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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说到后来已经声泪俱下了,这边苏桐眉头紧蹙。
话说,那个老头子知道她来了还没去找他,会不会拿着书本追着她打?他会做得出来的,那个怪老头,向来都不按常理出牌。
思绪飘远,回到了初遇的那个春天,春困夏乏秋无力冬日正好眠啊。她向来嗜睡,就算是陈导的课,她也是踩着铃声去的。
她记得那日陈导提前和她交代过,隔日的讲座非常重要,是别人花重金都请不来的牛津加麦斯教授,一定一定不能迟到。在温暖一百零八次将她拉起来她又躺下去后,温某人只能叼着小面包领着两本书先去抢占位子,免得到时候连站的地方都挨不到她们。
她迷迷糊糊醒来后,一看时间八点五十,加麦斯教授的讲座就在九点。话说她也是崇拜这种名人的,只是春困着实抵不住,勉强睁眼挪近浴室一番洗漱,下楼走到食堂时也已经过九点了。这个点的食堂早点也凉了,苏桐叼着一直生煎包,一手捧着汉堡堡朝一边的微波炉走去。总要吃上热的东西,才算是吃早饭不是么?
可是,当她伸手拉开微波炉的门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不好意思,能让我先来么?”
英语?又是哪位师弟师妹为了考级而发愤图强呢,连食堂都不放过?
可是,苏桐看着面前的六旬老者,呃不,是老外,一脸大胡子。再看看他手上的汉堡堡,又瞄了眼已经在转动的微波炉。
“它已经在里面了。”
咬了一口生煎包,苏桐含糊不清的回答。
老者黑线,看了看手表。
“我有个讲座,现在已经迟到了,小孩子应该尊老爱幼啊!”
尊老爱幼这么用的?她的汉堡包都在里面了,马上就要好了,难道要她拿出来?
“我也有个讲座要听,也已经迟到了!”
随着她的迟到应声而落的还有微波炉的叮声,苏桐取出里面的食物,冲着老外扬了扬,笑眯眯的说了句‘现在轮到你了’后,转身便要走。
“同学,过来一下,这个微波炉打不开。”
老外可怜兮兮的看着她,一时心软,苏某人又转回身,但是她也发誓,如果知道老外接下来会做的事,打死她也不会心软。
那位大胡子老外竟然飞快的抢过她手中热好的汉堡堡,将自己的扔给她后飞奔出食堂,一边跑一边飞了句谢谢。
遥远的记忆依旧鲜活亮丽的跳跃在脑海,苏桐轻笑出声,引得身侧的男人瞩目。
“笑什么?”
“恩?”苏桐回神,才发现自己竟然沉浸在回忆中不能自拔。“想起了和加麦斯教授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他真是个可爱的怪老头。”
“是么?有多可爱?”
苏桐抬眼看着面前的男人,加麦斯教授虽然只和她相处了短短的一个月,但是亦父亦友,她很少与人能那么快的亲近,就连陈导都觉得不可思议,当初她与陈导可是花了半年的时间才能彼此亲近熟悉的。
加麦斯教授欣赏她,而她也崇敬他。
“唐鹤雍,带你去见见加麦斯教授,你去么?”小女子眨巴着大眼睛,巧笑倩兮。
男人漂亮的长眉微挑,“什么时候?”
“晚上。”
“好啊。”唐某人倾身到她耳侧,乘机轻薄,却不想电话铃再次响起。
苏桐尴尬的望着唐鹤雍,后者已经呈黑面状。小女子无奈,只好牵起男人的修长手掌,轻轻摇晃着接起了电话。
“喂。”陌生号码,归属地不详。
电话彼端沉默不语,只余浅浅呼吸证明有人。
“喂,你好?”苏桐换了英语,对方仍旧不说话。
“可以听到么?如果您不回答,我就先挂电话了。”苏桐客气的寒暄着,等了三秒钟对方仍旧没有说话,苏桐叹气,正要收线,冰冷的嗓音袭向耳内。
“苏桐。”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像是一颗炸弹在苏桐的心底引爆,震得她心神惧裂。
“你好,有什么事?”
