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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八层横尸遍野的时候,默霜以剑支地,大口地穿着粗气。浮沉站在离她五步开外的地方,脸色难看,“默霜,第九层你无力去闯了。”
“你算什么东西,闭嘴!”默霜抬眼冷冷瞧着他,那冰冷的眼神仿佛来自地狱,犹如要把对方千刀万剐。
默霜的身子在颤抖,她的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啊。
“你先呆在这里,我上去探探。”
浮沉简单地说了一句便掉头走了。默霜本来想紧随其后,奈何垮了的身子无法动弹,短时间内无法恢复。
“你就去送死吧。”默霜冷笑一声,脱口而出。浮沉的背影一顿,良久缓缓道:“如果我死了,希望你忘记浮沉,只要记得你的师兄沈忆。”
默霜几乎要哭了,可是迈不开步子,她想唤回浮沉,却并没有这么做。
心在魔道沉沦,不可自拔,如深渊般诡谲。
浮沉在地宫最后一层而去的时候,脑海里闪现过无数的画面,那里会有什么在等待他。传说中的尸兵之王,神力之源,究竟是多么神秘而强大的力量。
可是下到第九层的时候,那里全是空荡荡的一片,不同于前几层密布的尸兵。
在空荡的宫殿里遥远地传来一个声音,但又仿佛近在咫尺。那个声音再说:“来杀了我吧。”
昏暗的地宫里本来看东西就很模糊,可这第九层好像特别的黑暗,在浮沉不知道怎么行动的时候,有一束光芒在不远处亮了起来。
那是一道特别的光线,直直地照在一个人影身上,准确地说是一个透明的魂魄上。那个魂魄被铁链束缚在十字木架上,木架漂浮在半空中。
她是北茫城主白桦。透明的纯白,脆弱地几乎一碰就碎。
浮沉有些奇怪,“你是白桦?”
“不错。”白桦的魂魄看到一袭白衣的浮沉从黑暗中慢慢走来,步伐稳健优雅。
浮沉仰望着被束缚的白桦,问道:“怎么会是你?”
“我的魂魄之力造就了尸兵,尸兵守护着我的魂魄,就是这么简单。”
“你就是神力之源?”
“是的,杀了我吧。”白桦的声音显然有气无力,“我累了,让我长眠吧。”
浮沉听出了白桦的力竭,他并没有急着上前去杀害那个脆弱的灵魂,而是问道:“你把默霜丢到这里,是想让她杀了你?”
“是的。”白桦在光束下显得苍白却美丽,她的笑容在此刻让人不忍去看,“我活着的每一天都在等待着一个人的转世,多少年了,我真的没有算过。我只知道霍玄是他这一世的转世。那些尸兵都是为了他曾经的野心而造就,现在却成了他的心头大患。”
一个习惯等待的女子在时间和天意面前都显得十分可笑,浮沉问道:“为什么不同圣上说清楚?”
“他会相信这样的故事吗?”白桦淡笑着,“事情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我需要一个人来终结我,让我结束这漫长的等待。”
“我不想杀一心求死之人。”浮沉袖子里的飞羽镖始终没有动静,高高在上的白桦看见浮沉的样子轻声道:“这样吧,如果我告诉你,杀了我可以解救默霜呢?”
浮沉一怔,“什么?”
“你杀了我后,我魂魄散去,肉身会化为粉末。我死后,北茫城将会迎来一场大雪,沐浴在那场圣洁之雪后,那个入魔的女子可以控制自己的魔性。”
“果真如此?”
“是的,但要彻底去除魔性还要一个条件,那就是她自愿放下手里的枯海剑,发誓永远不再碰它,将它重新封印。”
“那么,要如何……”
浮沉和白桦的话还没有说完,默霜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要……杀了……杀了你们。”
眼见着剑锋逼来,浮沉闪身躲过,但默霜并没有止步,而是腾跃而上,剑锋刺向被捆绑在十字木架上的白桦。
眼看着剑要刺入,已经无可挽回,白桦笑着迎接即将到来的死亡。而默霜万万没想到的是,浮沉以自己看不清的速度来到了身边,手肘一推,手腕翻转,将那把枯海剑抓在手里用力刺去。
默霜被浮沉撞来的力道逼得跌了下去,而浮沉手握着剑刺入了白桦的魂魄。白桦的魂魄顷刻间散去,弥留之际只是道了声,“谢谢。”
浮沉闭目为白桦默哀了片刻,缓缓落地时那把枯海剑像是冥冥中自有指引一样飞回了默霜手中,“敢拿我的剑,找死!”
“我不想,某天你恢复后,会因为杀死了她而自责。”浮沉望着默霜的神情是哀痛的。
随着白桦的湮灭,地宫第九层有了些许的动静,前方有一扇门打开,在昏暗中延伸出一条明亮的光线,像是出口。眼见着默霜又要将诛杀目标转向自己,他飞快朝出口而去,他要让圣洁之雪洗去默霜身上的杀戮。
☆、回归
北茫城的白天,一场大雪骤然降临,像是哀痛的悼念仪式。百姓纷纷涌上街道,不安的议论声充斥着街头巷尾。
百姓的惶恐是有道理的,在白桦任城主的这么些年来,北茫城从未下过雪。有人曾说,如果北茫城下雪,那一定是白桦不在了。
没有了白桦的庇护,百姓心中难以安定。北茫城一直是帝都的心腹大患,因为白桦的存在北茫城才一直没有遭受灾难。可是,现在没有了白桦,那今后的日子怎么办?
