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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摄政典仪顺利举行,这以后,太子将入中书堂,统摄政事,所有的大事,除军事和重大的人事任免还要经帝君同意外,其他的,太子皆可便宜行事。仪式结束,风涵兄弟和金辰鹰特意单独召见孩子,向他面授为君之计。风涵抚着儿子的头道:“旭儿,不是爹爹不疼爱你,今儿爹爹不在你面前称父皇,只是把你当爹爹的宝贝儿子,而不是太子来教训。”
风晨旭从小在爷爷和父亲面前长大,和父亲最是亲厚,闻言已经扑进了风涵怀里哭了。风涵拍着他的后背道:“你今年不过十二岁,爹十二岁的时候已经成了龙泽军队的统帅。不是爹要在你面前吹牛,其实爹也想好好坐着读书,享受父母的亲爱。只是环境逼人,爹迫不得已。爹少时失怙,你又是爹唯一的儿子,爹理当加倍心爱。但是你生性过于温和,如果等你成年以后再登位,那时候你享受安稳的生活更久,这温和的性儿更变不了。所以爹要让你提前练习着做皇帝,如果有什么不妥当,师伯、爹和你师父都会教导你,这样等你登基,便没有什么大的妨碍了。爹当皇帝没有什么好建议,只告诉你,一,要多听意见,二不要轻易发表意见,三选择对国家、对百姓最有利的意见,四不要凡事都求十全十美,为人办事都留下三分余地。你要知道月盈则虚的道理。”
风晨旭哭着点头,风凝将他拉过来抱在怀里道:“乖乖徒弟,师傅可没有你爹爹那么多话儿,师傅只有一句话,高兴的时候就大笑几声,不高兴的时候也大笑几声,学着不要让自己的心受苦。”
金辰鹰则将晨旭拉在手边道:“师伯看着你就喜欢得不得了,你性子好,但记得师伯的两句话,春风当与雷霆同在,这万里山河才会光辉无限;冬日应与寒冰同行,这君子小人才能各得其所。”
风晨旭跪下去受教。风涵拉起来道:“后儿晚上是你最后一个童日,反正要过年了,爹爹也趁机招待大臣们和各国的使臣。你跟着几个伙伴们商量商量,你们打算怎么过?爹就照你们的意思庆祝。”
这风晨旭是个和气人,心怡心悦兄弟俩说怎么做,他就怎么做。结果那两个小东西伙同小蛐蛐几个想出了一个法子 ,将龙燕的所有七八百个宫中的民间的好菜一一烧起来,一盆子一盆子放着下里煨着炭,任大家自己拿碗吃,至于酒,也是不限。这一晚既是风晨旭的十二岁生日,也是年前的一个大庆祝,不拘着君臣仪节,一万多君臣,在皇家园林盛大的温泉广场举行宴会,场面宏大,场景热闹。
风净尘远远的看着他们母子有说有笑的边吃边聊,内心的孤寂不可言语,他呆呆的拿着碗,小半时辰过去了,什么都没吃。他正在一个烧着煮鹿肉的盆边发呆,风涵慢慢的踱到他身边,轻声道:“师伯,您看看那位把兄弟,您叫他收敛一点好么?虽然说,这个宴会是专门为孩子们摆的,大家不拘小节,可是也不能吃成这样子。”
风净尘一看,好家伙,这大胡子大概前辈子没有吃过饱饭,脖子上哪里弄来一个大篮子,里头放了十来个碗,一手拿着大酒瓶,一手撕着一条牛腿,正在招摇过市大吃大喝,这样子甭说有多难看了。风净尘一皱眉头,走到大胡子身边道:“兄弟,你端些东西回房去吃好么?”
大胡子一瞪那双圆眼,里头的珠子亮得逼人,珠子里都写着食物两个字。大胡子道:“别人都在这里吃,我为啥要回去吃。我偏要在这里吃,要不,你和我一起回去吃。”
风净尘忧沉着脸道:“我是不能走的,再不爱见我,可是我一走,人家就会在背后说我坏话了,说我心有不愤,所以兄弟你别让哥哥难做,行不行?”