“上次你说的事,我考虑额好了,我们可以合作。”
苏桐吞了吞口水,握着唐鹤雍的手指微微施力,被她握着的人眯起桃花眼,将她眼中的情绪收进心底。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那我先挂了。”
既然已经答应了,苏桐恨不得下一秒就能将电话挂掉,可是天不遂人愿。
“我现在就有事要你帮忙,你过来。”
听着他的‘你过来’三个字淌进耳朵里,苏桐忍不住汗毛倒竖,微微侧过身子轻语。
“不好意思,我人在国外,不方便。”
“是么?”对方显然不相信,声音蓦地冷了几分。
“我们要合……共事,就要彼此信任,我没必要骗你,你可以查航班。”苏桐咬住了脱口而出的合作,硬生生的改成了共事,小心翼翼的在余光里观察着一侧的男人。
电话彼端又是浅浅的呼吸,在苏桐等的快要灵魂出窍时,才冷冷开口。
“这次放过你,下次只要我召见,必须立刻出现在我面前!”
啊呸,你当我是黄金圣衣啊,你召唤我就出现,去你大爷的!苏桐在心中狠狠地诅咒着,嘴上却是平淡,只乖乖嗯了一声便掐了电话。
“谁的电话?”唐某人凌利的眼神不容苏桐逃避,脸上也是一本正经。
“只是个国内的上司,你知道的,我、我在帮人代帐。我没有和你说过,我在帮人,代帐。”
她艰难的将自己的小秘密抖了一个出来,希望能搪塞住某个人的眼,至少,在短期能不让他怀疑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更更
☆、怪老头和臭丫头!
孔子有云:逝者如斯夫。
时间的流逝,任你是如何的富有与强大都是无法阻隔的;就像我们永远阻止不了死亡。它永远停留在那个地方;在该来的时候来,在该带你离开的时候离开;不会因为人的贫富等级而作任何形式上的更改。
苏桐看着面前穿着深色毛呢大衣的大胡子老头;心中不免感慨万千。去年的场景历历在目,而如今很多东西都有了改变。
是谁说的;睹物思人的后半句永远都是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多么矫情的一个词;非要惹得人去想、去猜、去思忖。
加麦斯虽然养着大胡子;但是一点也不能改变他身上持有的英国男人的绅士品味。当然;他某些时候并不具备与绅士外表相同的风度。比如他抢她的汉堡包;又比如在她迟到的时候假装忘记她;不给她任何脸面。
“教授!”苏桐笑着打了声招呼。
大胡子慢慢踱到她面前,不,应该是他们面前。他看着苏桐身侧站着的高大男子,微微点头。
“教授,这是我丈夫!”
“我没有眼睛么?我会看!”大胡子飞快的堵了她一句,口气里都是不快活。
苏桐在心底闷笑,死老头子还是这样,一点面子也不肯给她。她就不该指望老头子会什么相拥而泣,当然,她自己也是不能接受什么相拥而泣的,不是她的风格。
“噢?那你看出了什么了?看出我们结婚多久了呢?”
堵就堵,谁怕谁啊!
“哼——”老头白了她一眼,转身去看唐鹤雍。
“你好,我是罗素!”他朝唐鹤雍伸手,笑的绅士极了,却在转眼扫到她的时候,赠送了一对大白眼。
“我是你妻子的导师。”
“现在还不是!”