惶恐不安的神情显露在百姓的脸上。
他们把目光投向大雪深处的宫殿,带着期盼和虔诚的祈祷。
浮沉和默霜一前一后出了地洞,随着他们的离开,身后传来“轰隆隆”的响声,地宫瞬时塌陷。在地下庞大的尸兵军队竟然就这么被屠杀干净,枯海剑的力量究竟是要多么可怕。
出口处是宫殿的花园,纯白的雪花洋洋洒洒地落在两人的肩头,浮沉止步回首,在大雪中凝望着双目猩红的默霜。
从昏暗的地道中出来,浮沉终于看清的现在默霜的样子。衣衫不整,浑身是血,脸上的神情带着冷酷与残忍,泛着红光的双目昭示着她入魔的事实。
而那把枯海剑,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它好像已经和默霜融为一体,不可分离。
“默霜。”浮沉的嗓音低哑,看着现在的默霜忽然无比痛心。是为了段凭风她才会这样的吧,为了段凭风她可以抛弃过往,半死不活。而自己,居然当初没有阻止下来,而是陪着她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这场为了白桦而下的大雪冷却了杀意燃烧的默霜,她举着剑的手缓缓放了下去,眼中有了一丝理智,她终于可以控制自己的行动了。
“浮沉……师兄……”默霜张了张口,她眼中的血红色终于退散,那一刻她的理智好像陡然回来了,轻轻问道:“结束了吗?”
冰冷纯白的雪飘落在默霜的脸上,肩上,身上,手上,像是抚慰着狂躁不安的灵魂,本来因为杀戮而兴奋不已的枯海剑也终于停止了对死亡的渴望。
默霜低头看了眼自己,白衣染血,衣衫褴褛,这般狼狈不堪的人,是自己吗?她已经不记得是如何斩破千名尸兵走了过来的,即使那只是不久以前的事情,可她的印象已经模糊。
浮沉松了口气,上前猛地用力将她搂在怀里,“谢天谢地,你总算清醒了一点。”
在浮沉怀中的默霜回抱住师兄,“师兄,我不能控制自己的时候一直在想,你是不是也是不由自主地去杀人。你心里也一定是不希望杀人的对不对,所有做的这一切是逼不得已的,因为你要在霍玄的手下存活。我不该恨你,只能说我们走的路不一样,而我没有能力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浮沉的身体明显一僵,但很快又松了下来,“原来你还想着我。”
“我是不是只是暂时的恢复,还会变成那样。”
浮沉沉默没有回答,这场雪的确是可以压制住默霜的魔性,让她的意志可以自由。但魔根已经种下,她已经不是她自己了。
“师兄,我是不是很恐怖。”
“没有。”浮沉忽然想到什么,放开默霜道:“快走,去找白桦。”
默霜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被浮沉拉着往前跑。
白桦的灵魂散去,而她的肉体也将湮灭。
白桦站在楼台高处,凭栏望着帝都方向,目光温和而平静。身后的阿轩从地宫入口处回来后就一直陪在白桦的身边,一直很懂阿轩的白桦一时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们果然做到了,看来我的占卜没有错。”白桦握着栏杆的手已渐渐透明,她垂下眼帘,“我要走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阿轩始终没有上前,一向惜字如金的他突然冒出了很长的一段话,“当初皇城内乱,我流落街头,已经死了。你救了我,又给了我神力,我一直不明白是为什么。后来,我知道是因为皇兄,因为我和他是兄弟。曾经,我一直不明白,明明留在你身边是种屈辱,为何我还没有离开。直到今天,浮沉的话提醒了我。”
“是吗?”白桦听着,下半身已经几乎看不见了,然而她那张精致的面庞上还是挂着悠然的笑容。
“因为你对我很重要。”阿轩眼睁睁看着白桦消失殆尽,没有向前迈出一步,她知道白桦是个骄傲的女子,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与怜悯。
“我很高兴死前有人这么对我说,我可以当做是他说给我听的吗?”
“可以。”
在白桦即将随风而去的时候,浮沉和默霜两道白影急急飞掠而来,浮沉唤了声:“白桦城主。”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白桦偏过头朝浮沉看去,“不必问,一切自由定数,枯海剑终会封印,她还会是她。”
说完这句话的同时,白桦的脸轰然碎脸,本来亭亭而立在楼台高处的女子,像是被风带走了一般,不留下意思痕迹。
随风归去,只因为她倦了红尘。
这般神秘传奇的女子,竟然以这种方式永永远远地离开了她贪恋的地方。
浮沉顿住身形,望着顷刻间消失得干干净净的白桦,心头情感复杂。而默霜则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喃喃道:“是我杀了她。”
“不,是我。”浮沉道,“是我把剑刺进了她的魂魄,所以不要内疚。”
阿轩看着白桦的离去,神情非常平静,他将手掌抵在胸口,躬身向白桦消失的方向行了礼,然后朝浮沉和默霜走来,“我有东西给你们,拿着它去向霍玄复命吧。”
大雪下了整整三日,三日后,阿轩继任北茫城城主之位,城内局势稳定下来。白桦的死因没有公之于众,这也成了北茫城的谜团。这几日,北茫城笼罩在丧主之痛中。
阿轩在百味楼摆了一桌酒菜,给浮沉和默霜践行。
自从雪停了以后,默霜虽然可以克制魔性,但性情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改变,只是在浮沉身边的时候,默霜还算正常。
默霜和浮沉在经历地宫劫难以后,整理了自己一番。两人又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带着一模一样的面具,让人看着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此去帝都,这封信交给霍玄,他自会知道你们完成任务。”
阿轩将准备好的信交予浮沉,随后为他们二人斟酒,“以后多多保重。”
“多谢。”浮沉并没有去喝桌上的酒,也没有动筷子,阿轩笑了笑:“怎么,百味楼的菜不合口味?还是你们怕我又下了什么迷魂药?”
“不是,只是我们忧心帝都那边的情况,想立刻启程。”浮沉站起身,默霜也跟着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