“不行,为啥他们的兄弟能吃得开开心心,我就不能。我不回去。”大胡子扯着脖子吼了一嗓子,大家伙都吓了一跳。
风凝赶紧过来道:“师伯,您让他自便,这胡子老叔,您爱怎么着,您就怎么着。”
风净尘逃也似的从大胡子身边的逃开,一路上都是人家的议论“你们瞧见没有,哪里来的村牛,这样粗野不堪的东西。”
“哪里来的?还不是那个风什么尘的带回来,太上皇带回来的是人中龙凤,这人带回来一个破落汉子,真是什么样的人,弄什么样的事儿。”
“那当然,没有人要他,只有这破落汉子当他是人,自然就臭味相投了。”
偏偏大胡子半点机心也没有,众人说得难听,他吃得热呼,吃得小肚子全胀起来了,还不停往下灌酒,吃肉。身上全都是一层层的菜油。最后还耍起了酒疯来,边吃边唱“家里那个妹妹啊,长得个好啊,天上那个月亮啊,开得个圆啊……”众人都抚着鼻子,远远的避开,风净尘忍住了气,将他半拉半抱的弄回去,随手将他扔在床上,大胡子也是醉了,嘴里呜呜道:“大哥,咱们再喝,再喝。”头一歪,睡着了。
丢了大大的人的风净尘带着在胡子垂头丧气的回了龙泽,想不到一回去,看难看的事在等着他,玉龙吟已经将事情禀告了太上,两位太祖也实在管不了他们这档子事儿,挥挥手出门玩去了。没有了爷爷撑腰,这风净尘更是落魄。玉龙吟叫人告诉他,这龙安宫是护法和贵宾住的,问问风净尘是不是护法,是不是贵宾。这两样都不是,住哪里去?就住在龙宫一个放杂物的偏殿里。
晚上大胡子对着一根蜡烛,嘴里头骂骂咧咧道:“日他娘的,大哥,早知道就不跟你结义,也不来什么龙泽了。根本没有把你当人嘛。我偷偷去看过了,连丫头的房间都精雕细作的,太监们住的都是好屋子,咱们俩就住这破地方,那几十间精舍都空着呢?为啥咱们不能住?”
风净尘也不理他,管自己在灯下看书,大胡子抱怨了一会儿,觉得没有意思,便过来看风净尘。他好奇的翻了翻书,风净尘立即把书拿了起来道:“你别弄坏我的书,这可是我的宝贝。”
大胡子嘟着嘴道:“什么破书。”
风净尘生气道:“这不是破书,这叫,是我那……,唉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大胡子发怒道:“我是笨,是不知事,你嫌我丢你的脸是不是?”
风净尘站起来,拍拍他的后背道:“兄弟,我说错了,哥哥给你陪不是,不是我嫌你,是哥哥叫你跟着受气,哥哥就这种样子,你要是愿意,我明儿跟凝儿他们说说,你就跟着羽儿去,他是个好人,自然会照顾你。去了北渊,随便弄个小官,也比这儿强。”
大胡子把头一摆,极为可爱的看着风净尘道:“我,哪里也不去,要去大哥你跟我一起去,别想把我给甩了。”
风净尘无语可说,大胡子便一连几日都对着一根独烛生闷气儿。
才回来七天,龙泽就出事了,月湖里边出现了一大片一大片的死鱼,这些个鱼都不是毒死的,都是叫什么东西给挖了鱼心。这些鱼都极大,据医生们估计,其中有些已经有一百多岁了。好好的月湖里,会有什么东西在里边呢?金辰鹰和风涵潜下去了几十次,没有见到有什么玩意。
又过了两天,事情更严重了,竟然有六个泽民被爪子撕开了胸膛,活活叫东西给吞吃了心。这尸体一抬进来,凡是武林高手们都变色了,这分明是天象派的残忍作风,而这撕心的一爪,应当是龙泽真传麒灵爪。
人群里头大家纷纷议论,这一定是天象派的人模仿着麒灵爪做的,这中主儿心地仁慈,他练麒钰神功,但要说是中主儿做的,大家打死了都不信。大家在议论,大胡子在听啊,他听着什么天象派,好象很耳熟啊,想着想着他想起来了,大叫一声道:“啊,我知道了,谁是天象派的。”
大伙把他给扭到了大殿,大胡子一见这驾势,他这人也弄不明白情况有多严重,张口就说了实话了:“我那大哥,他说他以前的什么孟师傅是天象五魔的结义兄弟,也学过天象派的功夫。”
大家一听正找不到凶手呢?可巧凶手就出来了。风净尘不也练麒钰神功么?会不会是他因妒生恨,找不上泽主,就把犯怨气都出到了无辜者头上呢?