孔子又云: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苏桐自认不是小人,但是却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女子,所以,不给面子一说,她向来是锱铢必较的。
“你还好意思说,恩?臭丫头,我去年可就准了你一个博士生OFFER,你呢?竟然敢放我鸽子,看我不揍你。”
说着,便一把摘下头上的礼帽,朝着娇俏女子打去。苏桐哪里愿意白白挨打,飞快的跳开三米远,一边小跑着一边朝着身后穷追的人喊着:
“这个不能怪我,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干嘛这么挑。看不顺眼的不要、不对胃口的不要、长得不协调的不要,话说您都不照镜子么?人人看你顺眼?对胃口?你是吃饭啊还是吃人啊?长的协调?我瞧您长得也不怎么对称嘛!做学术研究,你说你让人长的协调顺眼干嘛呢,又不是去选美!”
唐鹤雍看着那个边跑边连珠放炮似地说着的人,掩不住的笑爬上唇角,这样的她才是最最真实不过的。
在唐家,即便是没有母亲在,她也是裹着外衣的,她背负了太多。
而此刻,这样迎风奔跑着的女子,小脸上狡黠的笑容和调侃人的语气,让人觉得朝气蓬勃。
“臭丫头,你还敢批评我。你知不知道,我的研究室门坎都被人踩塌了,我就是眼斜,怎么看上你这个顽劣的东西。不带学生我也乐得清闲,反正那些傻东西也不明白我。可是因为你这个臭丫头,我竟然会被桑纳斯嘲笑,说是连个学生都没得带,都是我太怪!真是气死我了!我非揍你不可。”
加麦斯伸长手臂,想要够住前面的小丫头,却不想脚下一个跄踉,惨叫一声就要往前跌去。
“怪老头!小心!”
回头要还嘴的苏桐眼看着他往前跌来,飞快的转身,朝他扑去。
苏桐一把撑住加麦斯,脚下不稳,差点跌倒。就在她庆幸自己将他稳住而免他与大地接吻时,双臂突然被擒住。
“哈哈,臭丫头,你又上当了。这下可抓到你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加麦斯仰天大笑,笑声让人惊悚,与他一身的绅士衣着极其不搭,俨然是个疯老头。
“shuit!”苏桐低咒一声,“你这个老狐狸,每次都用这招。”
“你这个小狐狸,那你每次还上当!”
伸指‘嘭’的一声弹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老头看她吃痛的样子再次哈哈大笑,接二连三的有弹了几下。
苏桐捂着发红的额头有些欲哭无泪,这怪老头什么都好,就是爱弹人脑门不好。
“走吧,你看看你丈夫,我这还没教育你呢,这脸黑的跟……”转了转眼珠,加麦斯想了片刻,点了点手指。
“跟包公似地!”
包公?苏桐回望两米开外的唐鹤雍,人家的脸,明明就是白皙红润有光泽啊,怎么会是黑脸呢?
“你色盲啊?”
苏桐不客气的用手肘撞了撞老头子的胳膊,白了他一眼。
“臭丫头!”加麦斯猛瞪她一眼,作势要弹她脑门。
苏桐抱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大胡子,又看了看唐鹤雍,最后决定屈服在大胡子的弹脑门下,点点头,小声的说。
“包公和他是亲戚,长得难免像!”
本来还表情正常的唐鹤雍在听到这句后,真的瞬间黑面,不满的看着大胡子身侧抱头昧良心的小女子。
“你看你看,脸更黑了。”加麦斯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指着唐鹤雍喈喈的笑道。
苏桐忙跟着点头,一边点头,一边不忘对着前方的唐鹤雍无声的做着口型。
“我是屈打成招的,求原谅!”
终究是没忍住,唐鹤雍转过身背对着二人,扬唇笑了起来。
“臭丫头,你说他干嘛要背过身?”
“我不知道!”某人很老实的回答,再调侃下去,她晚上回家可不好看了。
“我猜估计是想擦点粉,省的太黑,晚上看不见。”
你才擦粉,你们全家都擦粉!
唐鹤雍在心中低咒了一声,但是始终没有转身,因为唇边的笑,实在是太大了。直到有人拍他的肩膀,他才轻咳了声,转身笑脸已无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