了她耳中:“女孩子总归是泼出去的水嘛,你跟她计较干什么?看看她那个素质,在商场里大喊大叫的,成何体统。”
“就是,女孩子就是赔钱货!早叫你不要出钱给她读什么博士,看吧,我就知道她读不下去,这钱还不如给我做点美容。她那个狐狸精样,早晚是勾引男人的货!”
“注意口气!”中年男人严厉的眼神下,带着厌恶的神情,“你生的女儿就是和你一样,除了张脸一无是处!要不是你听话,我能娶你吗?也不想想你的背景!”
“对不起嘛,老公,你知道我一心急就会说错话。你看,我不是给你生了个儿子?女儿你就当多养了个女人。”
“你这讲的什么混话!讲得我都跟你一样草包脑袋了。”男人一付恶心的表情,从女人手中接过了小男孩,“还是我的儿子好,儿子就是比女儿有用,以后我给你上大学,读博士,你想做什么爸爸永远支持你。女儿再好是别人家的,要不是顾得我们家的门面,玲玲给她读个大学就不错了。现在博士又不读了,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真是浪费!”
也许是尚玫偷听得太久了,中年男人注意到了她的眼光,严厉地望着她却一语不发。她醒悟过来,急忙摆出笑脸道:“有什么能帮您的吗?”
“没有,别在旁边晃来晃去的,不知道什么叫顾客的隐私吗?”男人讲话的声音并不高,甚至还带着一丝温和,可是眼睛却从头到尾眯着,话中所带的那股味道,仿佛阴雨天从下水道传出的味道,不是恶臭,却有股挥之不去的难闻。
尚玫顺势鞠躬转身离开,那对男女就像个移动的垃圾堆,逼得她喘不过气来。一直小跑到纽约之秋的外面,她才大口喘过气。林玲的父亲,平时从电视上、报纸上也不止一次看过他的脸。处于那个职位,虽然不能说纯洁得跟莲花似的,可是出生书香门第的人,居然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一个脏字不带,却足以让人窒息。
她难以想象在这种家庭,林玲平时是怎么生活的。想到大年三十晚上,林玲站在寒风大雪中等待的模样,她便有些理解,为什么每次遇到林玲,总是能看到一付带着厌烦的面孔。只是她寻找时,林玲早已不见人影,四周逛了一遍,也一无所踪。
下班回家,尚玫倒也释怀了,就算她找到了林玲,能说什么?同情?心高气傲的林玲怎么可能会接受,说不定会反过来把愤怒与伤心全发泄到她身上来。她虽然心怀一份同情,可是也没必要承受林玲的情绪,两人的关系远远没熟到那个地步。
如果是换成杨梅,她倒是义不容辞。幸运的是,她的朋友不管是杨梅还是何欣,目前的生活都是一帆风顺,这就足够让她觉得幸福了。
当她把这想法说出来时,觉得是理所当然的,并不稀奇。可是杨梅却微笑起来,何欣更是当场红了眼眶,扑过去搂住她的肩膀,一起摔进沙发里。
那是星期天的下午,难得的午后茶时间,阳光穿过落地玻璃窗洒进来,照得她们年轻的面容惊艳非凡。
讲完林玲的事,便又扯到工作上去。尚玫讲到离谱非常的价格时,一惯节俭的杨梅却感叹道:“虽然那东西很贵,可是我好想要那件克里斯汀的衣服啊。”
“克里斯汀吗?那个牌子的衣服我卖过,觉得质量也就一般啊。”她有些不解地道,“你愿意花那么多钱去买一件衣服?只不过是布料做成一定的样式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啊。”
“可是那是黛安娜穿过的牌子。”杨梅指着闺蜜们说,“不许罗唆,我知道你们会说黛安娜太老土了,可是她到底是个王室童话啊!”
“她喜欢许多牌子呢,你怎么就喜欢这个牌子了?”何欣翻了个白眼,“而且,黛安娜?你就不能换个人喜欢吗?那女人的命运实在不怎么样。”
“去,你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