结果风净尘还在傻傻的读书呢,就叫侍卫给逮来了。他当然不承认,这大胡子当着他的面,知道事情好像不好,嘟嘟囊囔把知道的事情又说了一遍。风净尘想都没有想过这事情会和自己有关,这下可真是跳进沧江都洗不清了。
十六 龙蛇世所杂
风涵看着脸色遭了浓霜打的风净尘,他低沉着头,既不为自己辩解,也不承认自己是凶手,但是风涵分明从他的沉默里读出了一种浓重的绝望。风涵沉吟了一会儿道:“此事也不能单认为师伯有嫌疑,风涵也有,这样吧,事情没有明确的证据之前,师伯先软禁在住处,不得随便出入,至于风涵,将去龙燕,在起居注上,有一切详尽的记载,是否为风涵所为,一见既明。”众人听中泽主如此处置,合情合理,也不能埋怨什么。侍卫便将风净尘押回去了。
退了殿以后,玉龙吟脸色不善,风涵分明是故意包庇,看来翅膀硬了的人是不好对付了,不能当他们是孩子啦。君为民他们是客人,不能上殿,正在龙安宫等着听风净尘被处决的消息呢,只见珠儿沉着脸回来,君为民道:“怎样,风净尘死了么?”
“哼,有如此容易么?”
“莫非他们兄弟维护他?”
“哼,倒是低估了玉龙吟在他们心中的分量,居然帮着他。”
“你也别太心焦了,咱们慢慢来,不怕整不死他,引不出正主儿。”
玉龙吟这里生气,那里风净尘一步步回到了偏殿,已经是身心俱伤,他说不出任何话,只是静静的坐着,对着黑漆漆的储物殿,眼光里不知道在扫描什么物件。大胡子悄悄的躲进来,轻手轻脚的走到他旁边,低声道:“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我……”
风净尘微笑道:“兄弟没有事儿,清者自清,我从来没有做过,只要晚上不离开这儿,时间一长,真凶自然就出来了。”
风净尘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头却是压着万斤巨石,别人也就罢了,光是珠儿和孩子们怀疑的眼睛他就受不了。现在我宝贝你们还来不及,如何会再做对不住你们的事呢?难道我就真的这样没心没肺么?想到痛楚,风净尘的头再也抬不起来了,直想就埋在桌子底下算了。
可这大胡子不饶他,这也难怪大胡子,本来他就够窝气的了。这一个多月,照样的练武做活,大哥帮着抄写文书,从早到晚,那泽中的人不断的来欺侮大哥,什么杂碎都弄来给大哥写。大哥坐在那里抄写的连位置都移不了不说,写了还不给好脸色看,那些个太监嘴里头嫌这嫌那的。这一日三顿,人家都吃得又好又多,只有他们俩青菜萝卜剩饭,打饭菜的师傅从来不给好嘴脸看,好象他们俩是吃白饭的。我大胡子是吃白饭的,他不是啊,可怎么这样欺侮人呢?
偏大哥还没气没屁的,说青菜萝卜营养好,有三顿吃算不错了。好个屁,脸都吃得成青菜了。这大胡子一边嘴里头骂着:“白眼狼,势利狗,一样是人,就分出三六九等来。”一边拐着篮子去弄饭,没想到养生殿的大师傅一见他就说:“没了,这儿没东西供吃白食的。”
大胡子一指那么多好东西道:“这不是么?”
“是,也不给你们吃,什么东西,狼心狗肺的。龙泽这样恩待,还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想吃饭,自己弄去。”大胡子打又打不过人家,别看人家是